《亡者俱乐部(真爱如血、南方吸血鬼3)》 第一章 当我走出浴室,毛巾不多不少恰恰好地裹着我的身体,比尔四肢舒展地躺在我的床上,他的鞋整齐地摆在床头柜边上的小地毯上。比尔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和一条卡其布裤子,脚上的袜子与衬衫和锃亮平底皮鞋很搭配。他的深棕色头发梳向后脑勺,修长的鬓角像是重又流行起来的发型款式。 好吧,它们过去确实是复古款式,可是要比多数人想象得到的都要来得更复古。 比尔长着一双高高拱起的眉毛和一个高耸的鹰钩鼻。他的嘴角是你在希腊雕像上看到的那种,至少是我从图片里看到的那种。南北战争(或者称呼为北方侵略南方之战,奶奶一直就这么叫的)结束后不久,比尔就撒手人寰了。 “今晚的安排是什么?”我问道“办正经事,还是去吃喝玩乐?” “和你待在一起,就一直是享乐。”比尔答道。 “我们去什里夫波特市,为的是什么原因?”我追问说,因为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吱吱呜呜的回答。 “我们是被人叫去的。” “被谁?” “当然是艾瑞克。” 既然比尔已经申请并且接受了第五区调查员的职位,他就得听从艾瑞克的指挥——还要接受艾瑞克的保护。比尔早就解释过了,那就意味着任何招惹比尔的人必须还得应付艾瑞克,也还意味着比尔的所有物是献给艾瑞克的。其中也包括我。我并不会为自己被列入比尔的所有物而激动不已,但比起其他一些替代方法,这已经是上策了。 我冲镜子扮了一个鬼脸。 “苏琪,你和艾瑞克做了一笔交易。” 在和艾瑞克第一次见面时,我曾和他约定:只要他不伤害人类,我愿意利用我的“天赋”为他帮忙。 “是啊,”我承认“我确实做了。” “那样你就必须遵守交易。” “我正打算着呢。” “穿上那条蓝色的紧身斜条纹布裤,两侧都有蕾丝的那条。”比尔建议说。 那条裤子压根就不是斜纹布,而是某种弹性布料。比尔就喜欢我穿那条裤子的模样,裤子腰身很低。不止一次,我猜想比尔是不是对布莱尼•斯皮尔斯存在某种幻想。不过我十分清楚自己穿上那条裤子很好看,于是就套上了那条裤子,还穿了一件蓝白格子的短袖衬衫,衬衫前襟紧扣,一直到文胸底下五厘米处。只是为了展出一点独立性(毕竟,比尔最好记得我是个独立女性),我将头发梳成了马尾辫,高高盘在头顶。我在弹性发带上插了一个蓝色蝴蝶发夹,略略施了点粉黛。比尔瞄了几眼手表,可我还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假如他急切地想要我给他的吸血鬼朋友留下深刻印象,他就该耐心地等待我。 我们一进到车里,向西驶往什里夫波特市,比尔就对我说:“我今天投资了一项新生意。” 坦白说,我一直在纳闷比尔的钱财到底来自何处。他从来不像腰缠万贯的样子;他也从来不像穷困潦倒的模样。不过,比尔从来不工作,除非是我俩没在一起的那些晚上。 我忐忑不安地明白到,任何一位“物有所值”的吸血鬼都可以变成富人;毕竟,当你多多少少具备了控制人类心智的能力时,要说服别人放弃钱财、告之股票赚钱的诀窍或者投资机会就不再是一件难事。在吸血鬼获得合法生存的权利前,他们还不必缴税。看看,甚至连美国政府都不得不承认它不能向死人收税。但国会也已经指出,假如你赋予了吸血鬼们权利,给予他们投票权,那么你就应该强令他们纳税。 当初日本人完善了人造血液,真正使得吸血鬼们可以不靠喝人类的血液而“生存”那时的吸血鬼就有可能迈出棺材。“瞧瞧,我们不必为了生存而牺牲人类,”吸血鬼们可以这么说“我们不再是威胁。” 可我知道比尔在喝我的血时,是他最为兴奋的时刻。靠着“生命泉流”(最热销的人造血液的品牌),他也许拥有了相当稳定的吃食,可咬噬住我的喉咙的美好感觉无以伦比。比尔在整个酒吧的顾客面前会喝下一些瓶装的a型阳性血,但假如他打算要咬上一口苏琪•斯塔克豪斯——上天保佑我俩最好在私下里进行——那种感受截然不同。比尔从一酒杯的“生命泉流”里可体会不到任何带着情色滋味的兴奋之情。 “那么说一说,新的生意是什么?”我问道。 “我买下了高速公路旁边的一排铺子,拉劳瑞餐厅那儿。” “之前归谁所有?” “贝尔佛勒家族最初拥有这块地皮。他们让西德尼•马修•兰卡斯特负责地产开发的买卖。” 西德尼以前当过我哥哥的律师。他做了很多年的律师,比波西娅有权有势得多了。 “那对贝尔弗勒家可是好消息。有好几个年头了,他们一直在使劲兜售那块地皮。他们迫切需要现金。你买下了地皮和沿街店铺?那时多大的一块地啊?” “也就四千平方米左右,不过地段很好。”比尔用我之前从未听到过的生意人口吻说道。 “沿街的店铺有拉劳瑞餐厅、一家发艺沙龙以及塔拉服饰店?”除了乡村俱乐部,良辰镇上有点噱头的餐厅就只剩下拉劳瑞餐厅了。你会带着妻子去哪里庆祝你们25周年结婚纪念日;又或者当你想要升职时,会在那儿宴请你的老板;再者假如你真的想要约会你的梦中情人,你也会在那儿请她。可我也听说拉劳瑞餐厅盈利并不算丰厚。 我这一辈子也就比穷困潦倒的状态好上一丁点儿,对如何经营实业或管理业务往来一无所知。要不是我的父母运气极佳,在自家的田地里发现了一口小油井,赶在石油消耗殆尽前把开采石油赚来的每一分钱都积攒了下来,否则的话,詹森、奶奶和我肯定是过着艰难困顿的苦日子。至少有两回,在奶奶独立照顾詹森和我时,为了保住奶奶的房子、缴纳税收,我们差一点就要卖掉父母留下的那块地了。 “这么说来,生意怎么做?你拥有的物业里开着三家店,他们付给你租金?” 比尔点点头。“目前是这样,如果你想要弄弄头发,就去那家发艺沙龙吧。” 我一生中就去过一次美发店。假如发梢变得毛躁分叉,我一般就去艾琳住的那辆拖车,她会把我的秀发修剪得平滑如初。“你是不是认为我的头发需要打理?”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头发很漂亮。”比尔的回答很让人欣慰“可假如你想去哪儿,他们提供••呃••美甲服务,还有护法产品。”比尔念出“护发产品”的腔调,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外国词。我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来。 “还有,”比尔继续说“随便带谁去拉劳瑞餐厅用餐,你都不用付账。” 我扭过身直瞪着比尔。 “塔拉也晓得了,如果你到她的店里消费,她会把你买下的所有衣服都记到我的账上。”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坏脾气在吱嘎作响,正欲发作。可遗憾的是,比尔对此毫无察觉。“这样子,换句话说,”我开口道,对自己冷静的嗓音感到非常自豪“他们都知道要纵容老板的情人了。” 比尔似乎觉察到自己犯了滔天大错。“哦,苏琪,”他开始恳求我的原谅,可我并不吃这一套。我的自尊心已经高涨,将我当面击倒。我的脾气并未消去大半,可当我要平复情绪时,我也做得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送我几束鲜花?或者一盒糖果。或者就买给我一张胡曼牌的贺卡,为什么你不这么做呢?或者送只小猫眯,再或者送条丝巾!” “我是想要送给你一些东西。”比尔谨慎地说道。 “你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男人包养的金丝雀。你还当仁不让地让那些店铺里的伙计们对我留下这样的印象。” 在昏暗的仪表板亮光下,我依稀辨认出比尔似乎在试图领会两者的差别。我俩刚刚开过通往含羞草湖的哪有岔路,借着汽车的前灯光束,我可以在道路靠近湖泊的那侧望见黑漆漆的森林。 而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汽车引擎突然作响,熄火停住了。我认为这无疑是一种征兆。 假如比尔知道我下一步要干什么,他肯定会提前锁上车门,因为当我钻出车门,朝着路边的林地走去时,他的神色确实震惊万分。 “苏琪,给我马上回到车里!”天啊,比尔此刻真的失去理智了。好吧,这肯定让比尔强忍了许久。 我迈入森林时,还冲着比尔轻蔑地举起了中指。 我心里晓得,要是比尔想要我留在车内,我肯定还在车子里,因为比尔比我强壮了20倍,速度也比我快得多。在乌漆抹黑中走了一会儿,我几乎就要企盼他快点追上来。可我的自尊心又风起云涌,我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抉择。比尔几乎对于我俩关系的性质有所混淆,我想要他的头脑里把事情理顺。他可以就这么心情沮丧地奔到什里夫波特市,然后向他的顶头上司艾瑞克解释我的失踪。谢天谢地,那会让比尔处境难堪! “苏琪,”比尔从马路上呼喊道“我要去最近的服务站找个机修工。” “祝你好运。”我屏息敛气,轻轻说道。哪个服务站有一名全天候工作的机修工,还在深更半夜开业?比尔想的大概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了,或者是别的时候。 “苏琪,你的行为处事就像个小孩子,”比尔说“我会过来接你,但我不打算浪费时间。当你冷静下来,就赶紧上车然后锁上车门。我现在就要动身了。”比尔看来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我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沿着马路而去,这意味着比尔是在以吸血鬼的速度跑步,我同时感到了一股轻松和一丝挂念。他真的走远了。 他大概以为自己在给我留下一个经验教训,而事实恰好相反。我在心底里来回反复地告诉自己。毕竟,他马上就会回来。我很是确信。我只需要保证自己别跌跌撞撞地走到林地深处、一脚跌入湖泊里。 在松树林里,一片乌漆麻黑。尽管天上没有挂着一轮圆月,今天却是一个无云的晚上,森林里的阴影黑漆漆的一片,映衬着开阔的空地里遥遥射来的清冽月光。 我开始返身往马路那边走,然后深抽一口气,开始往良辰镇走去,与比尔的方向正好相反。我心里猜度着,在比尔挑起话头前,车子到底开出了多远。我安慰自己,时间肯定不是很长,另外幸好我穿了旅游鞋,而不是一双高跟凉鞋。我没有带上毛绒衫,裸露在露脐装和低腰裤之间的肌肤冷飕飕的,直冒鸡皮疙瘩。我慢慢地跑着步,马路上没有一盏灯,要不是有月光照着,我肯定早已摔得不成人样。 几乎就在我回想起刚刚有人谋杀了拉法耶特那刻儿,我就听见森林里传来的脚步声,与我走的路径恰好平行。 我停住脚步,森林里的家伙也不在走动。 我宁愿此刻就知道对方的底细。“好吧,谁在那儿?”我喊道“假如你打算吃了我,就赶紧现身吧。” 一个女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头背脊突起、未曾驯化的野猪跟在她的身边。野猪的獠牙在阴暗处闪烁着光泽一个女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头背脊突起、未曾驯化的野猪跟在她的身边。野猪的獠牙在阴暗处闪烁着光泽。女人的左手拿着某种棍棒或者手杖,顶端上系着一撮不知什么东西。 “好极了,”我压低嗓门自言自语“真不错。”这个女人和野猪一样吓人。我确信她并非吸血鬼,因为我可以觉察到他的内心活动;可她也定然是某种超自然生物,因此她也传送不出清晰的思维信号。不管怎样,我可以领会到她内心的大致想法。她感到满心欢喜。 这可不是一条好消息。 我希望那头野猪能对我有好些。在良辰镇周围,极少能看到野猪,尽管时不时会有一名猎人发现一头野猪;更为罕见的,就是能逮到一头野猪。那可是能把捕猎照片登到报纸上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头野猪闻起来有股独一无二、令人畏惧的气味。 我不确定该称呼谁。毕竟,野猪也许根本不是真正的畜生,而是一个变身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了解到世上存在着这种生物。长期以来,吸血鬼被认为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虚构形象,假使它的的确确存在于世上,那么其他那些让人激动不已、被我们认为是虚构形象的超自然生物同样应该存在。 我真的是非常紧张,所以我硬是挤出一脸的微笑。 女人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在摇摆不定的光线下显露出不确定的深型发色,身上几乎一丝不挂。身上穿着某种内衣,不过衣服又短又破,还污迹斑斑。她赤裸着双足,冲着我回了一个微笑。我没有惊声尖叫,而露出愈加灿烂的美容。 “我没有吃掉你的意图。”女人说。 “听到这话,我挺高兴的。你的伙伴怎么样?” “哦,这头野猪。”仿佛她刚刚才注意到它,女人伸出手,抓挠着野猪的脖颈,就像我对待一条温顺的小狗那样。野猪凶气四溢的獠牙上下摆动。“它听从我的吩咐。”女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无需翻译器,我也能领会话语中的威胁。我尽量摆出一副同样随意的样子,同时扫视着我站立的这块空地,希望能发现一颗大树,等到无计可施时,我就爬到树上去。但是,在我可以够得到的范围内,所有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枝不繁叶不茂,它们属于北美火炬松。在我们这一带种植了数以百计的火炬松,为的是取用它们的木材。这种树直到四五米的高度才开始长出枝叶。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实情:比尔的汽车抛锚在那儿根本就不是意外,也许我俩的争吵也并非巧合。 “你想要和我谈事情么?”我开口问她,一边转过身来看着女子,我发现她又走近了几步。此刻,我稍稍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但是看清之后我感到更害怕了。她的嘴角边有着一块污迹,而当女人开口说话时,我望见牙齿上有深色的东西;这位神秘的女人刚刚生吃下了一只动物。“我看出你刚刚吃过晚餐。”我万分紧张地说了一句,刚说完话就忍不住要掴自己一个耳光。 “嗯。”她说“你就是比尔的心肝宝贝?” “嗯。”我说。我很反感那类措辞,不过我此刻的处境可不适宜坚辞所谓的立场。“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真的很恼火。” “好像吸血鬼的怒火对我管用似的。”女人立刻就顶了一句。 “劳驾,夫人,不过你到底是谁?假使你不介意我这么问的话。” 女人再次露出微笑,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没关系。我是一名美娜德。” 那是种希腊的神灵。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不过假如我的印象属实的话,那是一种性格粗野、居于大自然的雌性神灵。 “那真有趣,”我一边说,一边因为我居然有此身价而苦笑着“你今天晚上到这儿来,是因为•••?” “我需要给艾瑞克•诺斯曼带一条口讯。”女人一边说一边走近。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女人的情形。野猪一直在女人的身边哼哼,似乎它是与女人系在了一起。那股臭味难以形容。我看见野猪毛茸茸的小尾巴,那条小尾巴正在轻快而不耐烦地前后甩动。 “口讯是什么?”我瞄了眼女人,接着就一个急转身,有多快就多快地逃之夭夭。要不是我在初夏时分喝过一些吸血鬼的血液,自己肯定无法及时地转过身,那时被咬中的就不是我的后背脊,而是脸庞和前胸了。我感觉就像是有个大力士挥舞着一把沉重的耙子砍将下来,尖齿狠狠地扎入我的肌肤,愈来愈深,最后撕开了我的背脊。 我再也站立不住了,身子一个前倾,就势倒在了地上。然后听见女人在我身后大笑,那头野猪则哼哼地交换,接着我发现女人离去了。我躺在原地,痛哭了一两分钟。我使劲不叫出声来,发觉自己像一个干体力活的妇女那样大喘气,试图忍住疼痛。我的后背痛得让人死去活来。 我此刻也恼火得很,但浑身就是没有一丁点力气。在那个婊子眼里,在那个美娜德看来,在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想法里,我就是一块活生生的公告牌。我一步步爬着,爬过掉落的嫩枝和粗糙的地面,爬过松针和尘土,我变得愈来愈愤怒。在疼痛和愤怒的双重作用下,我浑身颤抖,拉扯着自己前行,一直到我不再感觉自己只是一堆垃圾,活该丢了性命。我开始朝向汽车爬去,想要折返到比尔最可能发现我的地点,但是当我差不多到达马路时,我对置身开阔地的这个念头又多了一份担心。 我一直以为马路就意味着帮助——但是呢,事实自然并非如此。就在几分钟前,我发现并非每个碰巧遇上的人都有乐于助人的性情。假如我遇上别的怪物、一些没填饱肚子的家伙,该怎么办呢?在目前这一时刻,我的鲜血的气味也许会引来一个猎食者;据说鲨鱼能够察觉到海水里一丁点血液的味道,而吸血鬼无疑就是“陆地版”的鲨鱼。 于是,我又爬到了树丛里,而没有待在谁都可以看见我的路边。这个地方看上去可不像一个很有尊严或者挺有意义的舍身取义的地方。这儿不是阿拉莫,也不是温泉关,只不过是北路易安那的一块路边林地。我大概还躺在毒葛上面。但是,我或许也活不到安然脱险的时候。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期待疼痛会开始消退,可疼痛却逐渐加剧。我无法抑制眼泪流下脸颊。我尽量不哭出声音,那样我就不会被人发觉,可是要保持完全的静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保持安静上,几乎错过了比尔。他正沿着公路踱步走来,朝树丛里窥望着,我从他走路的样子知道他对危险充满警觉。比尔知道有些不对劲了。 “比尔。”我轻声唤道,不过靠着吸血鬼的灵敏听力,这声低唤就好比一声怒吼。他立刻就停住了脚步,眼眸扫视着阴暗处。“我在这儿。”我说道,还强忍住了一声抽泣。“千万小心。”我也许是一个活圈套。 借着月光,我看见比尔的脸上毫无表情,可我知道他正在权衡轻重,就像我那样。我们的一个必须动起来,而我意识到要是我走到外面的月光下,假如有东西要袭击我俩,至少比尔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我伸出手,抓住青草,拼命拉着往前爬。我甚至都无法跪立起来,所以这样子前进是我的最佳速度。尽管我背部的肌肉一动起来就剧痛难忍,我还是用脚稍稍瞪了一下。在我爬向比尔时,我不想望着他,因为我生怕自己看到他的怒容就会软下心来。这几乎就是显而易见的事。 “苏琪,是谁干的?”比尔温柔地问我。 “抬我到车上去,请把我弄出这儿,”我一边说,一边尽量打起精神。“如果我弄出许多动静,她也许还会回来。”一想到这,我就全身瑟瑟发抖。“带我去见艾瑞克,”我尽力保持声音的冷静“她说这是给艾瑞克的一条口讯。” 比尔在我身边蹲下。“我必须得抬你起来。”他告诉我。 哦,不。我开始说:“肯定有别的方法。”可我知道我俩别无选择。比尔心知肚明,没有一丝迟疑。我还没有预期疼痛达到顶峰,他就迅速地把一只胳膊伸到我的身体下,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腰胯,一下子就把我摇来晃去地搁到了他的肩头。 我大声地尖叫起来。之后我竭力不哭出声来,那样比尔就能听到可能的攻击声,可是我不怎么控制得了。比尔开始沿着马路跑回到了汽车里。车子早已经发动了,空转的引擎发出平滑的响声。比尔急忙打开后车门,像轻柔而迅捷地将我塞到凯迪拉克车的后座上。这样做,无可避免地会引起我的进一步疼痛,可比尔还是尽力减少我的疼痛。 “一切都是她干的,”当我能连贯地说话后,我说道“是她让汽车抛锚,令我跑出车去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惹起了我和比尔的争吵,我还不是很确定。 “我们稍后再谈这事。”比尔说。他以最快的车速朝什里夫波特市开去,而我则紧紧抓住车内的坐垫,试图控制自己的疼痛。 关于那趟车程,我还能记得的,就是车子仿佛行驶了至少两年之久。 比尔不知怎么把我带到了“尖牙同盟”酒吧的后门,然后就砰砰地踢门,像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谁在那儿?”帕梅拉冷冰冰地问道。她是一位相当漂亮、金发碧眼的女吸血鬼,我之前见过她好几回,她性格很敏感,做起生意来则是敏锐又干练。“哦,是比尔来了。出了什么事?哦,雅米雅米,太美味了,她在流血呀。” “把艾瑞克请过来。”比尔说 “他一直都在这儿侯着。”帕梅拉张嘴说道,然而比尔早己扛着我大步走过她的身边,我就像一个血淋淋的猎物,在他的肩头上摇下摆。我到了那时,早已经晕头晕脑,即使比尔把我扛到酒吧前台的跳舞区,我也不会介意,可是并非这样,比尔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扛着我冲进了艾瑞克的办公室。 “我要记在你的账上。”比尔厉声骂道,而我则不停地呻吟起来,因为比尔在摇动我,仿佛是想把艾瑞克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我无法想象艾瑞克怎么还会去看别的地方,要知道我此刻可是他办公室里的一名发育成熟的女性,大概还是惟一一名全身流血的女人。 我非常乐意当场昏厥过去,变得毫无知觉。可是我没有那样干,只是倒在了比尔的肩头,疼痛不止。“真该死啊。”我嘟囔道。 “亲爱的,怎么了?” “真xx的。” “我们得让她趴在沙发上,”艾瑞克说“就这儿,让我•••”我感觉另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脚,比尔似乎是扭身蹲到了我身子底下,他俩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我抬到艾瑞克刚刚为自己的办公室购置的豪华沙发上。沙发有股新家具的气味,还是皮革质地的。我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沙发,很庆幸艾瑞克买的不是布艺沙发。“帕梅拉,喊医生过来。”我听见脚步声离开了房间,艾瑞克蹲了下来,望着我的脸蛋。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蹲伏,因为艾瑞克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活像一名古时候的维京人。 “你遭遇了什么事?”他问道。 我怒目瞪着艾瑞克,欲说无言。“我是一条带给你的口讯,”我几乎是耳语般地说道“森林里冒出一个女的,让比尔的车子抛了锚,兴许还让我俩吵起了架,接着她就牵着一头野猪找到了我。” “一头野猪?”即使我说那个女人的鼻子上停着一只金丝雀,艾瑞克也不会更加的惊讶。 “会哼哼叫的,背脊凸起,就是野猪。她说想给你带一条口讯,接着就想咬我的脸蛋,幸亏我及时地转过身,但她咬中了我的后背,然后就离开了。” “你的脸蛋。她有可能早已咬中你的脸蛋。”比尔叹道。我望见他的双手紧攥,搁在大腿两旁,随着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又放到了背后。“艾瑞克,她被咬的并不是很深。苏琪,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琪,”艾瑞克轻柔地说“这个女人看上去模样如何?” 他的脸孔凑在我的脸蛋旁边,金色的头发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 “她看上去就像个疯子,我会告诉你她的长相。她还叫你艾瑞克•诺斯曼。” “那时我和人类打交道时候用到的姓氏。”他说“看上去像个疯子,你的意思是她的模样•••如何?” “她衣衫褴褛,嘴角边、齿缝里都是血,就好象刚刚生吞活吃了什么东西。她还拿着一种手杖样子的东西,最上头挂着不知什么东西。她的头发很长,纠缠在一起•••瞧,说起头发,我的头发都粘到后背上了。”我气喘吁吁地说。 “嗯,明白了。”艾瑞克开始试图将我的长发从伤口上扯下,随着血液的凝固,长发起到了粘合剂的作用。 帕梅拉随后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假如我指望艾瑞克请来的医生是那种正常的医生,譬如挂着听诊器、带着压舌板的那种白大褂,我就注定要再一次大失所望了。进来的医生是名侏儒,她压根不用弯下腰,就能看到我的双眼。侏儒女医生检查了我的伤口,同时比尔在一边走来走去,因为紧张全身发抖。女医生穿着一条白裤子和一件束腰外衣,就像医院里的医生那样;呃,应该说是像过去的医生那样,如今的医生都开始穿起了绿大褂、蓝大褂,或者其他趁巧想到的疯狂颜色。她的脸蛋被鼻子占去了大半,皮肤属于橄榄色,金褐色的头发挺粗糙的,发丝粗得让人不可置信,像波浪般起伏摆动。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让我不禁联想起了托尔金笔下的霍比特人。也许她就是一名霍比特人。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对现实世界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是哪一种医生?”尽管此时我需要花费不少工夫才能集中起精神,我还是开口问道。 “治疗师。”他用低沉得让人大吃一惊的声音回答道“你中了毒。” “这就是为啥我一刻不停地在想自己就快翘辫子了。”我嘀咕了一句。 “你会的,马上就会死。”她说。 “谢谢你,医生。对这种毒,你有医治的方法吗?” “你们手头的选择并不多。你已经中了毒。你有没有听说过科莫多巨蜥?它们的嘴巴里充斥着各种细菌。这么说吧,美娜德咬出的伤口具有同样的毒性。假如科莫多巨蜥咬了你一口,它会跟踪你几个小时,等待细菌把你杀死。对美娜德来说,迟迟来到的死亡给她们增添了乐子。对科莫多巨蜥来说,又有谁知道底细?” “医生,感谢你的这番“国家地理杂志探秘之旅”你能做些啥?”我紧咬牙关,发问道。 “我可以缝上暴露的伤口,但你的血液已经被污染了,必须要抽光血液,再换上新的。吸血鬼们能干这种事。”这名善良的医生似乎对大家可以通力合作的前景感到欢欣不已。 他转过身,对着那些聚在一块的吸血鬼。“假如你们中的一个喝下有毒的血液,那个人会感到不舒服。美娜德释放的是魔法元素。对你们这些人来说,被科莫多巨蜥咬上一口,则是啥毛病都没有。”医生开怀大笑。 我恨死她了。我都疼得眼泪如溪流般淌下脸庞了,她还哈哈大笑。 “那就这么办,”他继续说“当我做好手术,你们每个人咬上一口,吸掉一点血液。然后我们就给她输血。” “要输人类的血液。”我说道,等待着医生完全清楚地明白我的意思。曾经有一次,我不得不喝下比尔的血液,为的是重伤之后能够大难不死。另外有一次是为了通过名目繁多的测试。我还曾经意外地喝过另一个吸血鬼的血,事情和听上去一样的离奇。在喝过吸血鬼的血后,我曾经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变化,我可不想再喝一回吸血鬼的血,使得那种变化随之强化。在时下的富人中间,吸血鬼的血液是最上乘的灵丹妙药,可对我来说,他们的行为处事与我绝对无关。 “如果艾瑞克能动用一点人情关系,搞到一些人类血液,就可以了。”侏儒医生说“最少可以输一半人造血液。顺便提一句,我是路德维格医生。” “我可以搞到血液,我们也应该把她治愈。”我听见艾瑞克的这番话,大松了一口气。在此时此刻,我宁愿付出多少都要看一眼比尔的脸庞。“苏琪,你是什么血型?”艾瑞克问道。 “o型阳性。”我回答道,心里很高兴自己的血型是这么的稀松平常。 “那该不成问题,”艾瑞克说“帕梅拉,你能搞定这档子事么?” 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阵动静。路德维格医生往前弯下腰,开始添我的后背。我浑身一阵战栗。 “苏琪,她是医生。”比尔说“她用这种方法给你治病。” “但她会因此而中毒。”我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想一条拒绝的理由,既要听上去不像对同性恋者退避三舍,又不像是歧视身材矮小者的口吻。千真万确,我不想让任何人添我的背脊,无论是女侏儒还是身材魁梧的男性吸血鬼都不行。 “她是治疗术士,”艾瑞克带着斥责的语气说“你必须要接受她的治疗。” “哦,好吧,”我答道,甚至都没有留意我的语气是多么的愠怒“顺便提一句,我还没有从这里听到一句‘对不起’。跟自我保全的心态相比,此刻冤屈不满的情绪已经占了上风。 “我很遗憾美娜德选中你作目标。” 我瞪着艾瑞克。“还不够有诚意。”我说。我试图摆出一副强悍的模样,牢牢控制这场对话。 “天使般可爱的苏琪小姐,你是爱与美的化身,我万分地抱歉,邪恶而狠毒的美娜德为了给我传递一条口讯,冒犯了你光滑有致而性感无敌的胴体。” “这才像样。”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感到阵阵的刺痛,在听了艾瑞克的奉承话后我会更加的心满意足。(医生的治疗并不是很舒服,)道歉,最好是出自真心实意,或者是精心构思过的美言佳句,而既然艾瑞克没有一颗能感觉歉意的心(至少截至目前我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最佳策略就是用好话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条口讯:他将与你开战?”我试图对路德维格医生的举动视而不见,向艾瑞克问道。我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后背的疼痛一直在折磨着我。我感觉到眼泪淌下脸庞。房间里似乎充斥着一股黄色的雾气;所有的摆设看上去都颜色惨淡。 艾瑞克忽然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大对劲,”他谨慎地说“帕梅拉?” “血还在送来的路上,”她说“现在情况很糟糕。” “动手吧,”比尔心急如焚地说“她脸色都变了。” 我几乎是百无聊赖地想到,自己的脸色到底变成了什么颜色。我再也无法抬起脑袋避开沙发了,之前我试图用那样的姿势来让自己看上去更警觉些。我把面颊靠在皮革沙发上,汗水立即就把我和沙发表面粘到了一起。从背部的爪痕开始,火灼般的刺痛袭遍全身,越来越剧烈,我大声地叫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侏儒医生从沙发一边一跃而起,弯腰检查我的瞳孔。 他摇了摇头。“唉,假如还有任何的希望。”她这么说道,然后声音仿佛变得非常的遥远。她手上拿着一管注射器。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艾瑞克的脸孔越移越近,似乎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走进比尔家时,他正伏案盯著电脑。一、两个月来,我早已司空见惯。我从达拉斯返家后,他勉强暂别工作岗位,数周前却迷上电脑,老离不开键盘。 “hi亲爱的。”他心不在焉的说,眼睛依然没离开萤幕。一瓶空的真血牌o型血瓶放在键盘旁,起码他还记得吃饭。 比尔不是运动衫牛仔裤随便穿穿的那种人,他穿著卡其裤及色调柔和的蓝绿格子衬衫。皮肤散发微光,浓密的棕发飘著草本洗发精的味道。这副模样足以让任何女人春心荡漾。我亲吻他的颈顶,却没得到任何反应,我转舔耳朵,还是一样。 我在梅洛特酒吧足足站了六个钟头,每逢客人另有所图地塞小费过来,或是哪个傻瓜拍我的屁股,我都会提醒自己,再过一会就能和男友美妙地ml,恣意享受他的殷勤呵护。 现在看来好像事与愿违。 我缓缓地吸了口气并盯著比尔的背。这是个很吸引人的背,也是宽阔的肩,我想看到他全裸,再将指甲身陷其中。我“哈”得要命,忍不住徐徐地朝他吹出一口气。 “再一下就来陪你。”比尔说。萤幕上有张知名人士的照片,他有一头银发和深棕色皮肤,看起来有点像安东尼‧昆那种性格小生,也像个大权在握的大人物。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再下面则是一段简介。 开头是:“一七五六年生于义大利西西里”显然谣传有误,因为眼前这位吸血鬼真的可以在照片中现身,我正想对此开口批评,比尔忽然转投看到我正在读萤幕上的资料。他按了一个键,萤幕随即一片空白。 我盯著他,不太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接下来都是比尔跟苏琪的对话。内容大概是”比尔跟苏琪说他有秘密任务,是为了路易斯安那女王而进行,但这任务不能让艾瑞克知道,但比尔的态度对苏琪很冷漠,甚至苏琪说:“喔,如果你要全新应付这个案子,直到结束前我都会离得远远的。”“这样应该最好不过。”比尔顿了一下回答。(该死的比尔。)然后比尔告诉苏琪他要去西雅图,但苏琪感觉得出来比尔在骗他。(以上没啥比较特殊重要的就省略省略) 接下来就是苏琪想到比尔是安迪那家的祖先,比尔把他的财产以“匿名”给安迪一家人,但因为安迪他们讨厌吸血鬼比尔,所以没让他们知道比尔是他们的祖先~就这样~忽略忽略! 第二—— 我试了试门把确定它已锁好,然后转过身去,眼角瞥见有个人影坐在门廊的秋千。那人起身时我强忍住尖叫的冲动,接著便认出了他。 我穿著厚大衣,他却只有一件无袖上衣;但说真的,我并不意外。 “艾维—”喔哦,差点说溜嘴。“布巴,你好吗?”我想装出不经意的轻松口吻,但没成功,反正布巴也少根筋。当初他吸毒过量濒死之际,吸血鬼让他转化真是大错特错。停尸间有个管理员碰巧是永生一族,也刚好是他的头号“粉丝”在一阵仓促的打造与精心的策划之下,甚至千舍一、两件谋杀案,这位管理员终于“成功转化”了布巴,让他成为吸血鬼。但你也知道,过程并非永远顺利,从那时起,他就像古代那种低能儿贵族一样被呼来唤去,去年则轮到路易斯安那来“款待”他。 “苏琪小姐,你好吗?”他的口音依然很重,五官也还是很帅,下巴有点宽。他巧妙营造出深色头发不经意垂落前额的自然感,浓密的鬓角也整理妥当,这都是永生一族的“粉丝”们帮他化的妆。 “还好,谢谢。”我礼貌地咧嘴笑道,每次我紧张时就会这样。 “我刚准备好要去上班。”我又说。不晓得能不能安然进到车里上路,恐怕不太可能。 “唔,苏琪小姐,我今晚被派来保护你。” “是吗?谁下的令?” “艾瑞克。”他很自豪地说。“他接到电话时只有我在办公室里,他命令我滚过来。” “有什麼危险吗?”我环视老屋所在的林间空地,布巴的消息害我紧张万分。 “不知道,苏琪小姐,就艾瑞克啊,他命令我晚上看守你,直到他们其中一个从芳塔夏酒吧过来这哩,这是艾瑞克、小周、或潘,甚至克兰西。所以如果你要去上班,我跟你去,有人敢烦你就交给我处理。” 在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折磨这颗脆弱的脑袋。他会沮丧不已,而你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形。也是基于相同理由,决不能喊她以前的名字。虽然他不时会唱起歌来,往往令你忆起他的过往。 “你不能进酒吧”我直率地说。 艾瑞克一定是逼不得已才派他出任务。因为吸血鬼族群会将布巴这种错误隔开,不过他偶尔会自己跑出来游荡,然后你会以为看到鬼,第二天小报就会大肆宣扬这件新闻。 “我上班时也许你可以坐在我的车里?”低温不会影响布巴。 “我得离你更近才行。”他的口气听起来坚定不移。 “好吧,那麼在我老板的办公室如何?就在酒吧旁,如果我大叫你一定听得到。”布巴还是不太满意,但终于点头。我呼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屏气一会了,其实在加装并最没问题,但不只山姆希望我去上班,我自己也需要赚钱。 山姆约五年前买下这间酒吧,重新取了店名并改装店面,如今他经营得有声有色。但今天是星期一,酒吧里没什麼人,这样最好。我进去敲山姆办公室的门,他正坐在办公桌的位置上,这样最好。山姆块头不大但很强壮,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他会被我幻想成春梦的男主角(不知道怎翻上来==),几个月前,他和一位美丽但噬血的尤物交往(酒神狂女),从此我的热情变有点消退,不过,他仍然是我的朋友。 “抱歉,”山姆我说著,笑得像个傻瓜。 “怎麼啦?”他阖上正在研究的酒吧产品目录。 “我需要把一个人藏在这里一下子。” 山姆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谁啊?比尔回来了吗?” “没有,他还在旅行。”我笑得更灿烂了。 “不过,恩,他们派了另一个吸血鬼,算是保护我吧?我在工作时得把他安置在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为什麼需要保护?他干麻不能直接坐在酒吧里呢?我们还有很多真血牌人造血。 除了人血外,真血牌当然是最好的替代品。它的广告号称“畅饮原汁原味的另一种选择。”吸血鬼的反应也不错。 我听到身后传来非常细微的声响,于是叹了口气,布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我刚要转身开口时,有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立刻被迫面对一张没见过的脸。他的拳头瞬间朝我的头挥落。 几个月前我摄取了一些吸血鬼的血(特别声明,那是为了救命),现在我已不会在夜里发光,可见血液的效用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不过动作还是比大多数人快。我低下身后滚到那人的腿间,他的身体因而有些晃动,布巴随即逮到机会抓住他,然后捏碎他的喉咙。 我挣扎著起身,山姆则从办公室冲出来,我们愣视著彼此,还有布巴,以及一命呜呼的家伙。 哇!这下真的惨了 “我宰了他。”布巴洋洋得意的说。“我救了你,苏琪小姐。” 山姆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杀了一个攻击者,呃~~一时之间还真难以接受,即便对同样‘深藏不漏’的山姆来说也一样。 “唔~的确是”山姆宽慰地说:“你知道它是谁吗?” 我很少见过死人,直到开始和比尔交往,技术上来说他也死了,但我指的是人类中的死人。 我似乎愈来愈容易碰到这种场面了。幸好我不是那种容易呕吐的人。 这个家伙大约四十多岁,手臂布满刺青,大部分是在监狱随便刺刺的,嘴里少好几颗牙。他的衣服很像摩托车骑士装,油腻的蓝色牛仔裤搭配皮背心,里面是一件图案猥亵的运动衫。 “背心后面有没有什麼?”山姆好像觉得这是关键。 布巴将那人翻过去,背心上画著一颗侧面的狼头,很像在咆啸。整颗头衬在一道白色圆圈上,我猜应该是月亮。山姆看到这图案更加眉头深锁。 “狼人。”他简单扼要的说。 我推断他可能藏身于男厕,等我出现,或者他刚才是尾随我进后门。 “他的前座上放著输送液体的导管和塞嘴布。”布巴说。“大衣也在那哩,我带来包他的头。”布巴开始处里尸体,弄完之后还舔了舔手指。山姆一手偻著已经开始发抖的我。 “不过,这件事很奇怪”我说话时,酒吧通网走廊的门缓缓开启,我瞥见凯文‧普瑞尔的脸。凯文是讨人喜欢的家伙,但职业是警察,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警察。 “抱歉,马桶塞住了,水在倒灌”我说著,赶紧在他回神之际甩上门。 “山姆你跟布巴必须将尸体抬回他的车上,我堵住这扇门,之后再想办法”山姆想报警处哩,我问他“但布巴能适应监狱的生活吗?”山姆妥协了。 接下来是苏琪在处里地板的血迹~还有跟凯文聊天~山姆也在对凯文装傻~酒吧的杂事~跳过跳过! 苏琪与艾琳聊天时,发现原来是艾琳“好心”的告诉那位”变种人”她是比尔的女友,苏琪心底“彻底感谢”艾琳的好意,凯文则是帮忙打电话请“珍”的儿子来载他(“珍”是老太婆穿得很招摇在酒吧等男人,而且还喝醉了。)快到下班时间时,艾琳收拾完毕,问我是否可以让他和巴克先离开。他孩子跟外婆在一起,他有时间与巴克在扥车里独处一小段时间。 “比尔很快就会回来了吗?”艾琳问我,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他三天前的夜里打过电话,告诉我它已平安抵达”西雅图”正和预定要碰面的人会合。来电并没有显示号码,我觉得这能解释整个情况,且是个恶兆。 最后,酒吧的客人只剩下“珍”还在店哩,这时潘来了。反正珍根本不重要,她已经醉死了。 潘是吸血鬼,也是席里佛坡市的芳塔夏观光酒吧合夥人,算是艾瑞克的副手。潘有一头金发,年纪大概两百岁,幽默感十足,这可不是吸血鬼的正字标记。如果可以跟吸血鬼做朋友,他会是我的头号人选。 潘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看我,使我感觉很不祥,我从未在芳塔夏之外的地方看过潘。 “布巴呢?”她一板一眼的说“要是布巴没办好这里的差事,艾瑞克会大发雷霆的”我头一次注意到潘有种模糊的口音,一时听不出出自哪哩,可能是古英文的变音。 “布巴在后面山姆的办公室里”我说著盯住他的脸。 山姆走过来站在我旁边,我为他们互相介绍。潘的致意比对普通人更意味深长,因为山姆是变形人。我期待看见两人擦枪走火,反正攀来者不拒,山姆又极具影响力。 “到底什麼事情?潘?”潘朝山姆看了一眼,山姆一言不发地过去帮珍的儿子搀扶她。 “比尔失踪了。”潘语出惊人。 “不,才没有,他在西雅图” “他没对你说实话。”我听了一下潘的意思,做出说吧的手势。 “他一直都在密西西比,他自己开车到首府杰克逊” 我听著,其实我早怀疑比尔说谎了,但从别人口中证实,还是让我心痛不已,他骗我,现在更失踪了。 “那麼你们打算怎样找他。”我恨自己的声音如此不稳。 “我们正在找,想尽一切办法。”潘说,”抓他的人也有可能对你下手,所以艾瑞克派布巴来保护你。” 我无法回答,我正在拼命的控制自己,山姆过来了,我猜他看得出来我有多难过。 他的声音从很近的远方传来:”今晚苏琪上班时,有人想抓他,布巴救了她。尸体在酒吧后,我们想等打烊后把它弄走。” “来得真快阿!”潘的声音更郁闷了。”我最好去看那台车,也许能找到什麼。” “比尔何时失踪的?”山姆想说得平稳,但听得出来隐含怒火。 “他昨晚应该回来的。”潘说“他那时正要开车进良辰镇,于是打电话到芳塔夏说她已经到家了,今晚会和我们碰面。”我猛地抬头,为何比尔都没跟我说? 潘拿起了行动电话打给了艾瑞克,并向他说明今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便告诉他:“他坐在这哩,没说话。” 潘将电话塞给我,我下意识地凑到耳边“苏琪,你在听吗?我感觉得出你在。”艾瑞克说“听好,照我的话做,别对别人提起发生何事,照常过你的日子。我们有人随时守护你,不管你怎麼想都无所谓,我们连白天都守著你,除了为比尔报仇,我还会保护你的安全” 为比尔报仇?那艾瑞克确定比尔已经死罗。”我不知道他昨晚应该要回来,他没告诉我。” “他有坏消息要告诉你。”潘突然说 艾瑞克听到他说话,很烦地叫了一声。“叫潘闭嘴!”从认识他到现在,头一次我听到他发这麼大的火,我不认为有必要转达,潘应该听得到,吸血鬼拥有很敏锐的听力。 “那麼,你不但知道这坏消息,也晓得他要回来。”我说。 比尔不但失踪,还可能死了,而且此型的目的地和动机也都是骗我的,甚至瞒著跟我有关的重大秘密。这份伤痛已经深不见底,连伤口也找不到,但我知道过不久就会浮现的。 我把电话还给潘便转身离开吧台。我上车时有些犹豫,该留下帮忙处里尸体的。山姆不是吸血鬼,全因为我才卷入事件中,这对他不公平。但只迟疑了一瞬间我便驾车离去,布巴跟潘可以帮他。 果然回到家我看到林中闪过一张惨白的脸,我几乎要喊他过来,起码可以让他在这夜裏有沙发坐,但此刻我需要独处,这不干我得事,我得保持被动。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屋里并锁上门,当然罗,一个锁头根本挡不住吸血鬼,但他们不会不请自来,起码到天亮时外面的吸血鬼会帮我挡掉任何入侵。 整夜我都睡得不好,我非常的想念比尔,即使是在他欺骗我之后,天亮时,我免强睡了一小时。 浑浑噩噩过了整个早上,到了下午过了一半时,我突然想到,之前比尔坚持要我再他没能如期回来时完成一项任务,现在是该执行的时候了。 几个月前,比尔在我的房间拆掉衣橱做了个活动门,在屋子底下打造不透光的藏身处,做得真是无懈可击啊!打开衣橱门之前,我先确认窗外没人看得到。衣橱里有比尔的电脑、一箱磁片、连萤幕和印表机都在。照这情形看来比尔早就知道会出事,离开前便将所有工作的相关资料藏在这里。 不管他自己多麼不诚实,对我倒是挺信任的。我感叹的点点头,关上活动门,并塞进点衣服,看起来就像真正的衣橱。 一想到已完成比尔最后交代的任务,我忽然浑身无力,而且,我竟连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机会都没有。 有一半的我希望他知道我守信用,另一伴我想去工具间里一些木桩来用。 我心情矛盾得无法做任何事,只有在爬回床上。我不在珍惜光阴,甚至抛开坚强、快活、实际的自己、继续沉浸在哀伤与满心的背叛中。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比尔竟躺在我身畔。 喔,感谢上帝!我感到一阵轻松,半睡半醒的我感到冷冷的身体贴在后面,于是我翻过身去,双手环住她,他掀起我的尼龙长袍,一只手爱抚我的腿。我的头抵住他无声的胸膛摩娑,他伸出双手紧紧圈住我。 我高兴得叹息,伸手到两人中间解开他的裤头。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除了他的味道不太一样。 我瞬间大睁两眼往后一退,移开那副硬实的肩膀,震惊地轻喊了一声。 “是我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艾瑞克,你在这里干麻?” “跟你抱在一起啊。” “混蛋!我还以为你是比尔!我还以为他回来了!” “苏琪,你需要洗个澡。” “什麼啊?” “你的头发脏了,呼出来的气简直可以臭死一匹马。” “我才不在乎你怎麼想。”我断然的说。 “起来去洗澡。” “为什麼?” “因为我们得谈一谈,我很确定你绝不想在床上长谈。我可不反对跟你一起躺著。”他挤过来靠著我,证明有多麼不反对。”只是如果能跟以前认识的乾净苏琪躺在一起,我会更高兴。” 没什麼比这句话更能让我火速下床。 冰冷的身体淋到热水真是太舒服了。艾瑞克并非头一次突然出现在我家,但我打算以后都不让他进门。不过,当下我又决定取消这麼激烈的作法,因为突然想到,万一需要帮忙时,他却不能进来,恐怕我还来不及喊请进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进浴室拿了牛仔裤,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镜子开始化妆。夏天才是我的季节,这是比尔告诉我的,我把梳子甩到浴室另一头,它弹进浴缸发出痛快的声响。 “你这个混蛋!”我用尽力气怒吼,听到自己大骂,我登时平静下来,效果比其他方式都好。 我走出浴室时,看到艾瑞克已经穿好衣服。上身是芳塔夏酒吧的饮料供应商送的运动衫(上面写著专为你酿造的鲜血),底下则是牛仔裤,他还很贴心地整理好床铺。 “潘和小周(chow)可以进来吗?”他问。 我走过客厅打开前门,看到两位吸血鬼默默地坐在廊上的秋千。他们的样子很像一种“停机”状态。吸血鬼没事时就会呆若木鸡,整个人退回内心深处,定定地或站或坐,双眼大睁但空洞无神。这样做好像能让他们恢复精神。 “请进。”我说。 潘和小周慢慢走进屋里,兴味十足地环视周遭,一副正在考察的样子。 这是一栋二十一世纪初期的路易斯安那式农舍,但建于一百六十多年前,从那时起就成为史戴克豪斯家的住宅。 哥哥杰森(jason)后来想自立门户,于是搬进父母婚后才盖的家;我则一直陪奶奶住在这栋翻修改建多次的房子,她在遗嘱中将它留给了我。 只有客厅还保留初建时的模样,其他部分如现代化厨房和浴室等都已经相当新颖。二楼面积较小,夏天也较热,所有的家具都老旧过时,但很舒服,可谓百分之百的传统家具。客厅摆设沙发、椅子、电视和录放影机,他们大约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摆设,他们没冒险跑去楼上,但二楼的一切也逃不过两人锐利的双眼。 他们终于坐下了,我打开冰箱拿出三瓶真血牌人造血,放进微波炉中加热,然后充分摇匀并放在每位客人面前的桌上。 对我来说,小周几乎是陌生人。他在芳塔夏酒吧才待了几个月,我猜他也像前任酒保一样有入股。小周身上有很惊人的刺青,深蓝色亚洲风格图案,活像一套花俏的衣服。攻击我的家伙也有刺青,但和小周的比起来只能算监狱里的涂鸦,令人难以置信是同一种艺术。小周有一头长黑发,他是芳塔夏酒吧的活招牌,大多数夜晚他都打赤膊工作,今晚则因天冷穿上有拉鍊的背心。 潘的装束一如往常,像个默默无名的中产阶级。今晚她穿著冬季的蓝毛衣以及白色针织长裤,闪闪发亮的金发直顺蓬松地垂在背后。他这副模样活像长了虎牙的爱丽丝。 “你们是否有比尔的消息了?”我趁他们停下来喝饮料时连忙问。 艾瑞克说:“有一点。” 我双手交叠在膝上等著听答案。 “我知道比尔被绑架了。”他说。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 “是谁干的?” “不确定”小周告诉我。“目击者的意见不一致。”他的英文有种腔调,但咬字很清晰。 “让我听听看他们的心思。”我说。“如果他们是人类,我就能找出真相。” “要是他们受我们管辖,当然可以。艾瑞克也同意。”但很不幸的,我管不到他们。” 管辖?得了吧。“麻烦解释清楚。”我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反应已经算是非常有耐心了。 “这些人效忠密西西比国王。” 我知道自己大张著嘴,但好像控制不住。“抱歉,”过了很久我才说:“我发誓刚才听到你说国王?密西西比的?” 艾瑞克一丝不苟地点头。 我努力的想板著面孔,但我似乎做不到,只觉嘴唇频频抽动。 “你是说真的?”我无可奈何的问。不知道为什麼,我觉得很滑稽,毕竟路易斯安那有个女王了呀,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提醒自己别问有关女王的事情,到此为止。 吸血鬼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点头。 “那你是路易斯安那国王吗?”我问艾瑞克,拼命想让心思拉回事实真相上,我暗地里笑得太厉害了,只能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其他一概顾不了了,搞不好口气还有点歇斯底里。 “喔,不是”他说“我是第五区的地方官。” 我真的快不行了,眼泪开始流出来,小周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我泡了杯热巧克力,用汤匙搅拌降温,利用这件事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到桌边时我已经几乎恢复正常。 “你以前从没告诉我。”接下来我替他们解释。“你们把美国分成好几个王国,是这样吗?” 潘和小周有点意外地看着艾瑞克,但他没注意。 “是的”他简单扼要地说。 “吸血鬼来到美国后便这麼做了。当然,这些年来,体制会随著人口的变化有所不同,一开始的两百年间,吸血鬼比现在少很多,因为前往美国的旅途太危险,鲜血并非源源不绝地供应,很难在海上航行太久。”供应写的自然是船员罗。 “路易斯安那购地案(1803年,美国自法国手中买下密西西比河流域的西半部地区。)后情况便大不相同了。”艾瑞克道。 我强压下另一波笑意。“那麼,王国底下又分成?” “区,以前称为封地,后来我们觉得已经过时便改了称呼。每一区由地方官管辖,如你所知,我们这里属于路易斯安那王国的第五区。你在达拉斯遇到的史丹则是德州王国的第六区地方官。” 我不禁想像爱瑞克在诺丁罕当郡长的模样,但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就像电影((执法悍将))给我的感觉一样。我一定发昏了,身体也觉得非常不舒服,我要收拾好心情,只专注在眼前的问题上。 “那麼,我猜,比尔是在白天被绑架的罗?”大家纷纷点头。 “密西西比王国有些人类目睹整个经过。”我喜欢遣词用字跟他们一样。 我道:”他们受某个吸血鬼国王管辖吗?” “就是罗素‧艾丁顿。他们住在他的王国,有几个愿意透露详情,但要给报酬。” “这位国王不会允许你问他们话吗?” “我们还没问他,可能是他下令绑架比尔。” 这句话又让我冒出一堆新的问题,但我强迫自己先别离题。”我要怎麼找到他们?假使我想去的话。” “我们想了个办法,也许能让你搜集到目击者的情报。”艾瑞克说。 “我的意思是,除了卖情报给我的人,还包括所有和罗素有牵扯的人类。这很冒险,所以得先说明我的打算,说不定你不乐意。但已经有人要对你下手了,显然抓住比尔的人还不太了解你,不过,没多久比尔就会招供,一旦他逮到机会逃走,他们就会来抓你。” “不一定。”潘说。他们神秘地互看一眼。 “告诉我来龙去脉吧。”我说。我看到小周喝完了人造血,于是帮他拿新的来。 “罗素‧艾丁顿的手下说,他的副手贝蒂‧裘‧皮卡昨天启程飞往圣路易。因为棺材外观一样,运工错将比尔的棺材送到阿努比斯航空的机棚,他们有十分钟忙著填资料,以致没注意保护棺材。就在此时,他们说有人把棺材放在轮床上,偷偷运到机棚后方的外面,然后抬上一辆卡车开走。” “竟有人可以突破阿努比斯的保全。”我的声音充满怀疑。阿努比斯航空专门服务吸血鬼,不论白天或夜晚都能安全送达目的地,为棺材提供严密保护则是公司最主要的号召。途中吸血鬼不必躺在棺材哩,但一起运送总是比较方便。 某次达美航空便发生不幸事故,有激进份子跑进货仓用斧头劈开一、两副棺材,西北航空也曾发生同样的问题,于是省钱忽然不再是诱因了,永生一族现在都改搭专用的阿努比斯航空。 “我在想,或许有人和艾丁顿的手下来往,阿努比斯工作人员以为此人是艾丁顿的人,而艾丁顿的人则以为是阿努比斯的员工。他可能趁艾丁顿的人离开时把比尔运走,保全根本不晓得。” “有棺材要移走,难道阿努比斯员工不会要求核对文件吗?” “他们说确实核对过,上面写著贝蒂‧裘‧皮卡的棺材。当时她正在往密苏里的路上,准备要和圣路易的吸血鬼进行贸易协商。” 我思索了好一会儿,真好奇密西西比和密苏里两地的吸血鬼有什麼生意可做,但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当时还发生了一点骚动。”潘说:“阿努比斯另一架飞机机尾起火,保全都因为这件意外分心了。” “喔,故意制造的意外。” “我也这麼认为。”小周说。 “那麼,为什麼有人想劫走比尔?”我虽然问,但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希望他们能给别的答案。感谢老天,还好比尔已为我面临此刻做了预备。 “比尔正在进行一个有点特别的案子。”艾瑞克说话时盯著我的脸看。“你知道是什麼吗?” 我根本不想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什麼案子?”反正我这辈子都在隐藏自己的思绪,这会儿便使出混身解数装傻。 艾瑞克看看潘,然后是小周,他们都做了旁人很难察觉的回应。然后他又转回来看我并说:”我有点不敢相信你不知道,苏琪。””怎麼会呢?”我的口气含著怒意。当你有疑问时,就大肆攻击吧。 “你们这些家伙何时对人类掏心挖肺过?比尔根本就和你们一个鼻孔出气。”我竭力爆出所有燃得起来的怒火。 他们又互看了几眼。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比尔没告诉你她正在进行的案子?” “没错,就是如此,他没说。”反正那些事多少是我自己拼凑的,不是他说的。 “我打算这麼办。”艾瑞克终于改口。他在桌子对面看着我,蓝眼如大理石般坚硬,却又无比温暖。不要再来了,这位好好吸血鬼。“我分不出你是否说谎,你还真行。但为了你好,希望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拷打你直到逼出真话,或者到我确定你从一开始讲的都是实话。” 唉唷。我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想找出适合刑求用的祷词。“上帝,别让我叫得太大声”一好像太没用又消极。何况,不论我叫得多惨,除了现场的吸血鬼又没人听得到。等到那时,我也许应该狠狠咒骂。”不过,”艾瑞克体贴地继续说:”这麼一来你会伤得很重,没办法进行我计划中的另一部分,再说,你究竟知不知道比尔在我们背后搞什麼鬼,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在他们背后?喔~糟啦。我终于知道是谁害我陷入这种局面,原来就是我的亲密爱人,比尔‧康普顿。 “她总算有点反应了。”潘评论道。 “但不是我想看到的那种。”艾瑞克慢慢地说。 “我不太高兴听见你说,不拷打我是因为另有安排。”我的麻烦多到数不清,压力大到头好像和身体分开,轻飘飘地浮在上面。 “而且我很想比尔。”就算在这节骨眼,我还是会很高兴踹他屁股一脚,我真的好想他。哪怕只能跟他说十分钟的话,都能让我准备好迎接未来的日子。想到这眼泪忍不住滑落,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们还有话要告诉我,不管想不想知道,我都得耐心听完。 “如果你们知道真相,我很希望你们告诉我,他为何要骗我此行的目的地,当时潘有提到坏消息。” 艾瑞克冷酷地看向潘。 “她又说溜嘴啦。”潘发表意见的时候有点不自在。“我认为在他去密西西比之前,该让她知道真相。何况,她若真的替比尔保守秘密,等她发现后就会” 把秘密说出来?不再对比尔忠心?还是逼她明白一定得招供? 显然小周和艾瑞克希望我什麼都不知道,自然对潘的建议不太高兴,虽然他们觉得我应该还蒙在鼓里,但关于我和比尔的消息没有一个好的。两人专注地看着潘好一会儿,艾瑞克这才草草的点了头。 “你和小周道外面等。”艾瑞克对潘说。她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他一眼,两人便走到外面去,留下两瓶喝完的空瓶放在桌上。喝人家的饮料也不会道声谢,连帮忙冲洗一下瓶子也不肯。 想到这些没礼貌的吸血鬼,我的头愈来愈晕,眼皮好像一直跳,提醒我已经濒临晕倒边缘。我可不是那种微小事情就会晕倒的女生,但我觉得在这种节骨眼情有可原。 再说,我隐约想起自己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了。 “你别给我倒下去。”艾瑞克强硬地说。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尽力保持清醒。 他挪到我旁边,把潘之前坐的椅子转过来面对我,并且靠得非常近。他坐下后朝我倾身,苍白的大手将我整齐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住。要是他紧握拳头,就能捏碎我的每根手指,我就再也不能当服务生了。 “我不喜欢看你被我吓到。”他的脸太靠近,我甚至闻得到古龙水的味道,应该是“尤里西斯”牌。“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老是想和我上床。 “还有,我也想搞你。”他张嘴一笑,但这种情况下对我没用。 “我们接吻那次真是令人兴奋啊。” 那是职责所需不得不接吻,而非消遣,但真的很让人兴奋。为什麼不会呢?他这麼迷人,还磨鍊了几百年的吻功,早就炉火纯青了。 艾瑞克愈来愈近,我不确定他要咬我还是亲我,他的虎牙已经伸出来。他也许很生气、很亲昵、很饿,还是三者皆有。 吸血鬼菜鸟说话常口齿不清,直到习惯虎牙的存在后才恢复正常,像艾瑞克这种老鸟,你甚至无法分辨他的虎牙是否已经伸出,因为他也一样有好几百年可以练习。 “不知道为什麼,严刑拷打激不起我的性欲。”我告诉他 “不过对小周就很有用。”艾瑞克在我耳边低喃。 我没有发抖,但应该要的。“能不能言归正传?”我问。“你到底要拷打我还是不要?你到底算朋友还是敌人?你到底要去找比尔还是放任他烂掉?” 艾瑞克笑了,很短很无趣的笑,但总比一直靠进来得好,至少就眼前的局面来说是如此。 “苏琪,你真的很赞。”他虽这麼说,但口气不像是欣赏我刚才的那番话。“我不想拷打你,我讨厌破坏这身美丽的肤,有一天我会从头到脚好好欣赏。” 那天来临时,我只希望我这层皮还在我身上。 “你不会一直这麼怕我,”瞧他那副对未来信心十足的样子。“你也不会永远深爱著比尔,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终于等到天大的噩耗了。他凉凉的手指和我的交握,虽然不想,我仍出力握紧。想不出任何话好说,起码说出一个字也好,但我只能盯著他的眼睛。 “比尔被请去密西西比,”艾瑞克告诉我:“邀约来自多年前他认识的女吸血鬼。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吸血鬼几乎不会和同类上床,也很少发生一夜情,没有性关系才能让我们永远法力无边,而这位女吸血鬼。” “我要知道名字。”我说。 “萝蕾娜。”他不情愿地说。或者,他可能本来就要告诉我,只是故意装出这种样子,谁知道这些吸血鬼在搞什麼鬼。 他等著我回话,但我没表示。 “她在密西西比,我不确定是否常过去那里住,或只是特地前去诱捕比尔。我知道她一直住在西雅图,而且很多年了,因为那些年她都和比尔同居。” 我之前不明白他为何要挑西雅图来编谎,原来不是无中生有。 “但是,不管她要和他碰面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管她不让他来你家的理由是什麼。也许他只是要提防你知道。” 我好想死了算了,但只能深呼一口气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我难堪地无法直视艾瑞克的眼睛。 “他又再次迷上她,几天后,他打电话告诉潘要提早回来,但不会通知你,好让他在见你之前照顾好你的将来。” “照顾我的将来?”我的嗓子变得像乌鸦的破锣声。 “比尔想为你的经济做好安排。” 我震惊得脸色惨白。“用养老金打发我就对了。”我麻木地说。不论说词如何委婉,比尔这麼做对我可是莫大的侮辱。自从他和我在一起后,从没关心我的经济状况,却在一发现安迪是他的后代就迫不及待地帮他们。 等到他打算离我而去,对抛下可怜可悲的我有罪恶感,才突然担心起我的经济状况。 “他想。”艾瑞克开口要继续说下去,随即停下来紧盯我的脸。 “唉,先别管这个吧。要不是潘插嘴,我根本不会告诉你,我会把一无所知的你送走,就算之后真的有人透露真相,也不是由我来说这些伤你至深的话。我更不用拜托你答应我的请求。” 我强迫自己听下去,将艾瑞克的手当作是救生索牢牢握住。 “我接下来的打算是一一我得先说明,苏琪,你一定要了解,我的存亡就看这次了” 我直视他的脸,他也看到我脸上闪过的讶异。 “没错,我的工作,也许还包括性命,苏琪,影响层面不是只有你和比尔的安危。明天我会将合约送去给你。这个人住在席里佛波市,但在杰克逊还有另一栋公寓。他有些当地超自然生物的朋友,包括吸血鬼、变形人和变种人。你可以透过他和其中几位以及他们的人类员工碰面。” 我现在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但我觉得以后回想时应该能弄清楚,于是我点点头。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著我的手。 “此人也是变种人。”艾瑞克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只能算人渣,但比其他的更直得信赖,而且他欠我一个人情。” 这几句话我听进去了,再次点点头,艾瑞克的常只似乎温暖了起来。 “他会带你到杰克逊的吸血鬼区走动。你可以探查区内人类的心思。我知道范围很大,但只要罗素‧艾丁顿真的绑架比尔,也许就能发现蛛丝马迹。之前想绑架你的人来自杰克逊,我查过他车内的帐单才知道,而且他也是变种人,背心上的狼头就是证明。我不知道目的何在,但怀疑这表示比尔还活著,所以他们想绑架你来要胁他。” “那麼,我猜他们应该去绑萝蕾娜才对。”我说。 艾瑞克激赏得双眼大张。 “也许已经抓了。”他说:”但搞不好比尔已经发现是萝蕾娜背叛他。要不是他泄漏了比尔告诉过她的秘密,他绝对不会被绑。” 我仔细地思索这几句话,虽不太明白,仍先点头回应。 “另一个谜团是,她为什麼会刚好出现在那里。”艾瑞克说:”如果她是密西西比的固定成员,我应该会知道,不过,等有空再好好想想吧。” 从那副严酷的神情看来,艾瑞克已经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三天内我的计划没用,苏琪,我们就得打仗了,就算敌方只有密西西比,也会有重大的性命与财物损伤,最后比尔还会被他们杀害。” 完啦,拯救世界的重责大任全落在我的肩上,真感谢比尔啊。彷佛我的责任和压力还不够似的。 “不过听好;如果他们抓了比尔,如果他还活著,我们会救他回来,如果你还希望的话,你们又能重修旧好。” 好一堆如果。 “接下来回答你的问题:我是你的朋友,只要没威胁到我的性命或辖区的将来,我都会一直做你的朋友。” 真是开门见山的回答,我很欣赏他的坦率。”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方便都可以做我朋友。”我平静地说,这样讲他既不公平也不正确。 我的态度似乎令他不太高兴,真是奇怪。“我想问你个问题,艾瑞克。” 他挑挑眉表示等我说下去。他的手在我手臂上来回摩娑,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这种动作让我联想到在炉火前烘手取暖。 “根据我的理解,比尔正在进行的这件案子是替。”我想到我要讲的话忽然好想大笑。连忙压下笑意。“路易斯安那女王办的。”我终于说完。“但你先前不知情,对吧?” 艾瑞克盯著我良久,思索著该怎麼解释。”她告诉我有工作给比尔。但没说明细节以及为何选择比尔,也没说何时结束。” “那麼,为何不是这位女王去找比尔的下落呢?” “她不知道他失踪了。” “怎麼会?” “我们还没告诉她。” “为什麼不告诉她?” “她会处罚我们。” “为什麼?”我的问题开始像个两岁小孩了。 “因为比尔正在替她出特别任务时,我们竟然害他发生意外。” “她会怎麼处罚?” “喔,那可难说了。”他火大地笑了一下。”反正是让人不舒服的惩罚。” 艾瑞克靠得更近了,脸几乎要碰到我的头发。他正系系第吹气。吸血鬼比较依赖嗅觉和听觉,虽然他们的视力非常好。艾瑞克曾喝过我的血,比其他吸血鬼更感觉得出我的情绪波动。所有吸血鬼对人类的感情了若指掌,因为大部分成功的掠食者都很了解猎物的习性。艾瑞克其实已经在用脸摩娑我的脸,活像猫咪享受和主人的亲近。 “艾瑞克。”他的动作已经泄漏太多心事。 “嗯?” “我说真的,要是在女王预定结束任务的时限一到,你还交不出比尔,她会怎样对你? 这问题果然得到我想要得结果,艾瑞克退开并且俯视我的双眼。目光比我想得更深沉严厉,简直比北极的荒野还要冰冷。 “苏琪,你真的不会想知道。”他说:”要是能够把他的任务办妥就够了,他若能出现则更好。” 我用几乎一样冰冷的目光回看他。”那麼,我做这件事,可以得到什麼报答?” 艾瑞克想装出惊讶又高兴的样子。”如果pam没提起比尔那档子事,光是他平安归来就够了,而且你会迫不极待地要去救他。”艾瑞克提醒我。 “但我现在已经知道有萝蕾娜这号人物了。” “那麼,你还愿意帮我们吗?” “愿意,但有个条件。” 艾瑞克一脸提防。“什麼条件?”他问。 “如果我出事,我要你解决她。” 他张口瞪著我足足几秒钟才爆出笑声。“那我可得付出巨额罚款了。而且我还得马上开始,说来容易做来难哪,他可是三百岁的吸血鬼哩” “你刚才已经说了,要是比尔的失踪被拆穿你会遇到何种下场。”我提醒他。 “是的。” “你也说你迫切需要我的帮忙。” “是的。” “所以我的要求是这样。” “苏琪,依我看来,你可以当个不错的吸血鬼了。”艾瑞克终于说:“好吧,一言为定,要是你出意外,他绝对没机会在跟比尔上床了。” “我不只是为了这个。” “不是?”艾瑞克满脸怀疑。 “因为她背叛了他。” “告诉我,苏琪,如果她是人类,你还会提出这种要求吗?”他宽薄的嘴总是扬著顽皮的弧度,现在则正经八百地抿成一条线。 “如果她是人,那我会自己解决。”我说著起身示意他离开。 他们离去之后,我思索良久,虽然自己一直很努力,但不知道这算不算文明人的作法,当我说我会自己解决萝蕾娜的时候,我是认真的。这是隐藏在心底的凶性,我一直控制得很好,毕竟奶奶没有将我教养成杀人凶手。我明白最近自己的个性愈来表露无遗,这是从我认识吸血鬼后才开始。我想不透原因,他们竭力控制自己,为什麼我却开始失控?光这点就够我反省整晚了。我还得想一下明天要做什麼。 第四章 我开始整理我的情绪,不想再反省自己的个性,而且我还得收拾我的行李。 算起来,艾瑞克还是用了强迫手段逼我就范。他搬出各种道理轰炸我,包括威胁、恐吓、利诱和我对比尔归来的渴望,加上他自己(还有潘和小周)的性命。更别说是为我自己的健康著想。 ~接下来是苏琪想起自己跟吸血鬼之间的事情,跳过跳过~ 曙光初露时,我起身洗澡,听见前门有敲门声。”谁啊?” “艾瑞克派我来的”粗哑的声音说。 我打开门一看,这人真高大,有双绿眼,思绪很乱,是个狼人。 “请进,要来杯咖啡吗?” “要啊,宝贝,有蛋跟香肠吗?” “有阿,我是苏琪‧史戴克豪斯。”我从冰箱拿蛋出来,”你呢?” “欧喜德‧哈韦亚斯。” 我为他准备了早餐,他的吃相很优雅,我幻想过几次,有个男人和我一起在屋里生活。 但另一方面,我对变种人根本一无所知,前一晚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哥哥我即将外出,他答应要来帮我收信和报纸,但最重要的是得和山姆谈谈。 欧喜德的外型强悍,块头简直像颗巨石,是个硬汉。 “吸血鬼用什麼方法逼你?”我问。 “他们握有我爸的借据,我爸在他们的赌场陷得太深了,他经营一家测量公司,但太爱赌博。才会被你那群吸血鬼有他的把柄,如果他们来要钱,公司就会受影响。” ~接下来又是苏琪与欧喜德闲聊~跳过跳过~ 我打电话给山姆,才发现原来欧喜德与山姆有熟识,太好了,因为欧喜德必须要小心了,有人会盯紧他的。 在前往杰克逊的路上,欧喜德告诉我关于狼人的事情,我得知原来双亲都是狼人才能生下狼人小孩。他的前女友是个变形人,我们聊著吸血鬼以及超自然生物的事情,并且我告诉了他关于这趟杰克逊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地靠近高州街转角,这栋建筑并不新颖,本来金棕色的砖已经变成淡棕色了。 “这里的公寓比我们的新大楼还大,”欧喜德说:”有间小客房,应该都已准备好了。” 我进入他家,他帮我安排间卧室,我坐在床沿,思索著艾瑞克是否替我想过,我得暂离原来的工作,却拿不到他的酬劳,拿不到酬劳,我就无法付电费、有线电视费或电话费、汽车保险费等等。 “苏琪?”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还好吗?在想比尔吗?” 我点了点头。 他坐到一旁伸手环住我,他的身体好暖。“你很想他。”他确认。他的手横过身体握住我的左手,右手则紧紧圈住我。 我心底想,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显然我习惯了比尔的美妙性爱,一旦被剥夺这项娱乐时,身体就有了自主意识想要那种亲昵感,此刻我的身体哀求著,要我把欧喜德狠狠推倒在床上,然后他就能为所欲为,就是现在。 “你觉得我们该几点去酒吧?”我强硬地转移注意力。 “我们约八点出发,出发前先去餐厅吃饭好了,离开餐厅后就去酒吧” “当然,这样的安排很好。” “那如果我现在去拜访几个客户,留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妹的美容院,在四条街外的旧城区,毕竟你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女友,而她很讨厌黛比(欧喜德的前女友)你去的话她会很乐意招待你的。” “你真是个大好人。这可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也不在我的预料之中阿。”他说完,留下他妹店里的电话号码就离开了。 这章我跳过很多无意义的,所以看起来会有些不顺畅,我都尽量抓重点,希望你们看得懂。 第五章 珍妮丝‧哈韦亚斯‧菲力普(欧喜德的妹妹)我很快就感应到他结婚两年,育有一儿。 她美丽动人,说话率真自信,还是个能干的老板。 “你每样都需要做一下”她说。 “不、不、不。”我急急得说。 “我哥打过手机给我了,交代的很清楚,要我好好替你打扮一下。坦白说,谁能帮他忘记黛比那家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得笑笑。“不过我会自己付钱。” “不用,这里不需要你的钱,就算你明天与欧喜德分手,哪怕只帮他熬过今晚就已经很值得了。” “今晚?”我的心又开始往下沉,又有什麼该知道的事情瞒著我。 “我凑巧听说,今晚那个贱女人要在他们常去的酒吧宣布订婚。” “她抛弃欧喜德之后,现在要和那个家伙结婚?” “动作很快吧?他有哪点比我哥好?” “我想不出来。”我满怀真诚的说,珍妮丝随即报以微笑。她哥哥一定有什麼缺点,也许吃饭时穿著内衣,或是当众挖鼻孔。” “唔,要是你有发现我哥哪里不好,麻烦让我知道一下。现在来做你的造型吧。” 在烫发的过程中,我在镜中看见一位银发客人趁珍妮丝背对之际,敏捷地抓一把耳环丢进外套里。在造型做完的时候,我往那位正在开支票给珍妮丝的贵妇走去。 “抱歉。你的外套沾了一抹发胶,如果你愿意,麻烦脱掉,我帮你弄掉。 她几乎无法拒绝,我将外套拿到帘子后面的洗发区,装模作样的弄著,顺便将耳环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喏,跟新的一样了!”我朝他一笑,帮她穿上外套。 “谢了,苏琪。”珍妮丝的口气太过爽朗,显然她也怀疑有什麼秘密。”不客气!”我从容地微笑。 “恩,我也谢谢你喔。”优雅的妇人有点困惑地说。”那麼,珍妮丝再见。” 我等到妇人的身影消失后,我拿起耳环给珍妮丝,”我的天啊!我竟然忘了,把这东西放在她拿得到的地方。” “她老是这样?” “对阿,这是她十年内换了好几家美容院的原因,我们应该是第五家了,其他店家多半会忍耐一阵子,她有钱、学历高又有教养,不知道为什麼会干这种勾当。” “希望你不会失去这位客人,我已经尽力圆滑一点了。” “我很感激你这麼做,要是耳环不见,我会十分怨恨她,这是我先生送的。” 我已经听太多感谢之词“我得走了,很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 “去谢我哥吧!再说你也已经付钱了啊!”她举起那对耳环。 我离开了美容院,气温下降了,天空也开始转暗,我连忙快步走回公寓,真高兴可以用欧喜德给我的钥匙开门,我赶紧踏进温暖的室内。我打开电视好有点陪伴。 钥匙再度转动的声音将我从无边思绪拉回来,欧喜德拿著一块夹满文件的文件夹进门,满脸疲惫,但看到我在等他,神色随及缓和下来。 闲聊过后,我看了一下时钟“我们是否该出发了?你真的准备好今晚盛装出行。” “是的!” “我可是会大搞特搞一番喔!” “你的意思是?” “等著瞧罗!” 一个小时后,我从房里柳腰款摆地走出来。欧喜德正在倒可乐,他看到我,惊讶得没发现可乐满出来了。他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赞美,他用纸巾擦式桌子,眼睛却不时飘向我,我则慢慢地转身。 我穿了一身艳红,这是一件无袖洋装,拉鍊在背后,从臀部以下成喇叭状开展,而自此之下也只有这片裙,再没有其他衣物了。 “再转身一次”欧喜德有点嘶哑地提议,他穿著黑西装配白衬衫,看起来英俊粗犷,但迷人这个形容词会比英俊来得贴切。 我慢慢地转身,之后忍不住皱眉,代表我缺乏自信的无声询问。 “你真是秀色可餐。”他真诚的说道。 “谢啦!”我说著,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像个傻瓜。 我们先到餐厅,每个欧喜德的朋友都过来打招呼,且带著贪婪的眼光看着我,有位银行家认识欧喜德的前女友,把我从头到尾评鉴了一番,以便届时应付黛比的询问。 离开餐厅后,我们俩都心事重重“你晚餐时很少说话,不高兴吗?” “不,我很高兴,只是觉得这不是大肆发表意见好时机。” “你对杰克‧欧麦力的看法如何?”欧麦力是个六十出头的男人,站在我们桌旁和欧喜德说了至少五分钟的话,还不断偷瞄我的胸部。 “他打算星期天用六种方式敲诈你。” “你说什麼?”他满脸严厉地问道。 “他计划再下一次的工作开个低价,因为他已经贿落你办公室的某个女人,好像叫什麼多玛席娜的吧,他会泄漏你手上的报价给他,然后一一一。” “然后怎样?你会什麼知道他的心思?你到底是什麼?” “我会读心术”我说得含糊,我曾期盼不用对欧喜德说自己的心电感应。 “你有没有听到什麼好的?”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欧喜德问我。 “当然有,欧麦力太太想和你ml。” “这叫好的?” “是啊!”他摇摇头。“那我呢?你也会读我的心思?” 啊哈,果然问了。”变形人的心思不易撷取,除非你直接想着我,要不试试看?” (我在公寓用的盘子有一圈黄玫瑰边) “我不认为那是玫瑰喔。”我怀疑地说:“我觉得比较像百日菊。” 这下我果然感应他开始退缩且提防起来。我叹了口气,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因为我喜欢他,这种反应令我很受伤。”针对变种人和变形人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感谢上帝。” “啊?你怕我会读到什麼?” “不,没什麼。”他心不在焉地说:“所以今晚你打算施展读心术,看看能否找出你的吸血鬼的线索?” “对,但我读不到吸血鬼的心思。” “那你打算怎办?” “我要针对吸血鬼的属下或约会的对象下手,他们都是人类,而且绑架犯本来就是人类,比尔是在白天被绑架的。起码他们如此告诉艾瑞克。 “关于这点,我该早些问你才对。” 我们在酒吧门口下车,但卡车竟然在这时开走了,我斜眼看着欧喜德,他却理所当然的说:“车子停在店门口,会招来一般人的注意。” “这地方叫什麼名字?” “吸血鬼老板称它为“约瑟芬酒吧”但变种人叫它亡者俱乐部。” 我又想笑了,但此时尽头那扇门忽然打开。 看门人竟是个小妖精。他个子很矮,有双大手,眼中满含怒火与恶意。彷佛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客人。”哈韦亚斯先生”小妖精慢慢地说,声音像在低吽。”很高兴看见您再次登门,这位女伴是?””史戴克豪斯小姐。”欧喜德说:”苏琪,这位是哈伯先生。”小妖精闪闪发光的双眼审视我,似乎有点为难,彷佛不知如何将我定位,但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往旁边一站让我们过去。 约瑟芬的酒吧客人不多,当然对些老主顾而言时间还早,走过那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客人后,宽阔的室内和别的酒吧几乎一样,真令人失望。有假花假树,吧台左边有个小舞池,更远处是提供dj主持节目或乐队演奏的迷你舞台。 我看到墙上贴着语意不清的店规,只有常客才看得懂。偶尔造访的人则会一头雾水。“本店禁变”(变种人和变形人在酒吧时,不能变身)。“禁止任何形式的咬。”“禁止携带活的外食”真恶心。 酒吧里到处都是吸血鬼,东南方角落有一群闹哄哄的变形人,并著好几张桌子来用,他们的主角似乎是位高窕的年轻女子,她有一头闪亮的黑短发,体格很健美,脸庞细长。她挂在一个年纪相仿的魁梧男人肩上。 我感到欧喜德的肩膀硬了起来,对啦,这位绝对是他的前女友黛比。骗人的贱货,我打算见机行事。小妖精哈伯领著我们到一张看得到派对的空桌。欧喜德坐在我右边的位子,以便背对著那堆喧闹快乐的人。 欧喜德点了杯海尼根,黛比往我们的方向瞄了几眼,我赶紧往前倾,抓起欧喜德的发丝拉顺,他很惊讶,当然黛比看不到他的脸。 “苏琪?”他狐疑地说。 “嘿,记得吗?我是你女朋友,正在装女友的样子。” 我们谈论著欧喜德的家世,黛比走了过来,”你好啊!欧喜德。这位新朋友是谁?你今晚特别借她一用吗?””呃,时间没这麼短啦!”我朝她微笑。”真的吗?””苏琪是我的好友”欧喜德不带一丝感情说。”喔?不久前你才告诉我,你不可能再有另外的朋友,假使你不能呃。”她嘻嘻的笑了起来。 我的手覆上欧喜德的大掌,给了个够明显的暗示。”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欧喜德的胎记!” 谁料想得到他还真乐意光明正大的当个疯女人?大部分的女人只想掩饰。 (胎记在我右边屁股上,像兔子)欧喜德记得我对他说的话,他直接在心底对著我想。”我最爱小兔子了”我说话时,手滑下欧喜德的背,就在他右边的,力道十分轻。 黛比的脸上燃起熊熊怒火,”我猜你去过珍妮丝的美容院了,她从来没让客人看起来像本世纪的人。””你觉得我的头发怎样?”我柔声问欧喜德,发丝抚过他脸上的怒意。欧喜德忍住怒意,手指刷过我的发丝,”我觉得很美。”他的声音嘶哑而真诚。 “我猜他不是借,而是花钱吧?”黛比这句话让她陷入无可挽回的错误。 对我和欧喜德而言,这是严重的侮辱,她被我们无声吓白了脸。”好吧,我不该这麼说。别记在身上。”她急急分辩。 我当然不想与她打架,我弯身摸她皮裤下的红色流苏。”你穿的是艾尔喜表姊的衣服吗?(美国演员,只为博君一笑而演出低俗动作)” 欧喜德爆出一串大笑,我微笑看她,等我抬眼,黛比已经大步走回他的派对,那群人从我们开始交谈后便没再出声。 我提醒自己,今晚千万别单独上女厕。 我们点第二杯饮料时,酒吧已经客满。欧喜德的朋友也来了,”来跳舞吧”欧喜德建议。 我与欧喜德在舞池了跳了几首慢歌,我身后有位吸血鬼说起比尔,欧喜德想带我们离开他们的范围,我立刻反抗,我抬眼直视他的惊讶的脸,然后跟他使个眼色。他随即面露了然,但不太高兴。 我在吸血鬼属下的脑中读到比尔被折磨的情形,擒住比尔的吸血鬼可能用卑鄙的手段逼他说实话。我真是笨、笨、笨,明知他打算为了吸血鬼爱人离开我,我还是为了他的遭遇而感到痛苦不已。 我陷入忧伤中,完全没察觉大祸临头了,直到有人抓住我的手才知事情不妙,某个壮硕恶臭的大块头狼人抓住我的手臂,欧喜德在洗手间,”过来我们那桌,让大夥好好认识你。”他的表情充满猥亵。”不,谢了。”我有礼貌的说。在梅洛特酒吧我应付过很多这种家伙,但毕竟都有酒吧撑腰。山姆不会允许服务生被狼爪侵袭。”别这样,亲爱的,你要过来看看我们。”他坚持。”不要,我不要去陪你们坐,别烦我。”我跳下高脚椅,以免被困在位子上。”你在这里不会找不到男人,亲爱的,我们就是真正的男人。”他另一只手掌弓起并盖在两腿中间。”我们会令你快乐无比。””哪怕你是圣诞老人都不会令我快乐的。”我从他脚背狠狠的一剁,要是他没穿硬靴,效果会很好,但我只落得鞋跟几乎剁断。他朝我咆啸。骂声真的很大,他另外一只手抓住我光裸的肩膀,手指深深崁入肉中。 我本来安静地解决这场纠纷,不想引起骚动,但我已经忍无可忍,”放手。”我大喊!我英勇地朝他那两粒踢去,他痛得弯腰,欧喜德也从他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正巧哈伯先生近来查看,其他帮派份子也一拥而上,想帮他们的好兄弟。接待我们进酒吧的小妖精突然变成大巨人,真的就这麼发生的,虽然他在外面像个矮冬瓜,此刻却环抱著骚扰者的腰,轻松地把他举起来,他开始尖叫,人肉的烧焦味弥漫开来。酒保打开大型抽风机,他被丢到酒吧的外面了。 但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我拿起酒保放在吧台的球棒,摆出攻击架势,等著下一波的发难。 “小姐,我很抱歉使你不愉快。”那位个子很矮的吸血鬼说。 “我很抱歉酒吧的和平被破坏了。”我收起攻击架势,朝他点个头,表示认同他的权威。 “你们该离开了,但先跟这位小姐以及他的护花使者道歉。”小矮人转向那群变种人说。 一群人不安的团团转,却没人想弯腰低头,其中有个人年轻又冲动,他脸上闪起打斗的战火,小个子吸血鬼一把抓住,我赶紧递球棒给他,他快得我看不清楚,但年轻狼人的腿已经断了。 惨叫的狼人被人抬出酒吧,变种人齐声高喊:”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抬起同伴快速离开。 欧喜德检查我身上的伤口,我也开始发抖,”我还好。”只希望大家别把目光集中我。 “但是你在流血啊,亲爱的。”小个子吸血鬼说。 他说得没错,我的肩膀渗出一抹鲜血,我知道该尽什麼礼,我朝小个子吸血鬼弯身。让他品尝这些血。 “谢谢你。”他说道,舌头也开始舔血,我知道他的唾液会让伤势快点复原,所以动也不动,但老实说,好像当众被爱抚一样,尽管知道我的表情不太自然。欧喜德握住我的手,让我感到安心。”抱歉我没法及时出来。”他说。”这种事情本就无法预料。”舔舔舔,拜托,我最好赶快停止流血。 吸血鬼终于直起上身,朝我一笑。“真是个难忘的体验。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素‧艾丁顿。” 密西西比国王罗素‧艾丁顿,在那群狼人的反应后,我就已经在怀疑了。“幸会,我是苏琪‧史戴克豪斯,这位是我朋友欧喜德‧哈韦亚斯。” “我认识哈韦亚斯家很多年了。很高兴见到你,欧喜德。令尊近况如何?” “他很好,多谢问候,很抱歉惹了麻烦。” “不是你们的错。男人免不了离开一下女伴,而女士也不需为了傻瓜的冒犯负责。” “谢谢你,艾丁顿先生。但我想今晚的约会就到此为止了。”我尽量说得温柔颤抖。 “当然,亲爱的。我帮你拿披肩和皮包。”他真体贴。 “那麼,史戴克豪斯小姐,我希望你明晚能够再来,我不希望一个人的冒犯将你吓跑。” “谢谢!我会告诉欧喜德。” 欧喜德满脸阴沉地回来了。“你的披肩出了状况,我猜是黛比干的。” 我美丽的丝质披肩被烧了个大洞,我本来不想让表情泄漏我的情绪,但努力无效。我双眼充满泪水,大概是今晚被吓坏了。这一切艾丁顿都看在眼底。 “披肩被毁总好过我出事吧!”我装作洒脱的说。 “再见,史戴克豪斯小姐。”吸血鬼说:”哈韦亚斯,明晚见罗?你会留在这谈生意吧?” “会的。和你谈话很愉快。罗素。”欧喜德和气地说。 我们走出来时,卡车已经停在酒吧外面,我的心情坏到懒得过问护花使者这些事情了。 “我很抱歉今晚的情况,我不该放你单独一个人的。” “人都得上厕所阿。”我温和地说。 “我那时该请人来陪你的。” “我是大人了,我该学著处里这种情形。毕竟我在酒吧上班时常遇到这种状况。”我不耐烦地说。 “那你就不该待在那种地方工作。”他的口气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那你快点娶我,带我离开这一切。”他被我这番话吓到“欧喜德,我得养活自己啊!大部分的时候,我是相当热爱我的工作的。” 他满脸怀疑和深思,是时候换话题了。 “他们抓到比尔了。” “你确定?” “是的。” “为什麼他们要抓他?什麼原因让艾丁顿冒著打仗的风险?” “我不能告诉你。” “但你自己真的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我若告诉他实情,代表我信任他。如果大家都知道我晓得比尔的秘密,我会面临更大的危险,而且我被抓住的话,我会比他更快招供。 第六章 回到公寓后我们没再说话,今晚发生太多令我心烦的事情了。”晚安,外套还你,谢谢”我说。 “需要我帮你拉背后的拉鍊吗?”他问。 “如果你能帮忙真是太好了。”我转身背对他。 我感到他的大手按在背上,接著传出拉鍊小小的摩擦声。突然间,出人意料的状况发生了,他再次抚摸我。他的手指拂过我的皮肤,我不知道该怎麼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我转过身,看见他的表情和我一样踌着。”这真是不恰当的时候,你正在恢复情伤,而我要找男友的下落,虽然他是个不忠实的男友,但仍”我说。”时机不对。”他同意。却也按住我的肩膀,接著俯身吻我,我双手环上他的腰,他的舌立刻滑近我嘴裏。他的吻轻轻柔柔,我恨不得爬过他的头发,比一比胸膛的宽阔度,在检查屁股是否真如穿著裤子时的浑圆。噢,真要命,我只能轻推开他。 “时机真的不对。”我说著脸红地发现我的洋装已经半开,他能轻易看见我的bar和胸部的最上方。呃,幸好我很有内在美。 “喔~天哪!时机是不对。”他甩甩头用尽力气闭上眼睛。“不过我可以怀著希望,但愿很快时机会好转。” “谁知道会怎样呢?”我笑笑。 “晚安。”我再度与他道晚安,他往隔壁的房间走去,我到浴室盥洗一下,回到床上看着我从家中带来的小说,书上爱恋的情景,将我的心思拉向欧喜德。 我关掉床头灯,舒服地缩进高高的被窝哩,终于有温暖安全的感觉了。 但竟然有人敲著窗子。 我先是惊叫了一声,却突然想到此人的身分。 果然飘著外面的是艾瑞克,我开了灯,和那扇不曾应付的窗子奋战。 “你到底要干麻啦?”我才开口,欧喜德已经冲进来了。 “你最好别来烦我,让我睡觉。还有,你最好别选这种半夜时份出现在屋外,然后等我让你进来。”我才不管自己的口气是否像个爱骂人的欧巴桑。 “苏琪,让我进去嘛。”艾瑞克说。 “这不是我家,欧喜德,你打算怎办?”我回头看他,差点害我尖叫。他裸露著上半身,要是半个钟头前他这样做的话,时机真的会完美无比罗。 “你有何贵干?艾瑞克。”他口气比我温和多了。 “我们需要谈谈。”艾瑞克回答的口气十分不耐。 “我现在让他近来,之后可以反悔吗?”他问我。 “当然可以”我朝艾瑞克一笑“你随时都可以叫他走人。” “好吧!艾瑞克你进来。” “有什麼发现吗?苏琪。”艾瑞克问。 “此地吸血鬼的确擒住他了。” 艾瑞克眼睛稍微张大了点,我感到疲累躺回床上。“你未经通报就跑来艾丁顿的势力范围,不危险吗?”欧喜德问。 “喔,会啊,非常危险。”他灿烂的笑了。 “你还想知道什麼?艾瑞克?”我问。 “你还有什麼可以报告的吗?” “有,他们对他刑求。” “那麼他们不会放他走了。”放走一个自己刑求过的吸血鬼,可能下半辈子都得提心吊胆。 “你打算发动攻击?” “我考虑一下。你明晚要回那间酒吧吗?” “对啊!罗素已经邀请我们。” “苏琪今晚引起他的注意了。”欧喜德说。 “这才完美!苏琪,记得明晚和艾丁顿的手下坐在一起,顺便搜寻他手下的脑袋。”艾瑞克说。 “喔~艾瑞克,我没想到这点呢!真高兴你把我叫起来交代。” “好说!苏琪,任何时候希望我叫你起床,只要告诉我一下就好哩!”艾瑞克笑笑的说。 我叹了口气“艾瑞克请回吧!欧喜德?” “我收回对你的邀请”欧喜德说。艾瑞克退回窗子时满脸怒意,但到户外又恢复平静,往下沉时还对我挥手。 欧喜德猛地关上窗户,放下了百叶窗。“不对喔~欧喜德,有更多的男人是讨厌我的!”我撷取到他部分心思说道。 “是吗?为何?” “大部分的正常人当我是疯子。在酒吧为他们服务时,他们都紧张兮兮的。” 欧喜德笑了出来“晚安罗!苏琪!”他边笑边离开房间。 我终于可以单独窝在温暖又安全的被窝里了,我感到安心。 隔天起床时,欧喜德出门了,留了张便条纸给我“我得去办事情,别拘束,我下午回来。” 我失望泄气了一下,便镇定心情。我决定先洗个澡,洗澡后我出门晃晃,想起圣诞节快到了,不晓得比尔是否会回来过圣诞节,喔,天哪。我又开始乱想了。 “苏琪”对面有人喊我。是欧喜德的妹妹珍妮丝。 我与她到她店里。 (苏琪与珍妮丝的闲聊八卦跳过跳过~~~!) 第七章 我回到公寓时看到欧喜德在等我,他买完圣诞礼物,从他别扭的表情,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但既然他想给我个惊喜,我也就不点破了。 “你今天好漂亮。”他说。 “我遇到珍妮丝,他邀请我去店里。” “她真懂怎麼让你接受原本不想接受的事情。”我有些担心的说,我怕他会误会我贪图他妹妹的慷慨。 “恩,他很行。”欧喜德微笑地回答。“你进门有没有闻到怪怪的一一?”我尚未回答,门铃已经响起。是他的侄子,他侄子对于有女人在他公寓过夜的事情有些不满。聊个几句就走了。 “欧喜德,有股臭味。”我在他侄子走之后说。 “恩,好像在门口附近。” 我靠近门口,发现味道从一个柜子发出,我打开了,噢,天哪!“糟了!有个狼人在里面”当然已经死了。是昨晚与我们争吵的狼人,抓伤我肩膀的那位。 ~欧喜德与苏琪一起去弃尸,跳过跳过~ “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回到公寓“呃,苏琪?你是否杀了?”欧喜德问。 “当然不是我,我以为是你。” “不是我。”欧喜德回答。 “谁有你家钥匙?”我问。 “只有我爸和我,还有负责打扫公寓的妇人。但他必须跟管理员拿钥匙。” “嗯嗯,嫌犯不多嘛。” “是阿,但我爸在杰克逊,我早上才和他通过电话,清洁妇也不会主动来,除非我们打电话通知她,管理员有备份钥匙,清洁妇要用时就交给他,打扫完交回。” “停车场的保全呢?他整晚都守在那吗?” “是阿,因为他是唯一能防止外人溜进停车厂搭电梯的守卫。你每次都从停车场近这栋楼,其实没机会看到,大楼有几扇大门,只是一直都锁著,虽然没有警卫,但必须要有钥匙才能进来。”欧喜德说。 “所以如果有人可以躲过地下室保全的监视,就能直接搭电梯到你的楼层?” “喔,对啊。” “这个人一定得撬开门锁罗?” “对,还要拖尸体近来,并且塞到衣柜哩,但这不太可能。” “但显然事实如此,恩你有给过黛比钥匙吗?” “有,她有一把。”欧喜德僵硬的说。“而且她并没有还我。” 欧喜德为了打破紧张的沉默,提议吃个午晚餐,说也奇怪,我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我们到餐厅吃饭,但为了不被人家听到我们的对话,我们选了偏僻的角落用餐。 “我不认为有人可以扛著尸体在你家大楼四处走动而不被发现。” “我们刚才不就做过了!”他的话使我无法反驳。 “我想一定得在两点到七点之间,我们是两点睡的,对吧?” “比较像三点,因为艾瑞克来了一会儿。” 我们忽然对看了一眼,宾果!就是艾瑞克。 “不过他干麻这样做?他很哈你吗?”欧喜德直率的问。 “没那麼哈啦。”我不好意思地说。 “喔,那是想和你有一腿。” 我点头,但没看他。 “你身边这种家伙还真多啊。”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呃,你还不是对黛比念念不忘,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满地说。 “你读我心思的能力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他的脸不太高兴。”但她不我干麻在乎她?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她,但我真的要命地喜欢你。” “谢啦!我也喜欢你得要死。”我真诚的说著。 “显然,我们两个才比较适合彼此,而不是各自原来的交往对象。”他说。 这是不争的事实“对阿,跟你在一起会很快乐。” “我会很高兴和你分享我的生活。” “不过,看来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我说。 “不会。”他重重地叹口气。 “我猜不会。但我觉得我会这麼做,把黛比从心底连根拔起,然后在你的门前等待,直到你期盼我上门的那天降临,希望到时你会放弃那位吸血鬼。” “那麼我们就会永远快乐地在一起了吗?”我微笑。 “是的。” “唔。还令人满期待的。”我告诉他。 第八章 回到欧喜德公寓时,我已经累瘫了,睡觉似乎是最适合的活动。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长的一天,但现在不过是下午而已。但现在不是睡觉的好时机,我和欧喜德必须将室内整理一下。 整理完之后,顿时觉得整个人好轻松。但心底依旧对自己的不道德耿耿于怀,但是欧喜德说别放在心上,我决定采纳这个不错的建议。 “我要去睡一下,今晚才有精神提高警觉。”我说。 “好主意。”欧喜德说。 我走进房间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惊醒,感到有别人在屋理,我悄悄的来到门边听来自于客厅的对话。 只听见欧喜德与一个低沉粗哑的声音在对话,令我心惊的是他们对话的内容是关于那位被我们“抛弃”的狼人。与欧喜德对话的人是个狼人帮派首领。而且那人警告欧喜德今晚是月圆之夜,不能去约瑟芬酒吧。且很严肃地告诉欧喜德,为了节外生枝,请他明天务必离开这个城镇。欧喜德答应了,但他坚持今晚一定要去约瑟芬酒吧。 我听到窗户有轻叩声,吓得跳了起来,但马上轻轻走过去,果然是艾瑞克。看见他我才知道我睡到天黑了,他对著我微笑,示意打开窗子,我激烈地摇摇头,手指示意他安静,如果现在让艾瑞克近来,那位狼人首领就会听到动静,也会发现我偷听。 直到客厅关门声响起,有人敲我的门。让欧喜德进来时,我希望脸上没有贴在门缝上造成的一条条压痕。 我告诉他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还有艾瑞克在窗户外的事情。 “我猜最好让他近来。请进,艾瑞克。”欧喜德说。 艾瑞克穿著一套西装,带副眼镜。“你这是在乔装吗?艾瑞克。”我问 “是阿,看起来没不一样吗?”他很自负地看了自己的一身行头。 “就像原来的艾瑞克,只是好好地打扮一下。”我回答。 “喜欢我的西装吗?” “当然。你的头发是谁弄得?”如果杂志发行吸血鬼版本,他绝对有希望成为焦点,他的头发也编成很复杂的辫子。 “喔喔,吃醋了吗?” “不是,我是想也许可以学起来编自己的头发。” 欧喜德不耐烦地说:”艾瑞克你什麼意思,竟然把那死人丢进我的柜子?” “衣柜里的不会是布八吧?”艾瑞克疑惑的问。 喔,天哪。原来不是艾瑞克弃尸的,那会是谁呢?艾瑞克说布八失踪了,可能是想抓苏琪的人抓了布巴代替。我则忙著跟欧喜德解释布巴的身分。 “那麼,是谁在衣柜里?”艾瑞克问。 “昨晚害苏琪挂彩的人,我去上洗手间时,他对苏琪有非常不轨的举动。” “害她挂彩?苏琪,你为何昨晚没提这事情?” “我不想讲,何况也没流多少血。” “我看看。”艾瑞克温柔地说。 我想拒绝,但明白艾瑞克不会放弃,我只好拉下肩膀的运动衫,肩膀上的指甲印已经结成肿胀的半月型硬皮,尽管昨晚已经小心擦拭过了,但指甲里面有多少细菌我是明白的。”看吧!没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非常生气,没受多少惊吓和伤害。” “伤害苏琪的家伙死在柜子里?致命原因是什麼?”艾瑞克问。 “他没被咬过,看起来像是脖子断了,这不是你干的吗?”欧喜德说。 “不,不是我,虽然我会很乐意。” “那会是谁做的呢?原因是什麼?”我问。 “如果问尸体现在在哪,会很过分吗?”艾瑞克努力装做自己正在溺爱两个残暴的小孩。 “唔,恩,他在”我不太敢讲。 “我们把它丢到郊外了。”欧喜德直接说出来。 “我实在想不透谁会杀了他,再把它放进来。显然有人想嫁祸给你们。”艾瑞克吃惊的说。 “那为什麼杀了他的人不直接报警?就说某间房里有尸体就好了?” “问得好,苏琪,我无法回答。”艾瑞克似乎失去兴致讨论。“欧喜德,今晚我会在酒吧,万一到时有必要的话,你必须说我你是城外的朋友,受邀前来和你的新女友苏琪见面。” “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麼要去酒吧,但你不怕被识破身分吗?” “那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为什麼要这麼冒险?你究竟为什麼要去?”我问。 “也许我可以发现一些你无法听见的线索,还有些事情欧喜德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不是吸血鬼,现在,欧喜德请你让我和苏琪独处,我和她有事要讨论。” 欧喜德确认我没问题后,不情愿地走到客厅去。 艾瑞克突然说:”要我帮你治好肩膀的伤吗?” 我几乎要答应的时候想到:“如果你治好了,我该怎对酒吧的人解释?几乎所有人都看见我肩膀的伤了。” “你说得对。”艾瑞克闭上眼摇摇头,似乎是在生自己的气。”你不是变种人,也不是吸血鬼,不可能复原的那麼快。” “我搜索整个杰克逊,都没发现比尔的下落,我很担心,苏琪,比尔有可能死了,再也无法复生。” 听到这些话犹如我的心被重重一击,膝盖一软,要是他没有飞快地将我扶起,我就会直接地跪在地上了。艾瑞克坐到角落的椅子,将我抱在膝上,只听他说:“我已经害你伤心过头了,我本想实际一点,结果反而。” “变得残忍。”我感到泪水流出。 艾瑞克伸舌舔掉泪珠,我觉得脸上有点湿润,吸血鬼要不吸不到血,好像对任何液体都爱,反正我不会讨厌这种举动,真高兴有人舒舒服服地抱著我,即便是艾瑞克也无所谓,我身陷悲伤之中,艾瑞克则静静地陪我。 “我还未查过的只剩下罗素‧艾丁顿的宅院了。但我认为他不会冒险到将吸血鬼犯人囚禁在自己的屋子哩,也许我可以潜进里面查探,但绝对出不来,到处都有变种人巡视,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使他邀请我进他家里,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认为你该告诉我,你对比尔的计划到底了解多少?”艾瑞克对我解释。 “你这麼体贴地抱我,就为了问这件事吗?”我火大了。”你想从我身上挖消息?”我跳了起来,愤怒使我恢复活力。 艾瑞克也跳了起来,朝我逼近。“我认为比尔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想保住自己还有你的命,你这笨女人。”艾瑞克一样火大。 “我会找到比尔。”我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不是乐观的人,只是对这件事想保持乐观的态度。 “你吸引不了艾丁顿的,他对女人没兴趣。我也无法去吸引他,也许他的副手贝蒂‧裘会对我有兴趣,但她也是吸血鬼,适用同样的游戏规则。所以我无法解释比尔对萝蕾娜反常的迷恋。事实上我们根本不赞同吸血鬼爱上同类。” “你怎会发现这些事情的?”我不理会他最后两句话。 “我昨晚遇到一位年轻的女吸血鬼,他男友似乎与艾丁顿熟识。并且去参加艾丁顿家的派对。他是狼人,但却可以去吸血鬼的地盘,所以我猜他身分不单纯。” “我以为吸血鬼也不和狼人交往。” “她故意离经叛道,年轻人喜欢尝试各种可能。” 我想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获得艾丁顿的邀请,因为杰克逊已经没有别处藏得了比尔?” “他仍有可能在城市的某个地方。”艾瑞克谨慎的说。“但我任为不太可能。记得吗?苏琪,他们抓住他好几天了。” 艾瑞克看着我时,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情。 没有什麼比这种表情更令我惊恐。 第九章 我还没遇到危险,心理却以及开始惴惴不安。原来今天是欧喜得可以上酒吧的最后一夜,因为泰伦斯已经明确警告他离开此地。假使之后少了欧喜得这位护花使者,酒吧还愿意让我进去的话,我也只能靠自己了。 穿上衣服时,我发现正暗自希望只是要去一家普通的吸血鬼酒吧,就是那种普通人对着吸血鬼目瞪口呆的地方。艾瑞克在席里佛坡市芳塔夏酒吧便属于此类。观光团带来人潮,酒吧会为他们举办黑衣之夜,也许弄点假血或装一组漂亮的假虎牙娱乐一下。人类会盯着酒吧安排在个个定点的吸血鬼猛瞧,然后为自己的大胆兴奋的不得了。有时候,某位观光客会逾越安全界限,也许是勾引吸血鬼,也许对酒吧小周不礼貌,接着便会发现自己惹的人来头不小。 在亡者俱乐部这种地方,桌上不会有为客人准备的扑克牌,因为人类只是不必要的装饰品,超自然生物才是他们的主客。 昨夜我还在为这次的冒险颇为兴奋,现在内心只剩不带感情的决意,仿佛吸了很强的毒品,使我比较正常的情绪都消失了。我穿上袜子和漂亮的黑色吊带,后者是艾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想到这位红发好友即便是离婚四次,对男人仍保持不可思议的乐观,我不禁笑了。 艾琳告诫我要活在当下,享受每分每秒所能体会的美妙滋味。她会说,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将遇到怎样的人,也许奇迹就发生在今夜。她还会说,搞不好穿吊带袜可以改变我的一生。 我说不出自己是否真的浮现微笑,但套上洋装时,心情的确好了点。这件衣服是淡淡的香槟色,我配上黑色的高跟鞋和黑玉耳环,另外衡量了一下旧外套会不会太难看,或是要为了虚荣干脆让屁股冻僵。看着老旧不堪的蓝布外套,我叹了口气,将它们披在了手上来到了客厅。欧喜得已经准备好,正在房间的中央等着我。我注意到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正要把早上买来的一堆东西的某个盒子拉出来,表情就像我散步回来时看到的不自然。 “我想我欠你这个”他说着,递过来一个大盒子。 “喔,欧喜得!你买了礼物送我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站在那里紧握着盒子。你得明白,我不是反应过度,是因为很少有机会收礼。 “打开吧。”他生硬的说。 我将外套丢到最近的椅子上并笨拙的拆礼物,因为患上不习惯这些假指甲。经过一番调整,我终于打开白色的盒盖,看到欧喜得帮我买了件新披肩。我慢慢的拿出长披肩,细细品味整个过程。它真美,黑色的天鹅绒材质,两端镶上了珠饰。我不禁恍然,它一定比我已经烧坏的那件贵五倍。 我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形几乎不曾有过,但我没有收过多少次礼物,所以非常看重这件事。我围上天鹅绒披肩,脸颊婆娑着布料,尽情的沉醉在它的触感中。 “谢谢你。”我的声音不太稳。 “不客气。”他说“天哪,别哭吧,苏琪。我本来是希望你高兴的。” “我真的很高兴。”我说。“我没要哭。”我吞回眼泪,到浴室去看看镜中的自己。“喔,这件披肩真漂亮。”我发自内心的说。 “太好了,真高兴你喜欢。”欧喜得直率的说。“我觉得自己起码可以为你做这件事。”他的用意是为了帮我遮盖左肩红色疤痕。 “你没欠我什么。”我说。“是我欠你才对”我感觉的出来,这份严肃就像刚才哭泣一样让欧喜得烦恼。 “走吧,”我说“上亡者俱乐部去,今晚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而且没有人会受伤。” 说出这种话,刚好证明我这个人毫无先见之明。 今晚的欧喜得换了另外一套西装,我也穿不同的洋装,但约瑟芬酒吧似乎还是老样子。依旧是废弃的人行道,依旧有种要命的气氛。 今晚甚至比昨夜更冷,呼气时都看到一团白雾,冷到令我可悲的感激天鹅绒披肩带来的温暖。这次欧喜得几乎用跳的下车,并直接冲到雨篷下方,也没扶我下车,只是站着等我。 “满月了。”他简洁说明。“这会是个神经紧绷的一夜。” “真不幸,”我无助的说。“你一定很难受。” 假使他没有被迫来陪我,就可以无拘无束的在林中追逐野鹿和小兔。他耸耸肩以示我不必道歉。 “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说。“我觉得没什么大碍。” 虽然这么说,他却神经质地哼着歌。 这次卡车开走时,我没像之前大惊小怪,但显然卡车是自己走掉的,根本没人过来驾驶。哈伯先生开门时,我也不再吓得发抖。不能说小妖精很高兴看到我们,但我本来就不懂他一贯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呢,也许他内心翻腾着喜悦,而我看不出来。 不知何故,我还是怀疑他会乐意看到我再次光临。或者他是老板呢?很难想象哈伯先生会将这间酒吧命名为“约瑟芬”“烂死狗”或是“燃烧的蛆”才符合他,总之绝不会是“约瑟芬”这种字眼。 “我们今天不会有麻烦了吧。”哈伯先生严峻地对我们说。他的声音不稳又生硬,仿佛平常不太说话,而且很讨厌说话。 “那又不是他的错。”欧喜得说。 “脱不了关系。”哈伯先生撂下一句话。他也许觉得没必要多说,真是正确的看法。浑身疙瘩的小妖精朝一堆合并的桌子偏偏头。“国王已经在等你们。” 我来到桌前时,所有人都起来迎接。罗素•艾丁顿和那位名叫托博得特别朋友面对舞池而坐,他们的对面是一位老吸血鬼(唔,意思是他年纪比较大时才转化),还有一个不需要对我站起来致敬的女人。我的视线飘向她又转回来,不免高兴的尖叫。 “塔拉” 我的高中好友也尖叫着跳起来,我们大大地互抱了下,不是那种冷淡的轻拥,这是每次见面的惯例。我们两个都是陌生环境里的陌生人,不约而同来到这家亡者俱乐部。 塔拉比我高几寸,头发和眼睛都是深色,皮肤则是小麦色。她穿着长袖金铜色洋装,举手投足间衣服频频闪烁光彩,脚上则是一双超高高跟鞋,让她和男伴一样高了。 松开拥抱后,我愉快地拍了下塔拉的背,突然意识到和塔拉碰面真是糟糕无比。我连忙探进她的内心,果然我发现她正准备问我为何和比尔以外的人在一起。 “来来,好朋友,陪我去下洗手间吧!”我快活的说,她便抓起皮包并抛给男伴一个完美的微笑,当中包含“马上回来”和“非常抱歉”的双重意思。我对欧喜得挥了一下手,再向其他绅士说明要暂离一下后,我们便轻快地朝后门走到旁的女厕所行去。里面空无一人,我靠在门上以防其他人进来塔拉则面对我,只见她满脸都是问号。 “塔拉,拜托,别提到比尔或者良辰镇,一个字都别提。” “你要告诉我原因吗?” “只不过是”我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去办不到。“塔拉,如果你说溜了嘴,我就得赔上整条命。” 她的脸痉挛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我。谁不会有这种反应呢?但塔拉见识过大风大浪,哪怕受了伤,她换上一位坚毅的女性。 “真高兴在这里碰到你。”她说。“一个人跟这群家伙在一起实在很闷。陪你来的那位朋友是谁?他是做什么的?” 我老忘记其他人分不出超自然生物和普通人的差别,有时候也几乎忘记别人根本不了解变种人和变形人。“他是做测量的。”我说。“来吧,帮你介绍一下。” “抱歉我们才进来就离开,”我朝在座灿然一笑。“我忘了该有的礼貌。”我对欧喜得介绍塔拉,他表现出适度的欣赏,然后换塔拉介绍我。“苏,这位是富兰克林•莫特。” “很高兴认识你。”我说着伸出了手,这才察觉自己的失礼。吸血鬼不跟人握手。“请原谅。”我急急的说,并以挥手代替握手礼。“莫特先生,你住在杰克逊吗?”我下定决心不要害塔拉难堪。 “请叫我富兰克林吧。”他说。他有一副圆润的好嗓音,带点意大利口音。他死时应该是五十多到六十岁出头,头发和胡子是铁灰色,脸部线条分明,看起来健壮又有男子气概。 “是的,我住在此地,但我的生意在杰克逊,鲁斯顿及维克斯堡都有分公司。某次在鲁斯顿的集会上认识塔拉。” 接下来大家进行了一连串社交礼仪,包括就座,对男伴们说明塔拉和我是高中同学,并点好饮料。 当然喽,所以吸血鬼都点了人造血,托博,塔拉,欧喜得和我则点了调酒。我觉得另外一种香槟鸡尾酒可能比较好喝,所以和昨天点的不同。女侍是变形人,动作很奇怪,走路像偷溜似地,好像也不多话。 看来月圆之夜对每个人各有不同影响。 在这个月圆之夜,半人半兽顾客大减,很高兴黛比和男友没来,连变种人骑士都寥寥无几。吸血鬼和人类倒是比较多,想不透杰克逊的吸血鬼如何保持酒吧的隐秘,因为有许多超自然生物都在带着人类伴侣,当然会有人想对记者泄露此处,或者只是对一群朋友提起吧! 我问欧喜得,他低声回答“酒吧有咒语保护,你无法告诉任何人怎么来的。” 那我可得试一下咯,看看对我有没有用。不管它叫什么,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我要是愿意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狼人和变形人这些玩意,再加上个巫婆也不难。 我坐在托博和欧喜得中间,为了制造话题,我便对托博问起酒吧保密的事。托博似乎不介意和我聊,而欧喜得和富兰克林•莫特则发现彼此有些共同点。托博洒了太多的古龙水,但我没有屏住呼吸抵挡。他正陷入热恋中,另外,他还是个迷恋吸血鬼式性爱的男人这两种状态不一定总是同时出现。他既残忍又聪明,但不明白人生怎么会出现这么奇特的转变(他的心也是一座巨大的广播电台,所以我才能这么清楚他的人生)。 他也提起欧喜得所说的咒语。“不过,有另外的方法防止泄露酒吧的任何状况。“托博仿佛正在考虑要仔细还是简洁回答。我看着他愉快英俊的脸,提醒自己他明明知道比尔被用刑却漠不关心。真希望他会想到比尔,这样我就能知道更多,起码我可以确定比尔是生是死。“嗯,苏琪小姐,酒吧靠恐吓和刑罚杜绝任何人泄露店里发生的任何事。” 托博兴趣十足的说。他很喜欢这种方式,也喜欢自己已经赢得罗素•艾丁顿的“芳心”他的爱人是个可以随意杀戮,万人畏惧的人物。“任何吸血鬼或者变种人——事实上任何超自然生物都包含在内,相信我,你还没见过几个——只要带人进来,就必须为对方的行为负责任。例如,假使你打算今晚回去后联络小报,欧喜得就责无旁贷,非得追到并且杀了你不可。” “我明白了。”我真的非常明白。“要是欧喜得鼓不起勇气呢?” “那么他自己也就会丢掉小命,猎杀人物则有赏金猎人接下。” 我的老天呀。“还有赏金猎人?”欧喜得应该可以告诉我更多的,这个发现令我不太愉快。我的声音一下子可能变得有点低哑了。 “当然,在本区穿着骑士皮装的变种人就是。其实,他们正在酒吧里四下打听,因为” 他的表情锐利起来,充满怀疑。“骚扰你的那个人你昨晚还有再见到他吗?离开就把以后?” “没”我说出(技术性)的实话。我“昨晚”是再没看到他呀。 我知道上帝对技术性实话有什么看法,但我也推测它希望我能自救。“欧喜得和我直接回公寓,我心情坏透了。”我像个不习惯酒吧搭讪事件的端庄女孩一样低垂着眼,这也跟事实有点距离,虽然山姆已经将搭讪的机率降到最低,而大家也都把我当成疯子看,对我没兴趣,我还是得偶尔忍受客人的冒犯,以及一堆醉到不在乎我是疯子的人,对我似有若无的勾引)。 “当时都已经快打起来了,你的表现真的很勇猛。”托博发表意见。他正想着我昨晚勇气十足的样子和今夜的端庄贤淑大相径庭。要命,我演的太过火了。 “勇猛就是苏琪的写照。”塔拉的插话很令人愉快。“大概一百万年那么就,我们在舞台上跳舞时,她就勇敢的很,我刚好相反!两只脚抖个不停。” 谢谢你啊,塔拉。 “你会跳舞?”富兰克林•莫特问道,他的注意力被这番话吸引过来。 “哦,会啊,我们还赢得了才艺竞赛。”塔拉告诉他。“有件事我们当时不知道,直到毕业有了些社会经验,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舞步有,额” “sex暗示。”我直言不讳。“我们两个是那所小高中最天真无知的女生,却把mtv里的舞步原封不动的搬到舞台上。” “多年后我们才明白,校长为什么猛流汗。”塔拉说,她的笑容无赖到迷人的境界。“既然提到这件事,干脆让我去跟dj商量下吧。”有个吸血鬼在小舞台上摆了些音乐设备,她起身走过去,只见他弯腰专心听了一会儿后便点点头。 “哦,不会吧。”我等下会尴尬死。 “怎么了?”欧喜得乐得很。 “她想和我重跳一遍那年的舞步。” 果然,塔拉挤过人群回来找我,笑的十分灿烂,我虽然想到二十五个不从的好理由,但她已经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显然脱身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它跳完。塔拉满心想表现一番,而她又是我的好友,我只好依她了。大家才让出空位,佩特•班纳塔(patbenatar)的{爱是战场}loveisabattlefield随即开始播放。 很不幸,我竟然记得每一次的碰撞和磨蹭,还有翘屁股。 当年,无知的我们模仿双人溜冰排舞,于是整场舞不停地爱抚(或贴紧)彼此。除了用脱衣服吧女同志的挑逗之舞来比喻,还有什么更传神呢?大概很少吧。并非我去过脱衣舞吧或者色情电影院,只是此刻的约瑟芬酒吧出现一种sex欲高涨的气氛,就跟当年一摸一样。我不喜欢因此成为众人渴望的对象,却发现内心涌现了一股力量。 比尔曾让我身体体验美好的sex,我也知道自己的舞蹈就像在宣告我很享受sex,塔拉也一样。我们邪恶的堕落地共享{我是女人,听我尽情嘶吼}的时刻。还有,唉,爱当然是一种战场,班纳塔说对了。 我们侧身对着观众,塔拉在最后几个小节握住我的腰,我们一起扭臀,最后往地上一扑。音乐嘎然终止,全场瞬间寂静无声,随即便爆出喝彩和口哨。 吸血鬼们开始渴望我和塔拉血管里流动的鲜血,我从那些饥渴的脸便看得出来,大腿内侧的大动脉特别吸引他们。我也听到狼人正在想象我们的味道有多棒。我走回位子时,觉得自己简直“秀色可餐”塔拉和我一路都受到轻拍和恭维,还接到许多邀请。我一度想接受一位吸血鬼的共舞邀请,他有一头黑卷发,身高和我差不多,长得像小兔子一样可爱。但我最后只是笑一笑继续前进。 富兰克林•莫特特别高兴。“哦,你们说的一点也没错。”他服侍塔拉落座时说道。我注意到欧喜得坐着怒视我,逼得托博只好弯身替我拉开椅子,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应付忽然降临的礼节需求(他的姿态还得到罗素在肩膀上爱抚了一下。)“真不敢相信你们没有被退学。”托博说着想掩饰他的手忙脚乱。我从不认为欧喜得会是占有欲强的混球。 “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塔拉笑着抗议。“完全不知,只是不懂当时大家在大惊小怪什么。” “你的屁股被什么东西咬了吗?”我非常小声的问。等我仔细的听,便明白他为什不高兴。他正在气自己对我招认还没有忘掉黛比,否则他今晚就可以下定决心和我上床了。他为此既生气又内疚,偏偏现在又是月圆之夜,想想看,在某种程度上,这可是一个月里他专属的日子。 “你好像不怎么想找你男友嘛,是吗?”他有一种讨厌的声音冷酷的说。 这句话就像当头一桶冷水浇下,我既震惊又深受伤害,泪水聚集在眼眶里。在座的每个人也都清楚看到他说了一句话害我难过。 托博,罗素和富兰克林全盯着欧喜得,眼神似乎带着威胁。托博的瞪视不过是呼应爱人,威力不大,可以不予理会,但罗素毕竟是国王,富兰克林显然也是大权在握的吸血鬼。欧喜得猛然记起自己身在何方,身旁有何人。 “对不起,苏琪,我只是在吃醋。”他故意说得让大家都听得到。“你们的舞很有趣。” “有趣?”我极轻的说,心里火大的不得了。我凑到他的椅子旁,手指爬过他的头发。“只是有趣而已?”我们虚伪的彼此笑了笑,但别人都以为这代表误会冰释。我只想狠命的扯掉他的头发,虽然他不像我会读心术,但也感觉得出我剑拔弩张的气势,只得鼓起勇气强迫自己不要缩头。 塔拉过来了解欧喜得从事何种工作——愿上帝赐福她——另一个尴尬时刻总于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我将椅子往后拉一些,和围桌而坐的一群人保持距离,开始任由思绪蛮有。欧喜得说的没错,我该开始工作,而不是找乐子,但塔拉这么热衷的事,我不认为我拒绝得了。 透过小舞台上跳舞的人潮间一点空隙,我瞥见艾瑞克正靠在后方的墙上。他看着我,眼中充满热情。起码有人没有生我的气,有人体会得出小舞步的含义。 一身西装并带着眼镜的艾瑞克真是出色,眼镜使他看起来比较不具威胁性。下了这个结论后,我便将心思转往正事上。我不太容易个别听清这些变种人和人类的心思,很难追查到每个念头的主人。我将眼睛闭上集中注意力,随即截住一段令我震惊的心里独白。 {折磨}——此人正在想这件事。我知道对方是男人,以及思绪来自后方,就在吧台周围。我开始转头搜寻,但又停了下来。四处看不会有帮助,但我几乎压不下冲动。我转而俯视下方,以免其他顾客的动静害我分心。 当然,内心独白不会有完整的句子,我每次拼凑别人的思绪时,其实都在做转译工作。 (离开人世时,我将会举世闻名。)那个人想(就快成功了,上帝,请免除痛楚吧。起码他与我同在但愿木杵磨得够尖利。) 噢,糟了,等我意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起身离开座位。 我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音乐和人声都被关在耳朵外面,以便能清楚听到此人无声的独白。这种情形很像置身于水里。吧台有个头发刮得很蓬松的女人正大口饮下一瓶人造血,她穿着紧身洋装,但裙子蓬松,外层还有一圈蓬毛。健壮的双臂和宽阔的肩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但我才不会提醒她,任何头脑清楚的人都不会这么笨。这位就是罗素•艾丁顿的副手贝蒂•裘•皮卡,她也戴着白手套并穿着有跟便鞋,我觉得之差一顶有半罩网纱的小帽子。我敢说,贝蒂•裘一定曾是梅蔓•艾森豪的头号粉丝。 另外有两个男人也面对吧台,站在这位可怕的吸血鬼背后。我对身材高大的那位有种古怪的熟悉,他的棕发有几处挑染成灰色,虽然很长但梳的很整齐,看起来就像普通男人的发型,单和西装配起来很怪。比他矮的伙伴有一头浓密蓬乱的黑发,夹杂着已经灰白的发丝。他穿着运到外套,大概是朋尼百货的特价品 就在这件便宜的外套里有个暗袋,藏着一根木杵。 我惊恐地犹豫不已。如果我阻止他,就会暴露自己不为人知的天赋,连带揭穿身份。曝光程度则取决于艾丁顿对我有多少了解。他显然知道比尔的女友是良辰镇上梅洛特酒吧的女招待,却不知道名字,我才能大方介绍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果罗素也知道比尔的女友会读心术,而此时被她发现我会读心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 其实,我应该可以猜到八九不离十。 就在我慌乱,羞愧惊恐之际,内心慢慢有了决定。黑发男子的手伸进外套里,满脑子狂热念头已经沸腾,他拔出木杵,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故事就此展开。 我大喊一声“有木杵!”随即扑向狂热分子,双手拼命抓住他的手臂。吸血鬼和人类伴侣纷纷跑过来查看,变形人和变种人则明智的四散到墙边,把空间留给吸血鬼。高个子开始打我,大掌击在我的头部和肩膀,黑发同党则不规则扭动手臂,想要挣脱我的钳制,最后还从一边大力的甩到另一边,想把我摔落。 混战中,我的视线对上高个子,彼此瞬间认出对方。原来他就是太阳同盟前任盟主史蒂夫•纽林,这是个反吸血鬼的激进组织,自从我找上门那次,他们的达拉斯分部便只剩残垣断壁。我立刻察觉,他打算对吸血鬼说出我的身份,但我得专心对付拿木杵的人。 穿着高跟鞋的我正被那个家伙甩得踉跄,拼命想站稳脚步,结果刺客灵机一动,将木杵换到没被我抓住的左手。史蒂夫•纽林最后往我的背部痛殴了一下便朝门口冲,我瞥见一对生物紧追上去,低沉的嚎叫和高频的嘶鸣不绝于耳,紧接着黑发男子反手一转,将木杵刺进我右边的腰际。 我随即放开他的手,低头看着他对我干的好事。我抬头久久直视他的双眼,只看到当中反射出自己的恐惧。贝蒂•裘•皮卡朝他挥了两拳,只听“砰砰”两声,第一拳打在他中他的脖子,第二拳砸碎他的头盖骨,我甚至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他应声倒下,由于我们的脚缠在一起,我也跟着他一起摔倒,仰躺在地上。 我看到吧台上方的天花板,吊扇正在徐徐转动。真不明白隆冬时分干嘛还要开吊扇。我看到一只老鹰飞过天花板,技术高超的闪过吊扇的叶片。有一只狼过来舔我的脸并连声哀鸣,随即转身跑了。塔拉在尖叫,我没有,只是觉得好冷。 我的右手按住木杵刺进去的部位,我一点都不想去看,也很怕会不小心往下望,手掌感觉得出伤口周围越来越湿。 “快叫救护车”塔拉跪在我的身旁大喊。酒保和贝蒂在她的上方互相看了一眼,我随即明白了。 “塔拉。”我的声音活像乌鸦。“亲爱的,所有变形人都在变身了,今晚是月圆之夜,不能让警察进来这里,如果打电话就会把他们引来。” 塔拉似乎忘了变形人还会变身这回事,因为她并不知道他们真的能变身。“吸血鬼不会眼睁睁看你死掉,”塔拉信心十足的说。“你刚刚救了其中一位!” 我倒是不太确定,我看到塔拉的上方出现富兰克林•莫特的脸,他正看着我,我从表情明白了他的想法。 “塔拉,”我低声说。“你得离开酒吧,情况越来越诡异了,万一警察还是会赶来,你不能留在这里。” 富兰克林•莫特赞同的点点头。 “除非有人救你,否则我绝不离开”塔拉的口气坚定无比。真感谢她的好心。 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吸血鬼,其中一个就是艾瑞克,但我已经认不出他的脸。 “那位金发的高个子会救我。”我粗哑的说着,超艾瑞克指一指。我不敢看他,以免在他眼里看到拒绝。如果艾瑞克不救我,搞不好我只能躺在擦得光亮如新的木头地板上,就这么死在密西西比杰克逊的吸血鬼酒吧里。 我哥杰森会气死。 塔拉在良辰镇见过艾瑞克,但两个人初次介绍是在一个无比紧张的夜里,她似乎已经认不出这位戴眼镜,穿西装,扎辫子的金发高个子就是那晚同一个人。 “拜托你救救苏琪。”她直接对他说。富兰克林•莫特忽然把她拉起来。 “这位年轻人会很乐意帮助你的朋友。”莫特说着锐利的看了艾瑞克一眼,意思是他最好识相点同意。 “当然,我是欧喜得的好友。”艾瑞克撒谎是连眼皮都不撩一下。 他跪到塔拉刚才的位置,我感觉得出他已经嗅到血味。他的脸更白了,皮肤下的骨骼异常突起,形状清晰可见,双眼闪烁着饥渴的光芒。 “你不知道控制自己有多难,”他对我低声说“我得拼命忍住扑下去舔你的血。 “你要是这么做,每个人都会扑上来。”我说。“他们可不会只舔一舔而已,而是用力咬”有只德国牧羊犬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走过去。 “正因如此才阻止了我。” “你是谁?”罗素•艾丁顿发问时对着艾瑞克细细打量,他站在我得另一边,朝我们两个弯身。我已经受够这么多人逼到眼前,但此刻的我无计可施。 “我是欧喜得的朋友。”艾瑞克又一次说。”他邀请我今晚过来见新女友,我叫雷夫。” 罗素看着跪在地上的艾瑞克,金棕色眼眸锁定艾瑞克蓝色的眼珠。“欧喜得不太跟吸血鬼来往。”罗素说。 “我就是少数之一” “我们得让这位小姐先离开此地。”罗素说。 几步外的嚎叫声越来越频繁,看来似乎有一群动物围着地上的某个东西。 “快把那个带走!”哈伯先生咆哮。“从后门出去!你们知道这里的规矩!” 两面吸血鬼抬起尸体,变种人和变形人正为了它争吵不休,现在它被抬到后门,还有一群动物跟在后面。还真多“人”喜欢这位黑发狂热份子。 今天中午我和欧喜得才弃尸过,我们怎么没想到,只要把它抬到酒吧的暗巷就好了呢。当然啦,现在这具可是新鲜货。 “肾脏可能被刺中了。”只听艾瑞克说。我出了一会儿神,没听到上半句。 我开始盗汗,伤口痛得不得了,当我发现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时,不禁一阵懊恼,但搞不好里出来的血早就毁掉了衣服了吧? “我们一起带她去我家”罗素说,要不是确定自己受了严重的伤,我听到这句话说不定会笑出来。“小巴士已经准备好了,有个认识的人一起去会让她比较安心,你应该不反对吧?” 我认为,罗素其实是不想弄脏西装,所以才提议艾瑞克一起去。而且托博大概也拖不动我,虽然有一头黑卷发的小个子吸血鬼在场,而且满脸充满微笑,我的身体对他来说恐怕太庞大了 最重要的是已经浪费了一些抢救时间。 “欧喜得已经变成狼,加入追赶共犯的行列了。”还好艾瑞克告诉我,因为我忘了问。我正要对艾瑞克解释共犯的身份时,忽然觉得还是不提为妙。“雷夫,”我在记忆中拼凑他的假名。“雷夫,我猜我的吊带袜露出来了,那是不是代表” “代表什么?苏琪”嗯代表我又被人看光了。接着我感到自己在移动,原来是艾瑞克抱起我。这辈子没这么痛过,而且我又再次醒悟,遇见比尔前我根本没有进过医院,现在似乎有一半时间都花在被扁,以及——从被扁当中复原。这点非常重要。 有只山猫陪我们走出酒吧,我俯视它那双金色眼眸。好一个杰克逊之夜啊,但愿所有居民决定今晚留在家中。 我们坐上一台小巴士,我的头枕在艾瑞克的大腿上,托博,罗素和卷发小个子吸血鬼坐在对面。等红灯时,我看到一只野牛笨重的走过。 “运气不错,杰克逊市区的人在十二月周末夜晚没有跑来郊外。”托博评论,惹得艾瑞克笑起来。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艾瑞克抚平我腿上的裙子,拨开脸上的发丝,我抬眼看着他,只听见周围人开口—— “她知道当时那家伙打算干什么?”托博问起。 “她说她看到他抽出木杵,”艾瑞克扯了个谎。“她那时正要去吧台再点一杯饮料。” “算贝蒂走运。”罗素慢条斯理的南方腔调说。“我猜她还在追逃掉的共犯。” 车子进入一条私人车道,停在一扇门前。有位留胡子的吸血鬼上前朝车窗里望,仔细扫视一遍乘客。他可比欧喜得公寓漠不关心的保全警觉多了。我听到一种电波嗡嗡声,然后门开了,车子又驶上一条车道“我听得见碎石摩擦的声音”接着停在一栋宅邸前方。整座屋子灯火通明,活像个生日蛋糕,艾瑞克小心翼翼的抬我下车,我看到这是一处宫殿式建筑的入口,装饰的极为奢华,即使是车棚都立了圆柱。我等着看“费雯丽”从阶梯上走下来。 接下来我又短暂的空白,然后便发现我们来到大厅。痛楚似乎正在减轻,令我头昏眼花。 宅邸主人罗素的到来无疑是桩大事,加上居民问到血腥味,更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我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爱情小说封面模特的角逐赛中,周遭从来没有出现这么多英俊可爱的男人,但我知道他们不是为我而来。罗素好比同性恋吸血鬼中的修•海夫纳,而这里则是花花公子华夏,只是这回注目焦点都在公子们身上。 “水啊水,到处都是水,却没有一滴能解我干渴。”艾瑞克听到我这么说便大笑。我快乐的想,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抓得住我。 “很好,刚才打的针发挥效用了。”一位穿运动衫及打褶长裤的白发男子说。他是人类,脖子上搞不好还有听诊器,分明就是个医生。“你还需要我吗?” “何不留一下再走呢?”罗素提议。“乔许一定会陪着你。” 我来不及看名叫乔许的家伙长什么样子,因为艾瑞克正扛着我上楼梯。“白瑞德与郝思嘉。”我说 “讲什么我听不懂。”艾瑞克告诉我。 “你没看过乱世佳人?”我吓了一跳。但转而一想,一个北欧吸血鬼为何得看过神秘的美国南方主题作品呢?不过他倒是读过古舟子咏,我高中时念过这首诗。“你应该租这部片来看。我的行为怎么会这么可笑?怎么一点也不害怕了?” “医生给你打了一堆麻药。”艾瑞克说着低头朝我一笑。:“我现在带你去房间睡觉,让你复原。” “他在这里。”我告诉艾瑞克。 他对我使眼色警告。“罗素在啊,但恐怕欧喜得决定去干没要紧的事,苏琪。他追共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应该陪你的。” “操她的”我豪迈的说。 “他可哈死了,尤其是看过你跳舞后。” 我还没真的高兴到笑得出来,但心里掠过一阵笑意。“给我打麻药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告诉艾瑞克,我可是有太多秘密不能说。 “我同意,但很高兴你不痛了” 我们进了一间卧室,艾瑞克把我放在一张非常豪华的顶棚式四柱床。他趁机对我耳语:“小心点。”我连忙努力将他的话锁进被麻醉昏乱的脑子。我搞不好会说溜嘴,让别人发现我不只是怀疑,而是根本就知道比尔在附近。 第十章 我注意到房里有一堆人,艾瑞克将我放在床上,这张床高到可能要踩著小梯子才上得去,我我听到罗素说在这上面疗伤很方便,不免开始担心所谓的疗伤包括哪些步骤。上一回吸血鬼帮我疗伤时,方法可一点也不传统。 “等一下要做什麼呢?”我问艾瑞克,他移到我没受伤的左侧。 “史戴克豪斯小姐,这位是雷唐。”罗素说。 “你好。”我有礼貌的回答。 “很高兴认识你。”他回答得很得体。”我不会问你好不好,因为看得出你腰上有个大洞。” “真讽刺,不是吗?因为被刺到的是人类。”我用交际口吻说。 雷唐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我恍然自己的话已经误触他的地雷区。也许我可以对他说一则日历上的每日格言。 “我会告诉你等一下要做什麼,苏琪。知道吗,每当我们伸出虎牙吸血时,牙齿都会释放一点抗凝血剂?”艾瑞克说。 “所以雷唐打算怎麼做?” “他的伴侣说,雷唐体内含有特别多的这种化学物质,这是他的天赋!所以他会先找一个志愿者吸血,等到吸饱,就开始清理你的伤口并治好它。”艾瑞克的话等于是说,在治疗过程中,木桩得拔出来,而且没有麻药抵挡得暸疼痛。 “好吧!开始大显身手吧!”我说。 志愿者是位消瘦的金发吸血鬼,他们深吻过后,雷唐开始吸他的血,两人黏的更紧,喘的更急,艾瑞克没什麼反应地看着这一幕,吸血鬼似乎能容忍任何的性癖好,的确,一个人活了几百年之后,不会有任何禁忌的。 “看着我,苏琪。”他命令。 我察觉受伤部位开始震动,惊恐登时深入骨髓,有股大喊大叫的冲动,彷佛血液正从伤口流出去。 “别苏琪,看我!”艾瑞克急急的说。 我只顾往下看,雷唐已经抓住木桩。他接下来会 我开始拼命尖叫,直喊到没力为止,雷唐的嘴开始吸著伤口,我的视线和艾瑞克对上,他抓著我的手,我的指甲深陷进他的肉哩,好像我们在干某件事一样。我正想着他不会在乎这点痛,就发现我已把他掐到流血了。 他果然不在乎“放掉。”听到他这麼说,我连忙松手。”不,不是我。你爱抓多久就抓多久,我是说把痛苦放掉,苏琪,抛开他吧!你需要缓慢入睡。”艾瑞克微笑的说。 这是我头一次将自己的意志力交由他人掌控,看着他的时候,我觉得比较好过了,不再痛苦难当,也放下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 接下来,我只知道自己醒了过来。我平躺在被窝哩,曾经美丽的洋装已经换掉,但米色蕾丝内衣还挂在身上,真好;而艾瑞克躺在旁边,真不好。他已经养成习惯,这次甚至侧躺著一手挂在我身上,一脚跨在我脚上。我们的头发缠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哪一撮是谁的,发色实在太像了。我半梦半醒地想了这件事。 艾瑞克正处于一种停机状态,吸血鬼没事做时,就会进入完全静止的模式。我认为他们藉此恢复元气,吸血鬼年复一年在日新月异的世界中逐渐耗损,因为得学习应付充满战争、饥荒和各种新发明的环境,为了与时俱进,还得消化不同的习俗、传统及风格,停机则帮助他们减少磨损。我拉下被子检查伤势,虽然还很痛,但已经减轻不少。伤口上贴着一大团修补疤痕的胶布,亮红的胶质摸起来温热,表面还有点光泽。 “好多了吧?”艾瑞克突然说话害我惊喘了一下。我没发现他已经脱离停机状态。 艾瑞克穿著丝质紧身裤,我觉得很像赛马骑师。 “谢啦,艾瑞克。”我才不在乎声音颤抖,该表达谢意时就是要适时说出。 “谢啥?”他轻柔的抚摸我的腹部。 “在酒吧时你帮了我,陪我来这,没有把我丢下。” “你有多感激呢?”他低声说,双唇在我的嘴唇上方游移。他的目光变得非常机警,盯著我的双眼。 “这种话一出口就破坏光了。”我努力说得温和。“你不该只因我欠你人情,就要我和你上~~床。” “我才不在乎你为什麼跟我上床,只要你付诸行动就好。”他的口气跟我一样温和,说完随即吻上我的双唇,我很想不受挑逗,但不太成功。首先,艾瑞克可是有几百年磨练吻功,而且这会儿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悄悄环上他的肩,羞于承认自己的反应。既然身体酸痛疲劳,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我的脑子和意志力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艾瑞克简直像有六只手,他们无所不在,鼓励我的身体做主。我感到一根手指潜入(极小件的)内裤哩,直到滑近我体内。 我哼了一声,但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的手指便开始以美妙的节奏移动。艾瑞克吸允的力量之大,彷佛想将我的舌头吸进喉咙,我的手细细品著她滑顺的肤质,以及那些忙个不停的肌肉。 窗子忽然开启,只见布巴爬进来。 “苏琪小姐!艾瑞克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死布巴破坏好事) “喔!你真行啊,布巴。”艾瑞克说著结束了亲吻,我抓住他的手腕推开,他也没阻挡,否则我这种还差最弱吸血鬼一大截的弱鸡,不可能推得动她。 “艾瑞克先生要我紧跟著你。苏琪小姐你在那家酒吧受了重伤吗?” “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说。 “很抱歉我没尽责,但是守门的矮怪咖不让我进去。不怕你不信,他好像不知道我是谁哩,但我看到艾瑞克先生抬你出来,所以我就跟在后面。” “谢谢你,布巴,你真聪明。” 他呆头呆脑地笑了。“苏琪小姐,如果比尔是你男朋友,那麼你和艾瑞克先生在床上干什麼?” “真是个好问题啊,布巴!”我说著想坐起来,但只是白忙一场,我小声地痛呼了一下,艾瑞克用别种语言咒骂。 “我正要替她输血,布巴。让我说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艾瑞克说。 “好的。”布巴同意。 “你既然翻墙进来没被抓到,我需要你搜查一下整个地方,我们认为比尔在某处,发现他后你得告诉我们他在哪里。要是被人看到,不准跑,记得什麼都别说。关于我们所有事,一个字也不准提,除了说:“嗨!我叫布巴”其余通通不可以讲。” “嗨!我叫布巴。” “对。” “嗨!我叫布巴。” “没错,很好。现在赶紧偷溜出去,要安静,别被看到。” 布巴对我们笑了笑。“遵命,艾瑞克先生,不过事后我得找些东西来吃,我饿死啦。” “好的,布巴,现在去搜查比尔的下落吧。” 布巴爬出窗外,这可是二楼。但既然有本事上来,当然有本事下去。 “苏琪,我们可以就你得输入我的血争执许久,我也清楚你会说什麼。但事实上,黎明就要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允许你白天逗留,而我自己必须找个藏身处,不管在哪都行。我只希望你强壮的足以保护自己,起码可以迅速行动。”艾瑞克说。 “我知道比尔在此,不管我们刚做了什麼真感谢布巴。救他出来最好良机是趁所有吸血鬼睡著,他有办法在白天走动吗?” “如果她知道自己深陷险境,也许可以勉强走一下。我现在更确定你需要我的血,因为你得有力气,他需要完全包起来,你必须用这张毯子,但他很重。你打算怎把它弄出去?”艾瑞克缓慢的说。 “这时就换你上场了。输完血后你得去弄有大行李厢的车来,然后把钥匙交给我,你自己找地方睡觉。我想你总不会希望他们醒来发现犯人不见时,你还在这里。” “苏琪,你打算带她去哪?” “某个地下室吧!搞不好可以去欧喜德家的停车场。” 艾瑞克坐了起来,那件紧身裤是略带红色的深蓝色。他敞开双腿,腿间的顶端一览无疑。喔~老天!我得闭上眼睛才行。他见状笑了。 “靠著我的胸前坐起来吧,苏琪。你会舒服点。” 他小心地把我移过去靠他的胸膛,双手环住我。感觉像靠在一个结实冰凉的枕头上。他的右手忽然不见,只听见卡滋一声,手腕身回我眼前,血液从两个咬痕流出。 “这会治好你所有的伤口。”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耻笑自己的愚蠢,输入他的血愈多,他就愈了解我,也知道他因此对我有某种程度的掌控,更知道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更强壮,加上艾瑞克的年纪非常老。所以我会非常强壮。我的伤口会好,身体更健康,外表更迷人。正因如此吸血鬼才会被榨血人追捕。 感谢老天,我从不是容易呕吐的人。我的嘴覆上两到小伤口开始吸。 艾瑞克呻吟起来,我很快察觉,他再次因为肌肤乡亲而愉悦,陶醉得开始晃动,他的左手牢牢抓住我,右手给我吸血用。想要不恶心还是很难,只有艾瑞克乐在其中。但每喝一口我就绝得好一些,实在无法说这是个很糟糕的活动。我尽量避免乱想,也不让身体有所回应而晃动。我还记得需要力气的那次喝了比尔的血,更记得他后来的反应。 艾瑞克用力按著我,紧接迸出一串:”啊啊啊。”整个人跟著放松。我觉得背上浸湿,于是吞下最后一大口。艾瑞克再次深沉而粗哑地呻吟。他的嘴袭到我的脖子。 “别咬我。”我说,我艰难地靠残存的抑制把持住,并告诉自己我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和比尔有过类似的回忆;那次我喝她血时,激起了他的热情。艾瑞克只是碰巧在此。我不能只因为某个吸血鬼很迷人就和他做~~爱。我严厉地告诫自己,不能这样。 艾瑞克的虎牙擦过我的肩膀。 我从床上弹起,猛一推门想找浴室,却看到小个子黑发吸血鬼正在门外,左手搭著衣物,右手抬起敲门。 “哎呀!看看你。” “有事吗?”我靠在门上,装出虚弱的样子。 “是的,我们将你美丽的洋装剪开后,罗素认为你需要一些衣物,我衣柜里刚好有这几件,反正我们的身高差不多。” “喔。”我虚弱地说。我可从没和男人共穿衣服过。“呃,多谢你,你真好心。” “你好像好多了。”他的目光透著赞赏,但不是发自真心。 “我根本站不稳,只是想去浴室才爬起来。” 他越过我看着艾瑞克,这是看到的美色比较适合他的胃口,因此绽出诱人的笑容。”雷夫,你今天要不要来睡我的棺材?”他问时还眨眼。 “我今天得替苏琪办事,我不确定天亮回不回得来,但若来得及,一定去找你。”艾瑞克回以挑逗的话语。 “再次感谢。请问最近的浴室在哪?”我问。 盥洗之后,回到房间,小个子吸血鬼已经走了,艾瑞克也整装完毕,布巴也回来了。 “布巴找到关犯人的区域了。”艾瑞克赞赏地看着我的身体说。 “苏琪小姐,我找到比尔了,他已经不成人样,但还活著。”布巴骄傲地说。 “他在哪?”我的声音都不像自己了。 “后面有栋大房子,就像那种车库可以停四辆车的豪宅,车库上是公寓式住家,侧面有个单独的房间。那里有座游泳池,池畔有间换泳衣的小屋子,还有间我认为是放工具的大房子。” “他被关在哪?”艾瑞克说。 “就是侧面的单独房间。” “有几人看守他?”艾瑞克的问题都切入要点。 “艾瑞克先生,现在有三人,两男一女都是吸血鬼,女的带刀。女的拿刀割得他好惨。” “他竟坚持这麼久。”我说。 “的确是,苏琪,我会去找车,然后想办法停在屋子旁。” 艾瑞克帮苏琪弄了台林肯汽车,”我将车子停在车库外面,里面不够大,真可惜。他们不会让我靠近去验证布巴对那的描述,你听到了吗?”艾瑞克说。 我点点头。 “祝你好运,如果我能脱身,入夜后会到你们停车处跟你碰面。如果你不在我会回席里佛波市。之后再聊罗。”艾瑞克的话令人有不祥的预感。 “谢谢你。”我说。 艾瑞克低头看我,他脖子上好像有颗草莓,我张大嘴又赶紧阖上,最好别发表任何意见。“我不喜欢听这种道谢,会害自己变得感情丰富。”艾瑞克冷冷说完,便转身离开。 全天下我恐怕找不出更恶劣的退场白了。 第十一章 我偷偷溜出密西西比国王的宅邸时,天际正好露出一线曙光。今早有点回暖,天黑不只因为夜色,还有下雨的缘故。我腋下夹着一卷私人物品,不知道谁帮我带过来皮包和黑天鹅绒披肩,我便用披肩包住高跟鞋。欧喜得借我一把公寓钥匙,现在还在皮包里,所以我觉得很安心,要是有必要,还能在他家找到安身之处。我另外一双手夹着叠得很整齐的毯子,而床铺已经被我整理好,应该不会有人马上发现毯子不见啦。 伯纳忘了借我外套,我只好趁溜出去之际抓了一件挂在栏杆上的深色蓝外套。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因为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东西,现在却拿了毯子和外套,良心遂鼓起勇气的抗议。 但一想到我要逃出这坐宅院可能采取的办法,就觉得拿件外套和毯子不算什么,我命令良心闭上嘴巴。 伯纳先前带来的一对衣物中包括一双便鞋,上面有条松紧带,我穿着它溜过凹形厨房并打开后门。穿袜子和便鞋可能会比脚步不稳地踩着高跟鞋好多了。 目前为止没看到半个人,我似乎选对了时间。几乎所有吸血鬼都回到棺材,床上,地底还是什么见鬼的地方躲太阳了。而且几乎所有变种人都还没从昨夜的狂欢中归来,要不就是已经呼呼大睡。但我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因为任何时候我的好运都有可能马上消失。 宅邸后方的确有座小型游泳池,用一大块黑色防水布罩住以便过冬,它比泳池大很多。换泳衣的小屋子一片漆黑,我悄悄走下一条不平的石板路,通过一道排列紧密的篱笆后,我发现来到一处路面平整的区域。视野变得宽阔了,我立刻看清已经置身马厩前的庭院。马厩十分雄伟,两旁立着白色护墙板,二楼“巴布所谓的住家”有几扇三角窗。虽然这是我见过最豪华的车库,但停车处没有门,只有阔阔的拱廊。共有四台车停在里面,从小巴士到吉普车应有尽有。右边没有第五个拱廊,反而是坚固的墙,里面有一道门。 比尔,我想到比尔就在里面,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并涌起一阵强烈的轻松,另外也看到林肯车停在门附近。我拿钥匙转动驾驶座的门“喀”一声。打开车门时,顶灯一并亮起,但似乎没人看得到。 我把私人物品放在乘客座上,然后轻轻掩上驾驶座的门,但留下最后一点小缝。我找到小开关纽息顶灯,花了宝贵的一分钟查看仪表盘,我又兴奋又害怕,很难集中注意力。接着我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虽然很大但很脏,跟车里一样不太干净。我猜艾瑞克把大件东西统统丢进了垃圾桶,没管底下那些狼籍的卷烟和塑胶袋,还有一点点的白色粉末。唉,只好这样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艾瑞克放了两瓶血,我把它们挪到旁边。行李箱是很脏没错,但什么都没有的话也会害怕比尔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气,将毯子挪到胸前抓着。里面包括害我重伤的木杵,没办法,这是我仅有的武器,不管外表有多可怕“上面粘着我的血和一些纱布”我把它从废纸篓里捞起带走。无论如何,起码确定它可以制造伤害。 天色更亮了,但脸庞滴到雨水时,我肯定阴暗还会持续更久。我偷偷摸摸地走向车库,这副摸样非常可疑,但我就是无法装模作样的大步来到门口。走在碎石路面上很难不发出声响,但我还是尽量放轻脚步。 我附耳到门上,以更灵敏的感官聆听门内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而其捕捉不到一点心思,起码可以确定里面没有人类。我慢慢转动门把手,推开门后再轻轻将它松开,然后走进室内。脚下的木质地板不满脏污,气味很难闻,我赫然发现罗素一直在此刑囚犯人。比尔在室内中央,被银链困在一张直背椅上。 几天来,我内心始终五味杂陈,周遭环境也很陌生,但一瞬间,我忽然找回重心。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比尔在此,我要救他。 天花板上悬了一颗没有灯罩的灯泡,我借着光线仔细察看他后,明白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脱身。 我从没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他全是上下被银链缠绕,链条压过之处全是烧烙的痕迹,我知道银链会让吸血鬼痛苦不已,而我的比尔正在受这种苦。除了银链,他还有其他东西造成的烧伤,甚至是割伤,严重到他自己无法治愈。他不但挨饿,还被迫不能睡,现在他垂着头,我知道他趁刑囚的空档暂时休息,只见那头黑发中沾满血迹。 这个没有窗子的房间有两扇往外的门,右门通往宿舍之类的地方,从敞开的们看得到里面有几张床。其中一张上面睡了一个人,穿着整齐的衣服,四肢大方的躺着。他是狼人,已经度过本月的例行性狼嚎之夜,回来住处休息。他睡得打呼,嘴巴上方有一圈深色的脏污,我不想靠近去看。我看不到宿舍的全貌,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别人。还是先假定有比较保险。 后门通往车库更深处,大概可以到前往楼上的楼梯。我没时间仔细去看,有种急迫感催促我尽快将比尔弄出去,迫切得令我频频发抖。目前为止,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但不能一直依赖它。 我朝比尔走近两步。 我知道他闻到我的味道时,就会知道我来了。 他猛一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我,脏污的脸上闪耀热切的希望。我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别做声,然后悄悄走到宿舍敞开的门,轻轻的掩上它,随即来到他身后察看银链。上面有个挂锁将银链锁在一起,就像学校置物柜用的锁头。“钥匙呢?”我在比尔耳边低声说。他紧剩一根手指没被缚住,便指向我进来的门,原来两个钥匙都挂在门上的钉子上,离地很高,让比尔看得到摸不到。当然这也是他们精心安排的。我把毯子和木杵放在比尔脚边,蹑手蹑脚的走过脏污的地板,拼命伸手捞钥匙,但是还是抓不到,大概只有会漂浮的吸血鬼才能办得到。我提醒自己,现在的我强壮无比,都是拜艾瑞克的血所赐。 墙上有个架子摆满“有趣”的东西,像是拨火棒和钳子之类的玩意。钳子!我连忙踮起脚尖拿了下来,看到上面复了一层可怕的东西,我拼命压下呕吐的冲动。我举起这把重的要命的工具,想用它夹住钥匙往下扳,直到我摸得到为止。成功后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我从没觉得无声吐气这么难。 难归难,这其实是我遇到的最容易的一件事了。解开比尔才是恐怖的难题,因为我得尽量不让银链发出任何响声。松开这些闪亮的链子实在太难了,感觉好像已经牢牢黏在比尔身上,他偏偏又紧张得全身僵硬。 但我随即明白,他并非紧张,而是竭力忍住喊痛的冲动,因为链子拉开他被烧黑的皮肤时,又要引来一阵剧痛。我感到胃在翻腾,不得不停下宝贵的几秒,非常小心地深吸几口气。要是连目睹这片惨况都让我这么难过,亲生受害的比尔又会多么痛苦呢? 我坚强的调整心情继续努力。奶奶总是告诉我,必要时女人足以胜任一切,这次她又说对了。 银链足有几码(一码好像等于0。9米)长,为了解开它花掉太多时间,在这个节骨眼,浪费任何时间都不是我所乐意的。危险已悄然落在肩上,我呼吸之间不断嗅到灾难将至的气息。比尔太虚弱,还要聚精会神和睡魔奋战,因为太阳已经升起。幸好天色仍然灰暗,对他有很大的帮助,但等到日正当头,不管天色多暗,他根本无法走远。 银链的最后一小段终于落到了地上。 “你得站起来。”我在比尔耳边说。“一定要,我知道会很痛,但我抱不动你。”起码我认为自己没这个能耐。“外面有一台大型林肯车,行李箱已经打开,我要把你放进去,再用这个毯子包起来,然后就离开这里。听懂没?宝贝?” 比尔很轻的点一下头。 运气至此总于用完了。 “你究竟是谁?”只听一个粗重的口音说。有人进门来到我身后。 比尔在我怀中瑟缩了一下,我转头面对她时伸手拿起了木杵,她同时朝我扑来。 我以为它们统统进棺材睡觉了,但眼前这个家伙却在竭尽所能的取我小命。 要不是她和我一样震惊,动作稍有迟缓,我早就在一分钟内毙命了。我挣脱她的钳制,绕着比尔的椅子打转,她的虎牙已经伸出,隔着比尔对我咆哮。我和她一样有一头金发,但眼睛是棕色的,个子很矮,是位娇小的女性。她的手上有干掉的血迹,我知道那是比尔的血,胸中不禁燃气熊熊怒火,几欲从双眼迸射而出。 “你一定就是他那位人类的小荡妇。”她说“这阵子他无时无刻都在x我,你懂吧。他一看到我就忘记你了,对你只剩同情心而已。” 喝,萝蕾娜真是不优雅,而且牙尖嘴利。我逼自己抛下这些恶毒的话,因为她明摆着故意害我分心。我将木杵就攻击位置,她则越过比尔打算跳到我身上。 她纵身一跳时,我下意识得挥出木杵,朝上摆好角度,她身体落下时正好被木杵穿透整个胸膛。我们一起摔倒在地,我扔死抓着木杵的另一头,她则双手撑在我身体上。只见她俯视胸前的木棍,表情惊愕无比,接着直视我的双眼,嘴巴大张,虎牙缩了回去。 “不——”才说完,她的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我抓着木杵把她往左一推,赶紧爬起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双手剧烈发抖。她已经完全不动了。整起事件来得太突然,而且没制造什么噪音,几乎让人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 比尔的目光从尸体上转到我身上,表情高深莫测。“唔”我告诉他:“我宰了这个王八蛋。” 一说完,我就跪倒在她旁边,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 我又花去了几秒钟的时间定神,提醒自己目标还没完成。如果我不能在别人进来前把比尔弄出去,她的死对我来说没半点好处。既然已经干了一件可怕的事,起码要从中获益,否则就太不值得了。 尸体已经开始萎缩,藏起她会是明智的做法,但是这样一来就不能马上带走比尔。他已经倒在血迹斑斑的椅子上,我用毯子包住他的肩膀,不敢看他的脸。 “那就是萝蕾娜?”我在比尔耳畔说,瞬间闪过怀疑。“这些都是她干的?” 他又稍稍点一下头。 叮咚!标准答案。现在女魔头终于死了。 此刻我竟只想问比尔,有个“萝蕾娜”这种美国名字的,怎么会说一口外国口音。为此我还停了一会动作,后来才惊觉这个问题很蠢,决定抛下不管。 “比尔,你得醒着,保持清醒知道我把你弄上车子。”我道,我并努力用读心术“监听”隔壁房间的变种人的动静。 在那扇关着的门后方,有个家伙已经开始打呼,还感觉到另一个之前没看到的家伙心思起伏不已,我楞了几秒钟不敢动,之后感到他再度陷入睡眠状态。我大大松了口气,连忙用毯子的一个角盖住比尔的头,并抓住他的左手绕过我的脖子,接着用力一抬。他从椅子上起来了,虽然痛苦地吸着气,依然勉强的拖着脚走向门口。他全身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我很高兴终于来到门前扭开门把,但我差点把他摔下去,毕竟现在的他等于在睡觉,根本没有自主能力。 把他吵醒虽然能让他自己走,却也会害我们被发现。 门开了,我检查一下毯子,它刚好有绒毛又是黄色的,可以挡住光线,我确定比尔的头已经完全藏在里面。但在感觉到阳光的瞬间——尽管它暗淡无比,比尔仍开始呻吟,身体几乎软瘫下来。我开始在他耳畔喃喃述说,偶尔咒骂或者刺激他往前走,告诉他要是贱人萝蕾娜有办法让他清醒,我也有办法,要是他到不了车子,我会狠揍他一顿。 就在我出力到全身颤抖之际,终于将比尔拖到行李箱旁,我赶快推开它。“比尔,先坐在边上。”我说着,用力拖他到行李箱边缘,并拉他面对我,就在这时他完全失去意识,整个人往后一倒摔进了行李箱,他痛喊一声时,我的心都揪在一起。接着他就无声无息的瘫在里面。看到比尔睡得这么死真是恐怖,我好想摇他,喊他,捶他。但似乎没有这种必要。 我把他伸在外面的腿和手也塞进去,然后盖上车盖,给自己一点奢侈的时间松口气。 我只身站在天色暗淡的无人院中,内心起了短暂战争。该不该藏起萝蕾娜的尸体?值得我花时间和精力吗? 三十秒内我改变了六次心意,最终决定这么做也许值得。如果没人看到尸体,变种人也许会认为萝蕾娜带比尔到别处去接受更残酷的刑囚,而且罗素和贝蒂•裘也会睡的很死,无法下达命令。我并没有心存侥幸,要是现在就被逮,贝蒂•裘可不会因为感激救命之恩而放我一马,到时唯一的指望大概就是死的快点。 既然下了决定,我又回到沾满血污的可怕房间,不晓得多少人类,变种人和吸血鬼曾被囚禁于此,感觉痛苦已随着血迹渗入房间墙面。我尽可能无声无息收好银链并塞进萝蕾娜的上衣,以便制造假象,让视察的人认为这些链子还绑在比尔身上。我环顾四周,检查是否还有需要清理的地方,还好室内早就血迹斑斑,多了萝蕾娜也无妨。 现在该把她移走了。 为了不让她的高跟鞋拖行是发出声响,我不得不用肩膀扛着她。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有点笨手笨脚,幸好她个子很矮,更庆幸我这么多年来早就学会控制自己,否则她全身软趴趴地挂在我身上,而且还开始剥落,这幕景象绝对会把我吓到精神错乱。我拼命咬紧牙关,把喉头呼之欲出的歇斯底里硬逼回去。 我扛着尸体前往游泳池途中时下起大雨,要是没有艾瑞克的血,我不可能搬得动盖住泳池的塑胶布,但现在我单只手就能推开它,把“残余”的萝蕾娜一脚踢进去。我知道后方建筑内随时会有人从窗子看到我,进而发现我的行动,但要是住在此地的任何人类真的看到这幕景象,绝对会选择闭上嘴巴。 弃尸后,我感到疲惫不堪,只能蹒跚地沿着石板路穿过篱笆回到车旁。我靠着车身,花了一分钟来稳定呼吸并重新整理纷乱的思绪,接着便坐上驾驶室发动引擎。林肯车是我开过的最大的车型,也是我坐过的最豪华的车之一,但此刻的我根本提不起任何性兴致。我扣上安全带,调整好后照镜以及座位的高度,并仔细看下仪表盘。在大雨中行驶当然需要雨刷,还好这是部新车,灯会自动亮起。 我深吸了口气。现在到了拯救比尔三阶段的最后步骤。想到整个行动竟然只凭运气完成就令人惊恐,但完美的计划根本就不能依靠运气。大体来说,我的计划只能是一种随机应变。 我调转车头开出了院子,车身划出一抹优雅的弧线后便行驶过主建筑的前方空地。我头一次看到这座宅邸的正面,美丽的白墙和巨大的原著如原先预料的一样,看来罗素在这个上头砸了大钱。 车道沿着几块草坪蜿蜒直下,即便在冬天的枯黄时节,这草地依然修剪得很整齐,但这条我心中的长车道其实很短。我看到眼前直立一面墙,大门旁有检查哨控制大门开关。我忽然在这隆冬时分汗流浃背。 我停在门前,每一遍各有一间小屋,上半部分都是透明的玻璃。小屋一半在墙内一半在墙外,以便警卫同时监视进出车辆。真希望无力为当班的变种人放暖气,他们就不会注意我在大冷天一头汗。两人身上穿着皮衣,看起来一脸乖。不消说,他们才刚度过辛苦的夜晚。我停下车子时,拼命忍住直接开车破门而出的冲动。有位变种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来复枪,幸好我没有真的冲出去。 “伯纳应该有告诉你们我早上要走吧?”我摇下车窗对他们说,努力挤出微笑。 “你是昨晚被木杵刺到的那个人?”问话的人粗鲁无礼且满脸胡茬,气味活像落水狗。 “是啊” “现在觉得怎样?” “好多了,谢谢你。” “打算回来参加十字架仪式吗?” 我当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怯怯的问。 他的同僚站到小屋门口说。“道格,闭嘴。” 道格怒瞪了狼人同僚一眼,但没什么用,他只好耸耸肩。“好吧,你可以走了。” 大门开了,只是开的实在太慢。等到出口大开,变种人退到一旁,我才镇定的使出门外,但随即发现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开,不过即然要回杰克逊,应该是走左边没错。潜意识在这时跳出来,我要右转近昨晚来的那条车道。 潜意识真是个大说谎家。 五分钟后,我相当肯定自己迷路了,按照自然法则,即便天上有厚厚的云层,太阳仍旧会继续上升。我想不起来毯子有没有严密包住比尔,也不确定车盖会不会太松。反正,安全送吸血鬼的功能应该不包括在林肯车制造商的清单中。 我告诫自己,行李箱本来就具备防水功能,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不透光也一样。尽管如此,当务之急似乎是找个阴暗之处停车,但我满心只想全速驶离吸血鬼宅邸,有多远就跑多远,以免有人过去视察的时候发现异状,于是我先停在路边打开仪表盘上的置物匣。万岁!里头有张密西西比地图,上面还有一张小图标明杰克逊的方向。 不过呢,如果我知道自己这会到底在哪里,这张图当然更有用。 逃出升天的人通常想不到自己等一下会迷路。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再度上路,直到看见一个繁忙的加油站。虽然邮箱是满的{谢谢你,艾瑞克},我仍旧开过去停在某个油箱旁。另一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士(奔驰),一位外表聪慧的中年妇女正在加油,一身便装看起来舒服而讲究。我一面到挡风玻璃清洁剂,一面对她说:“您不会刚好知道怎么从这里上一之二o号公路,是吧?” “哦知道啊。”她说着便笑了。她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我不禁感谢幸运之神让我挑中她。“这里是麦迪逊镇,杰克逊在南边,往那边大概一里就可以上一之五五号公路。”她指向西边。“你上五五号后往南走,就可以切入一之二十号,不然也可以走” 我已经快记不住了。“哦听起来好极了,我就照你说的走就行了,不然会迷路。” “很高兴帮得上忙。” “哦,您的确帮了大忙。” 两位友善的女人超彼此灿烂一笑。我拼命压抑自己突口而出;“有个被刑囚的吸血鬼在我行李箱里。”我已经高兴到发昏了。比尔不但被我救了,我也全身而退,今晚就可以一起回良辰镇。生命从此开始无限美好,没有任何麻烦。 当然喽,我还得应付男友不忠,或者回去后发现在良辰镇弃置的狼人尸体被发现了,或者等着哪天传来消息,欧喜得衣柜里的狼人尸体也被找到了,我也要等着看路易斯安那女王知道比尔和萝蕾娜复合后的反应,比尔该不会说;“我一点也不认为女王会在乎我的性癖好” 如果没有这些,我们的日子真的会棒极了。 “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我告诉自己。这是奶奶最爱的lt;圣经gt;句子。九岁那年,我请她解释这句话的含义,她说;“不要自找麻烦,因为麻烦已经在找你了。” 我谨记得这句话,将心中杂念一扫而空。下一个目标是回到杰克逊欧喜得家的停车场,我照着善心女士指引的方向驶去,半个小时便回到杰克逊,令我送了口气。我知道只要找得到议会大厦,就能带我欧喜得的公寓,但我忘了考虑单行道的问题,而且欧喜得带我大略参观过杰克逊市,我并没有非常注意方位。还好密西西比没有太多五层楼建筑,即便在首府也一样。我紧张地绕了一圈后,终于看到它了。 我心想着,现在起,所以麻烦都会终结。这是不是很牛呢?一定是吧? 我停在警卫室旁边,住户都在此等保全确认后扳开开关或者按钮,反正就是可以让栏杆升起。我很害怕他会拒绝我进入,因为我没有像欧喜得卡车上面贴的通行证。 保全竟然不在,里面是空的。这当然不太对吧?我皱眉寻思该怎么办,只见穿着棕色制服的保全吃力地沿着坡道走上来。他看到我在外面等时立刻愁容满面,急忙跑过来。我只好叹了口气,毕竟还是得和他说话才行,于是我按下车窗键。 “抱歉我离开岗位。”他马上说。“我有些额个人需求。” 既然如此,我起码有了点谈判筹码。 “一些原因,我得借这部车来用,”我说。“可以给我暂时通行证吗?”我用一种{已经把你记住}的表情看着他,意思是“我要难为我,我就不会泄露你擅离职守的事” “好的,小姐,您是504号码?” “你的记性很好嘛。”听我一说,那张皱巴巴的脸不禁露出喜色。 “职责所在”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并递给我一张薄薄的号码牌,我便塞到仪表盘上。 “等你打算离开时,请把这张卡片交回好吗?如果你要住一阵子,那就得填单子然我们归档,我们就会给你正式的通行证。事实上,”他结巴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填表人得是哈维亚斯先生才行,因为他是屋主。” “那当然,”我说“没问题。”我朝他快活地挥挥手,他便退回警卫室操作栏杆。 我驶进漆黑的停车场,跨过这道难关后,心上大石头瞬间落地。 心里一轻松,随即一阵虚脱,我拔下车钥匙时已经开始全身发抖。我应该有看到欧喜得的卡车停在两三排以外的地方,但我尽量找最深处停车,那是个最阴暗的角落,刚好和其他车子隔开。所以计划中的步骤都完成了,接下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本来不太相信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我靠在舒适的座椅一会儿,一边放松一边控制身体,以免我踏出车外还止不住发抖。这一路我都将暖气开到最大,所以车子里面非常温暖。 醒来时,我赫然发现自己竟睡了好几个钟头。 车里很冷,我更冷得要命,偷来的外套也没用了。我僵硬的跨出驾驶座,伸伸手脚并弯腰以便放松关节。 也许应该检查一下比尔的情形。我很肯定他蜷缩在行李箱里,得看看毯子有没有包好。 事实上,我不过是想再看他一眼,这个念头令我心跳加速,我真是个大笨蛋啊。 我借着入口处的微光检查自己的方位,这里距离入口非常远,而且停的方向刚好让打开的车盖挡住一点点光线。 我终于屈服在冲动下,绕道车后面的行李箱。我用钥匙转动上面的锁,然后拔出来塞回口袋,掀车盖时全神贯注盯着里面。 光线暗淡的停车场里看不太清楚,连黄色的毯子也很难辨别。比尔似乎被包的很好,我为了多遮一层布更加保护他的头,于是再往下弯了一点。瞬间我感到地上有鞋子摩擦的声音,接着便被人猛力从后背一推。 我立即跌进行李箱中,压在比尔身上。我的脚再被一推,然后车盖便被关上。 这下子我和比尔都被锁进林肯车的行李箱中了 第十二章 一定是黛比干的,我认为是她。我惊慌了好一会儿才免强镇定下来,真不想承认自己竟慌乱这麼久,我小心翼翼重新整理思绪。遇袭的瞬间我曾撷取到到一阵脑波,足够我分辨攻击者是变形人。我推测一定是欧喜德的前女友,因为他还会跑来他家的停车场。 她是否从昨晚就在这等我回来呢?或是在疯狂的月圆之夜和欧喜德再度重逢了?我陪在欧喜德身旁静会令黛比这麼恼火,真是大出意料之外。她不是还爱著他,就是个独占欲十足的人。 她的积极不是目前直得探讨的问题,我最在乎的是空气,这还是我头一次庆幸比尔不需要呼吸。 我慢慢平稳呼吸,绝不深深吸气、惊恐地或剧烈挣扎。我强迫自己理出一个头绪。被推入行李箱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一点,比尔下午五点天黑时会醒过来。也许他会睡更久,因为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但肯定不会超过六点半。他一醒来就能把我两弄出去,或者他也没办法? 现在的她可是虚弱不勘,就算身为吸血鬼,伤势仍严重到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在大显身手之前,他需要休息和鲜血恢复元气。而且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吸血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我忽然感到一阵寒冷。而且浑身寒冷。 比尔会很饿,饿到不行,简直饿疯了。 然后我在他旁边,等于一道送上嘴边的速食。 他会知道我是谁吗?他会明白旁边的人是我而即时停手吗? 想到他可能根本已经不在乎了,我更难过,他可能不会因为是我而停下来,反正就一直吸一直吸,直到把我吸乾为止。毕竟他和萝蕾娜有染,而且亲眼见到我杀了他,就算她先背叛了他还对他刑求,因而打消他的激情,但爱不是向来都很疯狂的吗? 那怕向来乐观的奶奶都会对这种情况脱口而出:”喔,糟了。” 好吧,我得镇定下来,要浅浅地慢慢地呼吸以节省空气,还要挪一下两人的位置,以便我能舒服一点。真欣慰这个行李箱是我见过最大的,甚至可以挪动两个人。比尔全身软瘫,唔,当然罗,因为他死了麻,所以我可以用力推他,不用担心有什麼后果,行李箱也很冷,我努力拉一点比尔身上的毛毯盖住自己。 这里面非常暗,真的要写信给车商,告诉他们我可以保证车子完全不透光要是能活著逃出这里再说吧。我摸到两瓶人造血,也许比尔喝这个就够了呢? 我想起之前看牙医时,看到一本新闻周刊的某篇文章,有个女人曾被当成人质锁近自己车厢后面,此后他便努力奔走游说,希望后车厢也能加装从内部可以开启的锁,以便被囚禁其中的人可以自行逃脱。不晓得她是否影响了林肯车商。我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仔细摸遍,的确摸到一个可能是弹簧锁的东西,有个地方供好几条路线崁进行李箱中,但不馆之前曾装过哪种开关,都已经被人弄掉了。 我努力地扳,再往左右猛推,真要命,全行不通。被困在行李箱的我几乎要发疯了。逃生方法近在眼前,我却不知道该怎做,我一遍又一遍的弄著那几条线路,但毫无头绪。 看来这个装置已经报废了。 我苦苦寻思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实在羞于承认自己怀疑艾瑞克,也许他根本就知道我被关在车厢中,藉此告诉我:“这是你选择比尔的下场”但我实在不敢置信。艾瑞克当然有些道德上的大盲点,可是我不认为他会如此对我。毕竟他还没完成得到我的目标,这是我所能想到对自己最委婉的交代。 反正除了思考无事可做,而且也不会消耗额外的氧气,于是我开始就所知的部份揣摩前任车主。我想到艾瑞克的朋友会指出,有部车很容易失窃,属于一个半夜活动的人所有,此人开得起好车,车厢会推满卷烟纸、粉末和塑胶袋。 我敢说,艾瑞克一定是从毒犯手上弄来这部车,毒贩把车箱内部的锁拔掉了,至于他的目的我不愿多想。 噢,让我休息一下巴。我愤愤不平地想(其实今天休息很多了。),除非来个最后的大休息,并且在比尔醒来前逃出行李厢,其他的休息通通不算数。 今天是星期天,且圣诞节快到了,停车场一片寂静。躺在行李箱时,我听到有辆车离开,一会儿还听到些人声,有两个人走出电梯。我大叫并拍著车盖,但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引擎发动声中,我立即放弃,深怕耗掉更多氧气。 在几乎全黑的密闭空间中等著大难临头是非常可怕的。我没戴手表,我打算出去后我要买指针发亮的手表来戴。我没睡著,但有一阵子恍神,我猜大部分是因为寒冷的因素。即使穿著厚外套又盖著毯子,我还是觉得冷得要命。在这种黑冷安静又不能动的情况下,我的心神开始涣散。 然后我突然吓了一大跳。 比尔动了一下,还痛喊了一声,随即身体似乎又变硬了。我知道他已闻到我的味道。”比尔。”我嘶哑地喊,嘴唇几乎冰冻得黏在一起。”比尔,是我,苏琪。比尔,你还好吗? 有些人造血,快喝巴。 他忽然朝我咬下。 饿到极点的他不打算浪费任何一滴血,我痛得活像下了十八层地狱。 “比尔,是我啊。”我说著哭了起来。”比尔,真的是我,别这样,亲爱的。比尔,我是苏琪,这里有人造血。” 但他没有停下来。我继续说,他继续吸,我更冷更虚弱了。他牢牢箝住我,挣扎非但没有用,只会更刺激他,我感到他的一只押住我的双腿。 “比尔,拜托你听我说,比尔。”我用最后一点力气举起右手拧起他的耳朵。 “唉唷。”他痛得叫了一声,显然喉咙已经受伤,声音很沙哑。他已经停止吸血,现在又有别的需求了,那是一种根吸血密不可分的欲望。他拉下我的运动裤,手忙脚乱地扭了一阵后,便猛然进入我体内。 我尖叫起来,他竟盖住我的嘴,我哭喊著,鼻子已被封住,只能靠嘴巴呼吸。所有克制荡然无存,我开始向野猫一样反攻,对他又咬又抓又踢,毫不在乎空气不够,也不在乎可能激怒他,反正我只想要呼吸。 几秒钟后,他的手忽然垂下,整个人僵住。我惊喘地深吸一口气,并且不停啜泣。 “苏琪?”比尔犹豫地说:“苏琪吗?” 我无法回答。 “是你,”他的声音粗哑而疑惑。“真的是你,你真的来过刑求室?” 我想集中精神,但头很晕,恐怕要晕倒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可以开口:“比尔。”声音非常小。 “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不好。”我几乎怀著歉意说,毕竟遭到刑求的是比尔。 “我是不是”他停了一下,好像鼓足勇气。“我有没有吸太多血?” 我说不出口,只能枕在他的臂上,思绪乱得说不出话。 “我感觉正在一个柜子里和你做~~爱,”比尔轻声说:“你是,呃,自愿的吗?” 我的头转到另一边,继续靠著他的手呗。 “喔,不。”他低声说:“喔,不。”他抽身离开我,又笨手笨脚地忙了一阵,我猜他是再把我和自己的位子调整好。然后他到处拍了拍。“车子的行李箱。”他咕哝说著。 “我需要空气。”我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怎麼不早说?”比尔立刻把行李箱槌出一个洞。很好,他变得更强壮啦。 “我们在哪?”过了一会儿,他问。 “停车场。”我喘了一口气说:”公寓大楼,杰克逊。”我好虚弱,只想失去意识在梦中。 “为什麼?” 我费力想回答他。”欧喜德住在这里。”最后终于低声吐出这句话。 “谁是欧喜德?我们现在怎办?” “艾瑞克已经赶过来了,你先喝掉人造血。” “苏琪,你没事吧?” 我还是说不出来,要是可以,我可能会说:“你为何在乎呢?反正你都要离开我了。”也可能会说:“我原谅你。”虽然这句较不可能。说不定我只会说我想他,还有依旧对他的秘密守口如瓶;守信致死,这就是我的为人。 我听到他打开瓶子,我忽然想到比尔并没有泄漏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曾想挖出他的口供,然后把我绑到他面前行求,以便换取更多筹码,但他始终没说。 行李箱忽然在一阵金属拉扯声中被打开了。 停车场的灯光映出艾瑞克的身影,这些灯天黑才会被亮起。“你们两个在这里干麻啊?”他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已经晕了过去。 “她快醒了。”艾瑞克注意到我的动静“也许这些血够了,她真的要醒了。” 我睁眼看见艾瑞克、欧喜德和比尔紧张的脸围在我上方。不知何故,这景象害我好想笑。家乡那麼多男人怕我,不然就是不愿想到,这里却有三个男人要和我上床,或者至少对我哈得要命。我咯咯地笑了。 “三枪手。”我说。 “他是不是再梦游?”艾瑞克问。 “我觉得他在笑我们。”欧喜德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比尔冰凉的手指和我的扣在一起“苏琪”他的轻声细语总令我一阵战栗,他坐在我床边右侧,我集中精神来检视他的脸色。 她看起来好多了,脸上最深的刀伤现在都变成疤痕,瘀伤也在消退。 “他们问,我是否要回去参加钉十字架的仪式?”我告诉他。 “谁问的?”他一脸急切地朝我倾身,漆黑的眸子大张。 “门口的警卫。” “门口警卫问你今晚要不要回来参加十字架的仪式?” “对。” “对象是谁?” “不知道。” “我以为你应该会先说:“这是哪?我怎麼了?”艾瑞克说。”而不是先问谁要上十字架搞不好已经在举行了。”他看了眼时钟。 “也许他们是指要把我上十字架?他们决定今晚杀了我?”比尔震惊的说。 “也或许他们抓到了刺杀贝蒂‧裘的狂热份子?他会是上十字架的头号候选人。”艾瑞克说。 我很用力地思考这一点,彷佛自己已能清晰思考。“我撷取到的画面不是这样。”我低声说。 “你读得到变种人的心思?”艾瑞克问。 我点头,”我觉得他们指的是布巴。” “那个呆瓜。他们抓到他了吗?”艾瑞克冷酷地说。 “大概是吧。”我撷取的印象便是如此。 “我们得救他出来,假使他还活著的话。艾瑞克?”比尔说。 艾瑞克满脸怒气,”我猜你说得没错,我们对他有责任。实在不敢相信,他的家乡竟要处决他,他们的忠诚上哪去了?” 欧喜德此刻满心热情洋溢,此外还有纠结的困惑。原来他昨晚和黛比在一起了。 “我看不出自己有什麼能耐,我和我父亲的生意都靠我时常造访这此地才能联系,如果我和罗素作对,以后就不太可能常来,一旦他们发现苏琪放了犯人,局面就会变得很棘手。”欧喜德绝望地说。 “我还杀了萝蕾娜。”我补了一句。 艾瑞克咧嘴笑开:”你结束了萝蕾娜?” “他们有场大决斗,苏琪用木桩刺死了她。”比尔的表情很难解释。 “只是小小的打斗而已。”我可不想邀这个功。艾瑞克笑得更开心了。 “苏琪杀了吸血鬼。”欧喜德彷佛也对我提高评价。在场两位吸血鬼一听变沉下了脸。 “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假使苏琪没被怀疑是帮助比尔逃脱的主谋,他就是回去宅邸的最佳人选,他们也许会意外,但不至于拒绝他进入,这点我很肯定。尤其是如果她宣布为罗素捎来路易斯安那女王的口信,或说他有东西要环给罗素之类的。”艾瑞克耸耸肩说道。 “你们知道谁把我锁进行李箱吗?”我问欧喜德。 “谁干的?苏琪。”艾瑞克问。 “他的前女友,但经过昨晚后,也不怎麼前了。” “她为什麼要这样?”比尔问。 “苏琪假装是欧喜德的新女友,以便进入酒吧。”艾瑞克微妙地说。 “为什麼苏琪要这样做?”比尔说。 “比尔,我看你的头被打了好几次,他是为了要去听你被关在哪。”艾瑞克冷冷地说。 这话题似乎比较适合我跟比尔单独谈。 “再回去那裏很笨耶,为何不打电话?”我说。他们瞪著我看,好像我快变成青蛙一样。 “唔,真是个好主意。”艾瑞克说。 查了电话簿后,我打了电话到罗素宅邸,边思考怎编故事。”麻烦找贝蒂‧裘。” 一位男士接听,他告诉我贝蒂很忙,我请他转告她,我是昨晚救了她的女人,接下来是一阵长长的等待,我终于听到鞋跟敲在地上的声响。 “我真的很感激,但你不能仗著这点,我们替你安排了疗伤之处,而且我们也没消除你的记忆,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 “你们那是不是有吸血鬼,是个酷似猫王的演员?” “怎样?我们昨夜是抓到一个入侵者。”她小心谨慎的回答。 “有人要我打电话告诉你,他可是如假包换的正牌。”我向贝蒂‧裘解释著这个神奇的事,还有别叫他真名,叫他“布巴”就好。” “喔,天哪,我赶紧去阻挡。”经过一阵等待之后,我听到一阵欢呼叫声“们及时把他救了下来。”贝蒂欢喜的说。 我看向艾瑞克,他似乎松了口气“告诉他们,放他走就可以了,他会自己回家。在告诉他们,我们很抱歉害他走失。” 我替他们传达讯息。 “你能不能帮我们问一下,可否留下他请他唱几首歌?他的外型还是很棒。” “她可以徵询他意见,但若他拒绝,就不可免强,否则他会撒野。” “好吧!那些人真好运,可以照料全球最了不起的巨星,有没有可能打个商量呢?” “她希望获得你的同意留下他。”我告诉艾瑞克,真讨厌当传声筒,但又不能让贝蒂‧裘和艾瑞克见面。否则她就会知道,他只是假扮欧喜德的朋友帮我混进宅邸。 “喂?”艾瑞克接过话筒说,他突然出现英国腔,好个假仙啊。他很快的开始大唱高调:“他是我们神圣的义务。还有,你们并不知道你们自己咬得是什麼。”如果当晚我有幽默感的话,我会觉得后面那句很好笑。又过了一会儿,他很愉快地挂上电话。 我想到一件非常怪的事,贝蒂没有提起宅里的不对劲,他没有指控布巴带走他们的囚犯,也没对发现萝蕾娜的尸体发表意见。 并非他真的有必要和陌生人通电话时提到这些,但据此看来,可见他们还未发现异状。因为吸血鬼死后很快就灰飞烟灭。但银链还在泳池里,而且说不定萝蕾娜的尸体分解后,留下足够的残迹证明那是吸血鬼的尸体。 不过话说回来,谁会去看盖住的泳池呢?可是一定有人已经注意到犯人不见了吧? 也或许,我的危机都已经解除了,搞不好等到春天他们开始清理泳池时,萝蕾娜早已彻底分解了。 想到尸体,提醒我还有被我们发现塞在柜子里的那一具。想当然有人知道我们的藏身处,而且此人很讨厌我们,为了害我们背上杀人嫌疑才弃尸于此。事实上,我的确是杀人犯,但这件不是我干的。 不晓得杰瑞‧法肯的尸体被发现没,机会微乎其微。我本想开口问欧喜德,新闻是否有播出发现尸体的消息,但随即闭上嘴,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我的生活已经脱轨了,短短两天内,我不但藏了一具尸体,还制造另一具出来,只因我和吸血鬼谈恋爱。我木然看了比尔一眼,全新陷入思绪中,几乎没听到电话铃声,欧喜德人在厨房,想必铃响第一声就接起来了。 欧喜德忽然出现在门口:“快走。你们全部都得过去隔壁的无人公寓,快,快!” 比尔抱起我和毯子等寝具,旁人还未发出“真猛啊!”艾瑞克已经撬开隔壁公寓的门锁,我们也出了门口,比尔关上门之际,我刚好听到电梯轰隆轰隆的来到五楼。 老实说,被他抱著的感觉棒极了,不论我曾多气他,不论我们有多少问题得解决;在老实说,我很沮丧地方想,自己竟有种回到家的美妙感,还有,不论我的身体状况有多糟在他怀里也很糟,或者该说在他的虎牙之下它已等不及的想在和他的身体交缠,并且一丝不挂,不管有任何恐怖的遭遇。想到此我叹口气,对自己失望极了,我得勇敢捍卫灵魂。因为身体已经打算背叛我,它似乎决定忽视比尔对我无心的攻击。 比尔将我放在小客房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活像我是价值一百万美金,然后用毯子包住我,他和艾瑞克贴墙听著隔壁的动向。 “真是个贱~货!”艾瑞克咕哝地说。原来是黛比来了。 我闭上眼。艾瑞克发出诧异之声,我又张开眼,他正看着我,只见他脸上又浮现那种令人困窘的兴味。 “黛比昨晚去他妹家盘问你的事,欧喜德的妹妹很喜欢你。变形人黛比于是大为光火,他正当着他的面侮辱你。”艾瑞克轻声地说。 比尔的脸看起来不太兴奋。 比尔忽然浑身紧绷,彷佛有人把他的手指卡近通电的插座里。艾瑞克张大嘴,表情难辨的看着我。 一记在清楚不过的耳光声从隔壁传来,连我都听得到。 “请让我们独处一下。”比尔对艾瑞克说。我讨厌他的口气。 我闭上眼,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面对即将发生的状况,我不想跟比尔吵架,或是斥责他的不忠。我不想听一堆解释的藉口。我听到比尔小声跪到我旁边的毯子上,然后侧躺下来,一只手环住我的身体。 “他告诉这个女人,你在床上有多棒。”比尔柔声低语。 我一听,趴著的身体猛地跳起,正在康复的脖子痛得不得了。几乎痊愈的腰伤也一阵剧痛。 我抚著脖子咬紧牙关,以免呻吟出声,等到终于可以说话,我只能说:“他什麼?他什麼啊?”我气得语无伦次,比尔用手指示意我小声。 “我从没做过,但就算我做了,你知道怎样吗?那是你活该,因为你这王~八~蛋背叛我。”我光火小声地说,且直视他的双眼,好吧!我们真的要吵起来了。 “你说得对。躺下来吧,苏琪,你受伤了。”他低语。 “我当然受伤了。”我低声说著,眼泪流出,”让别人来告诉我,你只想拿钱打发我,甚至没胆自己跟我说你要和她在一起!比尔,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我真是蠢毙了,竟然以为你真心爱我。”我几乎不敢相信,心底涌出一股蛮横,使我抛开毯子扑向他,手摸索著他的喉咙。 这种激烈动作真是痛死人了。我的手无法扼住他整个脖子,但我极尽所能地掐,只觉得一股熊熊怒火烧掉了理智,我好想宰了他。如果比尔反击,我可能会一直掐住他,但我愈掐越觉得怒火逐渐熄灭,只剩寒冷空虚的感觉。我跨坐在比尔身上,他则趴在地上,双手顺从地摊在两旁,我放开他的脖子,接著使双手掩面。 “我希望你痛得要死。”我的声音哽咽,但还算清楚。 “没错,是痛得要死。”他说。 比尔拉我躺到他身旁,用毯子将我俩包起来,他轻推我的头靠著他的颈窝。 我们沉默地躺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可能只有几分而已。我的身体习惯而渴望地依偎著他。虽然不知道这渴望是否只针对比尔,或者我只想和他分享亲密感。我恨他,也爱他。 “苏琪,”他抵著我的头发说:“我。” “嘘,别说话。”我贴得更紧,感到一阵轻松,好像拆掉一堆绷带似的。 “你穿的是别人的衣服。”过了一会儿,他说。 “是阿,我的衣服在酒吧毁了,有个叫柏纳的吸血鬼,他就借我这些。” “在约瑟芬酒吧?” “恩。” “你的衣服怎会毁了?” “我被木桩刺到。” “哪里?很痛吗?给我看。”他整个人定住地说。 “当然痛罗。痛得要死。”我故意地说,小心地掀起运动衫。 他的手抚著发亮的肌肤,我无法像比尔一样完全复原,哪怕他受了一个礼拜的严刑拷打,也可能在一、两个晚上就可以恢复平滑完美的皮肤,而且没疤痕。而我不管有没有喝过吸血鬼的血,都会终生带著疤痕。 “谁干的?” “有个男的,一个狂热分子,说来话长。” “他死了吗?” “是阿。贝蒂‧裘重重的挥了两拳宰了他。” “他死了就好。”比尔很懂得抓住重点。 “很多人都死啦,都是被你的计划害得。” 接著一阵长长的沉默。 艾瑞克刚才离开时很得体地关上门,比尔瞥了一眼门的方向,当然,他可能在外面偷听,艾瑞克跟所有吸血鬼一样听力过人。”那个还安全吗?” “是的。” “他们有搜查我家吗?” “我不知道,也许密西西比的吸血鬼去过,自从艾瑞克他们告诉我你被抓之后,我一直没机会过去。” “那麼他们告诉你?” “说你打算离开我,没错,是他们说的。” “我已经为了这个疯狂之举付出代价。”比尔说。 “你也许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够多代价,但我不知道,对我而言,你付出的是否够多。” 希望艾瑞克已经想出下一步怎走,也希望他计划中包括回家,不论我和比尔发生什麼事情,我都得回到良辰镇。我还有工作和朋友,也希望见到哥哥。 真想知道隔壁的动静。 “女王来找我,他听说我正进行一项没人尝试过的计划,我听了很得意。她给的酬劳非常高,况且我本是他的臣民,她无需付钱给我。” 比尔的话再次提醒我们的世界有多麼不同。 “你认为谁告诉她的?”我问。 “不知道,而且我不是很想知道。”比尔的语气漫不经心,但我知道他此刻心情。 “你知道吗?我进行这计划已有一阵子了。” “为什麼?” “为什麼?呃因为对我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为全美的吸血鬼建档,起码包括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吸血鬼?这是个很有用的计划,收集这些很有趣。我建档时想到要放照片、化名以及个人的大事记,就这麼一直建了下去。” “所以你一直都在编篡名册之类的?关于吸血鬼?” “非常正确,只是某晚的突发奇想,回忆百年来在旅途中遇到多少个吸血鬼,然后开始列名单,并且加入我曾为他们画过的人像或拍的照片。” “那吸血鬼真的有照片罗?他们的影像可以映在照片里?” “当然,虽然我们不爱拍照,因为照片足以证明我们曾在特定时间出现特定场合,如果一、二十年后我们又以同样的面貌出现就是自曝身分,不过已经决定站出来公开承认,便没必要再执著以往的作法。” “我敢说还是有些吸血鬼很执著!” “那是当然,依然有些吸血鬼藏身暗处,每夜睡地下室。”这句话竟然出自一个常睡墓地的人。 “还有其他吸血鬼帮你进行这计划吗?” “有几个人,有的很乐于回忆过往,有的则以此为由寻找旧识、或旧地重游。我虽尚未收集完美国所有吸血鬼的资料尤其是最近的新移民,但应该掌握了百分之八十多。” “那女王为何急著要这份资料?为什麼别的吸血鬼一听就想要?他们也可自己收集不是吗?” “没错,但从我手上获得资料会更轻松,不用从头找。女王会急著要是因为你试想你不会想要一份全美会读心术的名单吗?” “当然会罗,这样就可以得到很多秘诀了,或是明白更巧妙地运用读心术。” “那有一份名单纪录全美吸血鬼,详细列出他们的本领和天赋,这样不好吗?” “不过有些吸血鬼不想曝光,只要躲在暗处并秘密猎杀对吧?” “一点也没错。” “这类吸血鬼也列入名单中?”比尔点头。 “你想害自己被木桩刺死吗?” “我从不知道这计划会强烈吸引人,也没想到拥有它的人会变得多强大,直到有人开始想来偷。”比尔一脸闷闷不乐。 隔壁传来一阵咆啸,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欧喜德和黛比又开始吵了,他们还真是会残害对方,偏偏两人又互相吸引,搞不好远离欧喜德,黛比会变成好人。才怪,我不相信有这事,但说不定欧喜德对他毫无影响力时,她的为人起码还能差强人意。当然他们应该分手,绝对不要共处一室。 关于这一点,我得谨记在心。 看看我现在副德性,身受重伤、血肉模糊、失血过多,又憔悴不堪,还和一个背叛我的吸血鬼躺在奇怪城市的一间冰冷公寓里。我眼前浮现一个重大决定,只等我去实行。 我推开比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穿上偷来的外套。背上压著他凝重的沉默,我打开通往客厅的门,只见艾瑞克一脸兴味的偷听隔壁的战争。 “带我回家吧。”我说。 “当然好。现在吗?”他问。 “对,欧喜德回巴顿鲁治时,可以帮我带行李过去。” “林肯轿车还可以开吗?” “喔,可以。”我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拿去。” 我们走出空荡荡的公寓,坐电梯到停车场。 比尔没有跟来。 第十三章 我上车时,eric匆忙赶到。 “我得给bill一点指示,让他收拾自己制造的混乱。”虽然我没问,他还对我解释。 eric只习惯开跑车,驾驶林肯车有点问题。 “你是否曾想过,”驶离市中心后他说:“每当你和bill之间有问题,你就会选择躲开,我并不是非在乎不可,反正你们俩完了我最高兴。但若这是你处理感情的模式,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想到好几件事情要说,但随即推翻前面几件,要是被奶奶听见,不但会令她感到非常刺耳,还会令她大大吸一口气。 “eric,首先,我和bill之间关你屁事。”我停了一下让他听进去。 “第二,我唯一交往过的男朋友只有bill,所以我以后会怎样也不晓得,更别提有什么策略。”我停下来思考如何表达下一个想法。 “第三,我和你们已经毫无瓜葛,而且也对这些事非常厌烦,我讨厌强装勇敢,讨厌做吓坏我的事,讨厌跟怪胎和超自然生物来往。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跟普通人交往,起码是个会呼吸的人。” eric耐心听我说完,我朝他飞快瞥一眼,街灯照亮他刚硬的侧脸和挺拔的鼻梁。起码他听了这些话没笑我,连浅浅的微笑都没有。 他稍微看我一下,便将注意力转回路面。“我很用心听你说,看得出来你很认真。我喝过你的血,我知道你的所有感觉。” 接着我们走了一里暗无街灯的路。很高兴eric认真看待我的心情,有时他不是如此,有时他似乎不在意对我说了什么。 “你非常渴望和人类在一起。”eric说。他的外国口音变得更重了。 “也许是吧,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损失,因为我的男人运本来就很差。”若你很清楚约会对象的每个念头,自然很难有约会。很多时候,读边一个男人真正的想法,小则兴趣缺缺,大则爱意全消。“比起现在的情况,我倒觉得一个人更快乐。” 我会细想安•兰德斯提出的准则:“怎样会更好?跟他在一起还是分开?”奶奶,jason和我曾每天读安•兰德斯的文章,当时我们都正值发育期,会讨论安对读者的回复,她提供女性很多建议,都是针对如何应付jason这种男人,所以他当然发表过各种意见。 就在此刻,我非常非常肯定,最好和bill分开。他不但利用我还伤害我,最后甚至背叛我又吸了我一堆血。 不过,他也曾保护我,替我报仇,用身体崇拜爱慕我,最令我愉快的是,他花了很多时间陪伴我,而且不像其他人对我百般挑剔。 噢,手边没有秤,实在很难衡量。我怀着满心创伤踏上回家的路,车子在黑夜中飞驰,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交通虽然顺畅,但毕竟在州际公路上,随时都有车在旁边穿梭。 我不知道eric在想什么,真是好极了。也许他的内心争战不已,很想在路边停下扭断我的脖子,或者正在盘算芳塔夏今晚有多少收入。我希望他跟我讲话,告诉我他成为吸血鬼前的人生,但对多数吸血鬼而言,这种话题太敏感,我才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 距离良辰镇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先下了交流道,因为油不太够,而我也需要上洗手间。我小心翼翼的拖着发痛的身体下车时,eric已经开始加油。 他之前很有礼貌的回绝我来加油的提议:“不用了,谢谢你。”我下车时,还有一台车准备加油,染着淡金发的女孩和我年纪相仿,只见她正拿着油枪。 凌晨一点的加油站兼便利店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这位年轻女子,她画了浓妆,穿着厚厚的外套。我瞥见一台烂烂的丰田小卡车停在加油站的另一边,占据停车处唯一有遮阴的地方。卡车里有两个男人正热烈的交谈。 “这种天气坐在卡车外面的位子实在太冷啦。”发根已变回深色的金发女儿对我说,我们正好一起走过玻璃门,她还特别抖了一下强调寒意。 “是哦。”我简洁的搭了一句。便利店高耸的柜台位于一块升起的平台上,我走在店后的走道时,柜台后面的店员正从电视前转过来替金发女子结账。 洗手间的门很难关,因为木头吸饱了漏出来的水。事实上,可能根本没关好,只因为我有点匆忙。不过一小隔间的厕所倒是可以关紧上锁,环境也很干净。我不急着赶回去和eric无声对坐,上完厕所后决定慢慢来。我直视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满心期待自己看起来好极了,更希望别被我在镜中看到的这副模样泄了底。 脖子上的严重咬痕看起来真的很恶心,宛如被狗爪抓过。我用肥皂和沾湿的纸巾清洗伤口,一边很好奇,摄取吸血鬼的血是否曾令我力气大增并复原神速,但随即又会精疲力竭,体能大起大落,或是会想胶囊一样慢慢释放药效,维持一段时间的效用,时间一过又恢复正常?我曾喝过bill的血,好几个月都觉身强体壮。 我没带梳子之类的东西过来,但这头乱发活像被猫抓过,用手梳理反而越弄越糟,我只好洗洗脸和脖子,然后回到灯火通明的店里。 我几乎没注意到这次门仍旧没关好,只是悄悄的阖上而已。我走进店里最末排长走道的后面,此处买满坚果,乐事洋芋片,小蛋糕,苏格兰菊草,有种罐头上还印了亚伯特王子 我突然感到两个武装抢匪站在店员的平台旁边。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老天哪,为什么不给这可怜的店员穿上绘有大大靶心的衬衫呢?很客观的一种想法,仿佛我只是在观赏一局便利商店遭劫的电影。接着我猛然回到现实,注意到店员紧张兮兮的神情。 他非常年轻,是个瘦弱肮脏的青少年,却独自面对两个持枪的彪形大汉。他双手举高,内心火大的要命。我本来以为他应该会为自己的小命哀叹,或者是脑子一片空白,但是这小子非常恼火。 我读到他脑中刚冒出来的思绪,原来这是他第四度被抢,而且是第三度被枪指着。他卡车停在店后,正满心希望可以抄起座位下方藏着的猎枪,将两个王八蛋轰的稀巴烂。 没人注意到我在场,他们好像不知道。 我并没有抱怨的意思,行吗? 我往后瞥一眼,确认洗手间的大门仍像刚才一样,没有“砰”一声关上,否则就会泄漏我在店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后门溜出去,只要我找得到后门就好办了,然后跑过整栋建筑回去找eric报警。 等一下,既然想到eric我不免好奇,他跑哪去了?为什么没有进来付油钱呢?若还有比我这时更不详的预兆,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如果eric到现在还没进店里,那么他不会来了,也许他决定离开,把我丢下。丢在这里 留我自己一个人。 我脑子很鸡婆地加上一句:就像bill离开你一样。额真的好好谢谢你啊!脑子! 也可能是他们对他开枪,如果他头部中弹再加上大口径子弹直接命中心脏的话,便没救了。 无论如何,没必要站在这里穷担心。 这是一家典型便利商店,顾客从前门进,店员在客人右边的长柜台后面,坐在一个平台上面。冷饮放在靠左墙的冰柜,客人直接面对占据整个横切面的三条长形通道,周遭还有各种特别摆放的陈列品,叠得很高的隔热杯,煤炭和鸟食。 我的位置在店的最后面,视线越过各种货物看得到店员{毫无阻挡}和抢匪{只能勉强看到一点。}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去,我四下搜寻并看到后墙较远处有扇裂痕斑斑的木门,上面标示{员工专用},正好位于柜台后方,就在店员的后面。柜台尾端和墙壁之间有个缺口,要是从我所在的走道末端跑去柜台前头,他们马上就会看到我。 在空等下去也无济于事。 我跪趴下来开始爬行,动作可疑放慢,以便边爬边听动静。 “看到一个金发的进来吗,这么高?”身材魁梧的抢匪一说,我立刻一阵眩晕。 哪个金发?我还是eric?或是那个染着金发的女孩?我当然看不到他比划身高的手势。他们在找男吸血鬼还是女读心人?或者我提醒自己,毕竟我可不是世界上唯一会陷入麻烦的女人。 “五分钟前有个金发女生进来买香烟。”大男孩绷着脸说。真有你的,好家伙!对啦,那就是我。 “我没看到别的女人。”大男孩说。我往上看了看,发现墙角有张居高临下的镜子照着店内的一切,原来这是让店员察看扒手的安全镜。我不禁想到,他看得到我在地上爬,知道我也在。 老天保佑他吧,他正尽力帮我,我也得全力帮他。我们都能躲过枪击就太好了。还有,eric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幸好借来的长裤和鞋子柔软无声,我小心朝“员工专用”的脏木门爬去,不晓得它开关时会不会发出声音。抢匪还在和店员说话,但我只集中注意力在爬行上,以便顺利抵达门口。 我曾经历过多次恐惧,但这次可谓是毕生最惊恐的经验。我爸爸打过猎,jason和死党也会一起打猎,而我自己则目睹过达拉斯的一场大屠杀,所以很清楚子弹的威力。现在我来到走道尽头,就快要没有掩护了。 我看一下展示台的末端。大概得穿过四尺长的开发空间,才能抵达收银机前长柜台旁的货架。只要过了这段开发空间,我的高度会更低,抢匪就看不到我了。 “有车来了。”店员说,抢匪连忙察看玻璃窗外。我要是没用心电感应摸透他的打算,可能会在原地犹豫很久。我赶紧利用机会以自己不敢相信的速度冲过铺着油布的开发空间。 “没看到有车啊。”身材比较瘦小的抢匪说。 店员说:“我以为听到警铃响,每次有车开过去的时候,那个铃都会响一下。” 我伸手转动门把,门悄悄开了。 “有时候没人也会响。”男孩继续说,我明白他是为了制造一些声音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好让我出这扇门。再次愿老天保佑他。 我稍微推开门并弓着脚走出去,来到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有另一扇门,大概可以通往便利商店后面。 门上有一组齐全的锁,看来他们很聪明,知道该把后门锁好。门后有一排钉子,其中一根挂了一件厚运动外套,我伸手到右边口袋摸出一串钥匙,真幸运,凑巧被我猜中。我紧捏住钥匙以免它们发出响声,然后开了后门走出去。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放着一个破烂小卡车和恶臭的大垃圾桶。光线很弱,起码勉强看得见事物。地上的柏油都裂开了,在这寒冬时节,从裂缝冒出来的杂草已经干枯。我忽然听见左边有小小的声音,不禁吓得跳起来倒抽冷气,原来是一只很大的浣熊,只见它缓缓走向店后林中的一小块空地。 我像刚才一样紧张的吐气,强迫自己只注意这串钥匙。很不幸,竟有二十支左右,大男孩的钥匙简直比松树收集的橡子还多,世间恐怕没有人用得到这么多钥匙。我拼命饭来找去,终于选定贴有黑色胶带皮的一支,上面印着“gm”字样。我开门爬进充满霉味的车内,一阵强烈的烟味和狗臭味扑鼻而来。没错,猎枪走在座位底下,我打开看到子弹已经装好,感谢老天,都是因为jason坚信自卫才是王道,所以对我展示过贝内利牌猎枪子弹装填和射击的技巧。 尽管有了新的防卫,我还是害怕,不晓得来不来得及跑去前门,但我还是得去摸清楚情势,并查出eric到底怎么了。我小心前进,伏到一台老旧丰田卡车所在的墙边,后座除了被透进的光线照亮一小块,没有其他东西。我一只手托着猎枪,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摸。 竟然是鲜血,一股熟悉寒冷的感觉油然而升,我畏缩得垂着头好一会,然后才再度鼓起勇气。 我看向车窗里的驾驶座,想确认门是否上锁。哈,运气不错,我悄悄开门往里瞧。前座有个打开的盒子,等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一颗心直往下沉,似乎就要穿透鞋底蹦出来。盒子外面印着{数量:二}的字样,现在里面剩下一条银网,佣兵杂志里通常出售这种东西,广告词总是打着{吸血鬼克星}。 这好比把鲨鱼笼说成具有完全阻隔鲨鱼的功能。 eric呢?我看看周遭,没有任何迹象。耳边听到的州际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荒凉的停车场却笼罩一片死寂。 然后我的眼睛一亮———仪表板上有把折叠刀,太棒了!我一边小心将猎枪放在前座,一边拾起刀子,枪放妥后打开刀,准备把它刺进轮胎。然后我考虑了两次。轮胎若被彻底毁了,显然是抢匪在店里时有人刻意跑来破坏,这就不太好了,于是我只戳了一个洞洞,告诉自己,这就会像是各种原因造成的轮胎破了个小洞。要是他们真的开这台车走,一定得在路边停下。我把刀子放进口袋——最近我老是不停的做贼——回到建筑周边的遮掩下。整个过程不像你想的那么久,但从我在店里衡量情势开始,到此还是花了好几分钟才完成。 林肯车仍旧停在那,油枪的开关已经跳起,所以eric是加完油后才发生意外。我侧身走过转角,始终贴着建筑边缘潜行。前门跳出个很好的掩护,制冰机加上便利店门前的墙刚好挡住我。于是我冒险直起身体,透过制冰机顶端窥视店里的动静。 抢匪已经站在店员的平台上,正在打他。 不行,得马上阻止。他们为了问出我的藏身处才打他,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可我不能任由别人因为我而挨打。 “sookie!”有个声音在我背后传出。 随即有一双手牢牢捂住我的嘴,掩住我就要冲出口的尖叫。 “抱歉,”eric低语。“我该想个更好的办法让你知道我来了。” “eric”等到说得出话时,我叫了他一声。他感觉到我已经平静下来便放手。“我们得救他。” “为甚呢?” 有时候吸血鬼真令我震惊。嗯,人当然也会,但今晚的确是吸血鬼“技高一筹” “他挨打是被我们害的,而且他们说不定会杀了他,那就是我们的错!” “他们会洗劫这家店。”eric仿佛将我当成超级大笨蛋,连着一点都看不出来,还需要他说明。“他们手上有一张吸血鬼银网,以为可以拿我试试看。他们还不知道功效如何,其实那种东西根本没用。真是两个投机取巧的人渣。” “他们是在找我们两个。”我抓狂的说。 “说清楚。”他低语,我便全盘托出。 “猎枪给我。”他说 我死抓着枪。“你会用这种东西?” “懂得程度大概跟你一样吧。”但他看枪的眼神透着怀疑。 “你错了。”我告诉他。为我挨打的英雄内伤越来越重,我不想再争下去浪费时间,于是屈膝奔过制冰机,罐装瓦斯陈列架以及便利商店前门,一路进到店里。门上的小铃铛一阵乱响,但此时彼落的喊声太大他们好像没听到,我便朝专心大人的抢匪头顶射了一枪,砖块,灰尘和绝缘板纷纷掉落。 我几乎要被后坐力震得翻掉,但还不至如此,连忙举枪对着他们。抢匪吓得不敢动,十分符合我小时候听“摇晃雕像”的情景,但也不完全像。长满青春痘的店员脸上全是血,我确定他鼻子断了,几颗牙摇摇欲坠。 我感到眼中几欲喷出熊熊怒火。“放小伙子走!”我清楚的说。 “你要对我们开枪呀,小姑娘?” “完全正确!”我说。 “要是她失手,我会带到你们。”eric的声音从我后方传上来。有个高大的吸血鬼撑腰实在不赖。 “吸血鬼挣脱了。桑尼”说话的是个满手脏污,靴子还沾了油渍的瘦猴子。 “我看到了。”身材稍微壮的桑尼说。他的肤色比较黑,个头也较矮。他的头发颜色无法归类,一般常以“棕色”称呼,因为总要给它个名目吧。 服务生从痛苦和恐惧中挣扎起身,拼老命绕过柜台。他的脸上混着血和一大堆天花板掉下来的白粉,看起来很滑稽。 “原来你找到了我的猎枪。”他经过我身旁说,并且小心避开抢匪和我之间的地带,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我听到他按键时的“哔哔”声。他那如雷的嗓音很快开始断断续续地和警方对话。 “sookie,警察赶到之前,我们得查出是谁派这两个低能儿来的。“eric说。我要是他们,一定会被他的口气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似乎已经察觉,一个愤怒的吸血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从出事到现在,eric首次和我并肩而立,接着便往前挪了一点,但我仍看得到他的脸。上面有十字形的灼痕,就像被毒藤鞭打过一样。他很幸运,全身上下只有脸露出来,其他部位没这么严重,但我怀疑他真的会认为自己很幸运。 “下来这里”eric说话时盯着桑尼的眼睛。桑尼立刻从平台走下来并绕过柜台,留下他的同伙在原地惊喘。 “站着。”eric说。“棕发”男拼命闭上眼睛,以免看到eric,但他听到eric走近一步时,忍不住撑开一条缝,这就够了。要是本身没有特异功能,绝对不能直视吸血鬼的眼睛,否则他们就能掌控你。 “谁派你们来的?”eric轻声问道。 “地狱猎犬的某个成员。”桑尼的声音变得空洞。 eric好像愣了一下。“这是个机车帮派的某个小组。”我谨慎的解释,因为旁边有个好奇心旺盛的普通人在听。我从抢匪的思绪收到大量详尽的回答。 “他们有什么吩咐?” “要我们在州际公路旁等着,还有更多人在其他加油站候着。 他们大概找了四十个恶棍,还花了不少钱。我“捕捉”着讯号。 “你们在等什么?” “一个高大又黑的家伙,还有一个金发女子,年纪很轻,咪咪很大。” eric的手势快得我来不及看清,只知道他曾出手,然后就看到桑尼的脸流血。 “你讲的正是我未来的爱人,给我放尊重点。你们干嘛找我们?” “为了抓你们,带你们回杰克逊。” “为什么?” “帮里推测你们和杰瑞•法肯失踪有关,想问些问题。他们会派人监视一些公寓,看到你们两个开着一台林肯出来,于是跟踪了一段路。黑皮肤的家伙没和你在一起,但你旁边的那个女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我们才开始跟踪。” “杰克逊的吸血鬼知道这个计划吗?” “不知道,帮里认为这是自己的事,但他们还有很多别的问题要处理,像是有个犯人逃跑之类的,加上很多人都病了。所以基于种种原因,他们就召集我们一票人去帮忙。” “这是个什么人组织的帮派?”eric问我。 我闭上眼睛仔细考虑该怎么说。“没什么”我说。“没什么值得提的。”他们不是变形人,变种人或者其他超自然生物,在我眼里简直不算是人,但这种货色死了也不会对我们有帮助。 “我们得离开这里。”eric说。我由衷的认同,现在最不想遇到整夜待在警局这种事,eric更办不到。除了席里佛坡市,其他地方都没有合格的吸血鬼牢房。见鬼了,就拿良辰镇的警局来说,轮椅通道也是最近才完成的设施,哪还轮得到替吸血鬼着想。 eric盯着桑尼的眼睛。“我们没来过,”他说。“这位小姐和我都没有。” “这里只有店员小伙子。”桑尼同意。 另一位抢匪也想紧闭双眼,但eric朝他脸吹了一口气,这家伙的反应就像狗一样,发上张开眼睛想往后挪。eric立即控制他,并重复刚才的步骤。 接着eric转身把枪递给服务生。“这应该是你的吧。“他说。 “谢啦。“大男孩死盯着枪管说道,然后用枪指着抢匪。“我知道你们没来过。”他咆哮,眼睛直视前方。“也不会对警方透露半个字。” eric放了四十元在柜台上。“加油的钱。”他说。“sookie,我们去逮那些家伙。” “行李箱有个大洞的林肯会太醒目哦。”大男孩在我们后面叫着。 “他说的对。”我扣上安全带,eric发动车子,突然听到警笛声逼近。 “应该开抢匪的卡车才对。”eric说。他对这场冒险本来兴致勃勃,这下不用玩了。 “你的脸还好吗?” “好多了。” 几条链子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了。 “刚才怎么回事?”希望这个话题不会太敏感。 他瞄了我一眼。我们又回到洲际公路上,车速减到限速范围内,以免聚集在便利店的警车把我们当成飞车逃逸的歹徒。 “在你去解决人类的生理需求时,”他说;“我加满油然后挂上油枪,快走到便利店门口时,那两个家伙从卡车上下来朝我抛来一张网。真丢脸,我竟然让两个张着银网的笨蛋有机可乘。” “那你一定在神游吧?” “对,”他简短的说。“就是这样。” “后来呢?”他好像要就此打住,我连忙再问。 “比较壮的那个人用枪托打我,害我花了点时间才恢复。” “我看到血迹了。” 他摸后脑。“是啊,我流血了。网子绑在卡车保险杠上,我适应痛楚后,赶紧拆掉其中一个角脱困。他们的绑法实在是太笨了,就跟抢劫商店的功力一样烂,要是他们用银链捆住网子,结果可能就会不同了。” “所以说你脱身了。” “后脑的伤比我起初想的还要严重,”eric僵硬的说。“我沿着商店后面跑到水龙头的另一边,后来听到有人从后门出来,等到伤势好些,我就跟着脚步的声音找到了你。”停了很久,eric才问我当时店里的情形。 “我去女厕所时,有一个女人也进去店里,他们把我们两个搞混了。”我开始说明。“他们好像不确定我在店里,店员又说只有一个女的来过,而且已经走了。我感应到店员的卡车里有支猎枪———你知道,我从他的脑子里听见的——于是我就跑去拿,顺便破坏那两个家伙的卡车,我还到处找你,觉得你应该出意外了。” “所以你打算同时救我和店员喽?” “额是啊”他口气怪的很,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不觉得当时有选择的余地。” 银链的痕迹现在变成粉红色的线了。 凝重的寂静依旧,此刻离家大概只有四十分钟车程,我开始想放空,却办不到。 “你好像为了什么事不高兴啊。”我的声音已到平静的极限,脾气也在爆发的边缘。我知道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也知道不管有多想讲,应该乖乖闭嘴就好。 eric开下了良辰镇的交流道并向南驶去。 人就是这样,有时不选很少有人走的光明大道,偏偏要捡众人踏过的崎岖小径。 “我救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正经过良辰镇上,等到了市区的房子开始变得稀疏,甚至看不到建筑时,他便转往东行。途中经过还在营业的梅洛特酒吧,再往南转入一条郡道,最后便开上我家那条不平的车道。 eric停好车,熄火。“有,”他终于开口。“不太对。还有,你为什么不把车道铺好?” 我们之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我火速下车,他也是。两个隔着林肯车顶面对面,但我的脸大部分都被车身遮住。我干脆冲过去站在他面前。 “因为我没钱,这就是原因!我一毛都没有了!都是你们这些家伙老是要我请假帮忙!我不行了!没办法再帮下去了!”我尖叫。“老娘不干了!” eric凝视着我,良久未发一语,我也没做声。我的胸膛在偷来的外套下起伏不已。眼前出现家园时,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缠着我,但此刻心情太激动了,我没有余欲检视自己隐隐的担忧。 “bill”eric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一听立刻暴跳如雷。 “他把所有的钱都送给贝尔弗雷那家怪胎了。”我不屑有很恶毒的说,字字都是肺腑之言。“他从没考虑给我钱,而且我有什么资格拿?那活像被人包养,我又不他的情妇,我以前是他女朋友。” 我颤抖着身下一口气,很不乐意的发现自己快哭了。再抓狂都比哭出来好,于是我干脆一试。“你评哪一点告诉他们我是你的爱人?从何说起?” “你在达拉斯的钱上哪去了?”eric问的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付了房屋税和地价税。”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告诉我bill的电脑藏在哪里,我就会任你予取予求?你难道不明白罗素会付你巨额报酬?” 我狠吸了口气,这么令人不舒服的话题,令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明白你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哦,对啊,我只是个善良的天使。”我真的没想过这一层,因为我拼命阻止自己想。我气到发抖,所有善念消失殆尽,整个人被不理智的脑袋支配,而就在刚才,我意识到有人在我家里,这更加激怒了我,理性已被怒气压的一蹶不振。 “eric,有人在家等我。”我说完旋即转身,重重跨过门廊,在奶奶钟爱的摇篮底下找到了钥匙。我无视大脑发送的各种讯号,也不管eric开始大吼,一意孤行的开门,一堆砖块立刻忘我身上砸落 第十四章 “逮到他啦?”陌生的声音说,我猛然往前一跪,随即一左一右被两人抓住。 “吸血鬼呢?” “我向他射了两次,但他跑进树林里逃走了。” “不妙,动作快点。” 我感觉到屋里有很多人,如果我头脑还清楚没算错的话。但也来不及多想了,其中一人穿著我很眼熟的皮背心,他朝我肚子揍了一拳。 “他在哪?” “谁啊?”在这节骨眼,我真的想不起他在找哪位失踪人口,他又打了我一拳。 “女人,吸血鬼呢?”他张开双掌使劲打我,狼人说著收回拳头。 再打下去我会受不了,决定速战速决。由于双手被两人抓住,我乾脆用双脚飞踢,正中面前的狼人,要不是穿拖鞋,恐怕杀伤力更强。我的双脚一落地便往后踏,害那两个家伙失衡,我们三个一起摔倒,反攻的狼人也跟著倒下。 我连忙站起来,但动作只到一半,速度比人还快的狼人已抓住我的头发,给了我一个耳光,其他帮手纷纷靠拢,有的拉起还倒在地上的两个家伙,有的袖手旁观我挨打。 真正的打斗通常几分钟就会结束,因为人类不堪一击。累了一天后,我本准备放弃抵抗,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但我还是有自尊的,有个大肚猪站得最近,我忍不住朝他的脸狠狠一抓,只想在还办得到的时候伤敌。 狼人抬起我膝盖朝我肚子一顶,我痛得大叫,突然艾瑞克踹开门冲进来,只见他的胸膛和右脚全是血。比尔跟在他后面。 他们两个气疯了。 我亲眼看到吸血鬼的本事有多大。 才两分钟,客厅里的敌人全都死光了。 “苏琪?苏琪?”艾瑞克嘶哑地叫著。“我们该不该送她去医院?”他问比尔。 我感到凉凉的手抚摸我的手腕和脖子,很想告诉他们我还清醒,但开口说话太难,这时连地板都像个好归宿。 “她的脉搏很强。”比尔回报。“我要把她翻过来。” “她还活著?” “对。” 艾瑞克的声音突然贴近:”那是她的血吗?” “恩,有的是。” 他颤抖地深吸一口气:”她的血很不一样。” “是阿,不过,你现在一定不缺血吧。”比尔冷冷地说。 “我已经好久没吸到大量真正的血。”我哥说好久没喝到黑莓酒的时候也是这种口吻。 比尔的手伸到我身体的下方。“我也是阿,等等得把这些家伙搬去院子,还要清乾净苏琪的房子。” “当然。” “你可以说话吗?”艾瑞克停顿很久之后问。 我想试,但嘴巴很乾,说不出话。 “她需要喝点东西润喉。”比尔东弯西拐地前往厨房,因为有太多路障。 艾瑞克帮我把头发拨好。我记得他刚才中弹了,很想问他,但问不出来。比尔端水回来时,还很贴心地放了根吸管,我盯著她的脸,很像晒黑了。 比尔小心扶起我,再将吸管伸进我嘴里。我喝了水,只觉得一辈子没喝过这麼棒的东西。 “你们把它们都宰了?”我嘶哑地说。 艾瑞克点头。 我想起围绕身边那几张残酷的脸,还有狼人一直甩我耳光。 “那很好。”我说,艾瑞克听著有点乐,但愉快的表情一闪即逝。比尔则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 “有几个?” 艾瑞克茫然四顾,比尔则伸出一根手指默数。 “七个吗?”比尔不太确定地说。”两个在院子,五个在屋内?” “我觉得是八个。”艾瑞克低声说。 “他们为什麼这样对你?” “为了杰瑞‧法肯。” “我在刑求室吃过他的亏,他是我复仇名单上的第一顺位。”比尔说。 “那麼,你可以把她划掉了,欧喜得和苏琪昨晚将他弃尸在林间。” “这个叫欧喜德的人杀了他吗?还是苏琪下的手?”比尔问。 “她说不是他,他们在欧喜德的公寓里发现他的尸体,于是订了弃尸计划。”艾瑞克把我们说得一副聪明活泼又可爱的样子。 ““我的”苏琪竟然去弃尸?” “我不认为你提到她时还能用“所有格””艾瑞克说。 “这位北欧人,你在哪学到这个专有名词?”我问。 “我70年代在社区大学上过英语课。” 比尔说:“她是我的。” 不晓得手能不能动,我试了之后发现可以,便双手一起比出明显的“一根手指”手势。 艾瑞克看了大笑,比尔则叫道:“苏琪!”训斥的口气很震惊。 “我觉得苏琪是在宣告,他只属于自己。”艾瑞克轻声说。”再回到刚才的话题。把尸体摁在衣柜的人是为了嫁祸欧喜德,因为前一晚杰瑞‧法肯曾招惹苏琪,欧喜德为此发了火。” “所以这一切可能是冲著欧喜德来的罗?” “很难说,根据加油站的武装抢匪而言,显然他们把一干狐群狗党安插在公路沿途,为了在回程中拦截我们。如果那两个家伙先问过,现在就不会因为武装抢劫入狱了,我很确定他们已经在吃牢饭。” “那麼这些家伙怎会跑来这?怎知道苏琪的住所还有真实身分?” “她在亡者俱乐部用真名,但他们不知道比尔的人类女友叫什麼名字,你还真忠实可靠。” “我在其他方面曾经不忠,起码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比尔阴沉地说。 这就是刚才被我比中指的家伙。另一方面,他说这话时竟当我不在场似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早有了另一个“亲爱的”还打算为了她弃我而去。 “所以,变种人可能不知道他就是你女友,只晓得杰瑞失踪时,她正住在欧喜德的公寓。他们知道杰瑞可能有过去。这个叫欧喜德的说,杰克逊的帮派首领要他离开一阵子,但他相信欧喜德没杀杰瑞。” “这位欧喜德他好像和女友不太好。” “她和别人订婚了,而且她相信他爱上了苏琪。” “他有吗?他竟然厚颜无耻的对泼妇一样的黛比说,苏琪的床功了得。” “那只是要引她忌妒而已,她跟苏琪没上过床。” “但他很喜欢她啊。”比尔说得好像欧喜德犯了死罪一样。 “谁不是呢?” 我费了好大力气开口说:“你们刚刚才宰了一堆似乎很讨厌我的家伙。”我不想在听他们在我头上讨论我的事,还讲得很直接。我受重伤,满客厅死人,应该把这两个问题解决。 “比尔,你怎过来的?”我嘶哑地问。 “开我的车,我不想一辈子担惊受怕,便打算和罗素交换条件。我打电话去时他正在大发雷霆,除了我跑掉、萝蕾娜失踪之外,他雇用的变种人也因为抗命,妨害了他和欧喜德父子的生意往来。” “罗素最气谁?”艾瑞克问。 “萝蕾娜。她的失职害我有机会逃走。” 两人为此大笑了一回,比尔才继续说下去。这些吸血鬼动不动就一直笑。 “罗素同意归还我的车,而且从此不在找麻烦,大家都可少受很多罪,只要我说明脱身的经过,好让他填补保全上的漏洞。他还想对吸血鬼名录分一杯羹,要我开价。” 如果罗素一开始就跟比尔谈价,不是采取暴力手段,大家都可少受很多罪,另外,萝蕾娜也不会死了。殴打我的这些暴徒,甚至死因成谜的杰瑞也都幸免于难。 “于是我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为了告诉你们,变种人和一些同党正在追你们,而且在前面不点等著手到擒来。他们用电脑查出欧喜德女友苏琪‧史戴克豪斯住在良辰镇。” “电脑真是危险的玩意。”艾瑞克听起来很疲倦,我想起他衣服上的血迹。他因为和我一起,身上中了两枪。 “她的脸肿起来了。”比尔的口气温柔又恼火。 “艾瑞克呢?”我疲倦的问,累到只能用最少的字表达。 “我会复原的。”他的声音好遥远。”尤其是喝了很好的” 我没听完就睡著亦或是晕倒了,也许两者都有。 有阳光。已经很久没见到阳光,几乎忘了他有多美。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穿著睡袍,还包得像木乃伊。我真的真的需要起床上厕所,动一下全身疼痛,现在只有膀胱的压迫才能逼我离开床。 客厅看起来很好,不晓得吸血鬼清洁队昨晚清了多久,反正已经看不到任何尸块,整个客厅闪闪发亮,原来的小地毯不见踪影,但我不在乎。反正那不是传家宝,不过是奶奶花30美元买的,我怎记得这麼清楚?这件事不重要,而且奶奶也已过世。 我发现自己快哭了,连忙把泪水逼回去。我不想陷入自怜的低气压中。 几个钟头后,我发现已经过了中午,原来今天是星期一。我打杰森的手机,他便带著我的信件过来。门开时,他呆站了好久,只顾著上下打量我。 “若是他干的,我会立刻带火把和削尖的扫把柄冲过去。”他说。 “不是他啦。” “凶手下场如何?” “你不会想知道。” “那麼起码他还做了些对的事。” “我不会再见他了。” “恩哼,这我之前就听过了。” 他的话切中我的要害,”这阵子啦。”我坚决地说。 “山姆说你另结新欢欧喜德‧哈苇亚斯?” ~苏琪与杰森闲聊,跳过跳过~ “新铺的碎石看起来很不赖喔。” “什麼啊?” “新铺的碎石阿,在车道上,铺得很好,非常平,没半个坑洞。” 我拉开黄单看着上面的潦草的字迹。“苏琪,北欧先生说不要敲门打扰,所以我就把这张字条贴在门上。我留话以防你还有什麼要改的,尽管来电别客气。”铺道工程的人留的字条。 “钱已经付了。”我说。 “你男友付的?前男友?” 我想起对艾瑞克大吼的事,”不是。是别人。”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希望这麼体贴的人会是比尔。 “你最近愈来愈容易动摇了。” “才没有呢。”我断然的说。 “那麼如果有需要买什麼,在告诉我。” “谢啦。” “回床上休息吧。老妹。”他笨拙地环抱我,我努力微笑,忍住痛得躲开的冲动。 欧喜德来看望苏琪,闲聊跳过。 天黑后头一个来访的吸血鬼竟是潘。我很意外,进门后他不耐烦地卷起袖子。“艾瑞克说你可能需要女生帮忙,但我不知道为何是我来当你的女仆,你真的需要帮忙吗?或者他只是在拍马屁?我是很喜欢你啦,但毕竟我是吸血鬼,你是人类。” 她真可爱啊! “你可以坐下陪我一会儿。”事实上若有人帮我沐浴在好不过,但我知道潘一定不太愿意帮“私人”的忙。 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艾瑞克说你会用猎枪。可以敎我吗?” “我很乐意,但要等我好一点。” “你真的钉死萝蕾娜?” “对,他想至我于死地。” “你怎麼办到的?” “我之前被一根木桩刺中,就拿它来用了。” 我说了经过给潘听,真讨厌又要回忆这些话题,潘安慰我那只是自卫,否则死得一定是我,而比尔会被折磨得更惨。 “艾瑞克和比尔等会会过来。” “真希望你早点讲。” “要赶去刷牙梳头吗?就是这样,艾瑞克才觉得你可能需要我。” “我应该可以自理的,只要你不介意去热瓶人造血给自己喝,很抱歉,我没善待客人。”说完我挣扎起身去浴室梳洗。 然而,头一个访客竟然是布巴。 “苏琪小姐,抱歉昨晚跟丢了你,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在昨晚遭到了可怕对待,但当时我却没照艾瑞克的指示在现场帮你。我在杰克逊过得很愉快,那些家伙真是狂欢高手。” 我忽然有个简单到非常盲目的念头。“你每个晚上都在监视我,对吧?” “对阿,自从艾瑞克先生吩咐我的那天起。” “所以我们从酒吧回来的那晚你也在外面罗?就是头一晚。” “你说对啦,苏琪小姐。” “你有看到公寓外有别人吗?” “当然有。”他一脸自豪。 “那人穿著帮派的皮衣吗?” “是阿,就是在酒吧打你的人,我看到酒吧门房将它丢出去那一幕。有几个他的好友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所以我知道他冒犯了你,但艾瑞克先生交代别在公共场合和你接触,所以我没进去找你,但我躲在你的后车箱,你肯定不知道吧?” “是阿,我不知道。你真是太聪明了,告诉我,后来那变种人又做了什麼?” “我偷偷跟在他后面,看他开了公寓的锁,差点就来不及逮到这混蛋啦。” “你怎麼对她?”我朝布巴微笑。 “扭断他的脖子,再把他塞进衣柜,我没时间带走尸体,而且我想你和艾瑞克先生应该有办法处里。” 宾果,事情原来这麼单纯,解决这件悬案只要问对人在问对问题就可以了。 我们为何都没想到这点呢?布巴本来就不能兼顾完全听令和权宜行事。他的行动很有可能救了我一命,因为杰瑞一进屋,头一个经过的是我的房间,当天我已经精疲力进,可能来不及惊醒就一命呜呼。潘带著疑问之色看我们,我朝他举手表示待会解释,接著我对布巴笑一下,告诉她做得很对:“艾瑞克会非常高兴。” 布巴的表情登时放松下来,他笑了。“很高兴听你这麼说,你这有人造血吗?我饿死了。” “当然有。”我说。潘很体贴地去帮我拿来,布巴接过后大口喝下。 “味道比不上猫血,但纯度一样,谢啦,多谢。”他表示。 第十五章 真是个舒服惬意的夜晚,有四个吸血鬼真心相伴,比尔和艾瑞克几乎同时抵达。整个晚上,屋内就我和几位好友而已。 比尔坚持为我绑辫子,这样他就可以去浴室拿我的发饰盒,好让大家看看他对这间屋子和女主人的习惯有多熟析。他要我坐在凳子上,他则在后面梳理我的头发。以往,这个活动总能让我感到慰藉,我还想起某个晚上,比尔和我以平凡的梳头开始,却以极为美妙的活动做结。当然啦,比尔的确想藉此唤起我们共同的回忆。 艾瑞克注意到他的企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潘则毫不掩饰的冷笑。我实在搞不懂,他们干麻通通挤在这,为何不会对其他人或是我感到不耐烦,然后告辞离去。屋里出现这一阵盛况后,我开始想要独处。 布巴很快就离开了,他急著去打猎,对于这种事,我还是少想为妙。他走了后,我总算能告诉其他吸血鬼杰瑞‧法肯悬案的真相。 艾瑞克对布巴下令,因而导致杰瑞的死,这一点似乎没有影响艾瑞克的心情,而我也已自认不会为此激动。若要选谁该受影响,唔,我会比较想选自己。比尔对杰瑞的命运漠不关心,潘则认为整件事情可笑。 “真滑稽,他跟著你们去杰克逊,却没想到他的任务范围只有这里,只有那个晚上而已他甚至一直坚守岗位!这很不像吸血鬼的作风,但他真的是个好战士。” “如果他主动告诉苏琪,他干了什麼事、动机何在,我相信情况会好很多。”艾瑞克发表意见。 “对,哪怕留张字条也好。”我挖苦地说:“反正任何形式的通知都好过打开衣柜,却发现有具尸体胡乱塞在里面。” 潘不禁大笑,我总算发现逗她笑的方法,太好了。 “我想像得出你们当时的表情,”她说:”你和变种人得藏起尸体?实在太有趣啦。” “真希望今天欧喜德来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说,我本来已经闭眼沉浸在梳头的慰藉中,但这句话带来突然的安静又令我高兴起来,起码可以算是小小的自得其乐。 我张开眼,因为比尔停止动作,我看到潘对我眨眨眼,于是朝她微笑了一下。 “苏琪,我刚才替你整理了行李,”潘伶俐的说。“那条美丽的天鹅绒披肩哪来的啊?” 我紧抿唇一会儿才说:“唔,头一件披肩在酒吧毁了我是指约瑟芬酒吧。欧喜德非常好心地买了这件,让我惊喜一下他觉得自己该为烧掉的那件负责。”很高兴我把它从林肯车前座带回公寓去,我其实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拿。 “就变种人而言,他的品味不错喔。”潘承认。“如果我跟你借红洋装,可以连披肩一起吗?” 我并没说过要和潘互借衣服阿,显然她在故意恶搞。“当然好。”我说。 一会儿后潘表示要告辞。“我大概会穿越林间跑回家,今天突然想要感受一下黑夜。”她说。 “你要一路跑回席里佛波市?”我震惊地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说:”喔,对了,比尔,女王晚上打电话到芳塔夏,想知道你的小任务为何还未交差。她说她已经好几晚都没能联络上你。” 比尔又开始梳头。“我晚点会打给她。”他说:“回我家打,他会很开心听到我完工了。” “你差点什麼都没了呢。”艾瑞克突然的话吓了大家一跳。 潘看了一眼艾瑞克,在瞥一下比尔,然后就从大门溜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吓坏了我。 “没错,我非常清楚。”比尔向来平静悦耳的嗓音,此刻确实十足冰冷。艾瑞克的口气反而很激烈。 “你竟然吃女魔头的回头草。实在太笨了。”艾瑞克说。 “嘿,两位,我还坐在这里呢。”我说。 他们全盯著我,好像打算不吵了,我则想让他们出去吵个够。我还没感谢艾瑞克出钱帮我铺新车道,但今晚好像不是道谢的好时机。 “好吧,”我说。“我本来希望不要到这步田地,但比尔,我收回让你进屋的邀请。”比尔一听便朝门口走去,看来一脸无助,手里还握著我的梳子。艾瑞克朝他绽出胜利的笑容。“艾瑞克,”他的笑容马上消失。“我也收回让你进屋的邀请。”于是他也马上走出我家,离开门廊,他们出去后(说不定是之前?)顺手带上门。 我坐在凳子上,骤临的宁静令我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忽然间,我想到路易斯安那女王迫切想要的电脑程式,竟害死那麼多条性命,而这害我和比尔感情破裂的电脑程式,现在就放在我家艾瑞克也好、比尔也罢,甚至是女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拿。 我已好几个礼拜没笑得这麼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