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重生不合理》 第1章 人生不过梦一场 “韩毅！醒醒！” “醒醒啊！小毅！” “赶紧把肇事者弄醒，我们要核查是不是酒驾，我告你们啊，今儿这事情大了，你们撞得是奔驰s600。” “警官，他只是愣了一下神，肯定没有喝酒。” “没喝酒？真新鲜！没喝酒，这大清早的，在服务区撞别人规规矩矩停好的车？” “儿豁！警官，他是早上起来被油耗子偷油了，哭得伤心，哭累了，又赶时间出车，没注意撞上去的。” “警官，那帮油耗子太可恶了，真特喵的缺了大德了！” “就是，这哪里偷的是油？偷的是我们司机的命啊！” “小毅这瓜娃子太霉了，刚买了车出门第一趟就遇上这事！” “这个我管不着，麻溜点儿赶紧把肇事者弄醒，我们赶紧处理。 还有，您几位要么说标准的普通话，要么干脆把方言说慢一些，巴蜀话我勉强能听懂，别说你们那椒盐普通话，听着忒费劲儿。” …… 摇摇晃晃中，韩毅醒了过来，不过却没有睁开眼睛，反而脸上挂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太久太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有点亲切。 挺好的，最近有些飘，也该自己忆苦思甜一番。 他叫韩毅，来自巴蜀乐山，那个乐山乐水乐逍遥的乐山。 可韩毅这辈子和‘逍遥’都没什么关系，他活得很拧巴。 韩毅翻身过去，准备调整成自己舒适的睡姿，重温当年的旧事。 这床有些硬，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岁月不饶人，40来岁已经睡不得软床。 医生说，对于有腰椎间盘膨出的人来说，硬床是比较好的选择。 不过也未免太硬了一点，如同年轻时睡过的水泥地一般。 看来这慕丝床垫又是一智商税。 “诶！这瓜娃子居然还睡着了？” “胎神娃娃！这个时候还睡得戳，要是我儿子以后像这样，老子一耳光抽死他！” 耳边传来了一阵呱噪声，声音挺熟悉的。 韩毅闻言顿时便在心里吐槽着，柳大爷，我要是没睡着，到哪儿去见你去？ 半夜坟头来相见吗？ 也是，马上端午节了，也该是日子去给你除除草了。 皮幺叔，抽呗，让你过过手瘾，就当我孝敬你老人家了，反正你到死也没抽上自己儿子过。 韩毅摇摇头，准备继续睡，这熟悉的乡音他还想多听几句。 西蜀话，上一次听见，还是两年前自己那倒霉徒弟的葬礼上。 有点遗憾的是，那时听到的是锦城官话，不是乐山话。 世间许多东西，不是珍惜便能留住，一些人一些事，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在慢慢地退出你的生活，退出你的记忆。 你们给韩爷多讲几句，下周清明节回村里去，给你们多烧点纸钱。 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就偷着乐吧，现在这年头，想烧纸，还真不容易。 “啪！” 韩毅顿时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巴子。 还挺疼的，韩毅撇了撇嘴，心里琢磨起前段时间鼎立资本提出来的‘元宇宙’概念。 要是元宇宙的虚拟性，能达到现在这个梦的程度，那么这个赛道才具备真正的投资价值。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真能有刚刚那一耳光的真实度，是不是vr赛道会先火起来？ 这触感，显然某些不太正经的行业会得到极大的发展，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像娃娃馆那个行业一样，遭到国家的伦理性审查？ 韩毅皱起了眉头，仔细考量着，毕竟疫情时代，催生了大量新兴的产业。 “啪！” 又是一个大耳巴子扇在了脸上。 韩毅有点懵，他感觉自己嘴里咸咸的。 味觉都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转瞬间就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周遭的空气里，那浓郁的汗臭、脚臭、柴油味道混合在了一起，充斥着人间的味道。 “特喵的还没醒，皮娃子，再给他一耳光！” 耳边柳大爷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不过韩毅却有点不想听了。 这味儿，有点上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衣香鬓影生活的他，不知不觉间也对这样曾经熟悉的味道感到厌恶。 睁开眼的一瞬间，一个巴掌正向他扇来，韩毅身体赶紧向右躲闪着。 左边味道太冲，右边那双制式皮鞋好点，至少没有脚臭。 作为一个本质是中介的投行人士，电光火石之间察言观色是必备生存技能。 同时他的右手举了起来，护住了自己的脸庞。 “噗！” 是巴掌与棉衣的碰撞声。 “醒了！醒了！警官他醒了！” “看嘛，还是扇耳光最管用，你们记住，人晕过去了，掐人中是不管用的。 一耳光不够，就两耳光，包管醒过来。” 韩毅坐起来，没好气的瞪了面前正给其他年轻娃娃吹嘘的柳大爷一眼， “老人家，你再乱说，今年烧纸的时候，我就在你坟头蹦迪了哈。” 不出意外，这句话惹来柳大爷的暴怒，“你这个良心被狗啃了的背时娃儿！老子今天打死你！” “毅娃子，你神戳戳的发啥子神经病，安？要不是柳大爷，你娃命早800年就没了！当年你……” “行了，行了，皮幺叔，我错了嘛！” 韩毅满不在乎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决定不跟这群死鬼计较。 毕竟死者为大嘛，跟他们这群死鬼过不去干啥？ 梦醒了后您几位该回哪儿回哪去，该烧的的纸不会拉下的。 韩毅嘴里怪不舒服的，他吐了一口唾沫，而后用手背擦了擦嘴，却意外的发现地上的口痰里带着一些殷红。 呦？ 今天这梦有点邪门了，不仅触觉、嗅觉和味觉都出来了，自己还流血了？ 韩毅决定，天亮还是去医院查查颈动脉超声和颅脑多普勒，别是动脉粥样硬化导致的问题吧？ 疫情期间，作为单位的一把手，他还得管疫情防控，这就很伤神了，基本上没怎么睡过好觉。 还是做梦好，人生不过大梦一场，至少梦里的这些人是不会和他玩心眼的。 这个梦，他做过很多次，流程熟悉的很，本就是当年自己的亲身经历。 韩毅直接冲着右边的中年交警‘羞涩’地笑了笑。 95式警服，也是华国最后一代军绿色警服。 这样的警服出现在这里，韩毅并不奇怪。 因为那年是2001年，95式和99式警服混杂的年份。 …… 第2章 千古艰难惟一死 “小伙子，醒了？来，对着这里吹一下。” 一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交警也不客气，直接将一根管状物凑到韩毅的嘴边。 虽然有被强行插嘴的嫌疑，韩毅还是很配合凑了过去，使劲儿吹了吹。 不要轻易的得罪npc。 没有警报声，中年交警也松了口气，收回了检测仪。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伙子，与旁边那帮老司机的关系匪浅。 这种全是西蜀人乡党组成的车队，在皇城根下聚众闹事的又不少见。 蜀人别看在家耳根子软，可蜀人自古便是悍不畏死，十大暴力城市，可有三个都在西蜀。 这真要是酒驾，自己到时候是抓还是不抓？ 余光瞥了一眼周边那群‘憨厚’的货车司机，中年交警一边暗骂着自己点背出门没看皇历，一边把韩毅拉到旁边开着事故认定书。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伙子，你追尾造成的碰撞事故，是你全责，这没异议吧？” 韩毅点了点头，对于这流程他想按快进键，赶紧递过去一支烟。 没什么好争辩的，别人停在停车位上，自个儿直冲冲的撞上去，怨不了谁。 中年交警见状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收回本子，接过烟小心的护着火点燃。 燕京的初冬，风特别大。 此时的中年交警心情还算不错，肇事者认责签了事故认定书就好。 那剩下的就与他没多少关系了。 接下来，最好是肇事者和对方私了，因为今天这事儿很是麻烦。 出于好心，当然也是避免自己后续工作的麻烦，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提醒了韩毅一句， “小伙子，你可摊上事儿了，你今天撞的可是奔驰s600……” 韩毅顿时愣了，惊叫出声，“什么玩意儿？” 中年交警皱着眉头揉了揉耳朵，也没怪责他。 面前这孩子看着年龄不大，顶天也就20出头，没经历过事，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 “奔驰这牌子知道吧，对方那车是奔驰的顶级豪车s600，快两百个w了。” 韩毅面色古怪起来，奔驰s600又是什么鬼…… 当年他撞上的可是劳斯莱斯啊，这怎么就变成奔驰了？ “你就庆幸吧，幸好你撞的是这车，再过去两个车位，那是劳斯莱斯！” 韩毅眨巴眨巴眼睛，连连点头附和着。 而韩毅对梦见这段往事，并不奇怪。 此刻发生的事，深深的影响了韩毅的一生，所以他不可能记错任何细节。 不过，今儿这梦有点儿意思啊，还自带剧本调整功能的。 韩毅耸了耸肩膀，行吧，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梦境里如此，他能说什么？ 反正也醒不了。 中年警察顿了顿，继续说着，“我粗略看了一下，那台奔驰后尾箱几乎全废了，修理费少说得一百万。” 韩毅开始心里有点慌，后尾箱全毁，那人呢？ ‘修理费少说一百万’，这要撞成啥样了？ 里面还有好人吗？ 难道摊上人命了？ 他赶紧开口询问着，“警官，车上人没事吧？” 虽然是梦里，但是要是见到一堆血肉模糊的场景，他还是有点儿受不了。 中年交警白了他一眼，“放心，人要是有事的话，你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事故发生的时候，那辆车的人正好在路边休息，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韩毅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还在自己心理承受范围内。 中年交警吐出一口烟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怜悯，“小伙子，我查了查你车上的保险，不够，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韩毅‘苦涩’地点了点头，配合的搭着戏，面上带出五分惶恐，五分茫然。 自己这‘解放巨能王’是单位的车，国有企业，商业保险是买齐了。 可2001年，还没有进行第一次车险调整，三者险最高赔付额也就50万。 对方修理费和保险限额之间的钱，得自己这个肇事者出。 中年交警见他‘心丧如死’般埋着头沉默不语，心里不免也是恻然。 这可是2001年，几十万，这个数目，有几个老百姓掏的出来？ 家破是必然的。 搞不好还会人亡，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虽然与他没太大的关系，但时候想起来总是不好的。 他扒拉一口烟，揉揉眉间，还是开口安慰着，“小伙子，对方是个大老板，带私人保镖的那种。 这种人最是喜怒无常，不过高兴起来也好说话。你待会机灵点，态度好点，说不定没太大的事儿。” 韩毅面露感激的点了点头，一包阿斯玛便悄然的塞了过去。 他知道中年交警这是提点自己。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或许在其他方面欠缺一些智慧，可在生存智慧上面，大多数人还是在合格线以上。 就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自嘲、哗众取宠是她的智慧，那么随后放低姿态，抛弃尊严，便是韩毅这种底层人面对金字塔上层的智慧。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跪一跪就能免掉几十万的债务，作为真正的穷人，谁能拒绝？ 一个把自己从小拉扯大，现在卧病在床的奶奶，一个现在在读初中的妹妹，这两人足以让韩毅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千古艰难惟一死，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韩毅认为，在不涉及民族大义的情况下，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还喊出什么‘大丈夫死则死矣’，这种人，最好躲远点。 和傻子一起玩，会变傻的。 毕竟自己姓韩，韩信的韩。 接过皮幺叔悄悄递过来的洋葱揣在裤兜里，酝酿好情绪，韩毅跟着中年警官，向奔驰车车主的方向走去。 步履沉重一些，面上带着心丧如死的表情，到时候就那么噗通一跪，无声的流泪。 大庭广众之下，做老板的，一般也要考虑自己的形象。 就是不知道这次还行不行。 毕竟奔驰车主和劳斯莱斯车主，还是差了好几个保时捷。 嗯…… 这个年代买得起大奔的人，应该也不差钱吧。 来到奔驰车的面前，韩毅还来不及去辨别这是虎头奔还是蝴蝶奔。 望着面前的人，他傻眼了。 面前这人，让他如遭雷殛，没法跪下去。 第3章 伤心岂独息夫人 让韩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顶天了20岁，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银灰色骚气修身西装，外面披着一件大衣，斜靠着坐在车头边，正与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说着什么。 不过韩毅对此一点儿都不羡慕。 他知道，再过十来年，现在这小子那身腱子肉就会走样变成一堆肥肉，而后变成一堆灰烬，而自己还是现在这般。 韩毅还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身高1米92，足足比自己高了10厘米。 甚至韩毅知道，男子怀里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做刘蒙蒙。 一年前，在拜祭男子时的灵堂里见过，那时她和另外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到昏厥过去。 怪不得啊！ 自己当时还在纳闷，那两个女人哭晕，还说得过去。 毕竟大家知道这小子和那俩女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可，这关你这高中班主任女儿啥事？ 原来俩人是这么一个情况！ 呸！ 渣男！ 不过，你小子现在身边不应该是那个叫秦莞的姑娘吗？ 你走之后没多久，她也就跟着你来了。 可惜了，多漂亮的少妇啊！ 但是此时的韩毅没心思八卦，面对眼前这情况他很是哭笑不得。 膝盖有些僵。 跪不下去啊。 怎么跪？ 他担心这一跪，天上会打雷的。 毕竟，这世上哪有师父给徒弟下跪的道理？ 这不天打五雷轰才是怪事！ 不过，你小子钻到我的梦里来做什么？ 难道你想说你在地府打仗缺钱，让我给你烧点过去？ 找我做什么？有的是人给你烧啊！ 至少那叫萧玥珈的美妇，逢年过节会带着你未曾蒙面的一双儿女拜祭你。 男子见他过来了，放开了刘蒙蒙的纤腰，站直了身体。 正谈笑中的刘蒙蒙见有人过来，小脸一红立刻转身，假装眺望着风景。 嗯，服务区的景色挺好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准备赏景的她走了两步，忽地眉头轻蹙，脸上带着点不自然，而后老老实实的站在男子的身后。 望着男子身边聚过来的几个保镖模样，韩毅有点神色复杂。 小子，可以啊，看样子在地府混得不错啊！ 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在做投行？ 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交易，只要有交易的地方，一定会有投行。 不愧是我的徒弟，到了地府一样混得开。 做投行的，请保镖，这逼，装得不俗！ “毅娃子，愣着干啥子？还不赶紧向别人赔礼道歉？”见韩毅走过去便沉默不语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皮幺叔急了。 这胎神娃娃！ 你作为肇事者，难道还等着别人先开口不成？ 韩毅心里长叹了一声，算了，难道还能跟死人过不去？ “老板，对不起……” 男子轻咳一声，笑着开了口打断了他，“小兄弟，发生意外是谁也不想的，人嘛，开车难免分个神。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正常报保险就是了，三者险限额以外的部分我也不用你赔偿，算是结个善缘。” 韩毅撇了撇嘴，看来这小子在下面是真缺钱了，不然不会托梦时还扮好人。 这小子是什么德性，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一张嘴可以毒死人的，现在这么好说话？ 唉！ 算了，虽说名义是师徒，可毕竟还算同龄人。 自己也就比你大三岁，达者为先称之师而已，给你烧点纸钱，也不为过。 大不了，清明节辛苦点就是了。 韩毅一拍额头，想起了。 锦城是个大都市，管理很严格，文明祭祀，流行云拜祭。 怪不得会找自己！ 也行。 给身后那几个老头子挂纸的时候，顺带遥祭你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这袱纸到时候该怎么写。 故显徒？ 韩毅被后面的人轻轻推了一下，“小毅，还不赶快给恩公磕两个头，谢谢别人？” 韩毅无需回头，知道说这话的是柳大爷。 他也知道柳大爷是好心，这两个头一磕下去，就完全敲定了这事。 柳大爷的思维充满了底层人民的智慧，作为一个老板，这种情况下再无反悔的可能。 对老板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只要不是生死存亡的事情，自个儿的面子是大于天的。 柳大爷是让自己赶紧把这事儿敲实了，让交警将调解书给开了。 韩毅妥协了，膝头一弯准备跪下。 反正是在梦里，他也不想和这小子闹翻。 万一这货天天闯自己的梦境，每晚对着个死人脸，这谁受得了？ 大不了过年的时候杀到他家去发压岁钱！ 那两个小可爱叫啥名字？ 吴忧吴虑是吧？ 小子，你给我等着，我非得让你那双儿女给韩爷把头磕回来不可！ “诶！不用不用！老人家您客气了！我和这小兄弟都是年轻人，受不起，受不起！”男子赶紧摆手推脱着。 韩毅连忙止住了动作。 算你小子知情识趣，真磕下去，你就等着看！ 文明祭祀嘛，墓碑面前放点非洲乐也不是不可以。 astronomia，韩爷让你在盒子里感受震撼，浑身充满力量！ “感谢老板！感谢老板！您多子多福，好人有好报！老板贵姓，我回去一定拉着这小子给您立长生牌位！” 柳大爷扯着韩毅就是一个鞠躬。 韩毅心不甘情不愿的鞠着躬，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 算了！ 就当给你过周年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免贵，我姓倪，叫石福，叫我石福就行了。” 男子把场面话说得很是大气，柳大爷陪着笑不停的说着好话。 韩毅鼻子都快气歪了。 倪石福？ 你师父！ 特喵的！欺师灭祖啊！ 逆徒！ 天亮我就去你家认干亲！ 谁来都不好使！ 韩爷说的！ 你给我等着！ 吴楚之！ …… 韩毅还是没忍住泪水，一边的皮幺叔暗暗的给他点了个赞。 这娃子可以哦，兜里的洋葱还没来得用，是个人才啊！ 知道泪水用在合适的时间效果最大，脑子够活！ 看来也是时候了，这趟车回去后，就给他奶奶提提，自家那大女儿已经16岁了。 自己婆娘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老大老二都是女儿，看来老皮家要绝后了。 皮幺叔越看韩毅，越是喜欢。 这女婿没跑了！ 第4章 利益面前见人性 韩毅的眼泪，并不是因为感动。 他只是突然有点想念面前这个逆徒。 自吴楚之走后，他再也没抽过雪茄，没玩过ps4。 没有p2的日子，p1做什么都是无趣的。 男人的世界非常的单纯，男人的快乐也非常的单纯。 “走不走？” “走！” 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问去哪儿，做什么，套个外套跟着走就行了。 行吧，每年给你多烧点纸，韩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冲着吴楚之笑了笑。 …… “呼！这群瘟神终于走了！”皮幺叔一屁股坐在服务区的长椅上，不客气的从韩毅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 柳大爷弹了弹手里的调解协议书，吐出一口烟圈后，将协议书拍进韩毅怀里，“算你这个死娃儿运气好！剩下的无非是跑腿的事。” 韩毅眼睛通红着，接过协议书，小心叠好揣进了裤兜。 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他们面前的长椅上。 皮幺叔手一抖把烟扔了过去，“卡子六，怎么样，公司怎么说？” 卡子六原名叫什么，谁也记不清了，他是公司派到车队的跟车主管，人称卡子哥。 跟车员主要做的工作是协助司机工作，保管清点货物，看车和看货，同时需要和司机紧密配合，提醒司机不要疲劳驾驶，以免发生意外。 但是韩毅所在的车队，是国有企业的车队。 国企里面的跟车员和民营企业不同，主要功能实际上是个监工。 按理说是每车配备一个跟车员，但是‘编制’这么一个特色的情况，导致每个车队也就那么一两个跟车员。 否则也不会发生韩毅被偷油的情况发生，那时的韩毅也不会因为一边哭一边开车，一个不留神出了事故。 卡子六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拍了拍韩毅的膝盖，“小毅，公司同意配合走保险程序。” 公司的车，要走保险，是需要公司出章配合的。 而有些公司认为出了险，第二年保费会增加，会逼着司机自己掏钱不走保险。 不过这么大的金额，说实在的，司机也掏不起，可公司想拿捏拿捏你还是有得是办法。 这次公司没阴阳怪气，算是个喜讯。 柳大爷和皮幺叔长吁一口气，很是为韩毅高兴。 还没等两人脸上挂起笑容，卡子六双手扶着膝盖，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一边，“小毅，还有个坏消息，你被公司辞退了，我为你求过情，没管用。” 还没等柳大爷说什么，旁边的人群闹了起来。 “啥子喃？！辞退？” “卡子哥你在说啥哦！钱是保险公司出，又不是公司掏，凭什么要辞退小毅？” “还有没有王法了，说辞退就辞退？” “卡子六！你到底有没有为毅娃子求情？你娃瘪瘪没有！这里谁不知道你王家和韩家，因为分地的事情起过龌龊？” …… 卡子六把烟头往地下一扔，站起来怒喝道，“早他妈800年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老子这条命就是毅娃子他爸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坑毅娃子！” 众人有些默然了，这话倒是不假。 王家和韩家早些年在生产队的时候，确实因为分地的事情起过纷争。 不过那时，谁家和谁家又没点儿过节？ 都是穷出来的，为了田垄多一寸少一寸打生打死的事情，在农村里很常见。 韩毅的父亲韩世贵走得虽早，不过也是五通桥有口皆碑的好人。 见到王卡子落水，二话不说就下去救人，卡子六对此很是感激。 虽然两家的关系谈不上融洽，但是卡子六对韩毅确实没话说，就连韩毅的驾照都是卡子六帮着解决的。 韩毅起身给他点燃烟，让他不要在意。 卡子六缓缓情绪，拍了拍韩毅的肩头，“小毅，不要怪领导。因为你这次事故，公司安全生产300天的目标没有完成，领导压力也很大。” 周围围观的车队成员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化工厂的安全生产是那些车间工人的事啊，管我们送货的啥子事！” “诶，我记得好像我们厂的季度考核目标里面有这条，厂长开大会的时候专门说过。” “那不是我们这个季度奖金都没有了？” “造孽哦！800元的奖金，一窝猪崽子没有了，老子这盘回去杂给婆娘交代？” “钱钱钱！郑磊你娃眼里只有钱了！” “你们小声点，毅娃子听到心里不好受。” …… 韩毅闻言笑了，怪说不得今天自个儿会做这个梦。 下午的时候，刚开了安全生产会。 会上学习了领导关于安全生产的讲话，举了典型例子，都是矿山啊、路桥啊、冶金啊什么的。 当时韩毅就很不理解，我们特喵的是券商投行部，和这安全生产，有一毛钱关系吗？ 看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知什么时候，人群渐渐的散开了，一个个开始回到车边低声议论着。 卡子六没滋没味的抽着烟，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众人得知季度奖没有了后，也不见他们来找他为韩毅出头闹公道了。 韩毅倒是看得开，利益面前见人性，很正常的事情。 在职务晋升时，两个好伙伴同时符合条件，只有一个名额时，怎么竞争就很考验人性。 小两口谈恋爱时甜甜蜜蜜，一到关乎到彩礼、嫁妆、房子、车子等具体问题时，撕破脸的也不在少数。 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说好话都会说，什么样的话也敢说，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旦有利益冲突发生时，特别是涉及到个人利益时，那就不好说了。 何况因为他韩毅一个人的原因，导致整个厂的奖金被扣，别人只是说点闲话，其实已经很客气了。 没什么好计较的。 而且这个梦比起自己现实经历的那次，要好上不少，至少自己存款保住了。 那年，那位劳斯莱斯车主其实也好说话。 关于三者险限额超额的57万，在知道韩毅只有7万的存款时，劳斯莱斯车主只让他掏7万。 说算是给个教训，要让韩毅明白安全驾驶的重要性，免得以后再犯。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有钱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韩毅从此发誓要做个有钱人。 不是他对此心怀怨怼。 能够免掉50万，韩毅也很感恩，毕竟犯错的是他自个儿。 只是，那7万存款，是他当时人生的希望，是全家人逆风翻盘的救命稻草。 存款没有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就变了。 第5章 但愿长梦不愿醒 “该干嘛干嘛去，都杵在这里做啥子？不出车了？”卡子六把烟头一扔，驱赶着闲杂人等去做出车准备。 太阳会依旧升起，河流也会向着大海的方向奔腾，都是讨生活的人，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悲伤别人的事？ “小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待人群完全散去后，卡子六把韩毅拉到一边问道。 韩毅挠了挠头，“不知道，我想先在燕京找份工作，一边做活路，一边看书，你晓得的，明年我要读大学。” 卡子六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我晓得你这两年都把钱存着的，你现在也是时候该去重新读书了。” 说罢，他压低了声音，“杨书记说，给你办的是辞退，不是开除，会有2400的赔偿金。 你不要开腔，这事儿谁也不知道，到时候我回去领了直接给你奶奶。” 韩毅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有点进沙子。 每当回想起这事来，总觉得心里涩的慌。 自己作为过失方，怎么可能会有辞退赔偿金的说法？ 无非是卡子叔变着法的自掏腰包补贴自己，又不想落人情罢了。 韩毅也没打算拒绝这好意，本就是一场梦。 只是每年烧纸的时候，卡子叔坟前的纸额外的多一些。 卡子六扇了韩毅头一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去收拾自己东西，待会我们进燕京城，顺路把你扔下。” 韩毅拍了拍屁股，转身恭恭敬敬给卡子叔鞠了一躬，而后一路小跑去车上收拾个人物品。 车就扔这里了，跟车员会接着处理后续修理、赔付的事情，剩下的是公司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货车司机的生活哪有那么舒服的，无非是一床毛毯、证件、换洗衣服什么的。 这年头的货车，可没有后面可以睡觉的软卧。 东西不多，一个大背包，什么都塞下了。 “小毅，我听隔壁村的李二娃说，他就是在蜀都大学当保安时考起成人高考的，一边看门一边看书，你要不在燕京也找个大学试试？” 柳大爷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身边坐着的韩毅说着。 柳大爷其实年龄还不够大爷的份儿，不过人长的着急了些，40来岁就白了头。 韩毅笑着点了点头，说大爷你放心，我不会学坏的。 现在的他知道，这些叔伯大爷其实是担心自己人在外地，没依没靠的，行差踏错便会走上邪路，催他赶紧找份正经工作。 都是苦哈哈讨生活的，也没人矫情说让他先回家看一趟。 任谁家里有个病人，都知道，钱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韩毅家的还是个慢性富贵病？ 有回家耽误的一两周功夫，多挣点钱不香吗？ 韩毅松了一口气，这个梦终于要结束了，下车自己便会醒来。 车队是来燕京送尿素的，尿素作为一种有机合成物，并不仅仅运用于农业领域，还被广泛的采用于工业领域。 不过回程的时候，车队会去首钢拉点管材，算是私活。 这也是为什么车队都是乡党的原因，为了更好的保密。 这也是大家来钱的路子。 货车这个行业流行一句话，“穷死不拉管，饿死不拉卷”。 不管是水泥管还是钢丝卷、线缆什么的，在高速上行驶时，如果遇到急刹车，这些东西会推着车走，非常的危险。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不好固定，一不小心就会滚出去，而且侧翻什么的也是常事。 但是，管材卷材的运费也高，作为韩毅他们这种国有车队，返程车拉私活是再适合不过的。 少装点，出事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而且国企的车，安全防护配置也很到位，卷材下面垫上枕木，就可以有效防止货物的晃动。 在把最后一根枕木帮柳大爷塞上后，韩毅跳下车，背起背包，挥了挥手和他们告别。 没工夫矫情什么，叔伯大爷们认为有那几滴眼泪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找工作填饱肚子。 走在首钢的厂区里，望着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韩毅心里很是感慨。 谁能想到，眼前烟囱林立，热火朝天的十里钢城，20年后，会是风景如画的冬奥会赛场？ 他安步当车的走着，心里也不着急，反正是个梦，说不定还没走出去就醒了。 车辆车水马龙的在厂区里奔驰着，和周边工人们急促的步伐不同，悠闲走着的韩毅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背着背包，东张西望，足以让保安认为这是想来厂里捡点废品的拾荒者。 没必要起什么冲突，又不是走占小说，遇见什么事都需要打脸打脸再打脸。 别人也是职责所在，再说了，自己现在这身份，还真算社会盲流。 这事要是现实里，此刻自己这情况，也不介意在没人的时候，顺点废铁出去。 一般厂子门口就有回收的，走走路，几块十几块的就到手，何乐而不为。 反正厂子里面的小孩子，都是用几块的进口螺丝什么的当玩具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那个年代老厂子的通病。 全国都一样，他们村用尿素肥田从来不花钱。 从保安手里接过背包的韩毅耸了耸肩，加快步伐向门口走去。 这个梦差不多该醒了吧？ 出了厂门，韩毅无奈的沿着阜石路走着。 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该见的人也见着了，不该见的人也见着了，有完没完？ 全身出汗的他将背包带子在肩头上理了理，瞥见路边有个长椅，紧走几步过去坐下。 特喵的鬼上身了吗？ 做个梦都这么累！ 他掏出烟点燃，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这走了至少一个小时了吧？ 都快到八大处了！ 望着地上的影子，抹了抹头上的汗珠，韩毅心里有些慌，拿着烟的手也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自己……不会是…… 韩毅猛地摇了摇头，把刚刚升起的念头驱离出去。 哪会有这样的事！ 望着马路对面华利通大厦此刻因为中午进进出出的上班族，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却连忙朝着地上呸着口水。 艹！ 这种事多少年没发生了！ 烟拿反了。 他将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而后东张西望看了看，赶紧将烟从地上捡了起来，顺脚将口水擦干净。 不远处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大妈，正恶狠狠的看着他。 韩毅抹了抹脸，背起背包，跳上一辆公交车。 此时的韩毅，有点期盼，期盼着这梦晚一点醒。 既然还在做梦，借着这机会了个愿，去自己的大学看看吧。 这人生，挺荒诞的。 手下基本都是清北复交的高材生，可这辈子自己还没进过大学。 第6章 千淘万浪虽辛苦 韩毅端着一碗面，坐在位子上唏哩呼噜的吃着。 面粗直径约5-7mm的二柱拉面很筋道，嚼在嘴里是一种享受。 对面就是中枢财经大学的正门口，望着冬日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校名大字，韩毅有点睁不开眼睛。 太亮了，亮的让人心颤。 埋下头继续吃面的韩毅，心里很是五味杂陈，鼻子也有些发酸。 门里门外，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1999年高中毕业的韩毅，没有上大学。 他不是没考起大学，相反，当年他考的很好，考进了中枢财大，而且这还是因为他的高考志愿填得太过保守。 否则，凭他那当年西蜀省文科第二十七名的成绩，虽然华清和燕大不敢想，ruc、‘闵行理工学院’、‘五角场文秘职业技术学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他最终也没读成。 高考前父母出车时遭遇泥石流，连人带车被永远的埋在了小金山附近一个叫做黄连沟的地方。 那是他们第一次出车。 家里也没什么积蓄，父母以前在粤省打工挣的钱，都耗在了奶奶的病上。 学校的老师们劝过他，说大学里有助学贷款，供他自己读书是没问题的。 可是韩毅没法点头，父母走后，这个家只留下他与奶奶和妹妹，祖孙三人相依为命。 奶奶有尿毒症，需要定期做透析，这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也让村老村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不是区区凑一笔学费那么简单的事情。 谁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韩毅没有办法，作为家里仅存的男人，面对这个上有老，下有小，而又家徒四壁的家庭，他只能将生活的重担扛在肩上。 是的，助学贷款可以供他读书，但是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就把俩个亲人给抛下吧，她们怎么活下去？ 奶奶的尿毒症情况还算好，还有一部分肾功能，只需要一周透析一次。 可就是这样，也不是韩毅靠勤工俭学就能负担的起的。 农村人没有医保，一次透析就需要280元，一个月便是1120元，还不算口服药的药费。 在90年代，这种包袱，很多城市家庭都没法说轻易掏得出来，何况是一个劳动力匮乏的农村家庭？ 韩毅只能走上父母的老路，做货车司机。 在那个运力缺乏的年代，唯有这条路，才是最现实可以养活全家人的路。 那时的货车司机收入很高，自带车的司机，一年十来万不是问题，就算是像父亲一样在厂里车队开货车，也有几万元的年收入。 这样的收入，才能维持韩毅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 蛮荒年代自有蛮荒年代的行事规则，车队的灰色收入不少。 单位负责人见这家人确实可怜，也就将搞到驾照的韩毅招了进去，做了车队的运输员。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圈子，化工厂也是乡党横行，本来厂子就在村附近，自然车队里全是熟人。 那个年代，货车司机很挣钱，可以做到一人跑车，全家不愁。 哪怕是国有企业的货车司机，没事儿拿着公家的车在外面拉点外快，都是常见的事。 反正也不是自家的东西，对此大家都是睁眼闭眼的。 只要会来事，上下打点到，隔三岔五回来带点便宜特产什么的送人，没人愿意和你过不去。 都知道他家里困难，车队外地跑，出去吃饭什么的，大家对他很是照顾，什么私活都拉着他。 两年多下来，省吃俭用的韩毅一家，攒下了7万块钱。 韩毅一家盼望着这个数目到9万的那天。 他们仔细算过，9万，可以维持奶奶的医药费、公粮、村里面的统筹提留和全家人的生活费四年。 四年，是本科毕业需要的时间。 韩毅是休学三年，不是放弃了大学。 当然，也是中枢财大的招办老师，看在他家确实困难的情况下，给这位高分考生开的绿色通道。 但是，随着这笔存款赔付给劳斯莱斯车主，自然，韩毅的大学梦彻底碎掉。 奶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认为是自己拖累的乖孙的前途，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丢掉工作的韩毅把老人家草草安葬后，便将家里田地租出去，带着妹妹从农村来到市区。 把妹妹送进一所寄宿初中继续着学业，韩毅则帮人开起了货车，也开启了自己的开挂人生。 韩毅一边开车，一边考着大学自考。 自考本科采用的是单科结业、循环考试的方式，这种考试方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考试科目全部通过，就可以申请毕业，无论入学时间的长短。 韩毅只花了11个月，一天大学校门没进过，便取得了自考本科的毕业证。 而后，在第二年注册会计师考试时，他又一次性通过全部五门考试。 在那个单科通过率为个位数，每年一次性全科通过人数不足50人的年代，有着会计、审计单科全国第一成绩的韩毅，被国内顶级所立信长江会计师事务所看中，破格录用了这位自考生。 接着立信所hr电话的时候，韩毅正拉着一车化肥，风尘仆仆的行驶在乡道上。 挂断手机后，他把车停在路边，捧着两个夹着咸菜的冷馒头，边吃边哭。 狼吞虎咽的咽下这两个馒头后，他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许啃冷馒头了。 农村人刚来魔都华亭时，惹出了不少的笑话，而他那实际高中的学历，也招来了不少精英、海龟不屑的眼光。 开着车走南闯北几年的韩毅，年纪不大，却早已被社会的熔炉磨平了棱角。 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是为了让领导和带自己的师父，看见自己给他们擦桌子泡茶的背影。 每天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是为了让同事都明白，自己是个努力工作勤奋上进的年轻人。 这样的事情，他只做了大半年就不需要再做了，因为他升职了。 在大型会计师事务所，从审计员升到项目经理，在取得注册会计师执业资格后，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 韩毅7个月便做到了。 除了领导的栽培，还得益于当年的一桩大案。 这桩大案不仅改变了一个行业，更是直接改变了韩毅的命运。 第7章 良心随寓自忘情 某券商80亿挪保案，韩毅抓住了机会。 在‘券商托管证券，银行监控资金’这样的三方存管还没有实施的年代，券商往往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动机，挪用客户保证金，这是屡见不鲜的事。 但券商挪保的动作，却很难被抓住。 三方存管以前，股民的钱是进入券商自身的账户里，券商其资金的挪用，是在券商自身银行账户里完成的。 限于技术手段，股民对此毫无察觉。 而监管和第三方审计往往也很难察觉。 因为全年券商所产生的数以gb字节为单位计算的庞大数据量，和原始落后的纸质审计方法，给审计和监管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这是一项根本无法通过手工完成的任务。 通常情况下，会计师事务所会随机选取几个时点做挪保测试，来检查客户资金的安全性。 但是，这是预设‘理想环境’下的测试。 挪保测试的结果，取决于审计人员的专业性、职业操守、券商财务和业务联动的水平。 ‘会计师事务所’名字非常的高大上，‘注册会计师’的名头也很响亮，‘审计’听着也很震撼人。 不过，这个模式是：审计人员拿着被审计单位的支票，在审计被审计单位。 说白了，会计师事务所是乙方，掏钱的企业才是甲方爸爸。 这是会计师事务所整个行业运作模式上的弊端。 而放到审计人员的身上去看，却有着非常戏剧化的情况出现。 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并不是只有注册会计师，还有一群刚毕业的学生。 甚至3年以内工作经验的年轻人，占据着整个行业70%的人口数量。 甲方爸爸给出来的审计费，不足以让整个审计团队全部采用注册会计师，那么审计团队充斥着年轻人便是常态。 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型的审计工作小组，是有一个资深注册会计师带着一两个有着三五年工作经验的高级审计员或者项目经理助理，再加上4-5个三年以内工作经验年轻审计员构成。 注册会计师并不是一个可以简单通过的考试，其难度在整个国家考试体系内可以排进前二。 所以很多经济、财会专业的学生，都是把会计师事务所当做一个跳板，他们下一份工作的去向在哪？ 答案是：被审计单位。 所以，会计师事务所又被称为财会界的军校。 越是大型事务所，学校的氛围就越浓厚。 在里面的孩子，通常又以‘几年级’来介绍自己的工作年限。 于是，这么一个荒诞的情况便出现了，审计人员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其水平，还不如被审计单位的财务人员。 因为，说不定你用的审计底稿模板，还是对面那个财务经理当年做出来的。 当审计人员在审计现场，被被审计单位人员以老师的身份指导“建议你还是采取替代测试”时，权威性何在？ 压根儿谈不上。 你想查出问题来？ 这概率太小了。 你所有的审计动作、程序都会被对方全部预判到，因为这是当年他们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做的。 就算你查出点什么来，对面正好有个职位有缺，问你愿不愿意去？ 要知道，券商的财务，哪怕是个出纳，通常收入都是事务所的审计员的5倍以上。 年薪几十万的会计，在券商这样高收入的行业里，很常见。 而很多水平高出很多的注册会计师，辛苦一年都拿不到这数。 这件事里，韩毅其实需要感谢一个人。 而这个人作为审计小组的负责人，恰好是个看不惯韩毅每天给领导擦桌子泡茶的人。 于是，他让韩毅做挪保测试，却不告诉第一次上手的韩毅怎么做随机取样。 面对整整两个房间交易数据的韩毅，傻了。 无论他怎么选择时间点，都被负责人告知，这不够随机，还被当众取笑，你这是随意抽样，而不是随机抽样。 面对哄堂大笑的奚落，韩毅发狠了。 当年跑车时，面对村匪路霸，都敢提着大铁棍去参与群殴的他，怎可能被这样的嘲笑辱骂给击倒。 生死之下，全是小事，这是韩毅的座右铭。 你们说的对！ 老子不懂随机抽样！ 老子全部检查！ 七天时间，韩毅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呆在资料室，一个个数据进行比对。 数据量太大了，哪怕就是这样的努力，韩毅依然仅仅完成了不到一个月交易日的数据比对。 但是，就是这不到一个月的交易日里，被韩毅发现了有3天的数据异常。 韩毅没有声张，他趁着下午项目负责人和对方财务总监去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偷偷溜回了所里。 他悄悄的告诉了自己的师父，一个严格审计派的老项目经理。 注册会计师根据工作态度，大致可以区分为严格审计派和飞机派。 严格审计派顾名思义很好理解，飞机派与之相对应，爱放飞机。 ‘放飞机’一词，是流传于审计行业中一种违规行为的俗称，简单的说就是，应执行的审计程序未执行，对待问题视而不见。 二者并不是正与邪的对立，毕竟行业模式下的甲方爸爸地位放在那，严格审计派其实在最后也只能进行妥协。 所以严格审计派的严格，也仅仅是习惯将企业的一切作假问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俗称，死的明白通透，‘老子至少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对应的飞机派就更好理解了，‘我知道你有问题，反正我进去你也跑不掉，大家铁窗作伴就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师父当场连续抽了两根烟，而后翘着二郎腿抱着头轻松的说道，“这件事看你自己选择。 告诉南方证券财务总监，你可能会立刻变成他们的财务副总监，至少不低于财务经理。 写封信告诉经侦系统，你可能会在所里面丢工作，这个行业也不会有人再敢要你，因为你泄漏了客户的数据资料，坏了行规。 告诉合伙人，可能过两周就会升项目经理，因为你给他带来了利益，他拿着后可以交换更多。” 韩毅回去熬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证券公司的财务副总监，年薪至少上百万。 那是2003年！ 此时韩毅一个月的工资才4500元，而华亭的平均房价也才5118元而已。 一年的收入就可以买两套房。 诱惑太大了。 这一夜，韩毅反复的拷问着自己的良心。 第8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韩毅不是圣人，面对这样的抉择，犹豫、彷徨是很正常的。 不是大奸大忠之人，任谁在这样的诱惑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里都不会好受。 第二天一大早，双眼血红的韩毅，在经侦支队的大门口，见到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的身边，是事务所的主任会计师，又称所长。 所长慈祥的笑着。 两周后，该券商被行政接管，经过漫长的赔付工作，两年后该券商破产清算。 同年，证券公司整个行业被迫执行三方存管，客户资金存放于银行监管账户。 在经侦门口见到所长的第二天，韩毅成为了事务所最年轻的项目经理。 同时，因该案件的细节逐渐披露，他在审计行业顿时名噪一时。 很多地方协会指定要求，必须由韩毅来做当地券商、期货公司的主审会计师。 六个月后，手握大量项目的韩毅离开华亭，来到燕京，入职‘国际四大’之一的cwp会计师事务所，入职便是seniormanager。 在cwp，普通人要做到高级经理，需要至少11年，而那年韩毅才23岁。 两年后，韩毅拒绝了晋升partner，入职跨国巨头高昇，进入投行行业。 奥运年，韩毅加盟国内投行巨头某公司。 2011年，韩毅成为该公司投行部负责人。 2015年，韩毅开始执掌国家大基金。 至此，无论是事业还是财富，韩毅都达到了巅峰，他也早就成为他梦寐以求的有钱人行列。 所以，那被劳斯莱斯车主要去的7万块钱，那曾经大学的希望，二十年后看来，却又不是那么重要。 韩毅自嘲的笑了笑，贱人总是那么矫情，跟吴楚之那贱人相处久了，沾染上了不少坏习惯。 望着冬日下进进出出校门的那一群群女大学生，韩毅舔了舔嘴唇。 都是我应该的梦中女孩啊。 埋头摇了摇脑袋，他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头发，奔5的年纪了，胡咧咧地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操蛋的青春年华。 特别是吴楚之那逆徒在梦境中出现时，韩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亏，自己的青春，是不是有点太过形只影单了？ 女人都不说了，就连一般的娱乐，在自己的青春里都被奋斗给取代了。 在那应该荷尔蒙飞扬的年代，除了‘奋斗’两个字，这人生画卷再无其他的色彩。 莫名有点可悲。 看着眼前斗大的面碗，韩毅眼珠子转了转。 反正是在梦里，也没有什么道德约束，要不今天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次？ 这个念头一出，望着门外马路对面那些鲜艳的羽绒服，韩毅很有些蠢蠢欲动。 他眼睛余光左右观察了一番。 现在正是中午面馆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就连自己这桌也坐了三个学生。 一个大学食堂的好坏，只用看它校园周边餐馆的人气就知道了。 由此可见，中枢财大的食堂很难吃。 也难怪自己身边的大学生，对着这很一般的金城拉面，还能吃得那么的津津有味。 韩毅站起了身子，拍拍身边的一个学生的肩膀，冲着他笑了笑，“回见了您呐！” 顶着大学生们诧异的目光，背上背包的韩毅优哉游哉的向面馆门口走去。 没错，他就是单纯的想吃一顿霸王餐，可不是想冲进学校做什么坏事。 逃单，和逃课一样，是肆意的青春。 何况韩毅作为深受那几年古惑仔电影荼毒的村镇人，骨子里并没有太多的正义感。 为人处世，仅仅凭着自己朴素的良心，出于恶趣味，逃个单，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可韩毅的手掌心里还是分泌出了不少的细汗，开始仔细回忆起那帮小兔崽子所说的经验来。 毕竟第一次做，新手上路，难免紧张。 投行也是个充斥着年轻人的团队，毕竟年轻人的身体才熬得住那样的工作强度。 所以团队喝嗨的时候，那帮年轻人也会谈起年少不懂事时的糗事。 韩毅虽然职位很高，但年龄放在那里，也被归为了年轻人。 当然，这样的归类，都是出自那帮姑娘的手笔。 谁叫他多金呢？ 多金自年少。 韩毅和年轻人一起混得很开。 你敢信，吃霸王餐竟然也是一种学霸的解压方式？ 韩毅作为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表示三观受到了冲击，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啊！ 学霸们还总结了吃霸王餐的各项经验。 观察外部环境，熟悉饭店的内部构造，这些都是基本要素。 让韩毅想不到的是，这帮学霸，将经济学原理也总结了进去： 比如要考虑失败成本。 吃霸王餐一定要记住不能吃太便宜的食物，有一些业余吃手竟然连煎饼油条豆浆都敢吃霸王餐，一旦失败被人痛打后的医疗费用将大大超过其白吃的食物成本。 专业高手在吃霸王餐之前会严格使用财务成本管理方法计算和评估失败成本，事后即使被揍个半死也很值当。 但有些业余吃手点菜时过于注意成本，只点超级昂贵的菜，过早的暴露了目标，也是不可取的。 你要是上来光鲍鱼、熊掌就点十多道，估计饭店方面立刻会安排七八个彪型保安大汉看着你吃。 二，要考虑自身软硬件条件。 穿着是霸王餐吃手的软件设备，直接关系到这顿白饭能否蹭到，里边的专业性很强。 就连大多数专业霸王餐高手也很难实现服装的合理配置，穿的太寒酸人家早早就盯着你； 穿的太豪华逃跑或挨打时容易损坏或被抵债，成本太高；穿的太厚跑不动； 穿的太薄挨打时又疼；因此这个步骤的准备工作是很困难的。 那个逆徒的经验是，第一衣服要能把关键部位保护好，挨打时能减少损害；第二要把鞋选好，尽量不带鞋带的，拖鞋就更不行了，最好是跑鞋。第三无论多好的菜，一定不要吃的太饱。 第四，注意千万不能喝酒，酒是最误事的东西，喝酒容易忘记计划路线，更容易说实话。 最后，最关键的是，要仔细评估自己的颜值，长得太帅就千万别吃霸王餐了。 容易被记住不说，一旦吃完霸王餐不幸被捕，以身抵债的可能性较大。 想到这里，韩毅陡然一惊，作为一个资深中年美男子，自己这张颜，貌似也就比那逆徒差了那么一点。 至于‘一点’到底是多少，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韩毅顿住了脚步，转身朝着正收钱的小姑娘走去。 第9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 “大哥，我说我是肚子痛只是想去上个厕所，你们相信吗？” 被几个膀大腰圆的金城人团团围住的韩毅，将后背靠着墙角，一脸苦笑得认着怂。 刚刚他临时又变了主意。 反正是在梦里面，吃霸王餐被抓住了，无非便是挨一顿揍而已，说不定自己还可以讹一笔医药费？ 可真当拳头降临到自己身上时，韩毅还是感到了痛楚。 特喵的！ 这梦境太真实了。 …… 乖乖掏钱的韩毅，顶着一群大学生看热闹的眼光，在金城大汉的骂声里，灰溜溜的遛出了金城拉面馆。 他揉了揉肚子。 呲！ 顿时便一阵胀痛传来，这些人还真敢下手。 幸好没打脸，不然肯定好几天都见不得人。 韩毅也不敢在面馆附近多呆，赶紧往旁边的大路上走去，混进人群里。 这座城市是繁华的，繁华背后是孤独，孤独背后是寂寞。 走在人群里韩毅，总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这该死的梦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小腹传来的紧迫感让韩毅不敢多想，找个卫生间解决才是正道。 韩毅无比怀念起年少在村里的时光，这些都是天然有机肥料啊。 就算落在墙上，日积月累也会产生硝。 那可是好玩意儿，刮下来用来生火，又快又好使。 钻出公共厕所的韩毅，很是有些愁眉不展。 现在倒是舒畅了，早上起来得换被褥。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得了这毛病？ 韩毅此刻的心里，无比的萧瑟。 自己又不是那逆徒，自己是单身狗啊！ 这到哪儿说理去？ 倒不是自己想女人了。 年轻的时候觉得女人这种生物，莫名其妙的，实在麻烦，只会影响事业。 等到了三四十岁想结婚的时候，却又和现在女孩聊不到一块去，有了代沟，完全理解不到她们的点。 记得和一个00后妹子相亲时，韩毅幽默地自嘲自己做了三十多年的单身狗。 对面的萌妹子甜甜的说，“哥哥，以后可不许再说自己是单身狗了。” 韩毅当时心里一喜，对面这妹子他其实很是中意，肤白貌美大长腿…… 至于其他的？ 重要吗？ 所以当萌妹子这么说时，韩毅心都化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点头时，妹子扑闪扑闪眼睛，接着说，“狗狗是活不到你这个年纪的。” 而后妹子很萌的歪着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刀，“猪也不行，羊也不行，嗯……乌龟可以！哥哥，以后你就叫单身小王八吧！” 说完妹子笑的前俯后仰，不过这万种风情却让韩毅欣赏不来。 那个逆徒说这样的女孩自娶回家一定很好玩，可自己却觉得会被玩死，这神一般跳跃的脑回路，和自己完全不搭。 而年龄大一些的女孩，却又太物质了，听闻自己的条件后，就直接问什么时候领证。 几次相亲后，又被这样媛那样媛的撩过，韩毅便彻底熄了那份心思。 浪费时间，还不如花钱。 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挣钱的效率。 韩毅穷怕了，奶奶那冰冷的身躯告诉他，缺什么都不能缺钱。 所以他格外理解药神里的那句话，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既然自己没打算要孩子，找个老婆做什么？ 蹲在马路牙子上的韩毅百无聊赖，吃饱喝足后，不可避免的想做些应该做的事情。 比如睡个午觉。 午休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国民习惯。 不过此时的韩毅却嘴皮子哆嗦着，身体传来的异样让他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开来。 梦境里想睡午觉？ 这特喵的合理吗？ 不合理吗？ 合理吗？ 脑子里打着罗圈架的韩毅，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真特喵的疼！ 他猛地站起了身，不敢继续想下去。 找事做，必须找事做，韩毅不断的告诫自己。 或者说，他不愿意面对心里那个已经明朗起来的猜测。 戒酒！ 醒了之后必须戒酒！ 一碟花生米就把自己喝成这样！ 韩毅拍拍自己的脸颊，对着街边小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比苦瓜还苦。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公交站台走去。 不管怎样，总得先找个落脚点，总不能一直这么飘荡着。 回想着柳大爷临别前的话，韩毅坐上了去中关村北大街方向的375路公交。 不过在世纪初的时候，这路公交车其实更有名的是名校路线。 虽比不过后世的地铁4号线，但是“谁先下车谁输”的名头，其实就是这路车传出来的。 375路，从燕京北站出发，途径燕京交大、中枢财经、燕京邮电、燕京体院、华国政法、燕京电影学院、燕京航院、燕京科大、燕京语言大学、华国矿业、华国科大、华清大学、燕京大学。 所以，当风尘仆仆的韩毅背着农民工用的背包坐上这辆车时，很是引人注目，仿佛在一群白海豚里混进了一条小丑鱼一般。 人靠衣装，投行二十来年的生涯告诉韩毅，人真的会因为衣服的不同，带给别人产生不同的观感。 所以，面对满车大学生那种异样的目光，他并没有感到冒犯。 自己本就是个农民出身的货车司机而已，与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不过让他不知道的是，像他这种目光没有躲闪，相反平静自然的表情，反而给这群大学生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差，所以面对这满车的大学生，并不会自渐形秽。 破旧却整洁的衣服，干净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自信深邃的眸光，一眼望去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在这群大学生眼里，韩毅就是一个贫困学子的模样。 随着路过的学校逐渐增多时，见他还不下车，不少人甚至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诗来，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不少人在心里不断猜测着，这货到底是哪家学校的牲口？ 华科大？ 华清？ 燕大！ 在华清下车的一个哥们，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车厢里那道身影。 是个狠人！ 这哥们走到街对面，踏上了另外一辆375路。 …… 第10章 单词不是这么背滴 韩毅来燕大，自然不是会友。 在这里他也没有朋友，他是他们中学近几年来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 他是来找落脚点的。 虽然心里已无比清晰，但此时的韩毅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个事实。 走一步是一步。 他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因为这里有份工作包吃包住，还能蹭图书馆。 没错，柳大爷的话，韩毅听进去了，他准备做一个大学保安。 他固执的告诉自己，在这里睡上一觉，睁眼便是自己熟悉的2025年。 既然要选择做大学保安，那么没有哪所大学，比燕大更合适了。 倒不是燕大的保安收入很高，事实上在燕大做保安，收入也只是保安界的中下游。 大家图得是这里的学习氛围。 过去20多年，燕大保安队先后有500余名保安考学深造。 有的考取大专或本科学历，有的考上研究生，有的毕业后当上大学老师。 燕大的保安常年都在招聘，随时去都有岗位，因为随时有人离开，有成功上岸的，也有坚持不下去的。 …… 燕大保安队直招 年龄18-40周岁，身高165以上，无纹身，无前科，身心健康。 双休，8小时三班制，月工资1400元，加班费8.6元/小时。 管食宿，住宿在校内，入职需要健康证复印件。 面试地址：燕大东大门岗亭，无需中介 看着眼前的招聘启示，韩毅笑了笑，真是简单粗暴。 还好前几个月在饮料厂跑私活的时候办过健康证，韩毅直接走到街边复印店复印了相关的资料。 复印费每张5毛！ 比某准备ipo的复印店还黑！ 怎么不去抢？ 韩毅心里骂骂咧咧的拿着几张纸走了出来，直接来到燕大东门岗亭。 跟岗亭处的保安打了招呼，说是应聘的，保安从岗亭里拿出一张表格让他填写。 韩毅客气道谢后，趴在岗亭的桌子上便填了起来。 无非就是个人信息等基本资料，韩毅将字写得很工整。 这也是求职的一个小技巧，无论是哪里，字迹不要潦草，清楚、工整，会给人一种办事认真负责的印象。 因为你无从得知，面试的过程里会不会有一个叫做‘笔迹心理分析’的变态环节。 这种事情经常在国企发生。 当然，应聘保安是肯定不需要的，不过工整的字迹，让别人看到舒服一些，是对面试官起码的尊重。 “老哥，填完了，您看看？”韩毅将表格递了过去。 岗亭的保安接过瞥了瞥，露出了笑容，“哥们儿，字写得不错。” 韩毅腼腆的笑了笑，问清楚了下一步流程，便往旁边的保卫处走去。 保安望着韩毅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这几天来面试的保安不少，相比之下，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也没当过兵的韩毅，实在没啥优势。 虽然燕大保安队的学习氛围很浓厚，可本职工作还是保安，没个好身板可不行。 保卫处离东大门并不远，连30米都不到，韩毅很快便来到了办公室门外。 “profession，p-r-o-f-e-s-s-i-o-n，profession，职业，公开表示……” 门里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趴在桌上，正埋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单词。 韩毅敲了敲门，那人抬起了头，疑惑的望着他。 “您好，我是来应聘保安的。”韩毅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递上表格。 “韩毅？字写得挺不错！坐吧，我叫邵贵发，是燕大保安队队长。” 保安队长叫做邵贵发，也刚上任不久，前一任队长去燕航读书去了。 邵贵发见表格上面的字迹非常顺眼，不免多瞧了韩毅几眼。 嗯，个子不错，就是瘦了点，身高1米82，才66公斤，这小胳膊小腿的没几两肉啊。 高完中学历？ 这不多见，不过在燕大保安队也不少见，没什么稀奇的。 货车司机？ 邵贵发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 他在心里已经将韩毅毙掉了。 这个时代的货车司机，虽然挣钱很多，但是在社会评价上面并不高。 素质差是大众对这时货车司机的普遍认知。 这个认知有一些片面武断，货车司机也有素质不错的，可能是这个群体工作强度太高，劳累加上常常开夜车，脾气比较暴躁。 当然，红眼病也少不了，特别是90年代，当城市居民人均年收入不过几千元的时代，货车司机年收入就是十万级别。 邵贵发倒不是红眼病发作了，他之所以对货车司机心存不满，是因为他村里出了两个货车司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一小会儿，他将手里的表格放在了一边，笑着说，“你的条件很好，表格我收下了，三天后会在门口张贴录用者名单。” 如果是个雏，可能就转身走了。 可韩毅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做投行，最重要的技能便是察言观色，在邵贵发看简历表格的时候，他一直仔细观察着邵贵发的神色和目光。 韩毅见邵贵发目光停留区域在个人经历那栏时眉头轻蹙了一下，心里大致有点谱。 他不露声色，微笑起身，转身走了两步，而后转过头来，“邵队长，您用词根法背单词可能不行。” 邵贵发闻言皱起了眉头，抬头斜睨着他，“怎么不行，燕大的学生都是这么背的，不懂别瞎说。” 他心里对韩毅更是厌恶起来，不学无术的。 邵贵发是专门请教过燕大里那些学生，这样背单词最有效率，特意专门去新西方搞的资料。 韩毅耸了耸肩膀，回过身来解释着，“邵队长，您没弄明白，燕大学生可以这么背，您不行。 您的基础太差，这么背压根儿就没用。” 邵贵发站了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长得干干净净的，嘴里说得却不是人话。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请你出去！” 韩毅微微一笑。 你急了！ 戳中你心理的点了吧？ 能坐在这里还在背单词的，无非是心里那份不甘平庸、渴望上进的心气。 你认为你和学霸差的只是学习环境和名师指点？ “邵队长，您别急，听我说完。” 韩毅也不卖关子，快速的讲了起来。 第11章 同学，你华清的吧？ “邵队长，您坚持学习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但是方法错了，一切白搭。” 邵贵发有点压不住火了，正想呛两句，却被韩毅挥手打断， “您是不是刚开始背单词的时候，发现这种方法很神奇，短期就可以背大量的单词，然后过不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邵贵发闻言一怔，举在半空中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韩毅笑了，“我还知道您越往后面背，越混淆。” 邵贵发沉默了，韩毅说得没错，越背越迷茫，背了后面忘了前面。 他萧索的轻叹一声，“小兄弟，你是想说我这个人太笨了，不适合用那些学霸的方法吧？” 韩毅摇摇头，“不是你的智商问题，而是基础问题。耐心听我说完。 诚然，词根记忆法无疑是记忆英语单词的一个很好的方法。 但是，词根记忆法在初级单词中适用性相对较差，我所说的初级单词就是你现在背的四六级单词。 只有你自己的单词量进人3000词，尤其是进人5000词以上区域范围，才会逐渐体会到词根这样的派生法在增加词汇量方面的有效性。 在初学英语时，所需要记忆的英语单词中，能靠词根、词缀简单相加的办法构成的单词并不多，我们所面对的是大量的无构词联系的单词，长短不一，参差不齐，表面看来毫无规则。 大多数的单音节词、双音节词，大量的多音节词表面看起来并不包含任何词根。 事实上大学四、六级英语中有三分之二这样偏简单的词汇无法和词根扯上关系。” 韩毅顿了顿，看着邵贵发的眼睛，“对于在这所大学读书的人来说，他们的词汇量早已突破5000词。 也就是说对他们而言，四六级单词那三分之二偏简单的，他们完全不用再去生背，所以词根法对他们有效。 甚至是极有好处的，通过一些特有的后缀可以快速辨别词性，像形容词，名词还有一些特指人的词等等。 做填空题的时候，会经常要求我们先去判断空中所缺词的词性，通过后缀我们就能快速分清哪些词不符合要求，这样就能快速排除错误选项。 但是对初学者而言，词根法加大了背单词的量。因为你除了要背单词本身，还要再去记词根和一些后缀，反而容易产生单词记忆混乱。” 邵贵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应该怎么背？” 韩毅将他桌上的书翻过来，看了看封面，果然是于敏洪的词根法六级词汇书。 他那起书叹了一口气，“邵队长，学习是逐步深入的，基础没打牢固的情况下，别想着一步登天。 你现在最好是买本高中词汇书，先背高中词汇，再四级、再六级这样循序渐进。 而且，背初级单词，没有捷径，只能生背。” 邵贵发闻言一怔，“为什么？现在市面上不是很多教背单词的方法？” 韩毅耸了耸肩膀，手指在那本词汇书上敲了敲，“背单词的目的是能够掌握单词，最后能熟练的运用。 所以背单词不能局限于仅仅掌握它的中文意思。 从能够熟练运用的角度来讲，你还需要了解单词更多的维度，比如它的常用搭配，它的适用语境，用法等等。 市面上那些谐音法、联想法，包括你现在看的词根法其实都是辅助手段，不是正规的方法。 比如词根背单词，仅仅能够帮助你掌握单词的意思，你无法通过词根词缀掌握一个单词更深层次的知识。” 韩毅屈起指头，一个个的说着，“具体来说，掌握一个单词包括但1，它的拼写和发音；2，它的语法特征；3，它的衍生词（时态，单复数等）；4，它和其他单词的搭配；5，是不是多义词，哪个是惯用法词义。 词根法只解决了1，但是你无法掌握2到5，所以会出现你认识某个单词，但是你在该用这个单词的时候记不起它，或者用错它，因为你并没有真正掌握它。” “说的好！”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把韩毅和邵贵发都吓了一跳。 邵贵发赶紧站好，喊了一声，“周秘书！” 周秘书笑着走了进来，“小邵，刚刚这位同学说的不错，记忆单词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死记硬背。 这四个字，我认为，也可以概括为英语学习的核心精神。也正因此，我不认为英语是一门‘学问’，它是一门‘技艺’才对。技艺，靠得唯有熟练而已。 倒是纯熟之后，再分析单词，认知词根，才可以进而联想、比较、巩固记忆。” 邵贵发闻言再无疑问，因为这周秘书，可不仅仅是秘书，还是外语学院的副教授，别人是萧副校长的秘书。 周秘书转过身来，对着韩毅一笑，“这位同学，你哪个学院的？” 韩毅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周老师，您好，我不是学生，我是来应聘保安的。” “what？”周秘书当场愣住了。 你把英语的单词学习说的那么透彻，我还以为是我们学院里的尖子生，还想着看是不是提前掐个尖让你保研。 结果你说你是来应聘保安？ 逗我玩啊？ 肯定是对面学校的学生来捣乱的！ 华清的也太过小气了，不就是我们小吴总前两天在创业大赛上接了一句嘴？ 想起前两天在创业大赛上发生的事，周秘书就觉得搞笑。 华清某教授讲到创业与高校教育时感叹，“我们华清作为国内top1的大学，离世界一流大学还有多远！” 作为嘉宾的吴楚之在旁边接了一句，“差一条中关村北大街的宽度。”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爆笑起来，中关村北大街街对面便是燕京大学。 这也是华清那位教授自取其辱，在燕大的地盘上说华清是国内top1的大学，真当燕大好欺负？ 燕大、华清势不两立！ 所以，这肯定是华清那帮爱恶作剧的学生想出来的招！ 要知道燕大保安队的一项公开福利，便是可以得到燕大教授的指点。 教授们也不会因为他们是保安就看不起，旁听、提问，甚至交作业他们也会批改。 华清的学生跑到以学习著称的燕大保安队来做老师指点江山，然后说你们燕大的老师不行？ 周秘书冷冷一笑，“同学，你华清的吧？” 第12章 我真的只想做保安啊！ 周秘书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韩毅有点懵圈。 华清的学生？ 我倒是想啊！ 可实力他不允许啊。 见韩毅有些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周秘书更是以为他是做贼心虚。 邵贵发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对哦，你个应聘保安的，能把英语学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 还大货司机？ 耍猴呢！ 邵贵发越想越气，自己特喵的还信以为真了。 “同学，记住，你在网站上搜索世界一流大学，弹出来的是我们燕大，搜索世界三流大学，弹出来的是你们华清。” 说罢，邵贵发将桌上的表格拿起，贯在韩毅怀里，让他回对门去。 韩毅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让俩人认为自己是华清的学生，连忙开口解释着，“我真不是华清大学的。” 周秘书撇了撇嘴角，“难道你想说你是台大的？或者汉城大学的？” 韩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从背包里掏出装证件的透明文件袋，拿出驾驶证和货运资格证， “我真是来应聘保安的，我以前就是一个货运司机，这是我的证件。” 周秘书一见，愣住了。 他接过韩毅的证件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着。 驾驶证看起是真的，货运资格证他看不懂。 邵贵发倒是以前见过这玩意儿。 当初他村里的其中一位货车司机没这个证件，还被罚了不少款。 邵贵发接过货运证看了看，钢印什么的也不像是假的。 华清的学生再无聊，也不至于去办两个假证，而且这属于违法行为了。 就为一恶作剧，搭上自个儿前程，华清的学生也没这么傻。 周秘书好奇起来，“同……小兄弟，抱歉，是我太武断了。可你这……” 韩毅也是觉得好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把证件仔细收起来放进文件袋。 眼尖的周秘书见透明口袋里还有一份录取通知书，愣了愣，指着它问道，“小兄弟，这是？” 在世纪初，录取通知书作为具有法律效力的通知文书，一般情况下，校方会在报道时收回。 韩毅无奈的耸耸肩，“我是99年被中枢财大录取的……” 周秘书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你怎么没去报道？” …… “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周秘书唏嘘的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了一声。 现在的孩子想要跳出农门是越来越难了。 不过他也为韩毅这种百折不挠的求学态度给感动，当即交代邵贵发酌情安排。 邵贵发听完眼睛也不免有些发红。 他的姐姐其实也是这样，考上了，没钱读，只好去外地打工。 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就这样，韩毅很幸运的成为了燕大保安。 “对了！小邵，给这个车办个通行证。”转身要走的周秘书一拍额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递过一张行驶证复印件，邵贵发笑着接过，“周秘书，就这事你还专门跑一趟？电话里说一声，我们过去不就行了。” 周秘书手指点了点复印件，“这可马虎不得，萧校长亲自交代的，抓紧办。” 邵贵发愣住了，这谁啊，那么大的面子，用得着副校长亲自交代？ “计算机系的林本坚教授，刚从夷积电挖过来的。”周秘书指了指复印件上的名字。 邵贵发秒懂，笑了起来，“果核挖的吧？这都第几个？” 周秘书苦笑一声，“听说后面还有好几个东欧罗巴过来的大神，甚至说漂亮国的也有。” 邵贵发随即嘿嘿笑着，“怪说不得，今早我见刘院长满面春风的，逢人都打招呼。” 周秘书喟叹着，“刘院现在腰杆子硬气的很呐，他们计算机系算是崛起了。 吴楚之这孩子，学校没白给资源，他的果核公司有点好事都想着学校……” 俩人的交谈内容让韩毅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吴楚之什么时候又变燕大的学生了，他不是那个锦城七中附属大学的吗？ 不是，这小子有点阴魂不散啊！ 韩毅又重新获得一些信心了。 吴楚之在燕大，还开了一家叫果核的公司，还特喵的把林本坚挖了过来。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简直是荒谬妈妈给荒谬开门，荒谬到家了。 重生？ 哈哈哈！ 这就是个笑话！ 韩毅不由得喜上眉梢。 嗯！ 看来是吴楚之在下面搞公司缺钱了。 说吧，天地银行还是冥通银行？ 还是最近刚流行起来的比特冥币？ 亿、兆、京、垓、秭、穰、沟、涧、正、载。 为师通通满足你！ 你在地府可劲儿的砸！ “想什么这么美？”一道声音打断了韩毅。 他转头一看，差点被邵贵发那张大脸给吓了一跳。 推说终于进燕大了，韩毅就这么支吾过去。 邵贵发也不以为意，心里也很理解。 现在他想明白了韩毅来燕大做保安的动机，就是借着这里的学习氛围，在开学前保持自己的学习状态。 孩子挺上进的，得帮一把。 “走吧，我带你去领衣服和装备。”邵贵发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领着韩毅向外走去。 一路上邵贵发都在交代着，“你的工作就是门岗执勤，学校东北门门岗班正好缺人，你就去那里吧。 我们保安队都是四班三运转，知道是什么意思不？” 韩毅点点头，“嗯，明白，队长，我们以前化工厂也是这么一个排班方式，每三天休息一天。” 邵贵发见他明白，也乐得轻松，不用多做解释，接着说道，“你的上班时间是明天下午4点那班。 但是明天你下午2点就去，到时候带你熟悉熟悉情况。” 而后他压低了声音，“东北门不是主要的大门，走人不走车，是通往旁边成府园的。 那儿离燕大医院近，门岗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拦车，不让看病的进入学校内部。 东北门旁边就是经济学院，我看你录取通知书也是应用经济学，没当班的时候，你可以去旁听。” 韩毅闻言顿住了脚步，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邵贵发在照顾他？ 燕大医院都这么多年了，人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车不能进入校内？ 也就是说，这个岗亭，平时其实没啥事做，韩毅当班的时候想看书随便看。 彼此素昧平生的，邵贵发这样的安排，让他心里很暖。 邵贵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事，也是你的运气，正好那边有缺而已。好好看书，以后我有不懂的还得请教你。” 第13章 临安马得哭晕在厕所里了 不多时俩人便到了后勤处，有着队长的带领，自然办得很快。 制服、靴子、手套、甩棍、手电筒，这些保安日常五件套自然是少不了的。 韩毅试了试衣服，180标准尺寸对他来说，有些过于肥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很是滑稽。 邵贵发在旁边看着哈哈大笑，他帮着韩毅调整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你小子，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压根就不是当保安的料！” …… 来到宿舍，韩毅惊奇的发现，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下铺铺了床。 四个铁架床，显然是8人间的配置。 瞥见韩毅疑惑的眼神，邵贵发一边帮他归置的物品，一边说道，“你算是赶上好时候了，以前都是三班两运转的。” 看着崭新的床铺和整洁的房间，韩毅顿时明白过来，增加了班组，自然人数会增加。 邵贵发指着门后的一个铺位，“这是我的，另外一边是老赵的，他现在在值班，晚上给你介绍。” 韩毅点点头，心里很是感激。 邵贵发笑了笑，“也算是我的一点儿私心，把你弄这屋，也方便我请教问题。” 交代了几句后，邵贵发留下钥匙后便走了，毕竟他作为队长，上班时间还得呆办公室里。 收拾好床铺、柜子后，韩毅坐在板凳上愣愣地发着呆。 望着床头挂着的保安制服，他苦笑一声，所以自个儿这就算是成为一个保安了？ 摇摇头，他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梦境里了，草草的就着热水洗个脸便出了门。 饭卡有了，还没充钱，得赶着时间去，晚了今天可就占不到学校的便宜了。 大学的食堂通常都有补贴，价格非常的美丽。 作为一个前货车司机，身上不会少带钱，他兜里现在还有两千多。 不过韩毅还是只充了50元饭卡，他看了看食堂的物价，一份青椒肉丝6毛，米饭一两一毛，一顿饭也才一块钱而已。 50元足够过两周了，身上留个两百块，剩下的大钞得找个银行存上。 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站在小超市门口的韩毅深以为然。 至少面对‘海乙丝’洗发水和‘雷利雷’饼干，他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要放在年轻时，他才不管那么多，便宜就是道理。 自己低血糖的毛病，放在农村里也算是个富贵病。 兜里总得揣上点糖果饼干才行，至于是什么牌子的，哪顾得上那么多？ 提着一口袋的正版货，韩毅有些惭愧，暗叹着自己的腐化。 穷是一种心理疾病，他用一辈子在治愈。 一直到现在，韩毅身边要是没点儿零食，他都会觉得坐立不安。 那些女孩目睹他用华亭翠湖天地豪宅囤放一房间米面粮油，一房间零食饮料时，还是很难理解。 从此，土鳖，便是他身上的标签。 此时，回宿舍放好刚买的个人物品的韩毅，拿着职工证站在校园里有点彷徨。 这辈子，第一次进大学的校园，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新鲜。 燕大真大！ 听说中枢财大的校区小得可怜。 夕阳西下时的燕大校园，有着不可抗拒的美丽。 那是?种详和安静，?种蓬勃生机。 燕京的冬季，日落的时间很早，还不到5点就开始出现了夕阳。 绯红的夕阳照在未名湖湖?上，静得没有声息，冬日里有些黯淡的?草点缀着、摆动着，偶有微风，就激起了阵阵涟漪。 韩毅晃晃脑袋，加快了脚步往图书馆走去。 邵贵发说，凭着保安的职工证可以在图书馆办理图书证。 不管有没有用，先办着再说。 保安队的隐形福利，不用白不用。 再说了，现在时间还早，这个时候也睡不着，反倒是肚子有些饿。 …… 一份青椒肉丝堆在饭盒里的三两米饭上面，再来一碗食堂免费的菜开水。 韩毅吃得很是香甜。 无论身家怎么变化，青椒肉丝配米饭，是他的最爱，连续吃上一个月都不会腻。 燕大食堂里，独自吃饭的人也不少，穿着日常衣服的韩毅，此时在食堂里，和一般的学生也没有两样。 燕大食堂数量完全比不过对门那所‘世界三流大学’，一到饭点儿，自然拥挤不堪。 很快，韩毅就迎来了自己的同桌，三个男生。 谁也不认识谁，自然也无需攀谈什么。 “诶！建豪，你抢到票了吗？” “没呢，谁知道这么难抢，这比上次李宗盛罗大佑他们演唱会的票都还难抢。” “唉！早知道就像桑扎一样去果核公司兼职了，员工人人有票。桑扎，你还能搞到票不？” 埋头刨饭的桑扎，从裤兜里摸出两张票，“早知道你们抢不到，给！” “靠！你怎么有三张？”魏建豪一把夺过，分给李亮后，手指弹了弹门票。 “每个员工可以带一个家属，正好有同事是单身狗，所以票有多，我就要了一张。票收好，据说凭票买产品有优惠。”桑扎抬起头解释着。 “来点儿内幕消息，你们果核11.11果核节，到底发布什么配置的电脑？” “是啊，桑扎，吴楚之那句‘个人计算机在华国普及的伟大进程中，哪一个群体被我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到底说得是啥？” 桑扎微微一笑，亮了一个白眼给他们，“你们想我被果核开除吗？” 他没好意思说，他也不知道。 坐在一边支棱着耳朵的韩毅惊呆了。 这…… 好家伙！ 双十一变成果核节了？ 临安马得哭晕在厕所里了。 还有这熟悉的台词，神特么的‘哪一个群体被我们选择性的遗忘了’。 到现在韩毅脑海里还回响着那个死胖子背着手踱步喊出的口号。 你怎么不把那句也抄了？ ‘如果有一天我卖了几百万台几千万台，傻x都在用我们的电脑，你要知道这是给你们做的！’ 你吴楚之是真不怕以后罗玉龙下来了找你算账啊！ …… 吃过饭，回到宿舍，和邵贵发还有另一个室友赵权吹了一会儿牛，洗漱后的韩毅早早的上了床。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韩毅没多折腾，今天一天的事儿，没过多久他便开始眼皮子打架。 终于该结束了，带着这样的念头，他进入了梦乡。 第14章 人心不可猜 韩毅呼呼大睡的时候，在离他直线距离不超过3公里的一个小区里，吴楚之正披着外套，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默默的注视夜空，心情五味杂陈。 半响，一具暖暖从身后贴了上来，他掐灭了烟，转身搂住她，顺势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怎么不睡？” 女孩将臻首埋在他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鼻子里哼哼着，“你就是想把我哄睡了，好去宾馆里找叶小米。” 吴楚之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大师姐，这话和你的人设不符。” 刘蒙蒙闻言‘轻轻’跺跺脚，吴楚之脸顿时有点绿，拖鞋为啥不是软底的！ “我不管，今晚必须陪我！” 吴楚之挑了挑眉头，刁蛮起来的大师姐，莫名有些喜感。 “你确定？我今晚要是不走，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刘蒙蒙斜睨了他一眼，“知道就知道，说得就像她们不知道昨天你带我去哪儿了一样。” 这狗子现在太狗了！ 说是带自己泡温泉，哪知道是去把自己吃干抹净了！ 可笑自己还以为他上次递还钥匙是一个约定！ 吴楚之也知道，怀里的大师姐现在正是气不顺的时候，也是刚刚转职最患得患失之际。 他紧紧的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着，“今晚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 刘蒙蒙松了一口气，脸上绯红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想他陪在自己身边。 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她忽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今天在服务区的那场车祸，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吴楚之心里咯噔一声，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也难怪，换做其他人，也许看不出来。 但是要是刘蒙蒙和秦莞，难免会因为自己的种种反常的举动，而有所察觉。 毕竟这俩人跟他的时间比起萧玥珈、叶小米等人要长的多。 幸好今天不是秦莞，青梅竹马之间的熟稔，可不敢瞎说。 不过大师姐嘛，嗯……现在还嫩了点。 他轻抚着刘蒙蒙的头发，眼神里放着空，“你想多了。” 刘蒙蒙望着他的眸子，微蹙着眉头，心里还是疑惑，不过她想想也找不到吴楚之这么做的动机。 好吧，也许真是意外。 这狗子只是碰巧心血来潮想在服务区吃桶泡面而已。 也只是碰巧看那劳斯莱斯不顺眼，抢了车位而已。 不过，他什么时候又爱吃方便面了？ 家里要不要准备点儿？ ……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体能训练，我们喜欢！一天不练，浑身发痒！天天训练，练成猛男！” 韩毅有点想哭，跑在保安的队列里，羞耻的跟着众人喊着口号。 周边是一群群早起晨读、背书，或是在道上晨跑的学生，晨间燕大校园里男女比例，并不均衡，男女比例达到了1:3。 女生们的目光，让他觉得每一步下去，都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出现。 “五公里啊！我爱你啊！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跑了不久，韩毅便麻木了，前后左右这百来号精壮的荷尔蒙气息让他呼吸有些困难。 “后面的兄弟，加把劲儿啊！五公里啊，等着你呀！”邵贵发作为队长跑在前面，口号带的很是响亮。 解散后的韩毅，萧索的走向食堂的方向。 是的，韩毅接受了现实。 他重生了。 会困、会饿、会疼、会睡觉。 有触觉，有嗅觉，有味觉。 最重要的是，也许是昨晚睡在大学校园的宿舍里，早起后，他洗了一条内裤。 这也让他很难说服自己，现在还是梦境。 梦中春梦了无痕？ 细看来，点点离人泪？ 太扯了！ 没法逃避，只能面对。 让韩毅觉得有些困惑的是，自己那便宜徒弟吴楚之在这个时空的表现。 这到底是个什么时空？ 平行世界？ 还是…… 坐在食堂里捧着豆浆的韩毅，背后是一身冷汗。 果核公司是个什么鬼！ 吴楚之在燕大读书又是什么鬼！ 三两口填饱肚子，韩毅匆匆的离开食堂，向着图书馆走去。 想要知道答案，无非是查阅报刊，看看这个世界的主线有没有更改。 图书馆前，一张鲜艳的海报吸引了韩毅的目光。 ‘还有8天！’ ‘患有不可救药的工匠情节的果核人们，在浮躁的时代，如何取舍和自处？’ ——果核科技2001年产品发布会丨2001.11.11” 韩毅摇了摇头，快步向着阶梯走去。 忽地，他脚下一个踉跄，而后顾不上什么，连滚带爬的回到台阶下。 红色做背景，白色粗体字体放在中间，非常醒目，能最大程度吸引住观者的目光。 这种做法很有罗玉龙的风范。 【“是啊，桑扎，吴楚之那句‘个人计算机在华国普及的伟大进程中，哪一个群体被我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到底说得是啥？”】 昨天旁听到的话，浮现在韩毅的脑海里。 韩毅呆住了。 罗玉龙做手机都是2014的事了，作为这个时空的原住民吴楚之怎么会知道？ 真相只有一个…… 特喵的！ 他也是重生的！ 想通这点的韩毅有点腿软，他跌跌撞撞的找到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而后摸出一支烟，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 韩毅艰难地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了一次，手上恢复了稳定。 吐出一口烟气后，他双手抱着头，两个大拇指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韩毅笑了笑，捋清楚昨天早上吴楚之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了。 原来是给自己逆天改命啊！ 到底是没白教这小子！ 看来自己喝醉后，没少给他讲过当年的事情。 好吧，既然自己可以重生，那多重生一个人也是正常的事。 比如历史上出现在淝水之战前夕的洋枪队？ 比如王莽手里的那把游标卡尺？ 比如达芬奇的原子弹手稿？ 只是，韩毅现在却不敢去找吴楚之。 因为人性。 为自己逆天改命是吴楚之的善意，但当这个世界上出现另一个重生者时，吴楚之会怎么做？ 人性不可赌，人心不敢猜。 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 韩毅刷斗音的时候看过一个视频，火车驶来的时候，两只鸽子突然将一只没有防备的鸽子推下站台，然后飞走，那只被推下站台的鸽子则生死不明。 鸟性都难辨，更何况复杂的人性？ 第15章 我的重生不合理 别高估人性。 这是韩毅用二十多年职场经历换来的血的教训。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以为一起吃饭逛街聊八卦，就是好朋友，殊不知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连夫妻都会如此，还何况还是同事呢？ 同事之间，本来就是在一个碗里抢饭吃的竞争关系，如同战场，如此赤裸裸的利益关系背后，你却将软肋都暴露出来。 也不能怪别人会‘背叛’。 人性是复杂的，人心是多变的，经不起试探，更经不起高估。 谁也不能保证，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他，会不会变心时成为你的狂风暴雨。 我们都希望生活是充满爱和善的，但似乎随便哪一天点开新闻，事实就会告诉我们绝非如此。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的善，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如同当年站在经侦系统大门那位慈祥的所长和自己的师父一般，事后韩毅才想明白，哪有什么善？ 无非是所长早已得知了那家券商挪保的消息，作为常年审计单位，主动举报是免责的方法。 而碰巧，韩毅发现了证据，于是举报人变成了韩毅。 说到底，他只是工具，甚至他还想过，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局？ 包括飞机派项目经理，其实也是个演员？ 随后的一个月之内，韩毅中毒过一次被送进医院，走在路上差点被花盆砸死，要不是主动去做一个监狱的工程造价审计，躲在里面两个月，可能等不到离开事务所的那一天。 所以，永远别试探人心，也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自己尊敬有加的师父都可以这样坑自己，何况是自个儿的徒弟？ 能够保守秘密的，唯有死人。 韩毅不打算和吴楚之共享这个秘密，也许这样，对自己两人都好。 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选择。 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既然吴楚之将自己的命运逆转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走那条老路？ 韩毅有些无奈起来。 问题是，他觉得自己的老路，其实也并没有多遗憾的。 特喵的！我的重生不合理！ 重生人士的三大模板：满世遗憾、情债未了、罹患重病，自己是一个没沾上。 韩毅有点担心，会不会因为被时空管理局的哥们儿，以纠正内部渎职问题名义给人道毁灭。 要说唯一的遗憾，无非是亲情上，父母、奶奶和妹妹。 重生到这个时间点，父母早已故去。 奶奶好说，这种病，只要有钱，拖个一二十年没太大问题。 这一世没有把存款给赔掉，奶奶也不会自寻短见，她老人家还等着抱重孙子。 不过，妹妹韩冰就确实有些难办，可以说是前世韩毅唯一的遗憾。 前世韩毅忙于自己的奋斗，疏忽了对妹妹的照顾与管教。 韩冰在陡然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奶奶后，又被哥哥韩毅送进了寄宿制学校，正处于叛逆期敏感期的韩冰开始了放飞自我，无心学习。 虽不至于学坏，但成绩却一落千丈，最后连个高中都没考上，上了中专学烹饪。 等到韩冰中专毕业后，韩毅的经济条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将韩冰送进电子厂打了两年工，知道人间疾苦后，他给韩冰出钱，资助她开了餐馆，后来做得还挺不错的。 感情上面，韩冰确实因为读书少，吃了不少亏。 不过这事，韩毅也帮不上什么，毕竟他自己都在情感上面没活明白。 林林总总下来，其实这遗憾也算不了多大。 于是韩毅更郁闷了。 自己这重生到底是为了啥？ 重新奋斗一次？ 想起前世那些灰色苦熬的日子，韩毅便有些不寒而栗。 努力了一辈子，眼见到头了，还没享受几年，啪！被老天爷一根指头弹回了起点。 韩毅顿时有点想死的冲动。 这一世可能在起点上会稍微好些，但是最终的结果和前世又会有多大的区别？ 无非是早几年完成罢了。 他都可以清晰看到未来的路径。 离新学年开学还有大半年，哪怕是学校同意让他春季入学，自己也还得等上四个月。 剩下的这段日子，安心在大学里面做保安，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一边做保安糊口，一边趁着这环境，赶紧复习cpa。 当年一次性全科通过的底子就在那放着，后来做投行用得上也没拉下。 中枢财大是学分制，累点苦点无所谓，最快2年便可以进入论文阶段。 然后拿着注会的全科合格证，去立信实习，将券商事件的红利吃到。 此后延续着前世的道路，而且因为有着中枢财大这样国内第一财经大学的背景加成，此后的道路更加好走。 当年自己没少因为学历被卡过。 但是，然后呢？ 有意义吗？ 韩毅重新点燃一支烟，很是郁闷。 一定是有人眼红了，没事儿就拿个小人诅咒我，举报到了老天爷那去。 不过老天爷这根手指就不能轻一点？ 重燃2001有啥意思？ 怎么不让我重生2011？ 有毒！ 太毒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祖上缺德的家伙！ 祝你这辈子都单机愉快！ …… 在心里骂完了小人的韩毅，心情舒畅了不少。 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 违法的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长江禁渔期间，是不能钓鱼的。 韩毅是个好公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的时候也不一定会奏效。 比如写的文章太毒了，自然别人也就找不到可以举报的点，因为看下去需要勇气。 不过转瞬间，韩毅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吴楚之会和自己相忘于江湖吗？ 韩毅摇了摇头，这点儿，估计自己都办不到。 他和吴楚之关系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好兄弟一般，以己度人，如果换成他是吴楚之，不可能不对兄弟的发展进行关注。 可能，他在这个世上的一举一动，都将在吴楚之的眼皮子底下，毫无秘密可言。 没办法，先一步重生的吴楚之，具备了先发优势，能够开产品发布会的企业，不是现在自己可以抗衡的。 那么自己要想在这个时空无拘无束的生活下去，首先得了解清楚，吴楚之到底做了什么。 或者说，了解清楚吴楚之到底未来想做什么，做好规划，尽量与之不产生交集。 相安无事是重生者最好的相处状态。 想通心事的韩毅站了起来，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收集吴楚之的资料。 第16章 当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编故事？ 进入图书馆的韩毅，并没有盲目的去找资料。 作为一个投行专业人士，查资料是一个必须熟练的技能。 这玩意儿和wind、彭博终端机一样，是投行工作的必备工具。 韩毅又不是那位不知知网的瞿博士，也不是靠脸吃饭的许仁山。 韩爷是吃专业饭的。 在图书馆的计算机上打开知网和万方，韩毅简单粗暴的直接以‘吴楚之’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 很快，知网和万方的页面上便弹出了一堆搜索记录出来。 知网收录了报纸，万方收录了杂志。 而韩毅只需要将报纸和杂志的期数记录下来，便可以快速的找到相关的报道。 抱着厚厚一叠报纸和两本杂志，韩毅找了一个空座坐了下来。 大致的先翻阅了手里的报纸，他找出篇幅最长的报道看了起来。 不多时，韩毅便皱着眉头放下了报纸。 吴楚之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和韩毅记忆中的大部分相同，却又有些不同。 吴楚之，果核科技创始人，董事长，锤子电子创始人，总经理。 果核？ 这是和陈汉升过不去了是吧！ 公司名字果字头，没一个好东西！ 呸！ 渣男！ 锤子？ 呵呵，你也真不怕老罗也重生了？ 毕业于锦城七中，这点儿倒是没错。 这一世是高考状元，燕京大学元培班，前世却是调剂蜀大经济系。 高考后开始创业，靠着电信卡销售积攒原始资金，而后通过网吧机快速起家，创办了锤子电子。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主持开发了网吧机无盘系统、网吧管理软件、管家婆家庭财务软件，创办了果核科技。 一个月前完成对国内最大计算机板卡生产商兴天下集团的收购，将于近期推出果核的品牌机，意图进军国内家用机市场。 同时，完成了对胜达网络、网难科技的股权投资，并开始整合果核科技与锤子电子。 韩毅挑了挑眉头，转身来到公用电脑前，开始查起了千度。 可惜了！ 现在没有企查查和天眼查，不然看起股权结构来更方便些。 《神话》游戏目前在线人数突破50万人，网难科技前日通过了漂亮国的特别听证会，听证结果将于12月上旬公布。 好家伙！ 这小子够能捣鼓的啊！ 把这个时间点能赚钱的，基本都碰了一遍。 韩毅顿时茅塞顿开。 也是哈，自己也是傻了。 都重生了，为啥还要按照以前的老路去做一个高级打工仔？ 带着20多年的经验重生，这金手指，谁挡得住？ 韩毅兴致勃勃的查起了这段时间可能还有的机会。 11月，安然公司应该还有一小段行情，自己这7万的本金，挣点小钱钱问题不大。 打开鑫浪，不一小会儿，安然的股价图便在电脑上弹出来了。 韩毅望着这和前世大致相同，却又有些差别的股价图，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怎么回事儿！ 明明印象里安然在11月初还有9美刀的股价，怎么现在就进入0.x美刀时代了？ 韩毅看了看电脑的时间，11月3日，没错啊。 有点摸不清状况的韩毅，快速打开漂亮国交易所的网站，查询起公告来。 “本次交易完成后，持股人yishanyan先生，并不否认未来30个交易日内对公司做进一步增持的可能性。” “本次交易完成后，持股人yishanyan先生，不再持有公司股票。” 两个相隔30分钟的公告引起了韩毅的注意。 这yishanyan是什么鬼？ 股价在这天发生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改变。 “德能公司否定了关于收购安然公司股权一事……” 这则信息也早了一个月出来。 安然事件与安必信的覆灭，作为一个金融人，这是必修课。 后来他去读在职研究生时，还在这俩位的尸体上面刷过论文，不可能记错时间点。 韩毅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有点懵。 难道是吴楚之这只蝴蝶翅膀煽动的太快，造成了历史的改变？ 还是说…… 这小子也没放过安然？ 韩毅挠了挠头发，有点儿忧愁。 吴楚之！ 你这逆徒！ 这是不给为师留活路啊！ 韩毅想都不用想，既然自己能想到安然，那逆徒也一定会想到！ 自己要是有吴楚之那实力，肯定也会对着安然下死手的。 外国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韩毅突然有点好奇了，吴楚之是怎么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的？ 他坐回位置上，开始找起了相关的报道。 不过都是含含糊糊的，倒是《大众软件》杂志上有篇专访，说的细致点。 “高考结束了，突然来临的长假，让我从学生时代憋住的一口气便松了下来，感到空虚、迷茫。 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同学们有的去旅游，有的去玩以前从来没玩过的电脑游戏，有的去打球，不过过了几天大家都觉得无聊。 所以我就把同学们组织起来，我说我们还是找点儿事儿做吧。 正好，前几天我去买《大众软件》的时候，发现各个岗亭的电话卡价格都不一样。 诶，我就说干脆我们去卖电信卡吧，于是大家凑吧凑吧凑了一点儿钱，又找家里拿了一些。 巴蜀电信的看我们是一堆小孩儿，开始不愿意搭理我们。 我们就磨啊磨……” 韩毅看着杂志扉页上吴楚之那张衣冠禽兽照，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编！ 你小子继续编！ 当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编故事？ 和幻想的智传柳差不多了！ 丫的！当所有人都是白痴啊！就学生那点钱，你能拿多少卡？ 巴蜀电信能搭理你才是怪事！ 自己还以为这逆徒有多逆天的操作，原来说穿了，还是富二代开局。 韩毅开始仔细琢磨起吴楚之的商业模式来。 网吧机他是怎么打开局面的？ 地推？ 不现实，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西南市场的开拓，光靠地推是远远不够的。 韩毅皱着眉头思索着，忽地一行字跳入他的眼中，“果核和其他企业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始终以客户为中心。 比如客户需要安装adsl，我们就提前去帮他们排期，做好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一体化的向客户交付结果，这样客户也省心……” 仔细看完这段，韩毅闭上眼睛思考着，而后又在网络上查询着锦城那段时间的新闻。 第17章 糟糕！逆徒不给我留条活路！ 当看到锦城在今年7月进行全市网吧关门大整顿时，韩毅便明白了过来。 结合那两个网吧系统的销售情况看，你吴楚之要是和巴蜀电信没什么关系才是怪事！ 多半，你丫的在管理机关里面也有人吧。 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便做到了如此庞大的产业集团？ 这么想来就通畅了，吴楚之无非就是将网吧机的销售挂钩adsl的审批，快速的打开了市场。 先进的设备加上10倍改善的网速，这相当于在锦城掀起了一场网吧界的军备竞赛。 其他人跟不跟？ 只能跟进。 买吴楚之的网吧机和网吧系统，送adsl审批服务，顺带着锁定维护，将这套模式美其名曰‘网吧全生命周期服务’。 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能忽悠？ 吴楚之做实业选择电子行业，韩毅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当年喝多了，吴楚之就说过，他是把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虽然后续和自己一样，逐渐搬正了命运的轨迹，可是他的一生却充满了各种遗憾。 这么说来，他吴楚之重生，倒是挺符合重生者三大模板的。 韩毅撇了撇嘴角。 所以，你丫的重生就开始做渣男，把你大师姐也收了？ 嗯…… 不对，好像前世他也是渣男吧！ 这一世更渣了！ 韩毅摇摇头，他很难理解吴楚之的做法。 你现在不是在创业吗？ 花那么多精神在女人身上，值当吗？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再说了，你那腰子，受得了吗？ 韩毅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这货还真受得了。 前世周旋在秦莞和萧玥珈两个女人之间，这货很是游刃有余，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着都佩服。 两个和三个，好像也没多大的区别哈。 至于吴楚之的后续操作，如投资胜达、网难，参股华唯等，在韩毅看来，完全属于正常可理解的范围。 开着金手指，怎么玩都行。 艰难的，反而是第一步的原始积累。 …… 韩毅的手指无节奏的在自己腿上敲击着，他在思索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必须把奶奶和妹妹接到自己身边来，韩冰其实并非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只是在那个青春期和叛逆期缺乏合适的管教和引导。 虽说读书，不见得她将来就一定会混得比前世好，但读过书和没读书，差得是一整个人生。 每一本书都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那些书中，是一个又一个你不曾领略的人生。 读书并非无用，多读书总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人生，你后来的人生都与那些书本有关，后来走的每一步路都受到曾经读过的那些书的影响。 脑子里有知识，肚子里有墨水，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人格，才能在这个世事浮躁的社会中拥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读书少的人只在意眼前的苟且，而读书多的人更在意的是整个人生。 多读书才能拓宽自己的视野，不会因为眼前的苟且而止步不前。眼界越宽，格局越大，人生也会拥有更多的可能。 比如韩冰，不读书，只能去做厂妹，而后在韩毅的资助下开个店什么的，依附于哥哥，她所能结交、认识的也就那些人。 如果她是个大学生呢？是个名牌大学生呢？ 那会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她将来的择偶也就会有更多的选择。 当然，遇见衣冠禽兽的可能性也会越高。 不过，不见见，谁知道呢？ 韩毅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奶奶和妹妹接过来。 可是钱呢？ 存款虽然不少，但是这是在燕京，坐吃山空啊。 既然决定这一世要读大学，那么实际上，自己没钱的日子将比上一世还要久远些。 上一世自考的时候，帮人开车，每个月工资也不少，再加上点儿私活，并不太缺钱。 现在要读大学，在外面兼职可挣不了多少钱。 韩毅有些犯愁。 得搞钱！ 但是怎么搞钱？ 自己又没玩过彩票，股票也不怎么玩，他能够记得的妖股都是2005年之后的事。 从现在开始的金融大事件，他倒是门清。 可是…… 特喵的，那个逆徒也是门清。 既然吴楚之已经盯上了金融这一块，同样可能被他盯上的自己，任何不合常规的操作，都会暴露出自己也是重生者的事实。 要知道，大家都是做审计出身的。 惯常的思维模式是，假定你有罪，审计的最终目的是证明你没罪。 在这种思维模式下，吴楚之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有疑点，自己就会被他认定。 让韩毅觉得日了狗的是，特喵的这套思维逻辑，还是他手把手教会那个逆徒的。 没活路啊！ 韩毅苦笑了一会儿，将报纸和杂志归还后，借了两本注册会计师的教材，便往宿舍走去。 没办法，自己的特长只能被废掉。 且不说会被吴楚之发现，自个儿的本钱也远远不够，潘帕斯雄鹰币、津巴布韦币……这些事件确实能让人暴富，但是所需要的本金也不小，至少不是现在自个儿这7万存款能够参与的。 只能苦熬，在没想出可行的方法前，按照前世的路径走，是最稳妥的方式。 考完证，就算拿去事务所挂靠，也是一笔收入，省吧省吧地，怎么也应该也能撑到自己开始工作。 先就这样吧，一时半会儿地自己也没什么赚钱的头绪。 回宿舍前，韩毅先溜达到超市买了点文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宿舍里现在没人，定好闹钟，韩毅便开始投入到备考的准备上。 报名是明年三月份的事，看书却得从现在开始。 这还是注会只需要考5科的年代，而会计和税法是韩毅需要突破的重点科目。 因为这时还是‘会计制度’而非‘会计准则’的年代，对于韩毅来说，很多知识点需要返回到《企业会计制度》的框架。 2006年那次新旧会计准则的更迭是个会计理念的更新，老准则下的会计处理方式，与新准则大相径庭。 所以这部分内容对于习惯了新准则的韩毅来说，格外的需要小心谨慎。 税法也是同样的道理，每年税法都在变，世纪初的税法和20年后的完全不同。 要知道，2001年，还是企业所得税内资33%外资24%、15%的年代，你要是一不小心按照25%计算，后果…… 第18章 论怎样备考CPA （本章讲的是cpa备考的技巧，想着老读者里一些孩子有用，就写了出来，不喜可跳过。） 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在2009年以前都是考五门：会计、审计、财务成本管理、经济法、税法。 五科基础考试通过后获得全科合格证，可申请非执业会员，在事务所执业满两年后，注册成为执业会员。 不过在蛮荒时代，这上面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钻。 注会考试原则上是大四才能报名，但是在外面很多培训点，基本上是你只要有高中毕业证，就可以报名。 而执业满两年这个条件，在那时，并非是你取得合格证后满两年，只要你有两年的事务所工作经验就行。 难度是在基础考试上面，后面的程序都可以操作。 2009年开始增加一门：公司战略与风险管理。 随后，在通过了基础考试后，又增加了综合考试。 后来为了和国际接轨，考试科目里面还增加了英语题目。 此刻的韩毅摸着熟悉的书，很是庆幸。 有的时候重生也得趁早啊，要是重生2011，那就不好看了。 此时的书很薄，会计一门也就a5大小的小册子200多页，再过几年，那就是a4大小的近800页。 备考cpa是有技巧的，作为一个乡村做题家的韩毅，在考试上的天赋其实非常高，否则他也不可能一次性通过全科考试。 考注会一般都是自学的，现在网课很多，很容过分依赖网课，最后造成了能听懂课，但是做不对题的怪象。 不要开始学习一门课程就扎进视频课当中，也不要搞题海战术！！！ （手动重复三遍。） 当然很多人都用这种方法通过了注会考试，但是这不是科学合理的方法，这种方法耗费时间太多。 如果抛开知识体系不谈，单纯的60分万岁的心态，那么，韩毅的方法很有帮助。 比如会计这一科，技巧便是分录为王。 会计教材的编纂方式是，先介绍某一章节的重要概念，然后用文字描述会计的处理方法、原则等。 这一部分对于学生而言貌似就是天书，让人看起来头就很大。 最后一部分才是例题。 大多数人学习的一般思路是先学习概念，然后看处理方法，最后看例题，这种方法符合一般人的学习心理预期。 然而到最后你发现例题才是最有用的。 是因为例题更加直观，会计分录是解释会计处理的最好语言。 所以学习会计的正确方法是大概浏览下这一章的主旨，然后看例题，研究和记忆会计分录，分录的逻辑明白了，这一章就迎刃而解了。 以合并报表部分举个例子，想要拿到合并报表主观大题的基本分数（4至5分），不需要看前面的介绍，只需要理解如下的四个分录即可： 1、子公司报表调整分录 2、母公司报表调整分录 3、母子公司重复资产的抵消分录 4、母子公司重复投资收益的抵消分录 如果想不求甚解的话，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分录，背准确这四套分录即可，考试的时候按照顺序做，分数就这么到手了。 事实上95%以上的人，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么做，佛系一点不好吗？ 这个例子用的是会计一书中最难的内容，意在告诉大家此方法亲测有效。 因此以分录为王，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考试当中，基本上所有和数字相关计算题的背后逻辑都是会计分录，分录记熟练了，所有问题都是小问题。 其实对于很多高中生而言，这个方法也是有效的，攻例题，学会将遇见的题目转换为书上的例题。 数理化的例题，其实就是母题思路。 而在所有考生心里最难的财管，在韩毅眼里，却是最简单的，没有之一。 财管的核心是计算，90%以上的计算题是亘古不变的，计算npv是每年必考的，载体是项目的投资决策； 成本会计每年必考，平行结转，综合结转和分项结转不过是小学数学应用题； 变动成本法计算盈亏平衡点的题也是热点话题； 管理用财务报表； 存货最佳持有量； 加权资本成本，资本资产定价模型等内容是重重之重，每年的考题都逃不出这些内容。 具体比较每年的真题，就是换了个数字而已。 财管的大题都是死题，不需要刷太多，但是需要力求准确，算错一个数，整个题目可能就得不到分数了。 其实最有意思，也最有技巧的是审计这门课程，这是韩毅误打误撞摸索出来的，前世事务所的那帮实习生知道这方法后，将韩毅奉为天人。 审计这本书主要内容一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总则部分，主要讲方法论，另外一部分是分则部分，主要讲审计循环的实务。 如果按照书的正常方法进行学习，首先学习的是审计方法论部分，包含了审计计划、审计抽样、审计证据和审计流程等，以2022年教材为例，这部分对应着前八章。 第九章到第十二章是审计的分则，是审计的具体业务实务，考试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前八章是把实务过程中的有共性的内容抽象出来，形成审计总则部分。 而正常人容易接受的思维顺序是从具体到抽象，只有具体的东西掌握熟练了，才能够总结归纳出共性。 如果反过来的话，先学习抽象的理论共性，再学习实务内容，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容易和实务脱节，难以形成科学的知识体系。 因此，学习审计的建议是，首先从第九章开始学起，熟悉每一种循环的节点，重点关注每一个环节的风险评估、控制测试和实质性程序。 把这四章学习完毕之后，再学习前八章，会豁然开朗。 而十三章之后的内容是一些特殊事项，把前面十二章学懂了，这些特殊内容也不在话下。 就是这么简单，换个看书的顺序。 税法和经济法，则是两门佛系的科目，看你准备考多少分。 反正通过注会考试是60分，很多地方没必要扣那么细，而且你会发现扣的太细的，基本也不考。 比如某一条税收的规则是法律、暂行条例里面的规则，那么这些一定是核心知识点。 如果某一个优惠政策附上了期限，比方说2019年至2022年，xx行业的增值税减半征收，这种内容是不会考察的，因为该规则不具有稳定性。 韩毅一边在笔记本规划着整体复习进度，一边排着具体的时间安排。 cpa其实是个人人都可以考的考试，过关不过关，最后还是需要回到勤奋努力上面。 韩毅准备脱层皮了。 第19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cpa复习是很枯燥的！ 一个含金量这么高又传说很难考的考试，如果让你玩着就过关了，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哈哈。 中午就着茶水，啃了两个馒头的韩毅继续的看着书。 闹钟每50分钟响一次，韩毅会放下书，做点儿简单的拉伸动作。 没法子，前世后期颈椎、腰椎的毛病，让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多少预防点，年纪大了好受些。 …… 不到下午两点，韩毅提前了15分钟便穿好了制服，背着背包，来到东北门外岗亭外。 早上跑操的时候，韩毅便认识了和现在要和自己轮班的b班卫守才，而值d班的康飞则是晚上12点过来替换自己的，还有一个a班邝长辉今天他轮休。 “卫哥！给您带了点橘子。”韩毅笑着将橘子放在卫守才的桌子上，而后递过去一支烟。 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总是没坏处的。 东北门是个小门，过人不过车，进出需要刷卡。 平时要从这道门进出的人也很少，也就去校医院和产业园的比较多，其实也没什么工作，很是清闲。 卫守才笑着接过烟，“队长不是让你两点钟来吗？来这么早干嘛？” 韩毅给他点燃火，“这不，第一天做事，什么都不懂，担心做不好，出了洋相事小，丢了咱队的人可就不好了。” “没事儿，多看少说多做，错不到哪儿去。”卫守才是个老保安，比韩毅大上十来岁，退伍下来后一直就在燕大做着保安。 今天跑操前，队长邵贵发当着全队的面，介绍过韩毅，不过卫守才却并不感冒。 对于这种来燕大做保安实际上是来读书的孩子，他总觉得是不务正业。 邵贵发对韩毅的优待，他们这些老保安是看在眼里，心里门清。 保安的正职工作是安全保卫，并不是读书，他总觉得现在保安队很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真要出了安全事故，读书读的好有个屁用。 不过卫守才也不会因为看不惯，刻意的刁难韩毅，不是一路人，何必去同行？ 所以，抽完烟后，看在韩毅还算懂事的面上，卫守才也客气教着他门卫的注意事项，以及各项设备的使用方法。 “这个是防暴钢叉，可以制约歹毒，这里有个按钮，你试试……” 卫守才手把手的教着韩毅，这些东西用不上的时候还好，真要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不会就很惨了。 “这些东西，包括防刺背心、防爆盾牌，以后每周都有专门时间演练，我今天也就是大概给你讲讲……” 韩毅老实的点点头，虽然他是农家子弟出生，动手能力不算差。 但是显然，保安的一些技术，不是平时看看电视剧什么就能清楚的。 防暴八件套，让韩毅开了眼，一件件新奇的把玩着。 卫守才撇了撇嘴，他更喜欢部队里下来的人，这些玩意儿当兵的一学就会，甚至有些根本不需要教。 韩毅这种准大学生，读的那些书，现在在这里管个屁用！ “你现在先把对讲机弄明白了就行。” 卫守才认为，其他的都是假把式，他先把‘摇人神器’学会才是正理。 真要是出事了，这对于韩毅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电子设备，韩毅上手的很快，卫守才也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方面，大学生确实比较擅长。 韩毅察言观色之下，也知道这个卫守才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他也没办法，他又不是华国币，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 即使是华国币，也是做不到的，毕竟有人喜欢美刀，有人喜欢扶桑币。 没办法，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 面上依然保持着礼数，待卫守才教过几遍后，他便又散了一支烟，自个儿拿着这些装备捣鼓着。 卫守才也不搭理他，回到门卫室，捧着茶杯，一边看门一边看着杂志。 门口有闸机，没有卡是进不来的，不是主门，进出的人也少，坐在门卫室里，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看电视什么的，你做什么其实都行。 当然，这全看门卫自己的机警程度，卫守才将杂志压在窗沿下，看几行便往门口打量几眼。 有领导进出，提前出门招呼，领导也不会进来看你做什么，反而会夸你认真负责。 期间邵贵发来了一趟，见韩毅在认真操练，也没说什么，和闻讯出来的卫守才打个招呼后，便施施然的来到韩毅身边。 “小韩，我今天用了你说的那个什么耗死记忆法，感觉挺有效的……” 韩毅忍住笑，也没去纠正他艾宾浩斯的名称，“肯定有效，人的记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这种记忆法子适合所有人。 遗忘率随时间的流逝而先快后慢，特别是在刚刚识记的短时间里，遗忘最快，及时复习，可以抓住记忆的最好时机……” 邵贵发兴奋的点点头，而后摆摆手示意他继续操练后，又开始溜达起来。 作为保安队队长，每天巡查各个地方，也是他的职责。 韩毅继续玩着手里的防暴钢叉，真遇上事了，这玩意属于长武器至少能保命。 卫守才刚刚支棱着耳朵听见了邵贵发和韩毅的对话，心里很是痒痒。 站在韩毅身边老半天，直到韩毅累了，他才踱步过去，悄悄问道，“小韩，你刚刚和队长说的什么记忆方法，真适合所有人？” 韩毅点点头，他也不奇怪，卫守才的年龄也快四十了，家里肯定有正读书的孩子。 没等卫守才问，他便主动说了起来，“艾宾浩斯记忆法……” 见卫守才还是不太理解，韩毅干脆拉着他来到门卫室的桌边，找了纸笔，随手写下几个单词。 “卫哥，这几个单词你不认识吧？” 卫守才老脸一红，摇摇头，“我也就认得26个字母。” 韩毅点点头，按照卫守才的年龄，会英文字母已经算不错了。 他把单词的意思写下后，“卫哥，反正是个验证，你也不用管这个单词怎么读，就记这五个单词怎么拼的。 您试试我的法子，明天我是长夜班，我们交班的时候您看记得住还是记不住。” 卫守才忙不迭的开始记了起来，没法子，家里有个正读书的小崽子，背个单词要命一般。 到了交班的时候，卫守才并没有先走，他想了想，拉过韩毅，“小韩，你注意，晚上……” 第20章 赤裸裸的时空抄袭者 坐在门卫室里的韩毅，郁闷的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 “劫过九重城关， 我座下马正酣， 看那轻飘飘的衣摆， 趁擦肩把裙掀……” 韩毅知道这首歌叫做《盗将行》，此时出现在这个时空，一定也是吴楚之那个逆徒的手笔。 不过你丫将这首歌拿来做公司的产品宣传曲，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看着桌上的台历，也是果核公司的制作的，让韩毅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到处都是吴楚之的影子。 就连之前卫守才神神秘秘交代的一些要点，都是和果核相关。 真是阴魂不散啊！ 其他的也就算了，卫守才最后还说，“晚上不要吃的太饱，果核公司一般会将食堂的剩菜打包，给门岗都送上一份。” 我，韩毅，堂堂国家大基金掌舵人，会稀罕那两口剩菜？ 韩毅愤愤的用叉子戳着饭盒里面的清炒凤尾，咽了一口唾沫。 “果核的食堂都是十荤八素的自助餐……” 韩毅叹了一口气，扯过桌面上的台历看了起来。 才下午6点过，这个时候看书，被人看见了并不好，当班的第一天还是得规矩点。 等到晚上8点以后，没什么人了，自己可以安心的看。 吴楚之这公司做得挺有心的啊，将重要的考试，全部列在台历上面。 这一招放在后世稀松平常，但是出现在这里，确实是奇招。 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这样的功能并不鸡肋，也会获得学生的好感。 韩毅翻到了前面，从红色扉页看起。 除了日常的四六级考试倒计时提醒外，台历的另外一边用红色做背景，白色粗体字体在中间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将重新定义个人计算机！” “还有15天” 最底部是一行小字： “果核科技2001年产品发布会丨2001.11.11” 韩毅来了兴致，开始一页页的翻下去。 还有14天：当我们买电脑时，我们到底在买什么？ 还有13天：在一个完美主义者的眼中，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还有12天：在人们习以为常并且不再奢望有所改进的地方，敏锐而又勤于思考的果核人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还有11天：真的存在对美完全迟钝的客户吗？ 还有10天：消费者对于品牌的感性认同和习惯性接受，本质上到底是不是非理性的？ 还有9天：为什么同样是华国南方工厂生产的皮包，在贴上欧罗巴品牌后，就能多卖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 还有8天：患有不可救药的工匠情节的果核人们，在浮躁的时代，如何取舍和自处？ 还有7天：那些自称“等我们有钱了也会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企业，为什么最终都没有尝试任何不一样的东西？ 还有6天：个人计算机在华国普及的伟大进程中，哪一个群体被我们选择性的遗忘了？ 还有5天：严重受限于相同的工业标准，戴着镣铐跳舞的果核工匠，如何用不一样的温暖细节，让你在黑暗中感到惊喜？ 还有4天：在白色电脑超过销售总量95%的国家里，一个有态度的品牌，如何平衡调性和商业性之间的冲突？ 还有3天：那些号称‘为年轻人量身打造’的产品，除了价格以外，还有什么是年轻人真正想要的？ 还有2天：在芯片厂商严格的浮点运算发展路径图里，果核人是如何为你们‘窃取’玉簪的？ 还有1天：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明天见！ 红色背景的最后一页：2001-11-11《盗将行》 韩毅点了点头，嗯，罗玉龙可以不活了。 这赤裸裸的时空抄袭者，让原创者毫无办法。 到时候罗玉龙见到这些海报，也只能一边扇着耳光，一边哀叹，“这说得怎么就这么对！完全说到我心坎上了！” 罗老师，别这样。 和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不一样，韩毅应该算是最了解吴楚之商业逻辑的人。 15页台历翻完，他心里对吴楚之的这次产品发布会便了解的七七八八。 这小子卖的其实就是一种调性。 在这一点上面，韩毅非常认同吴楚之的做法。 在收入逐渐提高的过程中，他对商品观感的要求逐渐从‘不丑’变成了‘好看’，后来这个要求从服饰，到手机，再到汽车，最终成了他选购物品的第一决定因素。 一件物品如果不好看，根本没有使用的欲望，又如何去感受其他。 品牌电脑，不也是一样吗？ 舍得钱，什么配置都能上；不要配置，价格要多低有多低。 可以想象，品牌机竞争到最后，配置参数的差距已几乎完全抵消。同等价位下，能比拼的地方只剩下了： 品牌和设计。 吴楚之这是在潜移默化的给人们竖立起一个印象：果核等于设计。 这和最初苹果的做法，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 “队长，你怎么来了？”计时器响后，正在做拉伸的韩毅，惊诧的看着掀开门帘走进门卫房的邵贵发。 “晚上夜巡一趟，怎么样，还适应吧？”邵贵发坐了下来，脱下大衣，烤着暖炉。 11月初的燕京，平常夜间的气温已经到了零度左右，今年的雪又来得早，显得格外的冷。 “挺好的，这条件比我原来待的厂里门卫们好多了。” 冬天，还是北方人讲究。 要是在韩毅老家，这样的门房里，跟冰窟没什么两样。 见邵贵发脱了大衣，看样子是一时半会不打算走，韩毅将温在油汀上的水壶取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适应就好，你这身子骨确实单薄了一些。”邵贵发捧着热水杯，哈了一口气。 韩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早上跑操就看得出来，虽然自己个子还算高，可是和保安队里其他人比起来，跟个竹竿也没什么两样。 这没办法，确实是体质原因，即使到了40来岁该中年发体的时候，自己也就比现在胖了10斤不到。 两人闲扯了一会，就在韩毅还在奇怪为什么队长还不走的时候，邵贵发抬腕看了看表，而后笑嘻嘻的说， “差不多也是时间了，待会说不定可以带你见两个人，你可得记牢……” 话音未落，门帘掀开了，一道声音先飘了进来，“邵队长，记牢什么？” 第2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听见人声，邵贵发哈哈大笑的站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要给新来的门卫小韩说，记牢您小吴总的模样。” 掀开门帘进来的正是吴楚之，左右手提着两个口袋，后面跟着一个高马尾女孩，一个紫色职业装女郎。 “反正也是食堂剩下的，都是好好的，这般暴殄天物的扔了，老天爷都不会放过我，给兄弟们加加餐，也算帮我消除点罪过。”吴楚之朝着邵贵发举了举塑料袋。 邵贵发赶紧接过吴楚之手里的口袋，放在桌上，“您说您这是，太客气了！唉！我就替兄弟们谢谢您了。” 而后邵贵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诶！小萧同学，小叶总，晚上好！” 吴楚之身后的两女俱是微微一笑，矜持的打着招呼。 韩毅心里一咯噔，他认出来了，高马尾女孩是萧玥珈，前世吴楚之那一双双胞胎儿女的母亲。 但是，这邵队长的招呼，很有玄机啊。 ‘小萧同学’的称呼，居然在‘小叶总’之前。 能做到燕大保安队长的职位上，邵贵发绝对不是拎不清的人，不可能因为萧玥珈是吴楚之女朋友的身份，将她排在叶小米之前。 要知道‘小叶总’这个称呼，是指果核常务副总经理叶小米，这点儿在报刊杂志专访时，韩毅便了解到了。 当时韩毅还在纳闷，什么时候国内it界钻出这么一位了。 萧玥珈现在又不是正式的妻子身份，吴楚之的年龄也不支持现在就扯结婚证。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萧玥珈的背景很雄厚。 韩毅有点懵圈了，要是萧玥珈的背景雄厚到燕大保安都知道的份上，前世会搞不定吴楚之，需要和秦莞争来争去的？ “来小韩，这是果核科技的吴楚之吴董事长，也是我们燕大的在读学生……”邵贵发开始介绍起来。 韩毅瞳孔一缩，瞬间恢复正常，而后便是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 吴楚之见状也愣了愣，冲着韩毅嘿嘿一笑，“有缘啊，哥们儿！” 韩毅赶紧上前两步，伸出双手，而后又快速的收回来，在裤子上擦了擦，‘腼腆’的看着这逆徒。 邵贵发看了看俩人的神色，疑惑的问道，“小吴总，你俩认识？” 韩毅捣蒜般点点头，而后又面露踟躇，“那个……您不是倪石虎，倪总吗？” 吴楚之摸摸鼻子，而后嘿嘿笑着，“做好事不留名，没事，你叫我石虎也行，我不介意的。” 韩毅心里暗骂着这逆徒的无耻，想做我的师父？ 白日做梦！ 邵贵发打着圆场，“小吴总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小韩，你可得记牢了，小吴总经常加夜班的，到时候帮小吴总开一下大门。” 韩毅赶紧‘不胜惶恐’的点点头，忙不迭的说着记下了。 吴楚之笑着摆摆手，“邵队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韩毅，转过身带着俩女便出了门。 邵贵发带着韩毅也跟着出了门，目送着仨人的离去。 望着前面的背影，韩毅皱了皱眉。 看来这叶小米和他的关系不简单啊。 虽然三人没什么动作，但是显然，吴楚之左右的俩女与他的距离很近，早已突破社交距离。 男女并排而行，这是一种最常见的姿势。 但有一点却被大家忽略了，即：男人步伐较快，女人步伐较慢，他们是如何实现并排走的？ 显然这是互相迁就的结果，最终实现了并排前行！ 而且那位小叶总和吴楚之胳膊蹭着胳膊，这关系显然十分亲密。 随后，韩毅远远的看去，这个无耻之徒竟然牵起了两人的小手，还很是和谐。 这一幕坐实了韩毅心里的猜想。 靠！ 貌似这个逆徒这一世更渣了。 “小韩，看见没有，小吴总左手的那个女孩，叫萧玥珈，你也得记牢了，她可是我们学校萧亚军副校长的掌上明珠，千万别得罪了。”邵贵发出声指点着韩毅。 见韩毅有些发懵，邵贵发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远处几个保镖的身影，“把疑问埋在肚子里，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我们这个阶层能企及的。” …… 原来这个小萧的父亲是萧亚军啊，韩毅恍然大悟。 萧亚军本身在圈外不出名，不过他的徒子徒孙众多，几乎占据了经济圈的半壁江山，影响力极大。 韩毅哂然一笑，燕大系的覆灭，这位萧副校长作为燕大资产曾经的掌舵人虽然没被送进去，但是貌似也被罢官免职，威势不复当年。 而且据说站错了队，为了保住自己的门徒们，这位老夫子携同本是红圈所创始合伙人的妻子自此过起了退隐生活。 这样就说得通了。 难怪后面萧玥珈只能和秦莞争来争去。 送别了邵贵发的韩毅，坐回桌前，乐呵呵的在脑海里吃着瓜。 既然重生了，吴楚之没道理会放着萧亚军这个便宜老丈人不救。 但是救萧亚军，意味着萧玥珈背后的实力将远远压过他那位青梅竹马的秦莞。 至于怎么救，韩毅一点都不觉得难，这是2001年，不是十几年后沉疴难返。 吴楚之啊吴楚之，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你怎么在俩女中左右逢源。 韩毅无良的笑了一会儿，便把注意力放回到书本上。 别人的瓜再香也只是乐趣，先把自己的饭碗端稳了才是正事。 …… 宾馆内，拥着叶小米的吴楚之轻轻的抽回了胳膊，悄然起身。 给熟睡中的小妖女压紧了被子，他理了理她还带着一些湿意的刘海，而后轻轻印上一吻。 睡梦中的叶小米，小脸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发出一声呢喃。 吴楚之也不收回手，直到确定她熟睡后，这才站直了身体，遛出了房间。 关门的刹那，叶小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小男人说得好听，什么这段时间每天都陪我，结果就是这种陪法？ 也不嫌累的慌！ 她从枕头下掏出一副耳塞戴好后，转身睡了过去。 掏出房卡，熟练的打开隔壁房间的吴楚之，关门时便被一具娇躯给紧紧拥住。 …… 乖乖趴在吴楚之胸口上的萧玥珈，手指并不老实的把玩着他的耳垂，嘴里说着闲话， “臭哥哥，今天那保安就是前两天撞了你车的货车司机？” 第22章 贱人就是矫情 吴楚之捉住萧玥珈那调皮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这才说道， “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他，挺有缘的。” 今天中午去办公室，就听见姜素素在和保险公司通话，她这才知道昨天吴楚之出了车祸，幸好人没事。 听了刘蒙蒙的叙述，萧玥珈当时心里就觉得很奇怪。 以这坏男人的性格，显然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肇事司机。 这货可是开车遇见有车想要挤过来时，都会直接莽上去的主，最烦的便是不好好开车的人。 按照她对吴楚之的了解，在三者险不够的情况下，虽然不会说非得逼着别人赔偿全部损失，至少也会让肇事者有多少拿多少。 怎么就做起老好人了，没让别人赔一分钱？ 不过她也没来得及问，就见吴楚之坏笑一声，“休息够了？” 萧玥珈大骇，赶紧摇摇头，还没说什么时，吴楚之便关掉了床头灯。 “臭哥哥！” …… 不到六点，韩毅便醒了过来。 倒不是宿舍里邵贵发和赵权的呼噜声太响睡不着，而是他得赶紧起来洗内裤。 蹲在厕所里，关着门悄悄洗着的韩毅很是有点郁闷。 什么情况这是？ 都连续两天了。 是这个时空不对劲，还是自己人不对劲了？ 内裤有点不够用。 看着左右两只手的韩毅，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上辈子虽然单身，但是也没有装过逼。 单身主义者，并不代表着不近女色。 尝过肉味，又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期，韩毅苦恼的看着镜子里的痘痘，很是为难。 找个女朋友？ 韩毅赶紧晃了晃脑袋，把水给排出去。 40来岁的心理年龄，看着这具身体的同龄人，完全就像是看女儿一样，太有负罪感了。 自己到底是准备谈恋爱，还是玩养成游戏啊？ 况且现在自个儿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这不是瞎耽误别人吗？ …… 心中无女人，提笔自然神。 心无旁骛的韩毅结束日常跑操后，在图书馆厮混了一个白天，下午吃过饭便在宿舍里睡到交班的时候才起床。 今晚他是长夜班，将卫守才充作谢礼的冻梨泡在水里后，他又打开了书本，继续的复习起来。 学习本就是一件反天性的事情。 学习的过程就是否定?的?然天性，成就?的社会天性。 所以学习是需要很强的毅力的，尤其是保持持续学习。 令韩毅感到痛苦的并不是学习的难度，而是心里的厌倦。 任谁将一件做过的事情，重新再做一次时，潜意识里都难免有些抵触。 所以韩毅今天的学习效率并不高，低于他原本的预期。 韩毅关上了笔记本，叹了一口气。 心不静。 韩毅知道是因为自己心里很不甘，别人重生吃香喝辣，开着金手指大杀四方，凭什么轮到自己重生，就得走老路？ 不就是晚重生了几个月的时间？ 合着这还成罪过了？ 他甚至有股冲动，冲到吴楚之面前，大吼一声，老子也是重生的，你要咋样！ 不过这样的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其他的不说，就看昨晚几个保镖的架势，他能不能冲到吴楚之面前都是一个问号。 “砰砰砰！”门外传来砸门声，韩毅心中一凛，赶紧披着大衣出门去。 定睛一看，韩毅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 门口赫然便是长着一副贱人模样的吴楚之，身前身后各是一个保镖。 “小韩，是我，倪石虎，开个门呗~”吴楚之贱笑出声，和他打着招呼。 过了12点，这道门便会落锁，一般是不允许进出的。 不过显然，吴楚之不是一般人，这一点韩毅从昨晚队长的交代里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收敛好心情，忙不迭的小跑过去，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小吴总，你又在开玩笑了。” 吴楚之嘿嘿笑着，转身对着身后的保镖说道，“唐叔、魏叔，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吧。” 他的保镖唐国正和叶小米带来的保镖魏向东，同时点点头，转身离去。 吴楚之一个人走在校园里，自然不需要保镖，等闲几个人还不够他自个儿揍的。 何况现在的燕大校园里，要是说吴楚之想打架，一个电话，燕大保安队都会跳出来帮忙。 更不用说那帮子在果核兼职的学生了，这可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啊。 进门后，吴楚之并没有急着走，反正也没地方可去。 萧玥珈躲回了家，叶小米昨晚没睡好，姜素素来了例假，刘蒙蒙跑到姜素素家养伤。 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悲惨事实，今晚只能回寝室睡。 “走，上你屋里烤会火。”吴楚之自来熟的钻进了门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门房里的一切。 其实准确的说，他很有兴致的打量着韩毅翻开的注册会计师教材。 韩毅眨巴眨巴眼睛，很想把油汀上的水壶给他一头砸过去。 不过仔细衡量了双方武力值后，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后走向前，递给吴楚之一个冻梨，笑露八齿一脸憨厚地说道，“小，小吴总，尝尝？” 吴楚之笑了，接过冻梨便是一口咬上去，暖得挺合适的。 这玩意儿冻后黑硬如铁，暖后酸爽清凉。 不过让他更酸爽的是看见曾经的师傅，现在在自己面前如此小意的模样。 可惜了，就算把这样的场景录下来，自己也没人可以分享。 忽地，吴楚之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过转眼间他便自嘲的在心里笑笑。 贱人就是矫情！ 如果真有人可以分享，那说不定自己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对方。 毕竟，师父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事，为了护住国产芯片的那道火种，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其他人的？ 为此，他甚至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前世，华唯长公主的事，很难说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甚至他要做的事，比华唯还要危险。 和姜素素一起时，他完全没有避孕，翻年可以吃叶小米时，他也不打算避孕，顺其自然。 虽然这样很是对不起秦莞和萧玥珈，不过也没办法，来这个世界一遭，总得留个后。 没有继承人，自己的心血，会瞬间分崩离析的。 吴楚之转过头来，冲着韩毅便是一乐，“想考注会？” 第23章 影帝韩毅 韩毅闻言腼腆一笑，“是啊，我还是想以后能吃专业饭。” 吴楚之点点头，这么看来，自己也不算太过的改变了师父的人生轨迹。 前世混的挺好的，也没必要去做过多的改变。 自己也是心软了点，总觉得重生了，能适当的挽救别人的遗憾，就想要去动手干预一番。 事后，他也曾有点后悔。 很多人都是被生活给逼出来的，或者文雅点说是磨砺出来的。 如果韩毅没有经过这遭磨难，会怎样呢？ 他知道，他和他这个便宜师父，本质上都是一类人，很是有点小富即安的思想。 喝醉的时候，两个人也曾感叹，其实人活一生，无非老婆孩子热炕头。 小强和小明都是十九岁，小强跟着村里的外出打工，来到了高速公路的工地，保底工资三千块；小明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读的是道路与桥梁专业，学费每年五千多。 小强每天很快乐，下了班就没事，吃了饭和媳妇散散步，晚上便和工友打麻将看电视；小明每天很忙碌，白天跑遍工地，晚上还做资料画图纸，好久不见的女友跟他分手了。 那年，小强和小明都是三十一岁，小强媳妇从老家打电话来说：小强，现在家里有房有存款，咱喂喂猪，种种地，很幸福了，家里不能没有男人，你快回来吧；小明媳妇从城里打电话来说：小明，小孩的借读费要十五万呢，家里没有存款了，你看能不能找公司借点。 小强听了媳妇的话，离开了工地，回老家跟老婆一起养猪，照顾父母小孩；小明听了妻子的话，更努力工作，去了偏远又艰苦的工地，很难回家一次。 那年，小强和小明都是五十岁了小强已是三个孙子的爷爷，天天晒着太阳抽着旱烟在村里转悠；小明已是高级路桥工程师，天天顶着太阳皱着眉头在工地检查； 那年，小强和小明都是六十岁了，小强过六十大寿，老伴说：一家团圆多好呀，家里的事就让娃们操心吧，外面有啥好玩的地方咱出去转转；小明退休摆酒席，领导说：回家歇着没意思，返聘回单位做技术顾问吧，工地上有什么问题您给指导指导； 八十岁的小强蹲在村头抽着旱烟袋，看着远远的山；远远的山上有一片公墓，小明已在那里静静睡去；小强在鞋底磕磕烟灰，拄着拐杖站起身，望了望那片公墓，自言自语地说：唉，都是一辈子呀… 小强和小明的故事，让两人都十分的唏嘘，那天，俩人喝得伶仃大醉。 所以无论韩毅怎么选择，他都觉得正常，哪怕是从此回乡务农为生，他也不意外。 谁说这样的生活，不是一辈子呢？ 世上少个投行大佬韩毅先生，多一个乡下老农韩老头，地球不还是一样的转？ 不过，当看见韩毅出现在自己面前，拿着cpa教材在读时，吴楚之也不得不感叹，也许人生真的便是天注定的。 “你永远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这句曾经吴楚之嗤之以鼻的话，现在在韩毅身上看来却又有点正确，你认知以内的钱也跑不了。 这便宜师父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吴楚之又有点庆幸起来，要是资本市场里，少了这么一位‘搅屎棍’，别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不过在自己看来，却是非常寂寞的事。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吴楚之，韩毅心里哈哈大笑起来。 逆徒，作为逆天改命的操作者，就问你自己纠结不纠结？ 韩毅眼珠子一转，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包烟，怯怯的望着吴楚之，“小，小吴总，来，来根烟？” 望着韩毅手里那根颤抖的天下秀，听着他结巴谦卑的语气，吴楚之忽地心里一阵烦闷。 他一把接过烟，叼在嘴里，掏出火机，想先给韩毅点燃。 韩毅忙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说这不合适。 吴楚之心里更是郁结，皱着眉头，“你我也算有缘，不必这样作态，都是巴蜀老乡。” 韩毅呐呐的说着，“小，小吴总，真不合适，我就是个泥腿子……” 他本就是贫苦出身，此刻也算是本色出演，吴楚之看在眼里，眼角抽搐着。 韩毅在他心里，一直犹如明灯一般的存在。 在前世那段灰暗的日子里，韩毅的经历，是他奋进的源泉之一。 一个农村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我凭什么做不到？ 如果说吴楚之的人生里面有偶像，那么一定是韩毅。 所以当他看见韩毅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得意，反而有些愤怒。 吴楚之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坚持着给韩毅点烟。 韩毅见拗不过他，诚惶诚恐的双手举着颤抖着护着火，在这一刻，陈道明、侯勇灵魂附体了。 韩爷当年也是傻了，应该考燕京影视学院的！ 韩毅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看着他这般小意的模样，吴楚之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艹！ 老子既然已经给你改命了，再改点也无所谓！ “小韩，既然你要考cpa，想吃专业饭，要不你来我公司财务部上班？” 韩毅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暗忖，遭了！ 表演的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吴楚之心里愧疚，给他个教训，不要动不动便去帮人逆天改命。 愧疚会让人逃避，这是人性。 韩毅本打算利用这点，努力的降低存在感，从吴楚之的眼里消失掉。 大象不与蚂蚁为伍，贵换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缓个几年，自己的悄然崛起便能说通了。 这下坏菜了！ 这小子是想把自己弄到他眼皮子底下去。 韩毅忘记了一件事，对于一般人，这样的做法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吴楚之现在并不是一般人。 已经习惯了上帝视角的吴楚之，发现问题之后，第一想法却是再度使用金手指进行修改。 没等韩毅说什么，吴楚之继续的说了起来，“来公司工作，早九晚五，生活规律点，不用倒班。 我公司里都是年轻人，兼职的学生也很多，学习氛围也不差，你遇到什么不懂的，还有专业人士给你解答。 工资待遇也不错，至少比你现在做保安要好的多。住宿你也不用担心，果核有职工宿舍。也有食堂，饭菜你也看见了，不差，也不用你掏钱。” 韩毅傻了。 第24章 他不会是你以前未曾蒙面的亲哥哥吧？ 听闻吴楚之让自己去果核做财务，韩毅暗叫坏了，有点下不来台。 怎么说？ 吴楚之把方方面面的好处都说得非常的透彻，正常人所能想到的所有顾虑，全部被他都给解决了。 不去，这就属于是不识好歹，完全不符合自己现在扮演的农门泥腿子的人设。 韩毅有些抓瞎。 他知道这逆徒是一片好心，他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吴楚之后续的操作。 让自己在财务部一边历练一边读书，给自己创造非常好的环境，加速成长，过个一年两年，将他塞到投资部去。 靠！ 你小子就是想让韩爷给你卖命！ 韩毅顿时有点坐蜡了，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能说什么？ 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就范，“小吴总，我其实不想做财务，我想做投资。” 韩毅也是心里一横，干脆加码。 我特么的满级大佬，你让我装小号？ 开玩笑，老子堂堂投行界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你让我去财务部做会计! 像我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关键是小号我特喵的也不会装啊！ 吴楚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那不行，投资需要很多的专业知识，小韩，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投资想吃专业饭，无非是两条线路入手……” 韩毅心里痛苦的重复着，“一条是法律，一条是财务。一个项目组一般分为行业、财务、法律三条线。 行业这条线通常也是财务和法律转化而来的。投资这个行业是公平，最后的一切都会回归到专业能力上来……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法律和财务知识也需要长期积累，才能完成量变到质变，融会贯通。 偷懒是没有出路的，好高骛远更不行，给自己一些成长的时间，充满耐心地夯实专业基础……” 有点酸爽啊！ 被自个儿的徒弟，用自个儿当年说过的话来教育一顿。 这感觉，嗯……老坛酸菜！ 韩毅还想挣扎，“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推了一把。 不知何时，邵贵发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的望着他，“可是你什么可是！别不识好歹！还不赶快谢谢小吴总！” 韩毅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谢谢小吴总，谢谢队长！” 吴楚之微微一笑，“你今天要值夜班，后天一早来公司报到吧。” 韩毅还没说什么，就听见邵贵发在旁边幽幽的说道，“韩毅，你上班看书不认真执勤，被我巡查查见，所以，你被开除了。” 吴楚之苦笑起来，“邵哥，不至于吧，难道我说话会不算数？” 邵贵发嘿嘿笑着，“夜长梦多，好了，小吴总，这没眼力价儿的小子您赶紧领走吧。” 韩毅几十岁了，见屋子里风沙有点大，难免眼睛还是有些红，“队长，我这还值着班呢。” 邵贵发踢了他屁股一脚，“缺了你地球不转了是吧？赶紧滚蛋，回去收拾东西，连夜搬果核宿舍里去。” 这一幕弄得吴楚之哭笑不得，他知道邵贵发在和他玩心眼，但是讨厌不起来。 这便宜师父，人缘确实不错，走哪儿都有人帮着。 吴楚之摇摇头，拿起桌上韩毅的书，向外走去，“走呗，早点忙完早点儿睡觉。” 韩毅收拾着背包，朝着邵贵发深深鞠了一躬，跟了上去。 山高水长，日后自有相见的时候。 出门望着韩毅的背影，邵贵发摇摇头，“果然，这小子就不是当保安的料。”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钻进了门房，掏出一本单词随身书，看了起来。 …… 吴楚之并没有带韩毅去所谓的果核宿舍。 都凌晨一点了，折腾个啥啊？ 在燕大宾馆开了间标间，他打着哈欠告别了一脸小意的韩毅，直接上楼摸进了叶小米的套间。 洗过澡的韩毅有些睡不着，为了值夜班，傍晚他先睡过一觉了。 躺在床上，韩毅轻轻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没事演什么演！ 把自个儿给演进去了。 这下好了，彻底陷入那个逆徒的监控内。 望着窗外的夜空，韩毅对现在的境遇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算了呗，还能怎样？ 韩毅开始安慰起自己来，毕竟活了几十年，当一件坏事发生且无法改变的时候，抱怨几句，发泄发泄也就行了。 收拾好心情，接受坏事的发生，坦然的面对，从坏事里面看出好的机会。 其实，进入果核公司，转念想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首先，确实如吴楚之所言，可以获得一个良好的备考环境，做保安虽然也不错，但是倒班，亏的还是身体。 其次，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服奶奶，让她们搬到燕京来。 出事后他一直没有去联系家人，不是因为重生之后不知该如何应对以前的家人。 而是，确实没想好怎么劝解，老年人总觉得被国有公司辞退，就是饭碗没有了。 甚至韩毅还知道，其实奶奶对他上不上大学，一直都不是太看重，她只知道这是孙子的心愿。 从内心深处讲，奶奶估计对重孙子更有执念吧，如果自己在家老实务农，找个村姑结婚生子，老人家估计会更开心。 毕竟，奶奶是爱他的，所以才会顺着他的心意。 现在有份体面的工作，有着稳定的收入，也能更好的劝解她过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吴楚之也说了，一般会计的基本工资是每个月3200元。 而且就算自己去读书去了，只要每个月的工作时间不低于35小时，那么就可以拿全勤工资。 这收入，省吧省吧的，其实也够自己一家人在燕京活下去了，按照果核的待遇，自个儿吃住都不花钱的，要出的无非是奶奶的治疗费、房租和俩人的生活费。 他知道，这个工资标准肯定是吴楚之给出来的优待，不过他拿得还是心安理得。 不说其他的，3200块钱一个月，你请了一个投行满级大佬，虽然是做会计，怎么看都是那小子占便宜了。 …… “小男人，他不会是爸的私生子，你以前未曾蒙面的亲哥哥吧？”躺在吴楚之的怀里，叶小米一脸疑惑的问着。 第25章 他敢说一个不字？ “备孕有这么麻烦吗？” 望着姜素素桌上的东西，叶小米顿时有些头大。 一包中药药液，叶酸、b12、维a维c维d…… 姜素素委屈巴巴的望着一边做监工的吴楚之，保健品什么的还好说，中药她是确实喝不下去。 同仁堂杏林大手子亲手炮制的中药，味道比一般的中药还苦。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医生的话要听。” 其实姜素素的身体素质非常不错，只是稍微有些微量元素不达标，例假稍微有点不准而已。 不过，在‘头胎是宝’这样心情的影响下，吴楚之还是动用了各种关系找来同仁堂的妇科圣手为姜素素进行调理。 圣手认为姜素素身体完全没什么问题，不过也明白吴楚之这样的准爸爸心情，所以开得是温补固元的方子。 他也明白，吴楚之其实就是花钱买个心安，为了避免小姑娘从自己这儿走了被拉着四处折腾，他把药材用得极好，自然价格也是不菲。 听着药价，不管是姜素素的父母，还是吴楚之，都表示很满意。 姜素素嘟了嘟嘴，将热在杯子里的药液袋打开，苦巴着小脸开始喝了起来。 叶小米眉头跳了跳，这气味，她闻着就想吐，也不知道姜素素怎么喝得下去。 待姜素素喝完后，吴楚之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扔在嘴里，喂了过去。 “咦！”叶小米望着这一幕，撇撇嘴，表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以后等你喝的时候，我就不喂了？”吴楚之转身过来，戏谑的笑着。 小妖女顿时眼烁寒星，不怀好意的望着他的腰间软肉，“你敢！” 姜素素嘴里含着糖果，眉眼弯弯的看着俩人斗嘴。 等到俩人越斗越不像话的时候，甚至有动手的模样时，姜素素赶紧出声岔开话题。 现在不比以往，举报狗实在太多。 她指着oa上的入职单，“小米姐，我看你今天亲自提的人力需求表，这个韩毅的工资是不是搞错了？” 按照果核的定岗定薪职级标准，初入职的会计岗，薪酬是1800元，也就是现在燕京的平均工资水平。 而这个韩毅是3200元，几乎是这个岗位的两倍定薪。 换做是其他人，姜素素直接就驳回这个流程完事。 因为这完全是破坏薪酬体系的做法，她作为燕京子公司的人力负责人，有权驳回不合理的人力需求流程。 就是看见发起人是叶小米，她感觉非常古怪，一直等到中午两人见面时才问起。 什么时候燕京子公司的会计入职，需要总部的常务副总来提交流程了？ 叶小米快步来到她身后，拉拉自己小西服，抚平了上面的褶皱，这才开口， “这人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姜素素闻言一怔，指着流程表上的照片，惊呼出声，“就是他？怎么跑我们公司来了？” 叶小米双手一摊，眼睛斜睨了吴楚之一眼，“看吧，我们家大官人又发善心了。 幸好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再长得漂亮点，估计又得多个姐妹。” 姜素素闻言面上一红，赶紧在oa上面点了同意。 她知道，叶小米这话，很是有点夹枪带棒的意思，貌似她就是这样被吴楚之捡回来的。 不过姜素素也没做什么反击，毕竟自己抢了生孩子的顺序，让本应第一个生孩子的叶小米心里不痛快。 否则叶小米也不会提前那么多天就来燕京，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着低头不语的姜素素，叶小米心里也有点后悔。 刚刚那话说完了，见到姜素素的反应后，她才觉察到不妥，自己的话好像有点歧义。 叶小米也不好解释什么，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本来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和不甘。 ……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凌婉兮急匆匆的推门进入包厢，朝着秦莞、王冰冰、吴楚之说道。 她男朋友孔昊见状赶紧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自然接过她的羽绒服和围巾。 吴楚之见状撇了撇嘴，动作这么熟练，看来自己这发小是被这‘兮兮姐’调教的很好啊。 秦莞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兮兮姐，这俩正在顶牛呢。” 孔昊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秦小莞，什么叫顶牛，是我在教育你家男人。” 吴楚之冷笑一声，“兮兮姐在这里，我给你面子，明天办公室说。” 稍微熟悉后，凌婉兮也了解自己男朋友和吴楚之的相处模式，不以为意。 这俩人都是较真的人，工作上遇见意见向左的事情，便会如此，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第一次见到他们说正事时，她还以为会打架呢。 施施然坐下后，她和秦莞、王冰冰说起闲话。 见人齐了，吴楚之将炉子火头开大，孔昊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今天吃巴蜀火锅。 明天是凌婉兮的生日，孔昊准备过二人世界，所以提前一天请吃饭。 既然是孔昊来张罗，自然是不会请萧玥珈、叶小米等人。 除开他是吴王党以外，由于他和吴楚之、秦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缘故，他还是坚定的莞莞党。 特别是自家表姐王冰冰还掺和在里面，让他对秦莞更是愧疚。 “咦？表姐，你什么时候换的发型？”刚坐下的凌婉兮便注意到王冰冰换了一个发型。 王冰冰手指绕着肩旁垂下来的一缕青丝，笑眯眯的说道，“莞莞下午陪我刚做的，怎么样，是不是显得成熟了很多？” 偏分内卷齐肩发，长度在锁骨位置，没有多余的刘海。 但偏分的头发能够很好的修饰了脸型的不足，而发尾向内里弯曲的小卷，非常的优雅时尚，搭配起来反而让一副叶罗丽模样的王冰冰显得女人味十足。 王冰冰很是得意，她就是嫌弃自己的那一张娃娃脸。 如果不穿职业装，走哪儿别人都以为她是小学生，而这个发型让她成熟不少。 孔昊听后翻了一个白眼，嘀咕了一声，“故作成熟！” 王冰冰的听力很好，闻言便炸了毛，冲着孔昊嚷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吴哥哥，你说我这个发型好看不？” 孔昊顿时无语起来。 呵呵……你问你自家男人？ 他敢说一个不字？ 第26章 逼死财务，只需要1分钱就够了 孔昊斜睨了吴楚之一眼，眼角里满是不屑。 什么弟位的家伙！ 凌婉兮伸手掐了孔昊一把，他只得灰溜溜的低下头，端详起自己的手指来。 嗯，自己的手，白皙而修长，不愧是天才程序员的手，得好好保养才是。 嘴里说着赞美话语的吴楚之，其实觉得孔昊说的很对。 他最喜欢的便是从身后看王冰冰的两只马尾辫，左右晃动很是有趣。 不过他可没胆子说这话，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 秦莞笑着出来打着圆场，“兮兮姐，今天星期五，怎么还加班啊？” 作为果核公司二股东孔昊的女朋友，在中枢财大会计系读大三的凌婉兮，自然也在果核财务部兼职。 说是兼职，其实公司明眼人都明白，这位姑奶奶如果不自己作死和孔昊分手，以后便是果核财务部的重要角色。 也好理解，吴楚之在一开始便和孔昊进行了分工，占股最大的他负责经营，孔昊负责技术。 随着公司的发展，吴楚之的女人们逐渐把控住了公司的各个部门。 虽然有些因缘际会的意思，但是吴楚之在公司里的实力太过强势也是不争的事实。 三股东秦莞也是吴楚之从小就内定的妻子，常务副总叶小米、商务公关部负责人王冰冰、董事会秘书姜素素、企业宣传部负责人刘蒙蒙，都是他吴楚之的女人。 他女人里唯一还是底层员工的萧玥珈，来自其父亲燕大副校长萧亚军的助力也越来越多，公司投资部门充斥着萧家门生的身影，就连首席运营官吴毅航也是萧亚军的徒弟。 秦莞和萧玥珈的正宫之争，看似热闹，但不知不觉间，俩人的触角已通过周围人的不断加入，渗透到了果核内部各个角落。 吴楚之做事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虽然孔昊不会说什么，但他把工作做到前面，让凌婉兮来果核兼职。 刚刚俩人就是在为这件事顶牛。 孔昊认为，公司不能任人唯亲，不能因为凌婉兮是他女朋友以及未来的妻子，就这样将她扶上位，这是不公平的。 他知道，虽然吴楚之的女人在公司大多都身居高位，但是，每个人都是靠着能力在公司站稳脚跟的。 别的不说，正宫位置的最强势竞争者萧玥珈，就是因为能力还不够，一直便是底层员工，这让所有人都挑不出理来。 刘蒙蒙的几篇雄文便打的兴天下溃不成军，自乱阵脚，随后的果核文宣直接成为了业界标杆。 姜素素在收购兴天下时的细心，拯救了整个果核，否则吴楚之吞下的完全是一枚毒药。 他的表姐王冰冰，更是在与鹏城马、伍陆军、丁三磊的三场谈判中大放异彩，是果核对外谈判的一把利刃。 就更别说常务副总叶小米，那是跟着吴楚之从最开始爬起来的，现在已是作为独自镇守锦城总部的巨头存在。 所以，孔昊认为凌婉兮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上位，财务是吃专业饭的，没有能力就担当重任，这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而吴楚之则认为能力是可以通过岗位历练出来的，一路副职的走上去，并不碍事。 凌婉兮来之前，俩人正掰扯着。 凌婉兮一听秦莞的问话，便开始愁眉苦脸的倒起了苦水， “莞莞，表姐，你们不知道，今天账上差了一分钱，气死我了！到现在还没找出来原因！” 孔昊一脸问号，一分钱，至于吗？ “没事，找不出来就不找了，我给你存1元钱进去，多的算捐赠！”孔昊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显得豪气十足。 孔公子现在不差钱~~！ 还没等吴楚之发飙，凌婉兮柳眉一竖，满脸怒容，“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吴楚之叹了一口气，“孔昊，也就是兮兮姐是你女朋友，舍不得揍你。 你要是到其他财务面前这么说，我估计你会被揍死的。” 孔昊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 王冰冰也赶紧打着圆场，“兮兮，昊昊也是不想你太辛苦了。” 凌婉兮没好气的瞪了孔昊一眼，转头跟王冰冰、秦莞解释了起来，“你们不做财务不知道。 我们学校的那些师哥师姐都说，财务这辈子拼命的事情不多，1分钱就够了。” 说罢，看着众人茫然的表情，凌婉兮苦笑起来，继续说着，“如果是差了几千上万块，财务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很容易找的出来，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如果是几分钱，特别是1分钱，那才是灾难，因为什么情况都可能有可能发生。” 秦莞听得一脸茫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自己掏腰包补上，为什么不行？” 凌婉兮摇了摇头，“首先，错了1分钱，只是错账而已，资产负债表不平，是技术问题。 自己补上，就是做假账行为，是违法问题。” 王冰冰和秦莞俩女，顿时目瞪口呆起来，这一分钱怎么就变成假账问题了。 吴楚之笑着点点头，肯定了凌婉兮的说法，“兮兮姐说的没错，假账1分钱，吊销上岗证。” 孔昊冷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 俩人从小玩到大，孔昊这小子一撅屁股，吴楚之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奥利给，自然明白他眼神的意思。 “看吧，这种专业饭就不适合我老婆吃，一分钱的事情都可以折腾半天。” 吴楚之忍住给这‘写自己公司游戏外挂’的弱智一拳的冲动，他起身给凌婉兮倒上一杯果汁，而后坐下问道， “兮兮姐，你有什么解决思路？” 凌婉兮谢过后放下杯子，“目前我是逐笔检查凭证、发票、报表数据。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方法，只能按照最笨的方式来处理。” 吴楚之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这种方法虽然笨，但是是最有效的。 有的时候，1分钱有可能还不是1笔错账构成的，也许是好几笔错账形成的差额，仔细检查一遍也是好事。 沉得下心来，才是做财务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素质。 第27章 不会是这小子故意干的吧？ “我说你们哪儿来那么多事，不就1分钱吗，待会吃完饭，我去办公室陪你找就是了。” 孔昊一边涮着毛肚，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 不就是找个数字而已，难道比本天才在华清研究的课题还要难？ 凌婉兮冷笑一声，也不说什么，埋头吃起了火锅。 吴楚之心中一动，“兮兮姐，昨天刚入职的那个韩毅怎么样？” 凌婉兮想了想，才开始回答，“老韩人很聪明，比我上手都快。不过邹主管好像对他有些看不顺眼，觉得他文凭差了点。 但是老韩真的挺勤快的，做事很主动，见我们找不到那一分钱，他也在帮忙找。” 韩毅比她年龄大，虽然后进公司，她也只能叫一声老韩。 吴楚之喝了一口凉茶，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那个便宜师父在，那问题就不大了。 有些人的天赋是天生的，比如孔昊对计算机的天赋，也比如韩毅对数字的天赋。 这些人，吴楚之表示只能羡慕，这完全是老天爷赏饭吃，别人学不会的。 数据敏感性，一是对数据的记忆力，二是对数据的预加工能力。 第二项可以刻意训练，第一项就是完完全全的天赋。 韩毅可以在毫无关联的数据中很快便能找到他想要的，也能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准确答出别人想要的数据。 每一次在证管会的答辩时刻，便是韩毅的秀场。 无论评审委问出多么细节的数字，韩毅都不需要看底稿，张嘴便能答出。 所以，尽管此时的韩毅还只是刚刚接触会计书本知识，吴楚之就是莫名其妙对他能找出错账有着强烈的信心。 …… 吃完饭，五人有说有笑的往公司走去。 孔昊去陪凌婉兮加班，他算看出来了，今天不解决这事，凌婉兮明天出去玩都没心思。 秦莞要去和叶小米商量幼儿园和学校的事情，在锦城，这件事大半还得落到叶小米来监督。 而王冰冰则是舍不得和吴楚之分开，打着凑热闹的名义，黏在他身边。 上了楼，凌婉兮直奔财务室，吴楚之想了想，没有和秦莞、王冰冰去找叶小米，跟着孔昊的脚步往财务室方向溜达。 “老韩，给你带了梨汤……咦？你没在找啊！” 看着韩毅面前摊开的cpa教材，凌婉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还以为韩毅正在努力的加班找差异，没想到是在办公室里摸鱼看书。 有点错付的感觉。 在火锅店她还想着这人挺不错的，明明是她的错误，别人还在主动帮忙，哪知道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多半是自己的身份泄漏了，想巴结自己吧。 凌婉兮将饮料顿在桌上，韩毅正在算一道题，见状头也不回，“找完了，找到了，就是这个月的总部费用，你做分摊数的时候多了一分钱，所以损益表和资产负债表不平。” 凌婉兮脸色剧烈变化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找，找到了？” 这就找到了？ 她有点懵圈了，按照她走之前说的查账顺序，哪会那么快？ 凌婉兮看了看表，从她离开公司到现在，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时间。 “一个半小时时间，你就找到了？”凌婉兮有些将信将疑。 韩毅头也不回，手上敲着计算器，“哪需要那么久，就十来分钟的事。” 凌婉兮更不信了，这么短的时间够干啥？ 把账翻一遍，时间都不够。 “老韩，你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韩毅撇了撇嘴，将计算器的数字记录下来，点亮了面前电脑的屏幕，“你自己看吧，这是你做的分摊表。” 凌婉兮将电脑屏幕转了一个方向，毕竟是女生，她也不可能趴在韩毅身上去看。 看着分摊表，凌婉兮很是疑惑，鼠标在屏幕上左拉右拉看汇总数，都是正确的。 “老韩？没问题啊。” 韩毅将计算器递给她，“你把最后一行列的数字，手动加一遍就知道了。” 凌婉兮更是迷茫了起来，这种公式汇总的数据，难道还有错？ 她身后的孔昊倒是明白了过来，倒不是孔昊懂会计，而是他懂计算机。 “兮兮姐，是数据精度问题，计算机自动四舍五入，几个数字汇合到一起便会有误差。” 凌婉兮不信邪的伸出手指，在计算器上加了起来。 望着屏幕上显示的173251.18和计算器上面的173251.17，半响回不过神来。 “计算机还能出错？琻山的什么破系统！”凌婉兮有点生气了，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啊。 这系统谁敢用？ 如果连四舍五入都搞不清楚，时不时的出错，每次都得人工检查一次，那还不如手算来的快。 孔昊轻咳了两声，这锅，还真不能怪系统。 还没等孔昊说什么，韩毅点了点屏幕，“凌老师，以后你在系统中做表的时候，凡是有小数点的计算时，通通加个‘round’函数就行了。” 说罢，韩毅开始演示起来，“round函数可以将数字四舍五入到指定的位数，很简单，就是计算公式前面加上，公式打个括号就解决了。” 凌婉兮扑闪扑闪眼睛，觉得十分神奇，“小韩，你不是高中生吗？怎么这个都会？我在大学里面都没学过。” 韩毅心里一咯噔，嘴里却说着，“我是以前在六月花电脑学校学过wps，后来自己感兴趣，买了一本wps应用指南，跟着学的。 其实也不难，就是把一些有用的函数背下来就行了，再多的千度也行。” 吴楚之在门后点了点头，这理由说得过去。 当年六月花、指北针这类的电脑学校和八依军烹校这种厨师学校，算是坑害农民工血汗钱的两大王牌。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农村人口对电脑学习的向往。 按照韩毅的性格，还真可能会趁着空闲的时候去学。 有电脑基础就好办了，看来自己可以适当扩大一些这个便宜师傅的使用范围，让他参与到更多的事务中去。 “小韩，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错误的？”孔昊更关心韩毅找到问题的途径，总不可能是韩毅每个数字都手加了一遍吧。 这么快能从浩瀚的数据中发现问题，要么说明他有自己的方法，要么说明…… 这个问题是他韩毅制造的。 第28章 且看韩爷如何优雅的给你们装X 孔昊在情商上面是差点，可是在智商上面却一直很在线，逻辑分析是他的强项。 按照吴楚之和凌婉兮说的，‘一分钱可以逼死财务’，那么这种困难的问题，哪是那么轻松就能解决的？ 所以韩毅的话，并不符合逻辑。 不会是这小子故意干的吧？ 好以此来接近兮兮姐？ 孔昊的眼里开始闪烁着红光。 韩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扭头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男子，年龄不大，身高相貌都是平平无奇，上唇边还带着一些绒毛，倒是那双眼睛非常的有神。 韩毅疑惑的看着凌婉兮，这是财务部，怎么会有无关人员进入？ 凌婉兮见状笑了笑，走到孔昊身边，挽着他的手，笑着解释着，“老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孔昊。” 孔昊的问话，语气稀松平常，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让凌婉兮知道，也许是刚刚自己和韩毅的互动，自家的小男友貌似是吃醋了。 此刻她的心里甜滋滋的，也借着这个举动，安置着孔昊的醋坛子。 果不其然，孔昊听见这话，脸上顿时笑容满面，主动向韩毅伸出了手。 韩毅闻言却是心理一惊，‘孔昊’这个名字，他可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了。 前世吴楚之喝多的时候提过不少，他也从网络上知道孔昊悲剧的全部过程。 对于可能会影响到华国科技发展进程的华国科学家，漂亮国的卑鄙手段是层出不穷、毫无下限的。 不过，对那些科学家，他也仅仅是网络上看见过。 在现实生活里，孔昊是他第一个听到身边人说起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既然吴楚之会对自己进行逆天改命，那么他的好兄弟孔昊，铁定也跑不掉。 好吧，不过，这和孔昊此刻出现在财务部有什么关系？ 韩毅手指着门口张贴的纸张，对着凌婉兮说，“凌老师，门口那写得很清楚，财务重地，闲人免进。” 这是财务部的基本原则。 毕竟这里面有重空凭证，还有现金，出了事，谁负责？ 孔昊有点傻眼了，遇上二愣子了？ 这公司还有不认识二股东的人。 凌婉兮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过来，刚来两天的韩毅还真不认识孔昊。 俩人出现在公司的时间，没有交集。 而且，财务室自成一统，对另外半层的软件院相对隔离。 孔昊来公司也是晚上，而且通常都是直接去研究院，而韩毅则一下班就躲在财务室看书。 凌婉兮有些尴尬起来，她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她男朋友就是果核二股东。 还没站稳脚跟前这么说，总觉得自己是关系户，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 刚刚自己也是脑子抽了，说什么孔昊是自己男朋友的话做什么，她羞恼的瞪了孔昊一眼。 站在门后的吴楚之轻咳了两声，背着手踱步走进来，“小韩，没事的，孔昊是我朋友，也是公司高管，主抓软件这块。” 韩毅疑惑的看了吴楚之一眼，随即反应过来。 看资料的时候就很奇怪，吴楚之一个文科生，能开发软件出来？ 破案了。 高手是面前这位绒毛都还没褪去的少年。 想想也是，一个前世计算机密码学天才，做两个系统出来，才是合理的事。 那么…… 按照吴楚之一向大气的做事风格，这小子多半还是公司股东之一。 不过此刻韩毅脑袋瓜子有点嗡嗡的，刚刚自己应该没说错话吧？ 他在心里将之前的说的话，仔细的过了一次，似乎确实没有说出什么超过目前自己应有认知水平的话。 好吧，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继续说下去，待会一定得注意分寸。 在红线内跳舞的感觉，真酸爽。 韩毅朝着孔昊笑了笑，“孔总，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事儿我们首先得先分析。 前期凌老师她们已经核对了银行账，没有问题。说明这不是资金往来的问题，而是记账问题。 记账问题，邹主管和凌老师说过解决方法，我们得检查：一凭证是否登记错误；二发票是否加计错误；三辅助账是否有数据计算错误。” 凌婉兮点点头，这个思路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她也是请教的她老师。 孔昊听得有些懵圈，这些专业术语有点难懂，不过脸上不露声色，“继续说。” 他忽地有些理解，以前吴楚之听他讲专业知识时的心情。 你特喵的直接说结论行不行？ 你得考虑受众到底能不能听懂啊！ 韩毅心里暗笑着。 哼哼！ 且看韩爷如何优雅的给你们装逼。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首先，我们用的是用友系统，我进公司第一天，凌老师就教过我，凭证是在计算机里自动生成并打印出来的。 用友系统自带检查功能，借贷不相等，凭证是生成不了的，所以在打印出来的凭证里去检查数字是否相等，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而凌老师说，公司财务规定，调整凭证只能红字冲回，不许反向调账。 所以，我想啊，第一步检查凭证的工作，我们只需要看调整凭证冲回数和正确数有没有差额就行了。 这一步也就一分钟就能完成，公司这两个多月也就四五笔调整凭证，眼睛一扫就完事了。” 凌婉兮听到这里，顿时傻眼了，“老韩，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她一想起今天白天大家聚在一起一张张核对凭证，就有点想死的冲动。 完全是无用功嘛！ 这个老韩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 这些都是自己教他的话啊。 凌婉兮有点想哭，韩毅说得那堆话大多都是出自她的口中，只是韩毅加了几个‘所以’，然后就变成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她还是有点生气，韩毅想到了这点，那不是白天完全看自己等人如同看二傻子一般？ 韩毅耸了耸肩膀，“凌老师，您别误会，我这刚进公司两天，人微言轻的，说了邹主管也不会听啊。” 凌婉兮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吴楚之闻言倒是不由得苦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韩毅这话没毛病。 这是他吴楚之的锅。 第29章 这一世，换我做你师父？ 因为吴楚之的总部大部制组织构架，果核燕京子公司的财务团队，目前只设了主管岗，直接受果核锦城总部财务部经理杨燚的领导。 当然这样的安排，在前期搭建时，他也是出于制衡萧家的考虑。 毕竟吴楚之自己也需要在燕京呆四年，那么燕京这个子公司在实质上与锦城母公司，会构成双总部的格局。 吴楚之担心四年以后回锦城时，燕京这个子公司会变成地方藩王，尾大不掉。 毕竟这里面的萧家门生故旧，实在太多，而燕京又是首善之地，将来有个万一，很可能会变成两地争锋的局面。 所以他在前台建立了负责人三年一轮岗的制度，在中后台部门的安排上，都是只设主管岗，直接受锦城总部的管辖。 自然在人员招聘时，这个岗位的要求仅仅是一般会计核算，对个人能力的要求并不高。 这个邹主管，四十来岁的老国企出身，做事非常谨慎，但是老燕京人，很是有点高傲。 而且，本来邹主管是想招个三十来岁的熟手，果核的年轻人实在太多，需要熟手来带。 可吴楚之直接塞了一个高中学历的年轻人进来，虽然他面上不说什么，但人人都知道，老邹是非常不满的。 公司部门设置都是有编制的，韩毅的入职，代表着编制的占用。 自然，老邹不会给韩毅好脸色看。 不过，吴楚之也不担心，韩毅的天赋就在那放着，比如今天。 且看这个便宜师父如何装逼吧。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胸，“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暂且不谈，你继续说下去。” 他本来也不打算把韩毅一直放在财务部，以自己这便宜师傅的潜力，放在财务部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好好磨砺一番，就给老子挣钱去！ 等等！ 吴楚之突然有了点想法，摸着下巴，望着面前的前世便宜师父，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要不？ 这一世，换我做你师父？ 有点美滋滋的感觉。 吴楚之突然奇怪的眼神，让韩毅顿时有点不寒而栗，他也顾不得装x了，赶紧说道， “按照凌老师说的，第二个处理顺位，本来应该是查发票，看是否有加计金额与凭证金额不一致的情况。 但是在我看来，第二步查发票和第三步查辅助账，我们从数学概率上来看，是一致的，无所谓先后。 可查发票这个工作的工作量太大了，而且我个人感觉，这上面出错的几率极小。 据我观察，凌老师一向是非常细心的，发票加计金额这种低级错误发生的概率不大。 而且在报销的时候，至少经过经办人、会计的两道复算关口，想要出错，其实是很难的。 所以二选一的情况下，我按照主观判断，跳过了查发票这个环节，先做第三个辅助账数据的检查。” 说罢，韩毅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呐，辅助账就那么多，涉及到小数点后的计算也就那么一点儿，所以几分钟我便找出来了。” 尽管孔昊觉得韩毅这表情就是在装逼，但作为一个逼王，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货真的有好几把刷子。 原理很简单，他这个财务门外汉都听懂了，归根到底，无非就是逻辑与判断。 但是，孔昊明白，面对复杂事务具备这样抽丝剥茧思维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多见。 回到吴楚之的办公室里，孔昊转身冲着他便是一笑，“貌似你又找到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那小子虽然表情让我觉得他很欠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厉害。” “谁啊？”办公室里的王冰冰好奇了起来，公司里又来牛人了？ 好吧，作为一个闲人，此刻她对任何事情都好奇。 负责商务谈判事务的她，现阶段无事可做，闲得快发霉了。 孔昊自觉的走到冰箱面前，搜寻着快乐肥宅水，头也不回的答道，“财务部的一个新员工，叫韩毅，就是他刚刚把兮兮姐的难题几分钟就解决了。”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我仿佛在哪听过？”正和姜素素在修改ppt的刘蒙蒙转身过来说道。 姜素素拉了拉她的袖子，“就是那个肇事者。” 对于这个名字，姜素素并没有什么好感，知道吴楚之出车祸后，她还后怕的做了噩梦。 刘蒙蒙那双荔枝眼顿时瞪的溜圆，一脸的惊讶，“他不是一个货车司机吗？怎么又跑我们公司来了？还做财务？” 吴楚之这个小奶狗不是对财务的要求很高吗？ 公司的高管里面，财务总监一直都是空缺着，总部的财务部经理杨燚那么能干的人，他都不满意。 叶小米撇了撇嘴，“还不是某人善心大发的结果。” 孔昊正拿出几瓶饮料分发着，闻言奇道，“那个韩毅以前是货车司机？不像啊，我看他谈吐举止都还不错。” 虽然看韩毅那无形装x的模样，他觉得很不顺眼，但是对于这个人的能力，他还是很认可的。 也许是逼王之间的惺惺相惜？ “前天我和哥哥去东北门门岗送吃的时候，他不是保安吗？怎么又变成财务了？”萧玥珈也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惊诧的问道。 几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的八卦着，吴楚之脑仁子都疼了。 他无奈的开始解释起来，说着韩毅的情况。 “这人这么可怜？不过这种情况下，还不认命躺平，确实值得帮一把。”刘蒙蒙点点头。 王冰冰却皱着眉头说道，“值得帮是值得帮，可是直接放在财务部这个重要部门……” 她不好意思说吴楚之这个考虑有点欠妥，毕竟财务部是一个吃专业饭的部门，想要帮人，有的是其他部门可以放。 韩毅只是想考cpa，并不代表他现在具备这方面的能力，说到底不过是高中文凭，而且还荒废了两年多。 吴楚之摇了摇头，“我考察过，他自学的还不错。” 嗯…… 反正这群人也不会闲得无聊去对质。 凌婉兮也帮着腔，“老韩其实理论水平还是不错的，实务上面一学就会。” 孔昊咕噜咕噜灌下两口可乐，舒畅的打了一个嗝，缓缓的开口说道，“逻辑分析能力很厉害，刚才我们见识过。” 众人放下心来，能让一向臭屁的孔昊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韩毅确实很有两把刷子。 人群里，听见这名字的秦莞不自觉的轻蹙了一下眉头，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萧玥珈，而后又绽妍一笑， “既然他有这方面才华，楚楚可以多培养一下。” 第30章 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 听秦莞说让多培养培养韩毅，吴楚之心里乐开了花，不愧是青梅竹马的媳妇儿，这默契，绝了。 这感觉挺不错的，他杀人，她递刀，他放火，她望风。 望着秦莞那温婉的笑容，吴楚之嘴角扯起一道弧线。 自从燃起做韩毅师父的想法后，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越演越烈。 他正愁着怎么安排，毕竟突然提出来收个徒弟太突兀。 而秦莞的话如同瞌睡时递来一个枕头，太熨帖了。 他假装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吧，等他在财务部再磨砺一段时间，我把他工作调动一下，他的能力在财务部屈才了。” 凌婉兮闻言，轻咳了两声，“小吴总，我觉得你对我们财务部有意见！” 吴楚之一拍额头，不好，忘了这里面有个财务部的人。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着，“兮兮姐，口误，口误！财务是很重要的。 任何驱动型的企业最后都必须用财务指标来表示公司的经营成果，所以果核最终是一家财务战略主导的公司。 兮兮姐，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财务部！” 凌婉兮顿时喜笑颜开起来，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她觉得其实吴楚之混熟后还是挺好说话的，只要成为他所认为的自己人，随便开玩笑都没事。 孔昊这兄弟，这不是白给的。 萧玥珈闻言噗嗤一声，随即和姜素素一起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萧玥珈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才对着凌婉兮说道，“兮兮姐，你不知道，这坏人用当时在鹏城忽悠人的那套来忽悠你。” 虽然知道凌婉兮随着孔昊一起，都是所谓的莞莞党，但是萧玥珈也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 哪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 无论自己以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交好孔昊一家是最明智的选择。 于是，萧玥珈开始学着当时吴楚之各个部门忽悠的那套，“品控是对产品制成的质量控制，是一个公司的生命线！它是决定一个公司是否长久的关键，品控不好，就意味着大量的返修和舆论压力。 同时，它也决定了一个产品的生死，‘细节决定成败’在这么多年的工业产品史上早已得到了验证！ 所以我拜托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以严苛的标准严格执行，通过精选供应链合作伙伴、提高准入门槛， 与第三方质检机构合作，通过高频的产品质量抽检及严格的处罚措施，去提升公司产品的产品竞争力。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生产部！” 萧玥珈背起手，一副吴楚之的当时的做派，让众人全部笑了。 代管燕京人力资源的姜素素，也难得的皮了起来，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什么样的公司值钱？什么样的公司有未来？ 就是有组织生命力的团队才最有未来！ 而要让组织富有生命力，钥匙就在各位hr的手上！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销售部！”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研发部！”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公关部！” “……好好干！果核的未来，取决于你们法务部！” 俩女一人一段的模仿让众人笑得不行，吴楚之尴尬的脚趾在鞋子里抠来抠去。 凌婉兮哭笑不得，“不愧做领导的，够能忽悠啊。” 孔昊斜睨了吴楚之一眼，“我研究院呢？来，给爷说一段，不然我罢工了。” 吴楚之恼羞成怒，扑过去直接镇压着造反的孔昊。 …… 今天星期五，除了吴楚之的董事长办公室，整个楼层里只剩下财务部还亮着灯。 所以，这少男少女们传来的嬉闹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正在看书的韩毅摇了摇头，也是一阵苦笑。 这孽徒是怎么做到和这群孩子打成一片的？ 要知道，吴楚之重生回来的年龄，也是40出头了。 丫的，你面对这么多20岁不到的女孩子，不觉得罪恶吗？ 禽兽！ 呸！ 渣男！ 韩毅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叨着，一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财务部的门。 坐回办公桌前的他，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书本里去，重做着例题。 不多时，财务部的门打开了，韩毅还以为是凌婉兮回来了，笑着准备打招呼。 这女孩子不错，做事认真负责，人心眼也挺好的，不随着大流孤立自己。 不过见到来人，他的笑容顿时有点僵，“主管，您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财务主管邹开平，见韩毅还在办公室看书，他皱了皱眉头，鼻子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便坐回到位置上，开始翻起凭证。 韩毅也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华国币，别人不待见他也是正常的。 这么多年职场经验，结合着办公室里情况，韩毅也看得出来，邹开平是想要一个业务熟手。 毕竟原本5个人的财务部，3个是学生兼职人员，正儿八经的正式员工也就老邹这个主管，和一个40来岁的出纳大妈。 每天老邹的工作，除了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外，还得给凌婉兮这群问题儿童们解决各种问题。 都是高材生，自然也爱问问题，老邹在过了几天老师瘾后，头都大了。 最可恨的是，这群高材生，有的时候还会钻牛角尖，不仅要知道怎么做，还要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可把老邹给郁闷了。 我只是个会计啊！ 又不是你们的教授！ 其实，韩毅心里还是挺理解邹开平的。 而且，这个点儿来公司加班，老邹也就相当于回家吃了个晚饭又急匆匆的跑回来。 这份儿责任心确实值得称赞的。 韩毅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折腾人了吧，大周末的，回家陪着老婆孩子不好吗？ “主管，错账已经找到了。”韩毅放下了笔，走到邹开平的面前，主动的说道。 “嗯，知道了。”邹开平继续埋头看着凭证。 他在心里暗忖着，“到底是哪儿出错了？这凭证也快检查完了，难道真的是发票出错了？ 嗯？这小子怎么还不走，他刚刚说什么？好像是找到了？” “找到了？”邹开平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第31章 你这完全是在亵渎艺术！ 望着邹开平惊诧的模样，韩毅平静的点点头，“凌老师找到了，是总部划过来的那块费用。我们在做分摊的时候，分摊数四舍五入的问题。 多个四舍五入的数据叠加，造成了账面上出现了1分钱的尾差，凌老师带着我已经把报表调平了。” 邹开平是个老会计，韩毅一说他便明白了过来，一拍额头，“唉！我忘记给她们说精度的问题了！” 韩毅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看书做题。 邹开平打开电脑，做起了月度财务分析报告的ppt。 来都来了，那就加会班吧。 家里的小兔崽子进入了叛逆期，回家看着就烦。 不过邹开平的心却一直静不下来，他端着水杯，望着韩毅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有点尴尬啊！ 你小子说是凌婉兮找到的？ 逗小孩呢？ 在国企待到四十多岁，他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尝不知道，这笔错账一定就是韩毅找到的。 凌婉兮要是能找出来，早就完事了，哪至于自己大晚上的跑来准备加班给她们收拾尾巴？ 这小子是知道自己不待见他，故意把功劳推出去。 也是，这小子也就是个过客，明年就会去读大学的，这功劳他拿着也没啥意义。 邹开平点燃一根烟，张口喊了一句韩毅。 韩毅转过头疑惑的望着他。 “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牢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说说！白跑一趟！”邹开平马起脸训了两句。 韩毅心里好笑，也不争辩。 他知道这是邹开平释放的善意，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韩毅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嗨！我给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做作的表情让邹开平也笑了起来，一根烟飞了过来，韩毅慌忙接住。 “来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的？” 韩毅见邹开平明白过来，也不矫情，点燃烟，走到邹开平身边，将之前对孔昊他们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邹开平不是孔昊这种财务门外汉，也不是吴楚之这种半吊子出身。 吃财务这碗饭快三十年的他，是深深知道这里面的逻辑，这里面韩毅所露出的数据敏锐程度，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辅助账那么多张二次计算加工表，你晃眼就能看出问题？ 财务一辈子和数据打交道，一辈子和表格过不去，有些能力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但有些能力却是天生的。 数字敏感性便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能力，这是后天怎么也培养不出来的。 而且，像韩毅如此抽丝剥茧的对问题的分析，这是财务门外汉或者初学者能做到的？ 这是需要建立在扎实的会计基本功上面，才可能做到的。 邹开平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凭证，“小韩，你看看，这笔凭证有什么问题。” 韩毅知道，每天下班后，邹开平都会抽出时间复核兼职学生所做的凭证。 有问题的便像这样挑出来放好，第二天当面沟通。 韩毅接过凭证看了看，是公司新购进了两辆中巴车，总价80万元，用途是接员工上下班的通行车。 记账人是刘雪，燕大的兼职生，她按照会计制度的规定，将两辆中巴车认定是集体福利，将其10.4万的增值税进项未做抵扣做了转出。 理论上是正确的，不过…… 会计这样做账会坑死老板的。 韩毅知道邹开平是在考校他，他也不介意搞好和邹开平的关系。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关系融洽点，没坏处。 “主管，这笔税可以省下来的。”韩毅将凭证递还给了邹开平。 邹开平笑了，“怎么改？” “联系综合部，修改固定资产申购事由，将‘专用于接送员工上下班通勤’的‘专用于’三个字去掉，加一句话：‘接送客户往来及其他公司商务活动’。 这样就不属于集体福利，增值税进项也就无需转出直接抵扣当期销项。” 邹开平点点头，心里暗忖着，这小子可以啊！ 脑子够活的！ 不过邹开平更看重这背后的会计财税素养。 基本功非常的扎实！ 这货真的只是高中生？ 还是已经开了两年大货车的高中生？ 就算是毕业三五年的大学生，如果没人教，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自己怕是捡到宝了吧？ 得用起来！ 邹开平又连续的问了几个问题，从会计的基本核算、财税处理到合并报表。 韩毅根据自己看书的进度，挑挑拣拣的回答着。 饶是这样，邹开平心里也乐开了花。 不会的，没关系，反正大多也用不到。 看来自己以后能摸鱼了。 他将凭证放在桌面上推到韩毅的面前，“这件事就你来处理，周一和综合部说一声，他们修改请购申请后，我们再做账务处理。” 韩毅也不推辞，将活揽了过来。 在一个部门有事做和没事做，人的心情是两码事。 邹开平既然开始让他做事，这便是一个良好的改变。 韩毅拿过凭证就要转身回去，却被邹开平叫住了，“小韩，你会不会做ppt？” 韩毅有心想说不会，但是看了看邹开平那电脑屏幕的ppt，他有点忍不了。 投行，最重要的办公技能，便是做ppt。 不会做ppt，或者是做不好，你在项目组根本没法出头。 无疑，韩毅在这方面是个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吴楚之那几把刷子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邹开平这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ppt，让韩毅心痒痒的。 他放在桌下的拳头攥紧了又放松，这才忍住了咆哮起来的冲动。 ppt不是这么做的！ ppt是一门技术也是艺术！ 在韩毅看来，邹开平的ppt完全是在亵渎艺术。 他重重的点点头，“会做，以前在六月花电脑学校学过。” 邹开平大奇，“六月花还教这个？唉……看来我是被坑了，我是在指北针电脑学校学的。” 韩毅脖子上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不过也只能顺着话说，“那里的老师见我肯学，私下收费教我的。” 邹开平理解的点点头，这才说得通嘛，他叹了一口气，“还是你们年轻人学的快啊，我这全是照着书在比划。” 知道邹开平的意思，韩毅索性主动的开了口，“主管，要不我先做一版，您最后来审阅审阅？” 第32章 幺官儿 邹开平一想起上个月给吴楚之交财务月度汇报ppt的时候，就觉得老脸挂不住。 小吴总虽然当场没说什么，但从开月例会的时候，邹开平见到那和自己交上去截然不同的ppt时，便知道，小吴总给他面子，自己动手重做了一个版本。 这个月他花了很多功夫在ppt的制作上面，但是做出来的效果，与上个月吴楚之展示的效果，还是天差地远的。 年龄大了，岁数不饶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审美观念上也有很大的差距。 他知道吴楚之做的很好看，但他就是做不出来。 邹开平习惯了在国企写财务分析报告的方式，洋洋洒洒的他可以写二十多页，虽然他也知道，其实领导大半都是看不懂的。 为了供孩子上学，看在果核公司这相当于他原来的三倍工资，他毫不犹豫的跳出了舒适区。 果核公司钱给的多，自然要求也高，这是他有心理准备的。 甚至他还做好了需要做假账的心理准备。 哪知进来后才发现，这家公司根本不需要做假账，也没有内外账的区别，这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只不过，需要带兼职学生，累是累点，至少比提着脑袋做账好吧？ 邹开平心里很是明白，吴楚之对他的不责怪，并不是尊老什么的，而是对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 从公司的性质来看，这家公司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自己就是一块垫脚石。 公司的快速扩张也让他心里没有什么疙瘩，越来越多的新业务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也觉得很吃力。 业务上有动作，财务上就会有反应，当金融衍生交易品等以前为所未闻的业务摆在他面前时，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会被淘汰的。 小吴总也承诺，当他发现跟不上的时候，也不会辞退他，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学生，培养好财务习惯和基本核算能力就算他完成任务。 要不，真让这个年轻人试试？ 邹开平想了想，反正自个儿也做好了，看看这小子做得怎么样。 如果还不如自己，那就将就自个儿手上这份用就是了。 他也尽力了，相信小吴总也看得出来，自个儿就这么一个水平，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邹开平点点头，“行，我把模板和数据全部拷给你，大致的要点都在我这个ppt上面，你有不清楚的问我就是。” …… 望着门里韩毅趴在电脑屏幕前做ppt的背影，邹开平轻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其实挺谦逊的，也挺有能力的。 算了，教一个是教，多一个也无所谓，而且这小子在核算上的基础其实挺牢的，能给自己省不少事。 他轻轻的带过门，步履轻松的下了楼。 …… 待到确认邹开平走了后，韩毅随手点了保存，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做事最忌三心二意，既然晚上的任务是把所得税这章看完，那么就别搞东搞西的。 至于ppt，明天白天来做吧，反正这剩下的时间也不够。 回到宿舍，韩毅草草洗过便躺在了床上，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发着呆。 倒不是他孤枕难眠，前世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 果核宿舍的条件其实很好，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每个员工一间，设施也挺齐活的。 租金不贵，一个月也就200元，在工资里面扣。 中关村附近的房子，这个价格，完全算是公司补贴了。 不过宿舍再好，也是员工宿舍，把奶奶和妹妹接过来，住哪儿呢？ 这附近的房子，他有点承担不起。 奶奶的病，每个星期都需要做透析，得找个离医院近的。 而且妹妹韩冰读书也是个问题。 自己成年了，倒是可以拿到妹妹的监护权，用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政策，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样找到的学校，不仅路程可能偏远，教育质量也够呛。 这些问题，让韩毅有点儿辗转难眠。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落实到行动上，问题便一个个的出现了。 要不去找那个逆徒帮忙？ 反正，他也一定会帮的。 躺在床上的韩毅笑了笑，自己也是傻了。 小子，既然你把我的命给改了，这些东西你也顺便解决吧。 找吴楚之帮忙，他是没有半点心里负担的。 今晚才帮他省了10万多的税负下来，韩毅现在很是心安理得。 从邹开平当时的眼神里他就知道，邹开平只知道问题在哪，但怎么解决他并没有想好。 大不了后面再帮你把这财务部，好好的捯饬捯饬。 …… 星期六，是韩冰从学校回家的日子，也是他们约定通话的日子。 韩毅开着货车走南闯北的，手机是必不可少的工具，虽然只是个破旧的二手手机，不过在2001年的农村也很是洋气了。 奶奶和妹妹自然是没有手机和小灵通这类的，所以两边的通话只能是韩毅打电话到村里的供销合作社。 “幺官儿，你还好吧？” 听见对面陌生却又熟悉的奶奶声音，饶是四十来岁了，韩毅的眼眶也还是忍不住的红了。 “奶奶，我还好，在燕京找了一份工作……”韩毅忍住泪水，语气轻快的讲了起来。 村里七嘴八舌的，韩毅在化工厂丢了工作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奶奶没有问起，韩毅却主动说起了新工作。 “幺官儿，你莫骗奶奶哈，燕京的钱那么好挣啊？”听到韩毅说起工资的时候，奶奶有点不信。 韩毅笑着解释着，“奶奶，毕竟是首善之地，燕京人多，机会也多，消费高，自然工资也高，你来了就知道了。” 奶奶还没说什么，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锅~我们真的要去燕京啊？” “嗯，不过是奶奶过来，你就呆屋里就行了。”听见妹妹的声音，韩毅嘴角翘了起来，习惯性的逗傻丫头。 “奶~奶~，你看我锅嘛，又欺负我！” 听见对面亲人的声音，韩毅心里忽地一片温暖起来。 重生就重生吧。 这一世，我们永远不远分开了。 韩毅有点明悟，在燕京，买大房子，让奶奶和妹妹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未尝不是一个奋斗目标。 第33章 PPT不是这么做的！ “奶奶，把田租出去吧，到燕京来，对冰冰的学习也是有好处的。城市里无论学习资源还是眼界格局，都比我们农村要好上太多。” 韩毅知道，如果说这边生活条件什么的，奶奶不一定会来，老人家总说故土难离。 但要是说起对孙子孙女好，那奶奶是一定也不会犹豫的。 果不其然，听到对韩冰学习成长有好处时，奶奶明显动了心，“唉……好吧，你先把你刚刚提到的房子、学校落实好吧。 我也在家里琢磨琢磨，那几亩地怎么办。” 韩毅也没有多劝，人离乡贱的。 要让老人家心甘情愿的立即答应搬来人生地不熟的燕京，那完全是白日做梦。 “幺官儿，你可得认真努力工作，好好报答别个吴总。真是大好人呐！” …… 韩毅一边咒骂着奶奶口里的大好人，一边苦逼的在风雪夜里改着ppt。 下午在办公室加班做ppt的他，被吴楚之逮个正着。 见韩毅在做，吴楚之一拍额头。 特喵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要论起做这玩意儿，在他认识的人里面，韩毅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所以，看着韩毅做的幻灯片，吴楚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韩毅心里郁闷极了，他在做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年代的差距，也怕引起吴楚之的怀疑，刻意拉低了几个档次在做。 没想到，这反而让这逆徒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 “ppt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是在亵渎艺术！” 昨天韩毅忍住没向邹开平吼出来的话，今天却被这欺师灭祖的孽徒给吼了出来。 “商务ppt和学术ppt是完全两个概念。” “简单的说，用来讲的ppt，一定要像一部电影一般，将观众的视觉焦点汇聚在你此刻想要讲的地方。” “你看，小韩，你又犯了一个做ppt的经典错误。你得注意你听众的身份！ 导师、教授在讲课的时候，他站在甲方爸爸的地位，你爱听不听，不听拉倒，为了成绩，你只能按照他的思路来。 但是出了学校，你的应用场景对应的对象是领导、客户，他们是甲方爸爸。 你无法约束他们的想法跟着你的思路走，他们不听，你就得检讨了。 也许你在讲a的时候，他的目光却落在了c或者d上，然后凭借自己对于这点的臆想来否定你整个的内容。” 吴楚之说得无比的痛快，这都是当年韩毅教训他时说过的话，此时全部扔回去，心里格外美滋滋的。 韩毅当时忍了又忍，在桌下吴楚之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特喵的！ 我当然知道！ 你这个孽徒！ 过嘴瘾是吧！ 韩毅赶紧按照吴楚之的提点，‘生疏’的调整着ppt的结构和内容。 但是吴楚之当师父的瘾，哪有那么轻松就被打消的，不断的批评，不断的指正。 韩毅最后悲催的发现，这ppt形成的风格，和当年自己的一模一样。 …… 这边韩毅正在苦逼的修改ppt的时候，那厢的吴楚之却在宾馆里美滋滋的陪着叶小米。 爱情是需要双向的奔赴，交替的登峰终归是少了一些什么。 毕竟恋人追求的是共同的快乐，无法剑及履及终究还是少了些融合的乐趣。 还未曾识得其中滋味的小妖女，自然也不会犯什么愁，此刻的她更贪恋于小男人的怀抱。 两人相拥着靠着在贵妃椅上，叶小米慵懒的躺在他的怀里。 她拉下他那不规矩的手，环住自己的小蛮腰，撅起了小嘴，“又长了一点，烦死了。” 吴楚之闻言侧头轻轻咬了咬她那粉嫩的小耳垂，“这话你要是在冰冰面前说，她会翻脸的。” 叶小米咯咯直笑起来，吴楚之无语的抬头望着天，要是以后山鹰社登山都遇上这般山摇地动，干脆解散算了。 叶小米翻过身来，一脸娇俏的捏着他的脸，“这怪得了谁，只能怪你从小不够努力。” 吴楚之顿时便无语了。 从小努力？ 那王冰冰不被莞莞打死？ 这小妖女就是仗着自己本钱雄厚，站着说话不腰疼。 下限太低，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看来以后冰冰的孩子挺可怜的。 既然秦莞几女说后面几天都是属于她的，小妖女自然不会折腾太久，此时时间倒早不晚的。 睡觉太早，要做些什么，比如看个电影逛个街又太晚。 “要不我们出门随便逛逛？我带你进燕大溜一圈？” 小妖女来燕京已经两三天了，自己还没带她逛过，难得周末，吴楚之也想放松放松。 叶小米嘟着嘴唇，摇了摇头，“不好的，改天我约小月牙儿陪我逛。” 虽然她也很想见识一番燕大的校园风景，但是和小男人一起夜游燕园，这种做法太打萧玥珈的脸了。 人都是彼此尊重的。 小月牙儿和莞莞给足了她面子，将后面几天的时间全部腾给了她，她不能不懂事。 吴楚之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鬓角，“那下楼随便逛逛，反正也没什么事。” 叶小米犹豫了一会儿，燕大宾馆就在燕大旁边，小男人现在在校园里面的知名度并不低。 吴楚之知道她的担心，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关系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叶小米这才反应过来，在燕京的姐妹好几个，估计那些学生早就习以为常了吧。 她羞恼的捶了他胸膛一下，而后一骨碌从贵妃椅上爬起来开始穿着衣服，小脸上一片兴奋。 可以看雪了！ 人生的前20年，从未走出锦城平原的叶小米，自然也是没见过雪的。 南方的孩子第一次看见雪，总是会心潮澎湃的。 锦城不是没下过雪，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没落地，就化作了雨。 锦城是个盆地地形，四面环山，而冷空气具有下沉的特性，所以大部分冷空气被高山阻挡，温度很难降下来。 而暖湿气流比冷空气的密度小，所以比冷空气更容易翻过高山来到成都平原，所以当温度不够低时但又有暖湿气流就会形成雨夹雪或霰。 纯雪的出现，特别是在锦城市区，实属是百年罕见。 唯一出现厘米级的积雪，还是八十年代的时期。 “gogogo！”叶小米拉起吴楚之就往外跑去。 第34章 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其实刚来燕京那天，出机场的时候，叶小米就想去雪地里撒撒欢，不过对小男人的思念让她压制住了这般的渴望。 随后两天雪却化了，这让她非常的懊恼。 今天天公作美又飘起了雪，所以当吴楚之提出下楼逛逛时，她的心情是极为兴奋的。 吴楚之又怎能不知这样的心情？ 前几天在古北口，除了在房间内的时间，都是在陪着秦莞赏雪，打雪仗。 到了后面，就连姜素素都不愿意陪秦莞出去了。 出生在北方的她们，很难理解南方孩子的执念：看雪，看大雪。 此时窗外的景色非常符合叶小米的预期，天空中飘扬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这就是传说中的鹅毛大雪吧？”站在宾馆楼下的叶小米，手套里托着几片雪花，呆呆的观察着。 吴楚之撇了撇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11月初燕京的雪又能大到哪儿去？ 改天得空我们去白山那边滑雪，那边的雪才叫大。” 小妖女娇俏朝他皱了皱鼻子，而后趁他不注意，将手里的雪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干完了坏事的小妖女转身就跑，沿途洒下一串银玲般的娇笑。 不过恨不得将所有衣服全部穿上的她，此刻的身影在吴楚之眼里犹如一只笨拙的小企鹅一般。 吴楚之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着。 嗯…… 运动运动，挺好的，呆惯了办公室的小妖女就是缺乏运动。 靠节食来控制体重，那怎么行？ 穿得实在笨重的叶小米没跑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的，而后扶着膝盖，扭头恼怒的望着笑嘻嘻跟在身后的小男人。 死直男！ 直的可怕！ 你就不知道跑快点，然后一把把我抱住，俩人一起在雪地里浪漫地翻滚一会吗？ 待到吴楚之走近时，叶小米眼珠子一转，蹲了下去，表情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脚背。 吴楚之见状顿时便有些慌神了，不会刚刚扭了脚吧？ 他急忙大步上前，紧张的望着面容带着痛楚的小妖女，“怎么了？” 叶小米贝齿轻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里滚着泪水，“抽筋了，疼！” 嗯，军训时学到的强行落泪技能，还是挺管用的。 当时女教官就教过她们，如果需要哭又哭不出来，可以将眼珠子睁大。 而后将视线钉在一个点上，不要眨眼，几十秒的功夫就可以泪如雨下。 如果配合点悲伤的回忆，效果更佳。 女孩子哭了，自然也就不用站军姿了。 吴楚之赶紧蹲下去，要去给她掰腿，“哪只腿抽了？” 叶小米趁他重心不稳之际，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 猝不及防的吴楚之顿时便四仰八叉的栽在雪地里，小妖女乐得咯咯直笑。 就在吴楚之好笑的准备要起身收拾她时，叶小米一个俯冲趴在他身上。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有条件就浪漫，没条件本仙女就自己创造条件。 滚了几圈满足她的心愿后，小妖女趴在吴楚之的胸膛上，望着他眼眸里那抹宠溺，“小男人，小米爱你！” 吴楚之伸出手去刮了刮她通红的鼻头，点了点头，“嗯！” “嗯？”叶小米瞪大了眼珠子。 啥意思？ 一声‘嗯’就完了？ 果然！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小妖女气不顺了，伸出手掐住他的脸颊，“‘嗯’？有你这么敷衍的？” 吴楚之捉住她的小手，在嘴边吻了吻，“那要我说什么？” 叶小米一双大眼扑闪着，而后双手抱着胸，歪着头轻哼一声，“我不管！说点让我高兴的。” 看着面前小妖女奶凶奶凶的作样，吴楚之无奈的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叶小米忽地面色一红，轻呼出声，倒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就在她正要羞恼埋怨之际，忽地，吴楚之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钻进了她的心里。 “与我而言，日月星辉之中，你是第四种难得，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耳边传来的热气，和这样的情话，让叶小米的心都融化了，她极其主动的俯下身去，将一双娇唇紧紧地贴在他的唇边。 吴楚之在脑海里感谢了一番余光中先生，而后噙住那双颤抖着的红唇，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妖女的主动。 望着雪地里撒欢的两人，在后面远远跟着的唐国正，和叶小米的保镖魏向东相视一笑，背过了身，从裤兜里掏出了烟。 “年轻真好！”唐国正吐出一个烟圈，姨母般的笑了起来。 魏向东乜了乜他那副思春的表情，坏笑着肩头撞了他一下，“听说某些人还是宝刀不老的，准备梅开二度。” 唐国正闻言阿巴阿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和慕静芝那点事，怎么搞得人尽皆知了？ 看着老友这幅初哥的样子，魏向东抹了抹脸，忍住笑容，“想去就去呗，这里有我盯着，小吴总也说走不远的。” 唐国正也不客气，将烟掐了，把车钥匙递给魏向东，“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才老母打来电话，说慕静芝炖了一锅羊蝎子送到了家里。 反正吴楚之和叶小米就在这附近逛，后面还有俩人跟着，安全的很。 而且这俩小主也不是自带闯祸光环的主，很听安保的建议，唐国正很放心。 望着唐国正大步离去的背影，魏向东嘿嘿直笑着。 看来等不了多久，就可以喝这位老哥的喜酒了。 …… 吴楚之将折腾完偶像剧桥段后心满意足的小妖女，从雪地里拉了起来，替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叶小米的羽绒服并不防水，此刻湿漉漉的，很是不好受。 见她小脸冻的通红，吴楚之赶紧将车招呼过来，催着她赶紧上车。 “去喝梨汤？”吴楚之建议去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叶小米摸着自己腰，嘟了嘟嘴，“不要！回酒店吧，晚上吃太多要长胖。 你看，我的体重下降了，可是腰围却没减少。” 她也知道久坐肯定会有这毛病，但是要她去运动，一是没这个时间，二是她也懒。 嗯，根源还是懒。 时间如同小月牙儿的那啥，挤挤总还是有的。 吴楚之无奈的点点头，他本想带她尝尝燕大周边的夜宵。 回到温暖的房间后，俩人又在浴室里温存了良久，这才躺回了被窝里。 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小妖女开始说起了正事。 吴楚之喘着粗气，难以置信的望着此刻一脸正经的叶小米。 这妖精！ 故意的！ 叶小米娇俏的横了一眼，“你说怎么办吧？销售渠道建设现在这副模样，我们很难铺开啊。” 第35章 渠道为王？ 吴楚之没好气的在小妖女的怀里掏了掏，而后无奈地翻身下来。 呵呵！ 妖精！ 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而今晚你小妖女便是我的旅途！ 他背靠着床头，抚着她光洁的美背，“短期内铺不开，就稳扎稳打的慢慢进行就是了，有的时候不用太着急。” 叶小米闻言，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小男人，不是说‘渠道为王’吗？ 幻想逼迫渠道商‘二选一’这样的举措，虽然令人不齿，但是确实是很有效的方法。 他们现在用出的这招，让我们的渠道建设举步维艰。” 叶小米一想起这几天遭遇到的情况，就觉得头大。 各地的子公司陆续反应，在电脑城等核心地带，幻想对代理商下了通牒： 幻想和果核只能二选一。 品牌机的‘霸主’幻想，和准备进入这个行业的‘菜鸟’果核，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而且，令人感到担忧的是，似乎并不只是幻想集团一家这样要求渠道商。 面对前期谈妥的代理商陆续开始反水的局面，叶小米等人也抓了瞎，这也是她进京的原因。 来燕京前，她便得到了消息，就连紫广、海潮等公司也加入了对果核的围剿。 必须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出来。 为此她拿出了一个大战方案来，提交给了吴楚之，但迟迟得不到回应。 叶小米对此也有些无奈，虽然这是她和那个运营官吴毅航的权限范围之内的事情，但这个决心必须吴楚之这个企业的掌舵人来下。 毕竟要动用的资源很多，内部反对的声音也很大。 反对来自于老成持重的路振宇等人，他们认为，首战的目的是打响果核的名号，而不是立刻短兵相接的在市场上进行搏杀。 叶小米这半年也不是白历练的，她深深的明白，在现在的经济环境中，产品和内容的制造都变得越来越容易。 但是到达最终客户的渠道却很难跟得上这样的增长速度，相对来说变得越来越稀缺。 谁能够控制这些稀缺资源，谁就能够在以后的竞争中占据有利位置。 以前有人讲零售的秘诀就是：location，location，location(地点、地点、地点)。 那么现在，似乎可以把这句话扩展为商业成功的秘密：渠道、渠道、渠道！ 所以她认为，渠道必须加强建设，大快赶上的超前建设。 随着果核销售渠道建设的不断推进，叶小米也越来越理解了，为什么现在机场、地铁、火车、飞机、电梯、走廊，甚至厕所，都开始变得奇货可居。 因为渠道是与最终客户的接触点。 她甚至想起一两个月前，她在锦城一个关于华国二三线市场的论坛上的经历。 在会议间，主持人的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他说，以前他出席的论坛，都是跨国公司在台上讲，国内公司的人在台下听；这一次反过来了。 叶小米小嘴巴拉巴拉的，最后做出了总结，“小男人，现在是‘渠道为王，终端制胜’的时代，我们不能不没有渠道。” 吴楚之闻言哈哈的大笑起来，一方面是为了叶小米的成长感到开心。 未来的国美有‘映山红’，未来的果核也有叶小米。 另一方面，则是自个儿的嘚瑟，凭借20年未来经验对所有人的降维打击。 其实很简单，未来这风云变幻的20年，商业的核心思路早就迭代了不知多少代。 渠道为王，结构为王，模式为王，流量为王，产品为王……最终变成了品牌为王。 吴楚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特定的历史环境产生特定的决定。 别说是现在，就是互联网刚开始繁荣的几年，人们都逃脱不了‘渠道为王’的思路。 甚至在‘流量为王’的时代，依然有经济学家固执的认为，结构、模式、流量其实也是‘渠道为王’商业逻辑的演化。 从而也导致了，即使是在互联网时代，有很多创业者的思维还停留在“渠道为王”上。 但他们一方面对渠道缺乏控制力，供应链管理的投入明显不够；另一方面，他们不清楚渠道为王的时代过去了。 过去的渠道为王之所以成立，是因为华国的市场太大，必需建立一个完善的分销网络，才能有效降低营销成本，靠“推式营销”低成本实现市场扩张。 但是，庞大的销售网络会逐渐成为了一种企业难以承担的负担。 原因很简单，原来‘渠道为王’的底层逻辑是建立在市场的红利期之上的，巨大的分销渠道可以销售出无数的同质化产品，消费市场依然很旺盛。 但是，无需多长时间，人们就会发现同质化产品加同质化渠道就是一场灾难，在价格战压力下，渠道对供应商不断压价，最后产品质量越做越差。 很多用户竟然到海外买日用品去了，其实这些日用品是华国制造。 这就很让人无奈了。 原来的消费品和零售行业的竞争，核心都在抢夺渠道资源，‘得渠道者得天下’，一个方面是因国家流通体系不够发达和终端成本昂贵，使得厂商很难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必须借助渠道的力量完成最后的产品交付。 但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逐渐消除了信息不对称，及电子商务逐渐渗透进居民消费的方方面面，使得厂商得以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渠道变得扁平。 同时随着各行业的产能过剩和产品过剩，厂商必须要从产品和服务本身出发，去迎合和吸引消费者。 所以，渠道为王逐步让步于产品为王，消费者需求得以充分释放和更合理的满足。 归根到底，是商业底层逻辑的回归，无论是渠道还是流量，仅仅是特定时期的产物而已。 一些我们后世认为极其普遍的事情，发生在前面特定的历史时期，其实是充满了争议和坎坷的。 渠道为王这个概念，在华国的深入人心，实际上是2005年以后的事了。 所以，在世纪初的时段里，幻想这次价格战的操盘手能看到‘渠道’这个点，让吴楚之也觉得很是惊讶。 第36章 小吴老师要上课了 幻想的眼光和格局，足以让人高看一眼。 而叶小米对渠道能够认识的这么清楚，也让吴楚之很是惊喜。 “你说的没错，‘渠道为王，终端制胜’，在可预见的未来都是商业竞争中牢不可破的常识。” 吴楚之肯定着叶小米的话，并且帮助她梳理着思路。 “我们生活在以商品为核心的大的零售生态圈中，每个人或者公司是生态圈中的一个点，多个点形成生态链，多个生态链形成生态圈，多个生态圈则构成整个社会，零售则是最大的一个生态圈。 标准可复制的商业模式是最好的商业模式，而最能体现这商业模式是品牌商和零售商。” 他看了看怀里认真听着的叶小米，笑了笑，“我们的网吧机，其实就是标准可复制的商业模式，好理解吧？” 见叶小米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着，“类似美的、海尔、格力这样的品牌能够做大做强，是因为他们的产品都是标准的，可以复制的。 产品的可复制是产品的属性，另外这些品牌商可以做大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渠道的可以复制。渠道为王，终端制胜，是最能体现大零售的一句话。 我们此刻的对手幻想，本身就是这句话的践行者。 幻想这十年业绩突飞猛进，虽然在渠道变革上遇到了一定的阻力，但仍阻挡不了其快速发展的步伐，每三年就再造一个幻想。 幻想这么多年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我的理解是对渠道的掌控，有完善的销售体系。 当一个新的品类上市时，幻想可以利用现有的经销商体系把新产品在全国各个零售卖场快速复制，第一时间送到消费者的面前。 只有通过渠道把产品布满终端，才有可能实现快速销售，消费者看不到你的产品，你夸得再好都是虚的。 正如当年幻想打实达的家用机，就是依靠渠道的发力。他现在打我们，也是依靠渠道，这一点，我们短期时间内很难实现突破。 你提出来争夺渠道，其实本质上没有问题。” 叶小米怔住了，皱着眉头问道，“那为什么你迟迟不批准呢？是因为这个计划耗资太大吗？” 说罢，叶小米挥了挥拳头，满脸的坚定，“小男人，这一步我们不能退，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吴楚之爱怜的轻抚着她此刻奶凶奶凶的小脸，看得出来，叶小米确实用心了。 他知道，叶小米提出的计划，在管理层中反对的声音很大。 但吴楚之也明白，目前反对的人，其思维并非是‘渠道为王’的否定，而是出于成本考虑的目的。 毕竟烧钱补贴渠道商，果核将要付出以亿作为单位的代价。 而这样的代价，在他们看来，是不必要的。 要不是顾忌到叶小米这老板娘的身份，路振宇差点就没直接怼脸说，这是完全是飘了。 路振宇认为，此刻初生的果核，应该稳扎稳打，逐渐的对市场既有者进行慢慢的蚕食，而不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意图将幻想集团的销售渠道一波带走。 这样的意见得到了龚明和伍陆军的支持，楚天舒、李富根则表示了中立的态度，不过他们也倾向于路振宇这样老成持重的看法。 毕竟果核能够走到今天，虽然看似容易，但也好几次在刀锋上起舞。 唯一明确表达支持的只有吴毅航。 作为运营，他更清楚渠道的重要性。 在知道吴楚之这货储备资金量后，他早就摩拳擦掌准备玩票大的。 吴楚之斜靠在床头，微笑着搂过叶小米让她枕着他的大腿。 作为他的枕边人，小妖女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家男人貌似也不同意她的计划。 她嘟起小嘴，把头歪在一边，不肯看他。 吴楚之好笑的摇摇头，从床头柜上取过便签纸和圆珠笔。 面对开始对商业经营有着独立思考的小妖女，他也逐步开始转变两人在工作中的相处之道，更多的是采取说服的方式。 一昧的命令去彰显自己的权威，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掌舵人，也不是家庭应该有的相处模式。 何况，叶小米作为他的女人，是他在果核整个体系中地位最高的执行者。 如果连叶小米都心存疑惑的去执行他的决定，那么这样的效果只能大打折扣。 因为果核现在已经非常庞大了，几千人的公司，吴楚之是无法指挥到第一线的。 超人也不行，前线的战斗在大多数的时候是需要临机决断的。 毕竟吴楚之不是常凯申先生。 吴楚之只能，也惟有，用层层形成的共识，将自己的影响力传递到前线。 他搬过叶小米正赌气的小脑袋，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刮了刮她小鼻子，“好好听讲，小吴老师要上课了。” 叶小米美目顾盼，娇媚的横了他一眼，探出一双小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而后轻哼一声，规规矩矩的盘腿坐好。 “我们先将你的计划方案放在一边不做评价，你先告诉我，什么是‘销售渠道’。” 吴楚之在纸上一边写着，一边提着问。 叶小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小会，这才歪着头娇俏的回答，“销售渠道就是商品的流通路网。” 吴楚之点了点头，叶小米对事物本质的理解，确实是在水平之上的。 “说得很对，‘路网’这个词语用得很好！奖励一个。”他凑过去对着她的小嘴便是吧唧一口。 而后不理叶小米的娇嗔，继续的说着，“渠道，是商品的流通路线，厂家的商品通向一定的社会网络或代理商或经销商而卖向不同的区域，以达到销售的目的。 故而渠道又称网络。按长度划分渠道有长渠道与短渠道之分；按宽度划分有宽渠道与窄渠道之分。 那我问你，我们现在这整个消费电子的销售渠道有哪些？” 这个问题让叶小米成竹于胸，内里很有料的她又不是花瓶，回答起来完全无压力， “你问得范围有些大，消费电子包含很多，所以渠道也有很多。 有百货店专柜、区域代理、家电连锁店、自建营销渠道，嗯大的就这四种，其他的都是这四种的变种。” 第37章 到底什么为王？ 叶小米对着四种消费电子的渠道优劣，侃侃而谈着。 “百货店专柜，优势在于选址合理，知名度高，有集聚效应，劣势是联营扣点成本高，管理分散。 家电连锁店优点是高效、专业、销售具备网格化优势，但是缺点除了与一样的百货店专柜联营扣点成本高外，还有目前市场对于家电连锁的认识不足。 区域代理，优势在于产品容易导入市场，营销成本低，劣势在于销售效率偏低。 自营渠道优点是自主性强，贴近市场，但是缺点也很突出，营销成本太大。” 说罢，叶小米娇俏的抬起了下巴，一副‘人家很厉害，快点来表扬表扬’的小模样。 吴楚之嘿嘿一笑，毫不吝惜，对着她的小脸便是吧唧两口亲去，“我家小米，越来越能了。” “那是~！”小妖女很是自得，也很是骄傲，这半年多的时光，她可是拼了命的学。 “但是！”吴楚之提高了音量，冲着叶小米坏笑两声。 叶小米贝齿轻咬着红唇，横了他一眼，乖乖的坐好。 她知道，‘但是’一出，就是吴楚之准备批评的时候了。 “但是，你对区域代理的认识，还不够深。” 吴楚之看了看叶小米嘟嘴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伸出手去拉着她脸上的苹果肌， “别丧气，应该说这个世界上，现在绝大部分人对区代的认识，都还不够深。” 望着叶小米疑惑的眼神，吴楚之开始认真讲了起来，“区代，是it业最普遍也是最主要的销售模式，小舅就是靠这个起家的。” 叶小米点点头，作为吴楚之小舅楚天舒的养女，她当然知道这点。 “在这个行业发展的初期，区代的贡献不可磨灭，其为生产厂商销量的迅速增长提供了流通空间，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如你刚刚概括的，降低了生产商的营销成本，也可以快速的将产品导入市场。 不过，随着市场的日益发展，其弊端也在渐渐地呈现出来。 第一，便是你降到的效率偏低。 厂商将产品交给总代理商，再由总代理商处流通到地区分销商或者经销商，最终流通到用户手中。 it业是日新月异的行业，就从产品来说，其具有更新速度迅速，流通周期短的特点，这就意味着产品到达末级经销商手中的时间越短，末级经销商承担的销售压力就越大，也就会对经营的该品牌失去信任。 原本厂商对末级渠道的影响能力就较弱的情况下，如果某个品牌厂商的渠道是这样游走不定的渠道，这个品牌必将会逐渐失去市场。 第二个便是区代模式降低了厂商对终端的用户感知。 末级经销商作为与最终消费者接触的第一线，其对用户购买的需求最有发言权，同时也是最了解消费者购买方式和市场变化的经销商。 若生产商与末级经销商之间存在的中间商环节越冗长，厂商对末级渠道的影响力必然减弱，而末级渠道的反馈效果也必然大打折扣， 这直接降低了数码厂商对市场的把握能力和对市场的针对性，长此以往，其产品将逐渐失去市场竞争力。 第三，中间商层级多带来的产品利润流失。 it业的产品不仅更新快，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产品价格变化速度也是很迅速的。 试想如果中间商太多，链条过长，层层价差下来，在末级代理商手中的利润就降低了。 这对于现在本就开始行业整体毛利主机走低的it业来说，就是一个雪上加霜的事。 甚至会出现层级压轧，上一级直接下到终端抢客户，最终导致价格体系的混乱。 第四，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不准备扩大区代渠道的理由： 尾大不掉，如同当初我们在做网吧机的时候，对生产商的压榨。” 叶小米顿时明白了过来，那时的小男人就是凭借着带量采购和总代的地位，将生产商压制得死死的。 “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要采用区代了？” 一想起如果以后果核也要遭受当时hy电子、兴天下当时的遭遇，叶小米就有点不寒而栗。 吴楚之轻笑一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要因噎废食，我是说不扩大区代渠道，对于需要竞价的区代，我们放弃就行了。 重点是我们自营店、电话、网络的销售。” 在国家基础设施建设还不完善，物流行业还没有得到爆发式增长的年代，完全放弃区代模式，无疑是自断一臂。 此时就算把电商搞出来，没有物流也是白搭，果核虽大，但也玩不起自建物流那套。 大强子也是烧了若干年的钱，才有了后世的辉煌。 叶小米皱了皱鼻子，向他做了个鬼脸，“那最终还不是我说的‘渠道为王，终端制胜’，只是你采用的是自营和电话网络那套而已。” 吴楚之如同穆大叔一般手指摇了摇，“错了，无论是渠道为王、运营为王，都是错的，真正为王的只有产品和服务，归一为品牌。 只有把用户体验做到极致，才能真正赢得消费者，赢得人心。以前我给你讲过，我们即将进入的是互联网时代。 这是一个过剩时代，是一个消费者主权的时代，互联网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不对称，使得用户的转移成本非常低，只有好的体验才能真正粘住用户。 所有的公司都由顾客，优秀的公司有用户，而最优秀的公司则有一群会说话的粉丝，粉丝就是最好的产品代言人。” 看着似懂非懂的叶小米，吴楚之继续说着，“对于我们果核来说，品牌建设的优先级永远大于渠道的建设。 品牌怎么形成？回归到产品上，回归到服务上。” 叶小米闭上眼睛想了想，而后一脸的疑惑，“可是，小男人，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在某些领域成立，在某些领域不成立呢？” 吴楚之闻言笑了起来，双手伸过去捏捏她的脸，揉成了一个包子的怪相。 叶小米配合的做起鬼脸，俩个人幼稚的笑着。 她知道，他因为她的成长而感到高兴。 第38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俩人玩了一会儿，吴楚之才将叶小米揽在怀里，开始解释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在讨论品牌为王之前，有一个先决条件。 产品本身的属性。 如果产品本身只是满足基本需求——清洁桌子的抹布、垃圾桶，对于大多数消费者来说，不会挑选某个品牌，因为品牌本身没有带来任何额外溢价。 此类商品，渠道更加重要，搞定超市、卖场，让自己的产品摆在显著的位置，显然比花钱做品牌能带来更多收益。 但这类产品成也渠道，败也渠道。 一旦渠道扶持另外一个品牌的产品，或者自建品牌，比如我们在沃尔玛看见的惠宜，那么这类产品就会限入困局。” “那对于不是基本需求的产品呢？”叶小米追问着。 吴楚之笑了，“不是基本需求的产品？你这个定义不对。应该这么说，是‘品牌能带来更多收益的产品’。 有哪些？比如显然不是满足基本需求的奢侈品，比如品牌意味着质量保证、身份提升的汽车，还有对你们女孩子来说，‘品牌意味着质量安全与护肤效果保证’的护肤品，以及我们现在所处的消费电子行业，产品的本身或者说品牌才是最重要的。 护城河不在于品牌声量的提升，而在于品牌带来的溢价的多少。 消费者可能会因为商场里没有海飞丝而选择了清扬的概率，显著大于商场里没有lv的包包而去买了i。” 想着吴楚之举的例子，叶小米信服的点点脑袋，“也就是说，品牌重要性，等于‘消费者感知品牌价值’减去‘产品功能价值’的差额？” 吴楚之颔首肯定她的想法，“这个想法很正确，如果差额为0，也就是品牌不会给消费者带来任何溢出价值。 这种溢出价值可以是质量保证，也可以是更好的实用价值，甚至是减少决策时间等。 这与所在品类是强相关的，有些品类里消费者根本不会关注品牌，因为品牌对于消费者没有任何额外价值，换句话说：品牌减去产品功能价值等于0。 无论这个品类的产商怎么努力，始终要依附于强势渠道。 而这个差值越大，品牌护城河越深，对于强势渠道的依赖性就越低。” 叶小米彻底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唯有加强自身的品牌建设，将果核的品牌护城河挖掘的越深，就在渠道上面越有话语权。”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回到幻想他们逼渠道二选一的问题来看，问题的根源不在渠道的选择上，而是消费者的选择。 只要最终的消费者认同我们的产品，那么所谓的二选一便不攻自破。 做生意最怕的便是人有我无，有自建渠道的存在，那些选择了幻想的渠道，就不得不担心人气的流失。” 叶小米绽妍一笑，她之前最担心的情况便是产品出来了，卖不出去。 今晚吴楚之的分析让她彻底安下了心。 产品好，服务好，可破一切阴谋诡计。 “那我们就不管幻想了吗？” 吴楚之微微一笑，“要管，总得做做样子嘛，让他们真金白银的把渠道费给出去。反正不是咱家的钱，用不着心疼。 让渠道部去全力的争，但只能输不能赢！而且，注意收集证据，这事以后大师姐写文章用得上。” 叶小米鹅鹅鹅的笑出了大鹅声，“小男人，你太坏了。” 吴楚之挑了挑眉头，一脸的坏笑，“我还可以更坏的。” “讨厌！” …… 雪花的美在于，纯净的白，没有任何杂质，给予我们心灵一种美静的冲击，所以很多人喜欢雪，韩毅也很喜欢雪。 雪后初晴的周日傍晚，窗外的林梢之间还闪烁着夕阳余晖，此时的韩毅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赏雪。 他从电脑上拔下了u盘，往吴楚之的办公室走去。 ppt昨晚他便做好了，但是作为一个职场的老鸟，他深知，过早的把工作结果交给领导并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ppt这种可以反复修改的玩意儿，领导的想法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具有颠覆性的。 工作中上交任务时，要学会‘卡时间和节奏’，要做到给领导留下修改的时间，但不能有返工的时间，把完成任务的时间用到70%左右就差不多了。 任何报告、文案、作品，即使你做得再好，甚至做到可以拿奖的标准，领导和客户对你的作品一般也不会百分之百满意。 他们肯定会给你提出很多的“修改意见”，就是为了展现领导或客户他们自己的才能。 但是如果你时间和节奏卡到位了，就算真的做得不太好，看时间来不及了，他们也不会逼你加班加点的返工！ 当然，前提是你自个儿做的东西，本身没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否则前途堪忧。 不过，韩毅这样的做法，还有其他的考虑。 显然，他的进步不能太神速了，否则还是容易引起吴楚之的怀疑。 韩毅也是服了，为什么重生的是吴楚之？ 换个其他人不好吗？ 要知道，这货完全是个曹贼啊！ 不仅有曹贼的好色，还有曹贼的生性多疑。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韩毅抹了抹脸，调整着表情，深吸一口气后，一副兴奋却又带着点忐忑的神情便出现在他的脸上。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打工人来说，公司每一天都在上演着各种类型大剧。 开会总结，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依托出色的口才和演技，硬是将自身的问题转嫁到了其他地方而博得参会人的一致认同； 职称评定，为了升迁评级溜须拍马，吹捧水平过10级，秉承只要你不尴尬，我绝不会尴尬的理念，多数收获满满； 公司项目结项，可以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浮夸滥情的演技，在本没有任何参与度的情况下捞取所有功劳…… 很多人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但你会发现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无法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你会越来越倾向上述的方向发展。 虽说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事实上我们很多人都做不到。 经过社会二三十年毒打的韩毅，早已将演技锻炼的炉火纯青。 你不演，有的是人演，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可生活这部剧却不承认这点。 会演戏的人赢得世界，不会演戏的人输给自己。 第39章 你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韩毅在吴楚之面前演的毫无心理负担。 以己度人，重生这种事情，是有排他性的。 何况吴楚之这种曹贼？ ‘孤好梦中杀人’，这几率你敢赌？ 韩毅不敢，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潜伏着。 “有实力，才有话语权。” 人也是这样，没有实力的人，在社交圈里是没有话语权的。 只有当自己具备极强的实力时，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那时，即使吴楚之猜到，也没法拿自己怎么样。 韩毅在一点点修正自己的想法，也许和吴楚之的事业进行融合，也是一种出路。 为敌？为友？ 走一步是一步吧。 提交ppt给吴楚之，韩毅是算准了时间，下午5:43分，他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据公司八卦消息，吴楚之的生活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下午6点，是他吃饭的时间。 非常的准时，因为有人监督着。 办公室的吴楚之正伸着懒腰，离晚餐还有十来分钟，他本想去阳台吸烟区放松放松。 自从姜素素开始备孕后，吴楚之也很注意，抽烟自觉的到吸烟区去。 见韩毅进来后，懒腰伸到一半的吴楚之有点难受。 按规矩，你丫的不应该先敲门吗？ 不是韩毅忘了，他就是故意的。 毕竟他的人设是刚入职场的小萌新，什么都懂的话，太不科学了。 看着吴楚之扭曲的表情，韩毅‘一惊’，手忙脚乱的关上门出去。 而后隔了几秒，再敲响虚掩的大门，“董事长，我能进来吗？” 恢复正常坐姿到的吴楚之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答道，“请进！” 韩毅心里暗笑着，面上露出忐忑的神情，快步走到吴楚之跟前，而后愣了愣又赶紧退到桌前，讪讪的笑着。 吴楚之手指一曲一张，而后握拳伸出食指点了点他，“记住，进别人办公室要记得敲门，无论大门是否打开，这是礼貌。 用右手食指或者中指弯曲后敲门，不要用多个手指或者手背、手掌用力拍打。 如果敲门后没有得到回应，可以稍等一下再敲门，如果没人应答则可以另选时间再行汇报。 千万不要做出任何窥探行为，这是对领导隐私的不尊重。” 说罢吴楚之皱眉想了想，起身带韩毅走到门前，自己示范着，“敲三下，力度大小应适中，要坚定并有一定力度。 力度太大会让对方受到惊吓，给人以粗鲁没有教养的感觉；力度太小让人感觉你胆子太小，紧张过度。” 他手把手的教着韩毅，如同当年韩毅怎么教他的一样。 此情此景，韩毅也有点恍然了，此时的自己和那时的吴楚之何其的相似？ 只不过当时的吴楚之是真不懂，而现在的自己是假不懂。 他笑了笑，按照吴楚之的方式，重新敲了敲门，表示自己学会了。 吴楚之又带着他，走到办公桌前，“汇报时，站在领导办公桌前面，不要走到领导身边，这也是职场礼仪。 离桌大概30公分，肢体不要接触到桌面，接触到桌面会给领导一种压迫感。 汇报要简明扼要，有的放矢。简单、真实有逻辑把事情讲清楚，有利于领导快速做出决策，节省领导的时间。千万不要浮夸。讲话的声音要洪亮，语速平缓，重要的事情可以重复说，突出重点。” 吴楚之说完，见韩毅理解后，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记住，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带上笔和本子。 现场记录好领导指示。对于汇报后，领导给予的指示，一定要及时反馈。” 韩毅‘恍然大悟’，一副‘可教孺子’的小意模样，放下u盘后，赶紧跑回办公室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笔和本子。 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时，他按照吴楚之转述当年他教导吴楚之的话，重新做了一遍。 此时的吴楚之已经在欣赏他做的ppt。 在这个ppt审美的蛮荒年代，能够重现十几年后的经典风格，这让吴楚之看起来十分的悦目。 不过有点尴尬的是，目前正在玩教师角色扮演游戏的他，有点挑不出这ppt的毛病来。 文稿的内容暂且不提，这不是自己应该指导的范围。 俩人本就一脉相传的手法，细微的差别仅在个人审美，吴楚之也不可能说强迫别人说，我觉得这个图标好看你就用这个。 他也不可能鸡蛋里挑骨头，去展现自己的权威。 最关键的是，时间也不够，如果说非要挑毛病也不是挑不出，这ppt距离韩毅本身的巅峰水平还欠一些火候。 但是，很多事情是需要人生阅历和心境去支持的，你让现在刚参加工作的韩毅做出前世那般‘电影级幻灯片’，完全是强人所难。 这让吴楚之有点意兴阑珊，关掉了页面后，将u盘递还给韩毅，“做得不错，看来是用心了，以后继续保持。” 韩毅装模作样的应承下来。 “记得交给你的直属领导，由他向我提交，不要说我已经审阅过了。” 韩毅配合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吴楚之摇摇头，这便宜师傅的阅历还是差了点啊，他微微一笑，开启了人生导师模式。 “公司的管理是层级管理。在组织结构中，公司一般具有严格分明的层级，组织中的每一个人必须明确自己在组织系统中所处的位置，上级是谁，下级是谁，对谁负责。 越级汇报，会让你的直属领导处于尴尬境地，也会让他的领导怀疑他的管理水平。 同时，直属领导会认为下属越级汇报是不服从管理、个人主观意识强烈的表现，而且他还可能怀疑下属的居心，通过走非常渠道跟大老板打小报告，有没有取而代之的预谋。” 望着韩毅脸上的茫然，吴楚之摇了摇手指，“所以，你今天这事，不是汇报，而是你我有缘，我额外对你指导。” 韩毅一脸的感激，嘴里说着谢谢栽培的话语。 吴楚之嘿嘿一笑，“没事，虽然你我年龄差不多，但达者为先，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韩毅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特喵的！ 合着在这里等着我的！ 想我叫你师父？ 你这是白日做梦！ 望着韩毅脸上的犹豫，吴楚之挑了挑眉头，“怎么，不愿意？” 第40章 飙演技 吴楚之的问话让韩毅脑袋瓜子嗡嗡的。 特喵的！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孽徒！ 竟然敢占我便宜！ 这还不是服务区那种‘倪石虎’的口花花，吴楚之现在的做法是要把关系给定死在师徒上面。 可是，韩毅没有半点办法，现在的人设和剧本不支持他说不。 任谁面对这样的‘好事’，都没法拒绝。 董事长收你为徒，这是直接进入上升通道的模式。 韩毅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一声“师父”总也喊不出口。 要不？ 摊牌！ 韩爷我不装了！ 有本事你弄死我！ 反正老子重生的完全不合理，死了就死了。 韩毅涨红了脸，双拳死死的攥着，眼里带着挣扎，不过这样的神情放在吴楚之的眼里却是另外的味道。 呦吼！ 咱家这便宜师父，还挺有傲骨的嘛。 不想别人说闲话？ 想想也是，面前这货可是宁肯自己跑车攒学费，都不愿意去卖惨叫穷的主。 那个年代，韩毅的遭遇随便上个电视，自然会有好心人来资助的。 “要不……” 吴楚之的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了，随之而来便是一阵银玲般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声音。 韩毅顿时松了一口气，吴楚之的后宫军团杀到。 人还挺齐活的，不过怎么又多了一位？ 秦莞、萧玥珈、叶小米、刘蒙蒙、姜素素他都认识了，最后一位个子小小的娃娃脸，发型却是偏分内卷齐肩发…… 显得额外的，嗯……故作老成。 吴楚之，你这个禽兽！ 合法叶罗丽是吧？ 呸！ 渣男！ 六个了！ 这是吴王一统六国是吧？ “在聊正事呐？”刘蒙蒙见办公室的场景，招呼几女将饭菜放在茶几上。 “聊完了，我正说和这小子有缘，收个徒弟，看他模样，好像不太愿意。”吴楚之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模样。 刘蒙蒙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什么破毛病，故作老成，就你这个年纪还收徒弟，误人子弟还差不多！” 秦莞走过来也恼了吴楚之一眼，转身朝着韩毅温婉一笑，“小韩是吧？你别往心里去，你们董事长就是爱开玩笑，整天没个正行似的。 你还没吃吧，来，坐下一起吃。” 韩毅哪里敢坐下来，别人也就是客气一句，这一家人吃饭，自己坐里面像什么样子？ 他赶紧连连摇手推辞着，神情犹豫着。 秦莞等人的出现，打乱了韩毅的计划。 他本想着今天开口给吴楚之提提妹妹韩冰读书的事。 看样子，只能等过两天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告辞转身准备去食堂打饭。 “小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韩毅忘记了一件事，从投行出来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这个孽徒。 吴楚之察言观色的技能也是点满了的。 韩毅顿住了脚步，心里一喜。 这是你自个儿问的啊，你的女人们可以作证。 转念想想，现在的情景，可能比自己单独找吴楚之说，更为有利。 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小，小吴总，有，有这么个事，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爹妈走的早，家里就一个奶奶，一个妹妹。 妹妹今年读初中了，奶奶又是长年患病，可我在燕京，没法照顾……” 紧张到结巴的韩毅，吞吞吐吐的说了起来，那副小意的样子，让萧玥珈几女看着都难受。 “小韩，你是想回去尽孝？”刘蒙蒙闻言一脸的疑惑，没等吴楚之说什么，先插嘴问了起来。 韩毅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本想直奔主题的提出诉求，可刘蒙蒙这插的一嘴，让他改变了主意。 以退为进？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法子？ 也不用担心玩飞，被吴楚之答应下来，既然他把自己放在身边，就不会让他回巴蜀的。 韩毅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小吴总您对我非常好，也在栽培我，可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吴楚之皱起了眉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这么回去了，你的学业怎么办？大学不读了？” 韩毅一脸的坦然，“我打算考自考，我听说自考是随时可以考试的，文凭国家也是承认的……” “国家承认，可是企业不承认！”吴楚之暴躁的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小韩，自考学历在企业里，很吃亏的，很多公司明面不说，但是实际上很歧视。” 姜素素也开口劝道，韩毅的入职手续，是她亲手办的，自然认识他。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而且我妹妹还小啊，除了奶奶，她的亲人只有我了……” 韩毅飙着演技，嘴里叹着气，双眼慢慢的红了起来。 他在脑海里努力回忆着前世那部《我的姐姐》。 “我拼命的存钱，我努力跑货车就是为了给她们一个好的生活。可是……如果妹妹没人管教，她以后怎么办？ 我不能自私，不能只顾我一个人！我是哥哥，从生下来那天就是，一直都是！我不能让我妹妹的人生也毁了！” 张子枫在此刻灵魂附体了，韩毅开启了含泪悲诉模式。 办公室里的众女，因为韩毅突然而来的爆发，开始沉默起来。 叶小米、姜素素这样出身贫寒的女孩子，更是情难自已，隐隐啜泣起来。 吴楚之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办公室踱着步子，“你不能把老人家和你妹妹，带到燕京来吗？” 韩毅心中一喜，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他惨然一笑，“小吴总，没有户口，我解决不了妹妹在燕京读书的问题，燕京虽大，却容不下我们这些外乡人。” 吴楚之撇了撇嘴，“放屁！那是你现在能力不够！当你有能力时候，你会发现这些都不是问题……” 韩毅摇摇头打断了他，“小吴总，我们不一样，我没时间，我妹妹也不可能永远13岁，等着我成长到有能力的那天。” 吴楚之白了他一眼，“你说还是我说？我话都没说完！” 韩毅陪笑着，“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闭嘴！”吴楚之暴怒起来。 “你没能力，我有，不就是读书的问题吗？小萧，你来解决！”吴楚之挥舞着胳膊，神情激动着。 “等等！”一道女声打断了他。 第41章 巴蜀普通话是一门外语 打断吴楚之的，是秦莞。 秦莞的话，也让韩毅的心提了起来。 秦大妹子，咱可不兴抢戏的啊，你怎不按剧本出牌啊！ 秦莞温婉的笑了笑，拖着吴楚之让他坐下来，“楚楚，不要忙着做决断。 我知道，萧家妹子是可以办这事，可这以后会有麻烦的。按照常规，我们需要给小韩先办落户，再将他奶奶和妹妹进行随迁入户。” 萧玥珈疑惑的插嘴问道，“秦小莞，困难在哪儿呢？一句话的事儿而已啊。” 姜素素则反应了过来，“莞莞的意思是，我们没办法给小韩落户，燕京的户籍管理很严格的，不是买房就能落户的。 小韩明年要去读大学，所以公司和他签的劳动合同也是短期合同，公司的高科技单位入户指标也因为小韩不符合条件，没法用在他身上。 所以未来小韩的户口，会从原来他们村迁到大学的集体户上。” 萧玥珈更迷糊了起来，“这个和小韩他妹妹读书有什么关系？” 秦莞笑了笑，“我是说，只能办借读，你别弄成转学籍了，户口和学籍匹配不上，将来可能有麻烦的，最近新闻都在讨论这事。” 今年，随着各地分数线差距越来越大，呼吁平等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响亮起来，教育系统也表态会解决这种问题。 萧玥珈皱起了眉头，“不至于吧，我原来学校就好几个。再说了，从规则动议到出台还有很长的时间啊。” 秦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要想想，小韩他妹妹也才初一而已，万一赶上了呢？那不是害了别人？” 世纪初，已经开始打击高考移民，首先便是在燕京展开的。 韩毅一听，冷汗都出来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点，幸好秦莞提醒了。 他记得就是世纪初这几年出台的规矩，只是记不起是哪一年了。 “那就办借读吧。”吴楚之也有点讪讪的感觉。 作为一个重生者，居然把这事给忘了，确实有点不应该。 微红着脸的萧玥珈点点头，“我这就去让我小姑联系，人大附中估计有点问题，燕大附中应该非常稳。” 韩毅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这俩所学校，无论是哪一所，都是极好的。 秦莞又摇了摇头，“先别慌，我还没说完呢。” 她转过头来对着韩毅温婉的说着，“小韩，我听说，你奶奶是尿毒症，每周都需要做透析？” 见韩毅点头肯定，她继续说着，“小韩，我妈妈是医生，你素素姐的母亲也是尿毒症。其实，尿毒症并不适合在北方生活。 尿毒症最普遍也是最严重的并发症，便是心脑血管疾病，北方的冬季气温太低，血管剧烈收缩，血压就控制不住，心脑血管就会出问题。” 姜素素也附和的说了起来，这方面的知识，家里有个病人，都清楚。 韩毅瞳孔一缩，他则是完全没想到这方面，“那……” 他在心里剧烈挣扎着，按照秦莞的说法，他接奶奶过来，完全不是过好日子的，而是害了奶奶。 众人也开始有点抓瞎起来，这情况不好办了。 难道要分隔两地？ 奶奶在老家，妹妹和韩毅在燕京？ 这和不管老人死活有什么区别？ 望着韩毅那游离不定的眼神，秦莞转身对着吴楚之微微一笑，“楚楚，我有个办法。” 没有卖关子，秦莞直接说了起来，“我个人觉得最好的方式便是，给小韩在这附近找套房子，这一两年冬季的时候，奶奶除了看病，就不要出门了。” “这一两年？莞莞，韩毅至少要上四年大学。”王冰冰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秦莞闻言白了她一眼，“你忘了？我们在锦城的员工公寓，最迟也就两年后便会竣工。 小韩到时候有指标，申请一套让他奶奶和妹妹住进去，也不是大事。两年后小韩他妹妹已经高中了，也该懂事了，小韩也不用那么操心。 反正是借读，蒙蒙姐他爸也能办的，锦城七中的教育质量并不差。 其实要不是韩毅妹妹还小，可以就留在锦城的。” 刘蒙蒙点点头，“这事我替我爸做主了。” 说罢，众女爆笑起来。 韩毅心怀感激，真诚的向刘蒙蒙道着谢。 那可是锦城七中啊，作为一个巴蜀人，谁不知道这所学校的大名？ 韩冰如果高中能在那里读书，自然自个儿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学坏了的事情发生。 在韩毅看来，韩冰去锦城七中借读甚至比在燕京更好。 虽然两边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但是显然在都说巴蜀话的锦城，应该适应得更快。 而从小在农村长大的韩冰，陡然来到燕京，那一口椒盐普通话，会成为社交障碍的。 韩毅心里苦笑着，前世他自己可没因为口音的问题，少被别人取笑过。 忽地，他心里一个咯噔。 坏了，现在自己这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怎么解释？ 大意了，后面一定要注意，是不是得露点家乡话口音出来。 吴楚之点点头，秦莞提出来的处理办法很是稳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我爸妈那套老房子就在燕大医院旁边，闲着也是闲着，小韩如果不嫌弃，就住那边吧。”姜素素忽地插了一嘴。 吴楚之看了她一眼，接着话说着，“她父母买了新房子，老房子就一直空着的，房子不大，你别介意。” 韩毅一听，还有这好事？ 他当然不介意，感激的向着众徒弟媳妇儿道着谢。 “太感谢吴总你们了，我替我妹妹韩冰谢谢你们，她要是不板命，真的对不起您们几位的恩情。” 秦莞、刘蒙蒙、叶小米摇手客套着，萧玥珈、姜素素、王冰冰却懵了。 她们知道面前的韩毅在感谢她们，可是，板命是啥玩意儿？ 吴楚之一个没忍住，笑在了当场。 对于外地人来说，巴蜀人说的巴蜀话是一门地方方言，巴蜀人说的巴蜀普通话是一门外国语言。 吴楚之还记得，当年大一在寝室里闲着无聊玩成语接龙的场景。 东北人：“海枯石烂！” 巴蜀人：“难兄难弟” 东北人：你家‘难’读‘lan’啊？ 巴蜀人：啷个不对？我们这儿都读‘lan’啊！ …… 巴蜀人说普通话，确确实实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为难！ 第42章 吴王被大师姐推了 “素素姐，你原来的家不是在西客站那边吗？”萧玥珈不解的问道。 望着一脸茫然的萧玥珈，姜素素笑着柔柔的开了口，“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我感觉那个小韩，其实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你看我们进来时，小吴想让他做徒弟，他都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我这么说，我感觉他可能心里更好接受一些。” “那为什么不直接送他一套房子呢？感觉他也挺可怜的，我们现在也不差钱啊。”萧玥珈继续问着。 姜素素心里暗忖着，虽然这位西宫娘娘智计超群，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18岁少女。 萧玥珈对人世间的险恶完全没有了解，其实和“何不食肉糜”没什么区别。 姜素素耐心的解释着，“小月牙儿，我们是不差钱，但是我们还不了解他这个人，得提防点。” 刘蒙蒙也很赞同姜素素的做法，“而且，韩毅这个人，我们只知道他过往的一些经历。 这还全部出自于他自己的说法，我们没有验证过，对他的真实品性我们并不了解。 素素的做法是正确的，升米恩，斗米仇，对有些人过度施恩，反而会有坏处。 他不知道也好，反正房子名字是我们的，我们也不损失什么。” 萧玥珈明白了过来，她只是年纪小，又出生世家，只是对世情不甚了解，又不是傻。 燕京的房价最近已经开始有了加速走强的信号，买套房子放那里又不会亏。 至于锦城的员工公寓，工作满十年才会转让给员工，这是果核的福利，大家都有份，也谈不上额外施恩。 十年，怎么也能看清楚一个人了。 按照吴楚之的算法，十个员工里面，只要有一个呆不满10年，他就稳赚不赔了。 何况按照人力资源的规律，一个企业员工十年留存率能有50%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土地和建安成本每平方顶天了也就一千出头，十年后，这房价足以将果核在员工公寓上的成本，给全部赚回来。 吴楚之想了想，也赞同姜素素和刘蒙蒙的说法，这俩妮子警惕性挺高的。 不过让他感到更吃惊的，却是秦莞这段时间在思维上的成长。 自从鹏城东西两宫第一次对决，秦莞开始挑起做集团幼儿园和学校后，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一个样。 更多的时候开始变得成熟温婉起来，让吴楚之有时都有点莫名感觉，像是在面对前世那身为大学教授的秦莞秦教授。 唯有俩人独处的时候，莞莞还保留着以前的小调皮和娇憨。 很有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意思。 “这么看着我干嘛？”秦莞美目流盼，娇嗔了一句。 吴楚之嘿嘿笑着，也不说什么，招呼着众人开始吃饭。 吴王暗下决心，晚上得好好称量称量我家莞莞的成长。 …… “行吧，这件事就按照你提出的方案办，让老路那边注意，在外设上，一定要注意严格把控品控，千万不要出现质量问题。” 果核的品牌机，键鼠是oem买断形式，果核自行设计，由生产厂商进行代工生产。 相对于不买断的oem形式，果核买断的做法，可以将自己的设计保持原创独家的风格。 吴楚之一边和叶小米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见刘蒙蒙亦步亦趋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叶小米笑了笑，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刘蒙蒙一把把吴楚之推倒在沙发上，而后跨坐上去。 吴楚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大白天的，大师姐想要干啥。 再说了，这大冬天的，裤装也不如裙装方便啊。 “快说，今天财务部的ppt是谁做的？肯定不是老邹做的，他没有这个审美，快说！谁做的！” 刘蒙蒙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两只小手在他脸上蹂躏着，将吴楚之的嘴脸揉成了一个猪形，而后重重的亲了上去。 吴楚之艰难地撇了撇嘴，他还以为有啥好事呢。 没想到是这事！ “韩毅做的啊！”他没好气的说着。 刘蒙蒙闻言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做的？” 吴楚之点了点头，而后嘚瑟起来，“我这徒弟还不错吧？我指导的。” 刘蒙蒙美目流转，轻横了他一眼，“我说呢，怎么满满的都是你的风格！ 不过，那是别人小韩悟性和能力都挺不错的好不好？” 吴楚之望着她的眼睛，赞同的点点头，“嗯，确实，也是小韩孺子可教，我能够教的出来。 可不像某些人，我手把手的教了老半天，都教不会。” 刘蒙蒙闻言阿巴阿巴两声，有点儿害臊。 果核产品发布会的ppt，她都折腾快二十天了。 而她自个儿做出来的ppt，现在不光是吴楚之不满意，她自己也开始不满意起来。 在听吴楚之讲述了‘电影级ppt’理念后，刘蒙蒙知道了方向，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做。 于是，现在是吴楚之带着整个宣传部，每天熬夜在一张张重新设计，重新改，效率低的发指。 刘蒙蒙一双荔枝眼一转，开口要人，“小师弟~把韩毅调到我们部门来嘛！好不好嘛~！” 吴楚之哼哼两声，“去你们宣传部做什么？小韩是准备走财务这个方向，以后还打算做投资的。 别打他主意，这小子我是打算好好培养一番，放进奎森特基金的。别闹，这是正事。” 刘蒙蒙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也很是理解吴楚之的想法。 按照之前的划分，果核作为实体企业属于秦莞；奎森特基金作为境外投资的载体，是属于萧玥珈的势力范围，里面全是萧家门人。 小奶狗这是要往现在铁板一块的奎森特基金，掺沙子了。 不过，她又没打算让韩毅在宣传部呆多久，“借调几天嘛，你没发现吗，产品发布会的ppt可以交给小韩来做啊，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按你的说法，他是你教出来的，那他做的ppt肯定符合你的要求。而且，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设计理念还是审美，我感觉他超越了我们整个部门。” 吴楚之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起来，刘蒙蒙的这个建议，他有些心动。 虽然现在是他带着宣传部在做，但是，他的时间也很有限。 公司大大小小需要他决策的事情太多了，每天也就只有晚上两三个小时能专注到ppt的制作上面。 虽然算着时间也够用，但是这样太没效率了，相当于宣传部一整个白天都在停下来等着他。 …… 特喵的！ 老子就是吴楚之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是吧？ 趴在电脑面前的韩毅，两眼无神的看着屏幕上的漏斗发着呆。 他甚至有种感觉，是不是吴楚之这小子觉得搞一大摊子事太累了，影响他开后宫，然后跟老天爷商量把自己抓了过来替他干活。 越想越气的韩毅拍了拍鼠标，什么破玩意儿，一个ppt点开都需要好几分钟！ “小韩，跟我来一下。”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 韩毅循着声音的来源，站起了身。 见是徒弟媳妇儿之一的刘蒙蒙，他赶紧跟了过去。 对这徒儿媳妇，他的观感非常的不错。 前世虽然没什么接触，但刚重生在服务区发生车祸时，据说刘蒙蒙很是心善的为他说了好话。 而昨天说起自己妹妹读书问题时，别人更是拍胸脯做出了保证，让妹妹可以在锦城七中借读。 借读无需占用学位，但是借读通常是需要钱的，在锦城七中这样的名校，钱都不太好使。 这人情，甚至比姜素素借给他安身立命之所的还要来得大。 第43章 相面识女人 在整个果核公司里面，或者说吴楚之整个后宫里面，韩毅更感激的便是这位徒儿媳妇。 “刘经理，您有什么交代？”他屁颠颠的跟在刘蒙蒙的身后。 刘蒙蒙笑笑，带着他来到楼上的宣传部的办公室里。 待站定后，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女孩，对着韩毅笑着说道，“小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宣传部的黎媛，我的助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由她做为你的助理，配合你完成发布会ppt的制作工作。” 产品即将发布，宣传部的事情，可海了去了，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韩毅的到来，让宣传部的人都解放了出来，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产品宣传的其他事务上去了。 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下，刘蒙蒙自然也没有让韩毅培养宣传部ppt技能的心思。 先把眼前的活干完了再说，部门技能的提升是下一步该考虑的事儿。 所以刘蒙蒙专门给韩毅安排了一件办公室，可以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做手里的事。 韩毅闻言扭头仔细打量了黎媛一眼，第一印象便是这姑娘长得真俊。 黑色高领毛衣下的身材婀娜有致，姣好的面容上挂着盈盈的笑意，一双精致修饰过的眼睛欲语还休。 嗯…… 看得出来，相比一般的女孩子，这位叫做黎媛的姑娘很有良心。 黎媛一脸好奇的望着闺蜜私下口里所说的‘潜力股’，而后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你好，老韩！请多关照！” 韩毅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虚握了一下。 身材高挑的黎媛很漂亮，就算放在吴楚之那逆天颜值的后宫团里，应该都是个中位数的存在。 观感不错，但仅限于此。 前世久经红粉阵，枪挑各路媛的韩毅对三种面相的女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第一种是‘吊睛三白眼’。 所谓的吊睛三白眼，指的是一个人的眼睛中眼白太多了，眼珠子上吊，且眼珠子是周围全都是眼白。 这样眼睛面相的女人，心中的欲望很强烈。 她们对于权势、利益、金钱、地位，都有着很深的欲望，也正是她们心中的欲望，驱使了她们成为了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这类面相的女人，好胜心很强，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获得胜利，她们可以为了在职场上提升自己，为了让自己更加成功，踩着别人上位。 所以说，三白眼面相的女人，是有野心的，也是非常可怕的。 第二种是‘吊眼梢子’。 有句老话，“宁交王八羔子，不交吊眼梢子”，吊眼梢子，其实就是说的‘眼尾上吊’的眼型。 眼尾上吊的女人，有很强的独立性，自主性很强，而且她们的事业工作能力很强，但是她们有点过于高傲自大，从不会屈服于别人，永远不甘心居于人下。 她们做事都会很努力的往上爬，在她们看来只有胜利才能满足于她们的心里，只有站在最高点才可以满足他们的高傲与自大。 这面相的女人野心也是很大的，没什么家庭缘。 第三种是“巨鳌伏犀骨”，也是面前这位看似甜美娇俏的女孩所具备的面容。 伏羲骨便是额头，额头是人脸很重要的一部分，额头的开阔程度隆起程度，决定着一个人的性格和命运。 额头高挺的女人是权力心非常重的，这类面相的女人聪明、要强、不服输，她们一副“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态度，独自在社会上拼搏奋斗。 她们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会用尽全力去拼搏，只待有一天能够站在最高最顶峰的位置上。 因此额头高挺的女人，多数都是职场上的女强人。 这种女人，和她们成为事业上的伙伴都难受，何况是娶进门？ 再说了，韩毅现在压根儿就没那心思。 女人，只会影响韩爷赚钱的速度。 越漂亮的女人，越坏！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剑谱第二页，小心坏女人！ …… 为了提高效率，刘蒙蒙专门给韩毅在还没正式启用的新楼层，准备了一间办公室。 跟着韩毅回到他临时办公室的黎媛，望着崭新却无人的楼层，其实心里很有些害怕。 她知道，这层楼的门口，白天有保安，可是晚上没有。 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要是发生点什么，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可就太吃亏了。 她在心里暗骂着刘蒙蒙的不靠谱！ 她知道，刘蒙蒙其实有意在撮合自己和韩毅。 但是哪有这样安排的？ 就算是相亲，好歹也要走个流程是吧！ 面前这韩毅看似瘦弱，但从小在大山里面长大的黎媛知道，男人的力量不能只看体型的大小。 刚刚俩人握手的时候，韩毅虽是虚握一触即分，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韩毅那双大手上粗糙的老茧。 这样的手，和她父亲是一模一样。 刘蒙蒙说过，这韩毅是从农村出来的。 在农村里面能考出来，说明了他的聪慧，而手上茧子这么厚，则说明了这个男人是下惯了田，也做惯了苦力的。 这茧子不仅反衬了韩毅的聪慧程度，更说明了一个事实： 面前这货如果做起恶来，那是有勇有谋的，关键是多半这力量，自己还抵挡不了！ 这蒙蒙猪什么脑子！ 谈个恋爱，仿佛是被下了降智光环一般。 还让自己把握机会，说这是吴楚之非常看好的年轻人。 不管这韩毅是不是所谓的‘潜力股’，自己作为女孩子还是得注意安全和距离。 不行，一到晚上，自己得赶紧溜。 一进办公室，韩毅便转身关上了门。 这把黎媛吓得不清，心里一只小鹿到处乱撞着，双手紧紧握住挎包的带子。 他……他要做什么？ 大白天的，怎么就把门关上了？ 自己不会遇见禽兽了吧？ 这韩毅一定是见到自己的姿色后，开始见色起意！ 说不定刘蒙蒙或者吴楚之也跟他提过，有意撮合自己两人，他是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黎媛紧张得脚趾都在鞋子里抓紧了，脑海里迅速的制定着夺门而逃的方案。 她将挎包转到身前，快速将手伸进包内，而后死死的盯着韩毅的身影，择机而动。 她伸进包内的手，紧紧地握住一瓶防狼喷雾，只待面前这个禽兽扑过来的时候，便闪电出手。 她暗自庆幸着吴楚之这果核公司的企业文化，不用穿职业装就是好！ 自己脚上的这双大头工装靴，待会也能派上用场。 先喷防狼喷雾，再用靴子踢他的小腿迎面骨，然后狠狠的踩几脚要害，然后迅速跑出呼救。 完美！ 媛姐就是这么乘风破浪的飒！ 不过让黎媛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她脑袋瓜子里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韩毅关上门后，径直走回座位，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而后面无表情的对她解释着， “外面刚装修完，甲醛什么的少不了，屋里开了空气净化器，关上门少受点危害。” 黎媛打量了一番办公室的陈设，不得不同意，韩毅的解释看似很完美。 屋内开着两台空气净化器，也摆满了绿萝、仙人掌等据说可以祛除甲醛的绿植。 韩毅说完也不理她，带上耳机便开始工作起来。 他向刘蒙蒙与自己的直属领导邹开平承诺过，三天时间完成ppt的重新制作工作。 办公室不大，却也不小，20来个平方的房间，放下两张办公桌一张沙发后，还绰绰有余。 黎媛尴尬的坐到自己桌前，绞着双手，不知该做什么。 好像是自己内心戏太多，有点自作多情了。 第44章 韩毅信佛 作为燕京大学这样顶级学府的校级主持人，姿色不俗的黎媛，自然见过不少的男人。 她知道自身条件非常不错，更知道男人见了她后，眸子里应有的眼神。 有学生，有老师，有校外的企业家，还有某些权力机关的小领导。 甚至黎媛来到果核，就是在躲避这样的眼神。 黎媛知道自己身材的火辣，也知道那些目光之下的欲望。 那样的眼神，她只是觉得恶心，虽然他们隐藏得很好。 学生还好些，毕竟他们给不出什么来。 其他的，或明示，或暗示，只要自己张开双腿躺在他们的床上，就可以获得自己一切想要的。 如保研、直博？ 如出镜主持人的机会？ 如更加干脆点的车子、房子？ 黎媛其实很羡慕那些长相平庸的同学。 她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她们的成功，可以骄傲的说，是完全凭着她们自己的本事。 但自己做的再好，也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会是……”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当着自己的面说。 黎媛有些郁闷了，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的确，自己不愁工作，好的工作机会多得是。 但是，在自己的美貌面前，这些工作机会平白无故的增加了一些附加条件。 当然，黎媛也不会单纯的认为，没有这份美貌，自己一定会获得这些工作机会。 这世道就是这样恶心。 漂亮的女人一旦出现在男人视线中，感兴趣的男人就会火力大开，将这个女人锁定。 他们的眼神，或自信到社牛，或躲闪到猥琐，或赤裸裸的欲望，或冷冰冰的狩猎。 黎媛对这些目光早已习惯，见到她的男人，根据目光区分无非就那么几种。 当然，也会有视而不见的。 从韩毅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韩毅对她便是视而不见的。 前段时间的吴楚之，也是这样的眼神。 短短时间内，她便遇上了两次。 黎媛不禁有些沮丧，女生一进大四，就开始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吗？ 从刘蒙蒙的话语里，她知道，面前这个冷面男是有本事的。 而那句“我家那狗子貌似很看重这人”，便是最好的注解。 黎媛打开面前的电脑，眼睛的余光却在悄悄的窥视着对面的韩毅。 长相普通，也就那双眼睛因为此刻的专注显得额外的有神。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头！ 韩毅只顾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并不搭理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办公室暧昧的眼神碰撞躲闪游戏发生。 在韩毅看来，对面那个漂亮小姑娘只要不添乱就行了，至于她做什么，随意。 枯坐了一会，黎媛便感到无聊起来，望着对面那个专注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没什么傲娇病，但是韩毅这种漠视她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主动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老韩，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你尽管说。” 望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少女，韩毅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女人就是麻烦啊！ 你就不能闭上你那嘴吗？ 韩毅有点焦躁，他做事的时候，最烦的便是别人的打扰。 不过，就凭刚在楼上刘蒙蒙和黎媛的熟稔程度，他也知道，面前这小姑奶奶，自己最好别得罪。 他微微一笑，“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去办，你找张纸和笔过来，我写给你。” 黎媛笑了，有事做就不会无聊，也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 她屁颠屁颠的找来纸笔，递给了韩毅。 韩毅也不客气，拿起笔，便开始快速的写着，而后交给了她。 黎媛看着纸上的内容，一阵无语。 韩毅的字很好看，工整而又美观。 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她很是无奈。 “十包麻辣牛肉方便面，十根火腿肠，一条烟，一个烟灰缸，两张帕子，一个脸盆，一床毛毯……韩毅，你确定？” 韩毅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嘴里快速的说着，“对了，刘经理说是公司报销，烟就买玉溪的，软包装的，别的我抽不惯。 火腿肠要美好的，方便面要碗装的，最好是白象的，如果没有再考虑其他的。 对了，记得找两个开水壶，打满开水放在门边就行了。 平时没事你也不用过来，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摸鱼，不要发出声音就好。 每天麻烦你早上下午看看，如果我把水瓶放在门口，帮我重新接满。” 黎媛那颀长的玉颈上，几缕青色已经清晰可见，她鼻息粗壮了几分，胸膛快速的起伏着， “韩毅！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是你的助理！是来协助你工作的！不是保姆！” 肝儿疼！ 黎媛被气坏了。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无视她到这种地步。 她过来是来做他助理的，协助他完成公司产品发布会ppt制作的，不是来做保姆的！ 黎媛的爆发，让韩毅正在飞扬的手指顿了顿，他一脸疑惑的望着面前这个小姑娘。 生气了？ 难道我还得哄你？ 韩毅双手抱着胸，皱起了眉头，“黎媛同志，助理不应该就是做这个活吗？你把这些事情做好，就是对我工作最大的协助了。 还杵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快去吧。” 黎媛被这句话气笑了，她深呼吸几次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行！我立刻去办！” 说罢她从挎包里摸出几张钞票揣进裤兜，愤愤的关门走人。 望着‘砰’的一声被关上的大门，韩毅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他也是一片好心啊。 真当他看不见她在对面无聊的模样啊。 我特喵的放你自由活动，难道还有错了？ 这女的，神经病吧！ 果然，小女孩，长得越漂亮，这脾气越大。 韩毅信佛，甚好佛媛，佛池“水中莲”是一种向往与追求。 至少别人娴静清朗、淡雅如菊的人设，不需要他去哄。 这一点在拳拳到肉的世间，甚是难得。 韩毅摇了摇头，转过头继续在键盘鼠标上敲击着。 他在做ppt的母版。 第45章 幺蛾子来了 ‘ppt母版’，这玩意儿，其实跟ppt里的‘布尔运算、内容可视化、结构化思维’这类词汇是一样的，都属于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实际上简单得令人发指的ppt专业术语。 纯属装逼的词汇。 ppt母版使所有的幻灯片包含相同的字体和图像（如徽标），在一个位置中进行这些更改，会应用到所有幻灯片，其作用便是提高效率。 在完成母版的建立后，韩毅开始认真阅读这吴楚之的演讲手稿。 ‘锤子果核产品发布会’！ 果然是个锤子！ 罗玉龙真的可以不活了。 韩毅知道吴楚之很无耻，但没想到他如此的无耻。 今天的ppt内容，完全刷新了他对吴楚之脸皮认识的底线。 这特喵的，完全是照搬罗玉龙的脱口秀啊！ 好吧，韩毅之所以这么清楚，因为他也是一个脱口秀爱好者，一个老罗脱口秀场场不拉的资深观众。 产品好不好无所谓，关键是去听脱口秀的。 于是，韩毅确实是来做这个ppt的最佳人选。 韩毅先将讲稿进行分段，同时在电脑上建立序号ppt，使每张ppt对应着一节内容。 在脑海里过了两遍后，他便开始一张张的做了起来。 虽不说如‘山中无岁月’那般夸张，但韩毅再抬起头时，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的景色。 专注起来韩毅并不知道，期间黎媛返回过两次，将他所要的东西放下便走。 所以，当他望着沙发上的黎媛留下的东西时，一阵发懵。 我特喵的要得是白象麻辣牛肉方便面，你给我整康帅富老坛酸菜牛肉面做什么？ 韩毅摇了摇头，动手拆着包装。 果然，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 “你告诉他们，如果做不到，我马上撤单到富视康去！并且让他们赔偿我10倍的损失！” 果核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一声怒吼，让门外正在收拾东西的萧玥珈手里一抖。 她在犹豫着，是不是冲进去劝劝。 气大伤身不说，里面正被他吼的，可是叶小米啊。 她知道，叶小米虽然也是他女人，但是在谈工作时，俩人是会对着拍桌子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11.11果核新品发布日，貌似吴楚之的脾气也开始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果核公司跨入品牌机行业的桥头堡战役。 这一仗的胜负，对于果核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几女对此也很理解，尽量的不给他添乱。 她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次吴楚之的操作，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激进，一次性便囤积了大量的处理器。 按照萧玥珈父亲的说法，这是不符合商业逻辑的做法，完全违背了经济学上的‘经济订货周期’。 但是吴楚之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在他的提醒下，因特尔提前发现了奔腾图拉丁的‘逆天之处’。 作为回报，因特尔已经生产的15万颗奔腾图拉丁及配套的主板，全部提供给了果核。 因特尔为了进一步挽回在图拉丁上面的资金损失，自然是要求果核一次性付清钱款。 而吴楚之为了垄断图拉丁赛扬，也不得不动用了优先购买权，对奔腾图拉丁阉割版本的赛扬图拉丁，进行了区域买断式提货。 根据双方合同的供应量，在明年4月前，赛扬图拉丁这个系列的芯片，都不会有一片流入到市场上。 这让果核自身的资金链崩的非常紧。 萧玥珈知道，吴楚之已经在奎森特基金的盈利头寸上面，进行了资金提款预案安排。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进去，背起背包向家里走去。 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回去为他向找自己老爹要点支持。 再说，里面还有姜素素在，也不用太过担心他和叶小米吵起来。 “小男人，今天下午的生产协调会上，长城那边的联络人说，按照现有的工艺，他们确实没办法保证每台机箱的粉体烤漆不会出现橘皮现象。” 站在办公桌前的叶小米，耐心的解释着。 作为他的女人，她当然了解吴楚之这追求完美的性格，也知道他最近压力极大。 但是作为公司的副总，甚至是果核实质的二号人物，她必须从公司整体运作去考虑问题。 在她看来，吴楚之现在的做法，是很不理智的。 现在距离实际销售的时间，已经非常紧了，再折腾下去，公司只能将发售日期向后延期。 这对于公司脆弱的资金链来说，完全是个灾难。 叶小米顿了顿，走到他的办公椅后，替他按摩着太阳穴，温和地说着， “小男人，我调查过了，长城集团原本就是没有粉体喷漆工艺的，就连液体喷漆工艺也是刚刚上线没有多久。 别人只是接受科技系统的命令，接了我们的单子后，才额外引进的粉体喷漆工艺。 目前他们的技术的确还不成熟，良品率始终提升不上去，这是事实。 对他们而言，良品率不达标的情况下生产我们的机箱，他们会亏本的，自然不乐意。 要不，我们第一批次的机箱，还是采用液体喷漆工艺？ 留一点时间给长城，让他们去攻克技术上面的难关？你说好不好？” 发胀的太阳穴边是一双微凉的小手轻轻的揉着，吴楚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心平气和的思索着刚刚叶小米的建议。 时间太紧了，现在是11月4号，而11号便是产品发布日，25号便是发货日。 满打满算也就20天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出这样致命的问题，吴楚之也是一肚子的气。 原本他便是和富视康谈的妥妥的，这科技系统非得横岔一杠子，让长城集团来承担机箱、键鼠这些外设装备的制造。 完全不顾果核和长城俩家的意愿。 没办法，主管系统的话还是得听的，吴楚之从小思想品德就学得很好，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节骨眼上，长城集团来出幺蛾子，这就让人有点受不了了。 你不能做，早说啊！ 早特喵的干嘛去了！ 吴楚之思索再三还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第46章 约个饭 吴楚之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反手将叶小米从身后捞过，放在自己的腿上。 见姜素素在一边抿嘴笑着，叶小米顿时脸红起来，假意挣扎了几下，这才老实坐好。 “粉体喷漆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要让长城集团立刻去攻关工艺难题，不能让消费者使用有瑕疵的产品。” 吴楚之的脸上写满了坚持。 “可是，我看过，很多橘皮其实是很难发现的。” 叶小米有点不服气，她觉得吴楚之这是在吹毛求疵，过于追求完美了。 吴楚之也不以为忤，他想了想，指着自己胳膊，“摸摸？” 没敢用叶小米举例子，走占时空大神的力量让他怕了。 叶小米闻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两下，红着小脸的瞪了他一眼。 吴楚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明白了过来，抬高一只手放在她面前，“我是让你摸我的胳膊！小妖女你又想哪儿去了！” 叶小米美目轻横他一眼，不好意思的赶紧用手在他胳膊上轻抚一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她还以为是他在征求她同意，心里还在纳闷，什么时候他这么老实了。 枕边人说枕边话，她小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吴楚之怎会不知？ 他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让姜素素过来，让她摸了摸姜素素的胳膊。 “有啥区别？” 叶小米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着，“你的热一些，素素的凉一些。” 吴楚之深吸一口气，忍住揍小妖女屁股的冲动，“再试试！” 见他这般模样，叶小米也不戏弄他了，点了点他的胳膊，“素素的胳膊更光洁滑腻一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机箱有橘皮，会影响手上的触感是吧，可是谁没事就抱着机箱摸的？” 吴楚之没好气的捏捏她鼻子，“不是我吹毛求疵，而是这种橘皮影响美感。” 他从一旁的打印机里抽出两张a4纸，用桌上的签字笔轻轻点着其中一张，而后翻转过来将两张纸平举在叶小米的眼前。 “你看，有什么差别。” 叶小米仔细的对比看着，被签字笔点过的纸张，肉眼可见下光泽度明显要比没点过的逊色不少。 “漆面橘皮就像是我刚刚用签字笔点的小凸痕，在一定的视角下，会严重影响人的观感。 而我们的机箱颜色并不仅仅只有传统的白色，还有其他的颜色。哪怕是白色，也和其他厂商采用的完全不同，我们的颜色是五方正色，对光泽度有着非常强的要求。” 见叶小米眼里写满了疑惑，姜素素开口解释着，“小米姐，光与色是密不可分的。 人的视觉只能分辨颜色的三种变化：色相、饱和度、明度。光泽对色相没什么影响，而对饱和度和明度却有直接影响。 镜面反射的光线相对于漫反射要强一些。所以这两张纸光滑时会看着颜色更亮一些，色度更高一些，摩擦后颜色就会相对暗淡一些。” 姜素素学过一段时间的设计，一些理论还是清楚的，吴楚之一说，她便明白了过来。 叶小米点点脑袋表示懂了，“可是，小男人，长城电脑那边的负责人叫苦连天，说他们达不到我们的工艺要求，这怎么办？” 吴楚之冷笑了一声，“不是他们达不到，而是他们嫌麻烦，压根儿就不想达到而已！” 一边的姜素素疑惑的望着他，眼里满是不解，开口问道，“他们不想达到？这是不想赚钱吗？”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有钱都不想赚的企业？ 这又是什么鬼逻辑？ 姜素素有点理解不能。 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叶小米闻言却立刻明白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恼，她是被别人忽悠了。 她开口向姜素素解释着，毕竟姜素素作为他的秘书，这些方面懂得越多，小男人越是轻松。 “长城集团是一家国有企业，这次的合作又是科技系统指定的，也就是说我们双方都很难说解约的，谁也不想轻易的撂上面的面子。 所以他们是在逼着我们认怂。 要么容忍他们的良品率忍耐交货的不及时，要么换成他们最赚钱、最成熟的液体喷漆工艺，要么我们自己找上面去说不合作了。” 见叶小米懂了，吴楚之笑了笑，手里轻抚着俩女的美背，“还有一点，上次我逼他们做80plus电源升级，他们心里憋着火呢。 见我们是民营企业，虽然有科技系统的牵线搭桥，别人打骨子里还是瞧不上咱们，觉得咱们事儿多，麻烦。” “太可恶了！带他们赚钱他们还嫌麻烦！”叶小米撅起了小嘴，很是不满。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长城集团本身就带有浓烈的军工色彩，对民用品不是很在乎，换言之，不是军工产品他们不会尽全力的。 所以，小米，你得逼他们，至少把我们的态度要摆出来。” 叶小米气归气，但是觉得吴楚之这话说得有些异想天开了，“你叫我怎么逼他们？根本不来气啊！ 现在长城集团那联络人看起来态度很好，但是很有点儿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把年纪了还在我面前装可怜。” 说罢，她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小叶总，是在不好意思啊，我们确实能力有限！’ 姜素素闻言噗嗤一笑，一双小鹿眼戏谑的望着吴楚之，也不说话，两只脚轻轻的踢踏着吴楚之的小腿。 吴楚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是一阵无语。 这事儿吧，其实主要赖他。 当时逼长城集团升级电源标准的时候，一怒之下他利用关系干掉了别人的联络人，虽说达成了目的，可是也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长城集团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气，将联络人从部门负责人换成了公司副总，表示了对双方合作的重视。 但是从此以后态度便是这样，你小吴总说得都对，我们态度很好，但是我们能力有限，确实达不到您的要求…… 吴楚之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航哥，帮我约个饭呗，长城集团的老总……” 第47章 都在酒里面？ 姜素素和叶小米捂着嘴，耸着肩头，无声的笑着。 自家这男人，也真的是嘴贱！ 对待吴毅航这位科技系统派来的协调员，不仅拉壮丁一样任命成公司的总助让他卖苦力，还有事就是‘航哥’，没事便是‘吴姐’的叫着。 电话对面的吴毅航，显然正在做着什么愉快的事，一声怒吼便从电话那边传来，“吴楚之！你丫得故意的是吧！” 吴楚之将手机远离了耳朵，躲避着那边的咆哮声，而后摸了摸鼻子，低头看了看姜素素手上的腕表，22:03。 好像是有点过分了，这个点儿，嗯……属于欢乐的时光。 “没事，吴姐，你继续，明天记得替我约饭。注意一点，不要闪着腰了！” 说完顶着电话那边吴毅航的怒骂声，他赶紧挂断电话。 这种事儿似乎已经好几次了，也难怪航哥会发火。 不过，这又怪得了谁呢？ 作为公司的coo首席运营官，能力极强的吴毅航表现的太过妖孽。 一般来说，在ceo缺位的时候，coo便是公司最高领导。 吴楚之之所以敢周末悠闲的带着几女游山玩水，全靠了有吴毅航这尊大神的坐镇。 货比货，得扔！ 吴楚之都不得不承认，在企业的实际操作中，吴毅航远胜过他。 什么事情交到吴毅航的手里，自己只需要听结果就行。 让吴楚之心里不平衡的是，这货效率极高，却又不肯主动揽活。 每天做完自己负责的工作后，便找不到人。 而且这货总是准点下班不见人影的，晚上给他打电话，要不就是在酒吧，要不就是去酒吧的路上，或者在女人的床上。 叶小米奇了，吴楚之主动找长城的老总约饭？ 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啊。 不是说逼别人一把吗？ 她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准备开口服软吗？” 吴楚之轻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做梦！这种歪风邪气，我一定得给他刹住了。” “他们不接招，你怎么办？又干掉一个？估计这次不行吧，别人级别挺高的。”叶小米嘟了嘟嘴，一脸的无奈。 姜素素见吴楚之有点气不顺的样子，伸出一双素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温婉的说着， “小吴，刚过易折，你教过我，不是所有的妥协都是懦弱。只是上天不会独宠某一个人，所以人生总是要有取舍。” 吴楚之点点头，而后捉住她温润的小手，在嘴边亲了亲，“还是我家素素说话熨帖。” 叶小米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意思是本仙女说话不好听咯？ 看着她那小模样，吴楚之轻笑一声，“这次不是妥协不妥协的问题，而是我不这么做，他们会变本加厉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在鹏城时，我已经透过雄小鸽，给他们画了一个在乡镇普及计算机教育的饼。 既然科技系统已经在开始围绕我们果核，开始打造整机上下游的产业链，那么就由不得长城不出全力。” 叶小米明白了过来，idg的雄小鸽，本就是国家的人，小男人在兼并兴天下后，便交给了雄小鸽一个u盘。 里面便是属于果核公司的‘乡村战略’，将计算机的整机成本压缩到1000元附近，让更多的乡村学校能够普及计算机教育。 这样做，利国利民。 当然，果核会因此得到快速的发展，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四方的协调下，急于打开国内市场的via，同意将c3芯片的价格再度下调10%，配套主板以216元的低价向果核提供。 而hy电子，也在那位现在开始有着‘具家麒麟儿’威名的具荷范的配合下，同意向果核公司提供64mb规格的sd内存条，价格也才80元一根。 果核软件研究院正在将网吧无盘系统改出一个低配版本，用来适应c3芯片。 这套方案让国家看到了压缩城乡计算机教育差距的希望。 于是各个系统也开始运转起来，为果核公司提供着各项的便利。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以计算机电源为拳头产品的长城，在各方的撮合下，与果核公司走到了一起。 并且长城集团，承担着为果核公司提供机箱、键鼠等外设的任务。 但这是一次由科技系统牵头的撮合成交，而非国防科工任务，别人不太上心也很正常。 吴楚之不是不知道长城集团的问题在哪，但是这是他解决不了的。 工资总额管控的薪酬制度下，民用品的技术创新在大型军工国企就变得非常的鸡肋了。 军品因为有着额外的资金来源，技术创新是不受影响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在诟病国企缺乏活力体系僵化缺乏创新，但重要的技术最终在不断前进的主要原因之一。 民用品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国企军转民的本身意图，就是养活军工，所以民用品凑合能用就行了。 只要厂子不倒，是不会有太大调整的。 “约个饭，给彼此一个台阶下，都在酒里面。”吴楚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华国，大半事情，都是饭局可以解决的。 …… “到了一定的位份上面，你得习惯这样的事，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你总不可能次次都搬出大杀器来大杀四方吧。” 望着一脸郁闷的吴楚之，idg资本的董事长雄小鸽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笑着。 “这货太不给我面子了！” 让吴楚之郁闷的是，长城集团的秦晓龙拒绝了他发起邀约的饭局。 秦晓鸽给出的理由是近期身体抱恙，有空再聚。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所以当吴楚之看见新闻上秦晓龙和智传柳同时出席一场高峰论坛时，他也只能苦笑一声。 雄小鸽冷笑一声，“别人凭啥要给你面子？小子，认清现实吧！在这个行业里面，你还是一只菜鸟，别人不搭理你也是正常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吴楚之耸耸肩，双手一摊，“我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我自己弄个机箱厂吧？也不是不行，要不，老雄你牵个线？我把银河田买下来？” 第48章 蝴蝶翅膀的反噬 雄小鸽手里的雪茄点了点他，“你小子，又在憋什么坏？老实说，并购银河田也不是不可以，你迟早也会走上产业链外延式并购的这条道路。 这一点上面，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络，银河田的实控人其实也是有意愿出售的。 但是你要想清楚，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动作，完全是在打科技系统的脸啊。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和长城集团合作下去，过段时间再做这事。不就是一个工艺上的事情吗？先答应下来，把你的产品先发布了再说。” 吴楚之闻言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不屑，“老雄，你信不信？这件事如果我把这口气忍了下来答应了他们，后面长城集团还会有新的幺蛾子出来。” 雄小鸽还没说什么，一边的因特尔大华夏区总裁杨诩嗤笑出声， “老雄别搭理他，这小子就是平时开外挂开多了，一路上顺风顺水惯了。 你小子是飘了还是怎么滴？啊？你才进入这个行业多久？现在一副想并购谁就并购谁，想干掉谁就干掉谁的模样！ 合着你是见到不平的事情，就想一锤子砸平了事啊？” 说罢他顿了顿，自己嘿嘿笑了起来，“你那硬件公司名字真的没起错，锤子电子，倒是挺符合你这样的性格，哈哈哈哈！” 吴楚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这名字的来源。 这可和罗玉龙的锤子科技没关系，这个名字完全是叶小米吃醋后的结果。 锤子敲果核，没毛病。 不然叶小米来个‘小米科技’，雷布斯就该哭了。 “话说回来，两个老哥，你们难道真的没看出来吗？这事儿，背后有古怪。” 吴楚之一边分着茶，一边说着。 他也是醉了，这俩老不羞的，用老白茶来配雪茄，真特喵的暴殄天物。 雄小鸽手指敲了敲桌子，谢茶后，这才说道：“我倒觉得你小子真是想多了，那秦晓龙也就是给你点颜色看看。 谁叫你上次做得太过分了，直接通过科技系统把他手下的兵给撸了，太不给面子了。 他肯定是等着你多请几次，甚至当面上门去请，才会下这个台阶。” 杨诩一手抱着胸，一手摸着自己的胡茬，“小子，我可提醒你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吴楚之撇了撇嘴，摇了摇头，“直到今天早上，我和你们的想法一致。无非就是下个台阶的事，他要面子，我把面子给他给足就是了。 不过你们看看这个。” 他起身将笔记本电脑搬来，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杨诩抬手扶了扶眼镜，手指在thinkpoint上面点着。 雄小鸽皱着眉头看完了，“智传柳怎么又和秦晓龙走到一起去了？不过这又能说明啥？ 企业家论坛，我们也经常参加，拍照合影是常事。我和智传柳还一起打过高尔夫，你总不可能说我和他走到一起吧？” 吴楚之笑笑，没有说话，拿着鼠标，点了点。 “你特喵的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同志，我还没看完呢！”杨诩有点无奈，他还在研究图片上有哪些人呐。 “别看了，这东西才是证据。”吴楚之点开一个pdf。 “《幻想集团与长城集团关于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的备忘录》？这是？” 雄小鸽有点不淡定了，抢过鼠标，快速的翻阅着。 三个人挤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确实难为屏幕了，杨诩站起了身，走到窗边，默默的灰着雪茄。 内容其实无需细看，这个备忘录的标题，足以说明一切。 “小子，长城应该不会去打脸主管部门吧。”雄小鸽抬起了头，一脸便秘的模样。 杨诩转过身来冷笑了一下，“不会？长城集团的主管部门可不是科技和工信，你说他会不会？” 雄小鸽沉默片刻，随即苦笑起来，严格意义来说，长城归国防科工那边管。 “吴小子，你这个局有点难破啊！我这大致都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发展模式了。”杨诩嘬着牙花子，很是有点头疼。 雄小鸽也反应过来，“是啊，小子，麻烦大了，现在长城不说技术难题，他还可以卡你的产能。” 长城完全不用动什么歪脑筋，正常排期生产就完事了，但是由于产能不足，提交不了，果核也没办法。 毕竟，长城集团是家国企，基于上面撮合的交易，吴楚之再强势也没法签违约金条款。 雄小鸽甚至认为，这次合作，说不定背后都有幻想的影子，为的就是在这关键的时间点上，来给新生的果核捅上一刀。 “幻想这一招打到你七寸上面了！小子，后悔药有不？”杨诩有点郁闷，早劝过吴楚之低调点，不要搞什么产品发布会，这货不听。 现在好了，幻想闻到味了，直接扑杀了过来。 按他的本意，吴楚之刚杀入这个市场的时候，需要足够的低调，才能出奇制胜。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这才是正理。 哪知道这货非得搞产品发布这一套，对普通消费者来说，倒是因为保密提起了好奇心。 可it行业是个协同产业链，吴楚之玩的这一套，在其他友商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保密性可言。 别指望什么商业机密的保密性，就单单看眼前的电子文档便明白。 你吴楚之既然都能搞到别人的备忘录，别人搞到你的产品方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事儿最恶心的地方还不在这上面，让雄小鸽和杨诩头疼的是，与长城集团签订协议的是幻想。 幻想，现在还是国有企业，华科院100%占股的国有独资企业，血脉纯正。 吴楚之对此，也是非常的哭笑不得。 都特喵的孔日天的错！ 要不是这脑残去做自家游戏外挂，被经侦逮了进去，自己也不会反应过度，提前发动了‘天蝎计划’。 幻想的管理层分红权转股权，因为税收问题，被自个儿给掐灭了。 这桩吴楚之认为是重生以来做得最正确的事，虽然从源头上掐断了幻想的私有化进程，但是也给自己造成了连锁反噬。 第49章 江湖一场戏 雄小鸽和杨诩都有点默然了。 根正苗红的幻想，和民营企业的果核，长城集团的秦晓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国企和国企之间的合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打官司打到上面去，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子，这事你别指望会系统里面站出来说话断公道，你只能回归到商业逻辑上来解决。” 雄小鸽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吴楚之摇了摇头，“两个老哥，你们没有看清楚，这事儿吧，还有更恶心的。” 雄小鸽闻言一怔，而后一脸鄙夷的望着吴楚之，戏谑的开了口， “还有更恶心的？小子，你不会是想危言耸听一把，在我面前演戏，最终目的还是让上面出面调解吧。” 没等吴楚之反驳，一边的杨诩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雄小鸽的肩膀，“老雄，你不懂，这事儿，吴小子说得是正确的，还真有更恶心的事情会发生。 你啊，一直是在idg做投资的，宏观形式的把控是你的强项，但要说起公司的具体运营来，里面的蝇营狗苟，你还真不了解。” 雄小鸽闻言，嗤笑了一声，“老杨，你这话就有点偏颇了，我要是对运营一点儿不了解，我做个屁的投资啊？ 那我还不得被那群公司的创始人，骗得裤衩都没有了？ 来，吴小子，你说说，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更恶心的事。” 吴楚之摇摇头，“老雄，你只看到了他们在机箱上面的手脚，而且你没看透。” 不待雄小鸽反驳，他散了一轮烟，点燃继续说着，“我们先说回机箱，长城现在是用技术瓶颈为由，来进行推脱。” 雄小鸽插着嘴，“你放弃粉体喷漆不就行了吗？这样他们不就没借口了？” 吴楚之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放弃这个需求就行了？” 仿佛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解一般，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推开门的是果核公司首席运营官吴毅航，“董事长，按照你的指示，在我们表示可以放弃粉体喷漆工艺后。 长城集团的联络员刚刚又反馈，圆口隐形封边工艺，他们也无法攻克，良品率太低。” 吴楚之点点头，“我知道了，给我一个小时时间考虑。” 吴毅航没有异议，立刻转身出门安排起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对于果核公司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但是任何重大决定都需要进行深思熟虑，不差那点功夫。 雄小鸽愣住了，“吴小子，这，这……” 吴楚之摊了摊手，“看懂了吧？别人就是找着各种借口，反复的在拖延我的时间而已。” 雄小鸽皱起了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想明白呢，这样做对长城有什么好处呢？这最后不是在上面打的是自己的脸吗？ 这钱也没赚到，名声还丢了，他们图个啥？” 杨诩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膝盖，“说你老哥不懂经营，你还不信！很简单啊，幻想把他们在其他地方的机箱单子给了长城，这钱不就赚到了吗？ 有了这笔钱打底，长城集团就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老雄，你想想看，一边是幻想那种液体喷漆的简单工艺，一边是吴小子这边难搞的粉体喷漆外加圆口隐形封边复杂工艺，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你是长城你怎么选？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吴楚之补充了一句，笑着开了口，“还有一点，老雄你忽略了，对于长城集团而言，幻想是经过市场验证的市场霸主，而果核则是刚进入行业的菜鸟。 长城集团这样的做法，其实是选择了稳妥。 这点，我就算告状，也没办法。而且，这应该是属于集体决策的事情，是长城集团管理层的整体意志。” 雄小鸽挠了挠头，“你小子还笑的出来，那现在怎么办？放弃你的全部设计，采用长城的标准机箱？” 杨诩点点头，“我估计他们也是这个打算，逼得果核放弃设计，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上来。” 看着吴楚之摇动的手指，杨诩眼角直抽搐，“你信不信我把你手指给你掰断！” 吴楚之哂然一笑，“老杨，你也没完全看明白。” 说罢他点了点笔记本屏幕，“看清楚，这是合作备忘录！不是战略合作协议！” 雄小鸽已经懵圈了，“你是想说，这还不算正式的合作协议？小子，合作备忘录虽然法律效力上面不如正式的合作协议，但它依然是有效的。 我刚刚仔细看过了，别人在备忘录上面也说的很清楚，因为需要得到双方主管系统的审批，所以先签合作备忘录。 这在法律层面上是具备一定的法律效力的。” 吴楚之点点头，“我知道啊，它是具备一定的法律效力。但是如果双方最后都不履约呢？无非是一纸豁免函的问题。” 杨诩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幻想和长城都在演戏？” 吴楚之站起身来，揉了揉眉间，“是啊，都是好演员啊，惠而不费的搭个戏台子，观众就我一个人，也真是难为这两个老江湖了。 最后当我们被这样不合作的态度逼退时，就会发现，这就是一张废纸，双方都不会执行。 如果我们继续和长城的合作，那么只能采用他们的标准机箱，而且说不定还是会被卡，总之就是不让我顺利提货。 我相信这是最大的可能，对幻想和长城而言，这只是一次默契操作，双方都不需要付出什么。 反而智传柳和秦晓龙个人会因为这次合作，结下一份友谊。 而且，这备忘录，说不定都是对面故意放出来的。” 杨诩嘶了一声，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事有点棘手了。 雄小鸽一脸的疑惑，“目的呢？他们配合起来演戏的意图呢？” 吴楚之背靠着墙，微微一笑，“幻想的意图就是打乱我的阵脚，让我在这上面疲于奔命，因为机箱的事情推迟产品的销售，从而达到绷断我现金流的目的。 而长城嘛，呵呵……” 第50章 坏消息 吴楚之嗤笑了一声，抖抖烟灰继续的说了起来，“雄哥，你信不信？也许，长城压根儿就没有生产机箱的能力，也说不一定。” 雄小鸽眼珠子都瞪大了，“小子，这可不兴张着嘴胡说八道啊！长城如果没这能力，科技系统也不会费力来撮合你们。” 杨诩冷冷一笑，“长城集团到底有没有这能力，恐怕只有天知道了。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吴小子的话了。”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走回来坐下，按下了烧水键，“才一点相信？老杨，你这太敷衍了，完全就是耍滑头，不想得罪人就明说好吧。” 他涮了涮公道杯，倒在茶盘里，而后又放下杯子，“长城集团现在最赚钱的民用品是pc电源，这方面他们有着非常雄厚的技术储备。 其次是键盘鼠标这两个外设，这俩东西在平价市场上面，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拼品控。 这两项就是长城集团民用品赖以生存的利润来源。 而机箱，他们是战备产能！ 除了做了一些配套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机箱，在市场上单独出售过？ 也就是说，没有紧急情况，机箱生产线他们是不愿意打开的。 一旦打开，便意味着整个生产线的设备维护检修、人手招聘等一系列的事。 而且，基于撮合成交的模式，他们也不赚什么钱，说不定算下来还是亏的。 所以，他们具备基本的技术，具备大规模的产能潜力，但是不愿意生产。 一则是，有可能越生产越亏损，另一方面是，他们也不知道果核公司到底能不能成功。 如果果核失败了，特别是快速的失败了，说不定他们的开机费都还没赚回来。” 雄小鸽听的嘴角直抽搐，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科技系统也是抱着试验的想法，并没有告诉长城集团关于果核公司后续的操作。 也就是说，作为民营企业的果核公司，这次产品发布成功了，产品得到了市场的验证，科技系统才会组织手中的力量正式展开合作。 如果没成功？ 大家就当没这事。 “也好，知道对手的手段，我们也好应对。”雄小鸽讪讪的笑着，与长城集团的合作，是他推荐的。 没想到，最后把吴小子给坑了。 不过让雄小鸽下不来台的是，此时的吴楚之又摇起了头。 吴楚之抱着手，幽幽的说道，“老雄，没那么轻松的！对面是幻想，我的对手叫智传柳！如果智传柳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手段，过去十年间被他一一拉下马的那些企业就死的太冤枉了！” 雄小鸽和杨诩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 那是智传柳！ 整个华国唯一公认的商道教父！ 如果只是这点儿手段，怎么可能？ “还会有什么？”雄小鸽手指插进发间，无奈的呢喃着。 看着雄小鸽的模样，杨诩鼻息粗壮了几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 靠！ 有头发了不起啊！ 杨诩倒没有过于担心，面前这小子嘴里说着让人丧气的话，可看得出来，这货心态还很稳。 虽然智传柳的手段了得，但以这小子的逆天程度，未必不能死中求活。 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 只要网吧机、板卡、软件这三大板块的基本盘没丢，无非是在品牌机市场门口蹉跎两年，择机东山再起就是了。 亮出旗号，便是胜利。 吴楚之动手给自己泡着竹叶青，焖烧的老白茶，他始终喝不惯。 三人也不说话，各自静静的想着心事。 吴楚之坐直了身体，开始摆弄着茶具给大家续着水，脸上却是一脸的肃然。 在知道幻想开始出手后，他浑身绷紧了弦。 和此刻的人们不同，来自20多年后他，对智传柳的手段，他认识得更为清晰。 某人所投资的先昇药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垄断一种治疗脑梗药物的原材料，致使国内脑梗患者长达7个月无药可用的情况，可以说是毫无下限。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逼迫某药业就范，将股份出售给他们。 这样的做法，和他的祖上做的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老百姓的救命钱他也敢赚！ 吴楚之认为，用资本搞房地产，放贷来赚钱，这都属于还能接受的范畴。 但利用资本控制涉及民生的医药行业，拿老百姓的生活甚至是生命安全来实现自己的个人目的，这就是完全触犯了底线。 对待这样的对手，吴楚之自觉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两声“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 吴楚之放下了杯子，“请进！” 推门进来的叶小米，见到雄小鸽和杨诩后，叶小米很自然的打着招呼，坐到吴楚之的身边。 叶小米知道这两位老哥都不是外人，也是一直对吴楚之提携有加的。 别的不说，因为雄小鸽，作为创投的idg，给吴楚之提供了8000万美元的债务融资，利息低的发指。 关键是，这笔钱为果核前期的发展，以及后续奎森特基金的起家，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杨诩，本身作为因特尔新任大华夏区总裁，与吴楚之一直都是大开便利之门。 身为吴楚之的枕边人，叶小米更是知道，杨诩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加入果核公司，这是他与吴楚之的约定。 “弟妹，有事要说是吧？需要我们回避不？”杨诩看着坐下来的叶小米，戏谑的问道。 吴楚之嗤笑一声，“切！你这话问得就是一句废话，我家小米还敢让你回避？” 叶小米咯咯地笑着，“杨哥，雄哥，您们又不是外人，需要回避什么？您们顺带也听听，帮他参谋参谋。” 她转过头来，脸上肃然着，“楚楚，锦城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刚刚严恒打电话给我说，他爸私下透露的，锦城管理机构的部分人，现在有意向，让我们将北面地块交还回去。 说我们拿地后，没有开发的诚意，而且本身土地出让金缴纳的也太少。这事已经形成动议了，正在上会讨论。 严恒说，他爸让我们心里有个谱，要早做准备。” …… 第51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果核锦城总部地块出了岔子？ 杨诩闻言一怔，满脸疑惑的开了口，“你们锦城那边还没动工吗？诶！不对！你们才拿地多久啊？我记得签约也才两三周的时间吧。” 叶小米点了点头，“是的，上月中旬签约的。下旬我们就开始了土地平整工作。这两天设备什么都开始进场，准备地基的事。” 雄小鸽皱起眉头问道，“就这速度，他们还说没开发的诚意？显然这只是借口而已，应该另有隐情吧？ 小叶，你这消息准不准确啊？” 雄小鸽觉得这事儿，完全没有逻辑啊。 要么，这是个假消息，但又是叶小米这个吴楚之枕边人说出来，这消息没有假的理由。 要么，这背后有事！ 叶小米接过吴楚之手上的公道杯，一边乖巧的替三人分着茶水，一边笑着开了口， “雄哥，消息是肯定准确的。我们综合部的副主任叫严恒，他父亲在锦城管理部门工作。 严恒打听了一番，前两天幻想集团由总裁杨志远、副总裁李勤带队，对锦城的营商环境进行了考察。 他们向锦城管理部门表达了想在锦城进一步投资的意愿。” 雄小鸽顿时明白了过来，那这位严恒的父亲，多半就是那位走上快车道的严东明吧。 雄小鸽苦笑了一声，“嘿！这智传柳怎么活成了一根搅屎棍了？怎么哪儿都有他！” 杨诩摇摇头，“不是哪都有他，是这本来就是智传柳打压吴小子的一部分。” 吴楚之掐灭了烟，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打开屏幕一看，是总部财务部的杨燚，同时还有两条短信。 吴楚之没着急接，先点开短信看了看，都是杨燚发的，问他方便接电话不。 看来又是一个坏消息。 吴楚之苦笑的接起手机，按下了扩音器。 “董事长，今天鹏城果核收到税务系统的稽查函，要求我们自查1996年-2000年，五个会计年度的税务事项……” “全力配合就是了。”吴楚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叶小米奇了，“2000年以前的事情，管我们什么事？我们是上个月才入主兴天下的啊。” 杨诩解释着，“小叶，正因为是收购，过往的历史也是算在你们头上的。 一般来说，问题不大，毕竟你们是新接手的，而且接手的时候也做过详细的追溯，都是一些小瑕疵，也就罚点款了事。” 吴楚之摇摇头，“那是一般情况，很显然这不是一般情况。” 雄小鸽和杨诩一琢磨，也苦笑起来。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一起来，很难说是巧合。 “现在……” 吴楚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滑开屏幕，这次是伍陆军。 “不会长安那边也出事了吧？”叶小米说完便捂住自己的嘴，很想呸呸呸几声，来句童言无忌。 可她也知道，作为兴天下集团前董事长的伍陆军，虽然被吴楚之收编了，但没事也不会打电话。 “小吴总，我们在赛格和百脑汇的直营店被赛格要求退租……”电话那边的伍陆军语气焦急着。 由不得伍陆军不着急，果核在长安一共也就五个直营店，这一下子就没了两个，这到哪儿说理去？ “我们不是预付了三年的租金吗？这违约金他们也舍得掏？”叶小米一脸的疑惑，这笔费用还是她签的字。 当时为了展现出果核的诚意，也是为了拿到更好的口岸，果核公司一次性便预付了三年的租金。 “听说是新租客已经将他们需要付违约金，打到他们的账户上了。” 伍陆军也是郁闷坏了。 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钱包烧包的，他见过不少，不讲规矩的，他也见过不少。 但是这么豪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仅是三倍违约金，还有果核店面的装修，这不是一笔小钱。 做生意无非是赚钱，电脑行业早已结束了暴力时代，毛利就这么多，这违约金一付，得多少年才赚的回来？ 吴楚之也不费唇舌解释什么，“我知道了，老伍，你先忙好其他的事情，我过会给你回电话过来。” 挂断电话的吴楚之，表情非常平静的泡着茶。 叶小米、杨诩、雄小鸽相视苦笑着，不用说，又是幻想的手笔。 事不大，但是挺恶心人的。 杨诩摇摇头，望着吴楚之，无奈的笑道，“小子，你这是四面楚歌啊！” “四面楚歌？呵呵！”吴楚之闻言冷笑了起来。 雄小鸽搓了搓手臂，“小子，你笑的也特喵的太寒碜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吴楚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显然，幻想对果核的打击手段，还没完。 吴楚之一看屏幕的名字，脸上的冷笑便收敛了起来。 来电的是路振宇，果核鹏城的总经理，也是目前吴楚之最能拿得出手独挡一面的大将。 这特喵的可以一尊大神级经营高手，以前兴天下集团的大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而且这货的传奇还不仅仅是在兴天下集团一家身上。 前世，路振宇04年与伍陆军分道扬镳后，便加入了长城电脑，两年后便让连续巨亏几年的长城电脑扭亏为盈。 08年加入濒临退市的厦新电子，要不是因为股东内乱，按照他的打法，又会是一次经典的救盘成功。 离开厦新后，他选择换了一个赛道，玩医疗去了，玩的也算不错，带出了两个上市公司。 这一世，吴楚之在并购兴天下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留住这尊大神。 如果事情到了路振宇需要汇报的地步，那么便不是什么小事了。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摁下了通话键，“老路，有什么坏消息？” 电话那边的路振宇闻言一怔，“吴总，你怎么知道是坏消息？” 吴楚之也不废话，简单的将此刻公司收到的各种消息与路振宇简单的做了一次沟通。 路振宇闻言苦笑起来，“我要说的还真是个坏消息，我们常年在用的电容供应商、接口供应商突然对我们进行了断货。” …… 第52章 你再漂亮，可你不爱我！ “这段时间，我们对果核公司进行了全维度的打击……” 幻想集团‘打果办’的临时指挥部里，集团副总裁兼盛洲数码董事长的郭伟，一脸平静的向端坐在会议桌顶端的幻想集团董事长智传柳汇报着。 周围都是幻想集团最核心的人员，包括幻想最高决策机构执委会和幻想五少帅中的其他四人，此刻都在倾听着郭伟的发言。 望着桌对面侃侃而谈的郭伟，杨志远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对于幻想来说，这是这几年最重要的商战，而贵为幻想集团总裁的自己只能沦为执行者，看着昔日的失败者挥斥方遒。 郭伟的汇报很长，也很细致，杨志远却没心思听下去。 他一脸平静，带着温和的笑意注视着面前的竞争对手，眼前却恍惚了起来。 这样的郭伟，这样的自己，犹如18年前那般模样。 俩人都是同龄人，不过刚进入幻想的时候，彼此的境遇却是截然相反的。 一个“郭伟追奖”事件，便让这位同龄人在事业起步的时候，远远的把自己甩在了身后。 而自己刚入职就把第一份工作搞砸了，他起草了一份投标书，但投出之后，他才发现报价高出了对手一倍，一笔500万的大单落空。 沉沦了三年，自己才开始重新展露头角，而郭伟则在‘孙红兵事件’中的表现，再度腾飞。 孙红兵被逮捕后，全国13家分公司都陷入混乱。 本是公关部经理的郭伟被智传柳点将，去整顿各地分公司。 郭伟大刀阔斧，将渝都分公司关门，将锦城分公司经理撤职，将星城、江夏分公司换帅…… 这样当然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于是郭伟被威胁：“小心老子把你龟儿子的扔到嘉陵江里去喂鱼……” 即便如此，郭伟还是对全国分公司一一查账、追查违规行为，在其整顿下，幻想控制住分公司的同时还确保了营业额稳步增长。郭伟在幻想里内获得了“替老板堵枪眼”的评价…… 1991年，智传柳把28岁的郭伟提升为集团公司的企划部总经理，进入了总裁室。郭伟制定了一系列的幻想企业文化，想出了“世界失去幻想，人类将会怎样？”这一经典口号。 幻想财务出现问题，郭伟又被派去抓财务工作，提出了“责任会计”的概念，并长期沿用。 1994年，郭伟再次被派往幻想大亚湾科技园区做房地产，负责幻想“贸工技”业务的“工”业务，做完二期工程以后，园区投资效益明显好转…… 1996年，明珠市幻想出现亏损，在智传柳亲自带队下，郭伟又被调往明珠市整顿幻想在港的14个子公司，最终遏制了明珠市幻想的亏损势头。 1997年，幻想科技（盛洲数码前身）成立，郭伟将内部分散的分销、系统集成业务强力整合；3年后，营业额做到100亿。 在幻想的12年间，郭伟发挥了“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精神，变换了11个职位，且每次都做得很完美。 比别人更知晓内情的杨志远知道，智传柳曾经找过郭伟，问，如果杨志远做董事长，你做总经理，同不同意？ 当时郭伟的回答是：“第一，必须同意，第二，为什么不是我？” 这句话让智传柳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不是他？ 杨志远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郭伟虽然有才，但是和那曾经的太子爷孙红兵一样，没有忠心。 这份忠心可不是对幻想集团的忠心，而是对三人的老师智传柳的绝对忠心。 咱这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潜心筹划的便是幻想集团的私有化，而你这忠于幻想集团的郭伟，怎能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你郭伟能力再强，能强过孙红兵？ 杨志远笑了笑，其实很多人都没看透，孙红兵这事的本质，其实并不在于威胁到了智传柳的位置。 而是时间不对。 如果是在智传柳完成幻想私有化后，孙红兵才冒头，智传柳会毫不犹豫将位置传给孙红兵。 因为那时幻想姓智了。 “你再漂亮，可你不爱我！”这是孙红兵出狱后，智传柳对孙红兵推心置腹恳谈时举的例子。 杨志远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这局势下，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区别？ 私有化道路被打断了，而且是在根子上被掐掉了，那么老师在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上，整个思路都会变化。 毕竟，出生于1944年的智传柳，今年57岁了。 没有私有化这个大前提，这样的年龄，在幻想集团这个纯国有独资企业里，顶天了也就还有1-2年便会退下来。 望着智传柳现在看向郭伟那慈祥的眼神，杨志远心里冷笑着。 对不住了，老师。 “除此之外，我们近期还给媒体单位施加了压力，力争做到，从现在开始，果核公司的一切新闻，都不会在媒体上出现。” 郭伟继续向‘打果办’的成员进行通报着。 “也不用一切新闻那么极端，适当的负面消息，也是可以的。”同为副总裁，也是智传柳智囊，幻想执委会大佬的李勤，冷冷的笑着。 坐在主席位的智传柳看向郭伟的目光很是满意。 既然无法私有化，那么就要利益最大化，沮丧了几日后的智传柳转变了观念。 自个儿眼瞅着就要退休了，股权变成了分红权，那么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就必须换人了。 而且这事陡然之间，已经变得迫在眉睫，有内部消息，近期华科院的领导会找自己谈话。 分红权换股权，是当年历史条件下双方的默契，实质上便是当下认为解决产权不明晰问题最合理道路的管理层收购。 所以，国资方面对公司的经营一直是放任不管，每年只要上缴足额利润就行。 但是，随着进程中止，国资方面自然会有其他的想法。 一个萝卜一个坑，以前别人对坑没有控制权，无所谓，现在有了控制权，自然得换人了。 不过换人也得看能力，这方面还是自己的意见最重要。 第53章 你想当卖国贼，别带上我。 幻想集团每年30%净利润的分红权，是掌握在员工持股计划手里，其中智传柳、李勤为首的15人创业骨干均分持股计划的35%，88年以前的160人核心员工均分持股计划20%。 这55%份额的分红权，按照协议，是可以领到死的。 而智传柳早已通过提前交易，暗中换得了整个持股计划28.7%的份额。 换算成幻想集团的分红份额是10.05%，按照幻想集团每年十来个亿的净利润，智传柳每年的分红可以达到1点几个亿。 在这样的前提下，为了他自个儿的利益着想，在继任者的考虑上，必须以能力优先。 而且，必须得对智传柳本身拥有很强的善意。 他也想通了，赚钱不一定要在幻想集团的本体上，合作也是一种方式。 随便搞个基金什么的，拉幻想来做lp，不是挺好的吗？ 不过，这就需要人配合了。 没有人会比自个儿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更适合了。 杨志远胜在忠心，但是他撑不起幻想这条大船，过往的经历早已证明了，杨志远只是守成，都困难。 何况在加入wto这个风起云涌龙虎会的年代？ 选择杨志远，那就是和自己的分红过不去。 能够掌舵的只有郭伟——这个12年里，11次单骑救主的属于幻想的赵子龙。 杨志远带头鼓起了掌，智传柳太阳穴跳了跳，不过没有说什么。 毕竟名义上杨志远现在是集团的总裁，这样的做派并不违规。 杨志远开口说着，“郭副总的计划非常的完美，查税、逼迫渠道二选一、场地直接竞争、断供原料、媒体战，这一招招的使出来，果核公司已经够呛了。 在我看来，和长城集团的合作，堪称郭副总的神来之笔，一份暧昧不清的合作备忘录，足以让果核疑神疑鬼。 而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用锦城的土地拖住了果核的现金流，更妙的是，我们在里面只付出了几张机票钱。” 众人附和的跟着杨志远笑了起来。 郭伟眨了眨眼，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点评我？ 你也够这资格？ 他表情淡定的抱着手，两眼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 这样的神情，让杨志远有点尴尬的下不来台。 不过他也不在意，“不过，郭副总，我有个建议，还有一招可以使。” 郭伟闻言，见是正事，也收敛起面上的不屑，把昂起的头颅略微低了下来，“志远总，但说无妨。” 杨志远能力不行，这看是和谁比，郭伟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把神经刀挺妖的。 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嘛。 杨志远指着幕布上的ppt，“从长城集团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来看，果核的外观设计，和平果电脑以前的一款台式机很相似。 我们不妨把这个资料发给平果，按照那帮老外的一贯思路，他们一定会对果核提起专利权诉讼的。” 郭伟闻言嗤笑的摇摇头，“我还以为志远总有什么高见！原来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杨志远的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后，正要开口，对面的郭伟又说了起来。 “志远总，您怎么不去做演员呢？又想表演大肚能容的雅量是吧？别把所有人都当做傻瓜。 你说的这招，臭不可闻！而且，请你记清楚，我是一个华国人！ 我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国人，这个叫华国的地方，长眠着我的祖先，深埋着我的根，是我血脉中的基因，洗不掉的标签！ 所以，你想当卖国贼，别带上我。” 杨志远脸色通红，忍了又忍，从牙缝里挤出笑容，“郭副总，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建议怎么又扯到卖国上面了？” 他期待着会议室里其他人能够出面缓和关系，但让他感觉到不妙的是，没有人站出来。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智传柳的意图，而且他们也不傻，都是一条船上的，郭伟等于赚钱，杨志远等于败家，这是共识。 郭伟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沫子，抿了一口后这才冷笑着开口，“我们和果核公司的矛盾，是国内企业的矛盾，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在国内我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打压他们，因为这是商战，容不得妇人之仁。 但是你将这事带上国外的公司，这性质就变了！ 变成我们联合外国人打压华国人，以后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的。 我还要做人，还要做一个华国人，我可不想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杨志远尴尬的辩解着，“这种事情属于商业机密，我们不说出去，谁知道？” 郭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是猪，你还不承认！猪都有脑花儿，看来你是没有的。” 说罢他也不理脸色变得铁青的杨志远，转头望着会议室的众人，“专利权诉讼耗时太长，通常都是在3年以上。 而通过程序、主体适格的几轮辩论，被诉方就可以拖很长的时间。 平果公司对待这种事情的一贯思路便是和解，因为这不影响他们的核心利益。 所以平果公司通常在取得一定的利益后，便会力求和解，而后双方进行合作。 这在历史上，有过多次案例的证实。平果公司就是这么个反复无常，甚至通常双方会化敌为友，构建起利益共同体。” 而后，他扭头看向鼻息粗重的杨志远，“请问志远总，你认为他们在和解后，平果公司不会将消息的来源告诉合作方吗？ 友情提示，平果前段时间和微软和解，转身便把甲骨文就卖了。你说果核知道后，会不会告诉媒体？” 杨志远脖子上青筋直冒，不过他没说什么，深呼吸几口气后，双手抱胸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言。 智传柳皱着眉头，看了看郭伟，又看了看杨志远，起身宣布散会。 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完全没法共存。 但是智传柳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自己养起来的五大少帅分成了郭、杨两派。 各自都有帮手，舍弃谁都意味着还得冒着继续损失大将的风险。 …… 第54章 来自背后的一刀！ “董事长，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路振宇结束了汇报。 吴楚之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老路，你什么看法？” 电话那边的路振宇显然是有备而来，立刻答道，“目前我们的库存还够15天的生产。我打电话来，是向您请示，现在是考虑替代还是考虑谈判？ 我建议采用替代，多找几家，以增加幻想继续使用这种小手段的时间成本。谈判失败的话，这时间的损失，我们承担不起。 其实只要销售破局，这个问题会迎刃而解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吴楚之暗自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在说问题，只有路振宇是带着解决方案来汇报问题。 他肯定了路振宇的解决方案，“可以，老路，你和吴毅航先沟通，之前我和他做过预案的。” 杨诩待吴楚之挂断电话后，笑着开了口，“小子，可以啊，这都学会未雨绸缪了？” 吴楚之嗤笑一声，“老杨，你看你这话说的！都什么年头了，谁家还没有几个备胎？” 雄小鸽抬起了头，惬意的扒拉一口雪茄，“我还以为你这是死局了。没想到你还有死中求活的法子。” 吴楚之嘿嘿一笑，继续分着茶水，“要想从幻想嘴里虎口夺食，没点准备是不行的。果核，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打倒的。 这么多年，被幻想干掉的企业可不少，看了这么多，对他们的招数，我心里也有数。” 杨诩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指着吴楚之那副嘚瑟的嘴脸笑骂着，“你小子也别得意！这才哪到哪？我给你数数你现在要应付的几招。” 说罢，杨诩放下杯子，摊开了手，一个个数了起来，“别人现在可是鹏城老资产查税、销售渠道战、直营场地直接竞争、断供板卡原料、联合长城卡产能、谋夺你锦城地块。 六路大军齐发来打你，你现在只不过是解决了一个而已。” 吴楚之摇摇头，戏谑的笑着，“老杨，你还少说了一路。” 杨诩瞪大了眼睛，有点惊讶，“幻想还有啥手段？” 吴楚之打开手机，翻开一条短信，递给了他，“看看吧，还有媒体战。” “小吴总，请放心，网难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丁三石。 杨诩抬起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吴楚之，“这是？” 吴楚之苦笑的拿回手机，“昨晚丁三石给我透的风，幻想动用巨额广告费投向各大媒体。 只有一个要求，凡是果核公司的任何新闻，都不许登。” 杨诩皱起了眉头，这个有点难搞了。 一个做消费电子的企业，如果在媒体上面消失了，基本可以判死刑了。 雄小鸽在一边嗤笑了一声，“这点倒是难不倒你，有网难和企鹅在，你的宣传渠道不会受到实质的影响。” 杨诩也反应过来，这小子的第一目标客户人群是大学生，传统媒体对他来说基本没什么用。 还不如企鹅的一个弹窗管用。 “好吧，幻想7路大军压境。哈哈！智传柳怎么不再多一路？”雄小鸽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凑个数，八面来风也好啊。”杨诩也笑了起来。 望着面前这俩老不羞的家伙，吴楚之也是哭笑不得，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铃声在办公室里，有些刺耳，雄小鸽不禁莞尔一笑，“嘿嘿，小子，现在是不是听见铃声，就有点肝儿颤？”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朝俩人亮了亮，“嘿嘿，我的。” 吴楚之翻了一个白眼回敬给他。 雄小鸽一看屏幕，是idg总部的电话，他也不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他也有点好奇，现在是漂亮国时间的半夜，这个时候总部打什么电话。 吴楚之和杨诩扯着其他的闲篇，丝毫没注意到雄小鸽的脸色，随着电话的内容逐渐开始变得铁青起来。 半响，雄小鸽收回了电话，抹了抹脸，开口打断了俩人的交谈。 “小子，第8路大军出现了。” 吴楚之和杨诩闻言一怔，杨诩疑惑的问道，“老雄，在哪儿？” 雄小鸽端起茶杯，猛地喝下，然后指了指自己。 杨诩目瞪口呆起来，“你？” 雄小鸽转过头，叹了一口气，“idg总部要求我们对你的债务投资，做贷后检查，重点在于资金的合规使用上。” 杨诩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吴楚之心疼的捡起杯子，幸好有地毯，否则这汝窑杯就完蛋了。 “小子，你一点也不害怕？”雄小鸽疑惑的看着正在检查杯子的吴楚之，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不过，随后他就在心里否定了这项猜测。 吴楚之资金的用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拿去做空安然去了。 双方的借贷合同上，明确了借款用途，用于日常经营生产、对外产业链并购投资。 而吴楚之用于炒股，这是违反了合同的约定。 虽然一般情况下，实际用途和借款用途差别海了去了，但是一旦较起真来，贷款人可以要求借款人提前还款。 杨燚也明白了过来，脸色变得铁青，“老雄，你这就不厚道了。这8000万美元的贷款一抽，你这是要吴小子的命啊。” 雄小鸽何尝不知道这点，是，吴楚之在安然上赚了不少，但是这货花钱也是不少。 刚刚仨人还盘过一次果核的现金流，现在现金流已经崩的很紧，仨人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进行银行融资了。 没想到，现在idg来了一个釜底抽薪，8000万美元，6.58亿人民币，这一招打得让人措手不及。 “还真凑齐了8路大军，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吴楚之吹了吹杯子，用茶布仔细擦拭着。 这套杯子，他养了快两个月了，很是宝贝。 汝窑杯，乐趣在于杯子的开片过程，像吴楚之手里这套内外布满蝉翼细纹，均匀细腻的，很是难得。 “小子，你是疯了吗？8路大军，你现在有思路化解的也才两路而已。” 杨诩有点焦躁起来，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茶盘上。 什么时候了，还在玩闲情雅致！ …… 第55章 煌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吴楚之无奈的把身体缩进沙发里，双手放在脑后，撇了撇嘴，“谁说我只有两路有思路？” 说罢他转头看向垂头丧气的雄小鸽，“老雄，别在意，我没事的。” 雄小鸽觉得这事弄得实在是有些臊皮。 没想到他掌控的idg才是捅向吴楚之的最后一刀，脸上有点挂不住。 吴楚之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又怪不得你，你又做不了主。而且谁说我就怕这个了？” 雄小鸽闻言一愣，“小子，说什么胡话了，你不是去做空安然了吗？” 吴楚之点点头，“是啊，我是做空安然去了，可关你给我的贷款什么事？” 这特喵的是什么罗圈架？ 雄小鸽有点懵圈。 …… “啪！”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杨志远，被智传柳怒极拍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吓的浑身一个哆嗦。 “你干的好事！”智传柳从来没想到，杨志远竟然如此的愚蠢。 “老师……” “老子没你这个学生！”智传柳暴怒起来，一脚踢在杨志远的身上。 跟了智传柳这么多年，杨志远知道智传柳私下的脾气远不如电视上那么好。 但是发这么大的火，他印象里也是第一次见到。 智传柳发脾气不是没有原因的，当雄小鸽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时，他闻言也是一阵懵圈。 他并不在意果核是不是被收贷，甚至觉得这简直是就是瞌睡时正好有个枕头。 但雄小鸽直指是幻想所为时，并警告他过线时，他还是目瞪口呆起来。 他明白，在当前的历史条件下，特别是幻想现在是根正苗红的国有企业背景，正常商业竞争通过外资施加影响，这完全是汉奸的行为。 虽然汉奸罪在刑法上被取消了，但是刑法101、102、106、107、108条又不是摆设。 智传柳越想越气，是他做的，他认了，可特喵的，这完全不是自己做的啊！ 这眼瞅着要退休了，杨志远这王八犊子给自己搞这事！ 智传柳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又不是那种无脑汉奸，这种对自己完全没什么好处的事，他是不干的。 他只是想斩断吴楚之伸向品牌机市场的爪子，又不是要果核这个公司死掉。 从各方的消息来看，这小子的背景不小，虽然现在还没有部门跳出来站台。 但是，it界特别是硬件商，其实都是一个产业链上吃饭的，八面来风的消息，谁不清楚？ 科技系统吃饱了撑了，替一家民营企业撮合商业交易？ 那帮老爷闲得？ 摆明了背后肯定有事！ 对这种不可能完全干掉的友商，不能下死手！ 这不仅是商业规矩，也是江湖规矩。 何况，他还打着吴楚之未婚的主意。 其实，这些事情在智传柳看来都不是问题，就算过界了，别人也实质拿他没办法。 他暴怒的点是在于，杨志远竟然瞒着他，与外面有勾结。 翅膀硬了？ 还是觉得我要退休了，说话不好使了？ “老师，这雄小鸽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吧，竟然泄密！”杨志远得知情况后，也是十分委屈。 智传柳满脸怒容的看着一脸小意的杨志远，这个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杨志远也自觉躲不过去，“老师，交好idg集团，对我们来说，是有好处的。 您也看出来了，idg资本和idg集团，实际上是两回事，idg集团已经事实上对idg资本失控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只能要求idg做贷后检查。” idg集团和idg资本，实际上是lp与gp的关系。 lp作为基金的出资人，平时是不参与基金的运作管理，只有监督的权利。 gp是基金的实际管理人。 智传柳点了点头，“你话里的意思是，idg集团对idg资本现在很不满？” 杨志远赔笑的说着，“是的，您还记得不，2000年的时候，ibm来燕京找过我们，希望我们能够收购他们的个人计算机业务？” 智传柳闭上眼睛回想了一番，确实有这事。 当时因为还没有正式入世，这事难度极大，且当时自个儿想着还没有完成私有化，不想节外生枝。 将收购的事情给否决后，他要求杨志远密切保持关注，待时机成熟时再说。 “说下去。” “当时，在您的同意下，我和外国的资本保持着联络，也和idg集团进行了接触。 在几次交往中，他们透露出对现在idg资本的不满，认为来自科技系统的影响力太大，经常干着违反巴统协议的事。” 杨志远一边看着智传柳的脸色，一边说着。 智传柳皱起了眉头，“这事和你戳果核一刀有什么联系？” 杨志远笑着说，“老师，我是在给idg集团找借口，他们可以指控idg资本没有起到投后管理的作用，从而达到更换idg资本的管理层的目的。” 智传柳闭上眼睛想了想，“你和idg集团达成了什么协议？” “作为回报，idg集团承诺，会在我们收购ibm时，提供必要的资金便利和机构游说工作。” 智传柳坐回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志远，放弃吧，现在已经没有收购ibm的必要了。下周，华科院就会找我谈话，让我退下去了。” 杨志远紧跟了几步，一脸的恳切，“老师，我们还有机会。” 智传柳摇了摇头，“我知道，幻想是有机会完成并购，本身对于ibm而言，个人计算机业务年年亏损就是一个垃圾板块，他们是肯定会同意的。” 说罢，他定定的看着杨志远，“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还是把这事留给后面的人吧。” “老师……” 智传柳摆摆手，“志远，你跟我也不少年了，功劳、苦劳都不小，要不，你跟我……” 杨志远很是罕见的打断了智传柳的话，“老师！还有机会！您还有继续掌舵幻想的机会！本应该属于我们的股份，也有机会！” 智传柳眉间紧皱着，杨志远这样非常态的行为，让他也是一惊。 “老师，idg集团、白石集团、高晟集团答应，可以帮助我们进行游说工作，让我们用股份互换的形式，完成这次交易。”杨志远抛出了重磅炸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没等智传柳说什么，他快速的说起来，“股份互换后，幻想就是华外合资企业，外资有了话语权，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实施。 您想想，管理机构对此肯定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幻想完成跨国收购世界著名企业，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且，在互换过程中，我们可以通过外方代持的方式，间接的获得股份，过个几年风平浪静后，再完成转换，这样谁也挑不出理来！” 智传柳闭上眼睛，仔细琢磨着，半响开了口，“互换多少？代持多少？” 呵呵……皇军托你带话是吧？ 杨志远心中一喜，赶紧回答到，“互换30%左右的股票，这样他们是第二大股东。代持10%左右，可以通过抽屉协议来完成，只是他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承担ibm的一部分债务。” …… 第56章 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小子，你没犯毛病吧？你不是用老雄给你的钱去炒股的？你哪儿来的美刀？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杨诩一脸的不可思议。 雄小鸽也是目瞪口呆立在当场，这特喵的是什么神仙情况。 吴楚之一脸疑惑的望着两人，“我说，俩位老哥，虽然我长得帅了点儿，是这人生舞台的主角。 可我也没给你们开什么降智光环啊，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们想不到？” 雄小鸽眨巴眨巴眼睛，一张大胖脸上表情很是滑稽。 杨诩则站起身来，准备寻摸着什么东西砸死面前这玩意。 见他打起自己汝窑茶壶的主意，吴楚之慌了，赶紧赔笑着拉他坐下，递过去一支烟。 “很简单啊，我是做的存款质押贷出来的美元，你们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吴楚之嘿嘿直笑着。 “我艹！”杨诩和雄小鸽闻言顿时国骂出口。 这种神经病法子谁能想到？ 存款质押贷款是指当客户急需资金时，为避免定期性质存款利息的损失，而将本人所持有银行的定期性质存款或银行代为销售的凭证式国债质押在银行，银行为其提供短期融资的一种手段，是客户融资理财的一种便利方式。 “你特喵的神经病啊，你差钱啊？做存款质押贷款！你也想得出来！这不是白亏一笔利息吗？”杨诩有点无语了。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辜，“你看，这不就是排上用场了？” 杨诩一阵气结，手指指着面前这丫半天说不出话来。 存款利率多少？贷款利率多少？ 一般来说一年期贷款利率是一年期存款利率的2倍左右。 这不是白给银行送钱吗？ 也难怪他们想不到，谁特喵的会没事这么干？ 雄小鸽也是一脸纳闷，“小子，你这未免也太妖了吧，这种事，你怎么提前算到的？” 吴楚之双手一摊，“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不过是为了回款方便而已。” 杨诩愣住了，“怎么说？” “我是在华国银行做的存款质押贷款，贷款直接发放到华国银行的漂亮国分行。 这样我从漂亮国赚回来的钱，也在华国银行里面，我完全不用自己走外汇入境的通道去损失什么钱，最关键的是时间，基本不浪费。” 雄小鸽恍然大悟，这时由于外汇管制，外资入境渠道较少，时间也较长。 为了投资方便，奎森特基金是在开曼注册的，属于外资，奎森特基金的资金来源是果核的借款。 idg所提供的贷款，是提供给吴楚之个人的，是直接的美刀，而吴楚之拿到美刀后，结汇成为了华国币。 而后他便按照协议定向的以股东无息贷款的方式提供给果核，再如上面说的方式，通过‘国内质押，国外借款’的方式，将这笔钱变成了果核在漂亮国账户上的美刀，而后在行内转账给他个人并作为基金投资款提供给了奎森特基金。 这样做的好处是奎森特基金的资金，与果核实现了隔离，赚得再多也和果核公司没关系。 最关键的是，中间他有一次结汇动作。 这样的做法，使得在银行的流水里，谁也没法准确说明他的这笔资金，到底是用在了什么地方。 甚至，按照机械的看法，idg提供的这笔贷款，还在果核公司国内银行存款里趴着，体现为定期银行存单。 反应过来的雄小鸽，笑骂着说道，“小子，你够阴的啊！” 不得不说，看似吴楚之损失了借贷利差，但一则满足了资金用途的合规，二则将外汇转换所有麻烦事全部规避掉了。 “机箱那边你怎么办？和长城拖下去，不是办法。”杨诩摸着下班，琢磨着。 幻想的八招，这小子谈笑间便破了3招。 “其实很简单，终止和长城的合作就是了，我说过，有的是备胎。”分着茶水的吴楚之一脸的无所谓。 “你提前找的？”杨诩有点惊讶起来。 这货不会是有被害妄想症吧，什么都提前准备了？ 吴楚之点了点头，“老杨，你也别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很简单的道理，我是要上市的。” 雄小鸽明白了，要上市，就不能有占比过大的供应商和主要客户，证监爸爸就是这么豪横的规定着。 “你这是要在国内上？国内上市你可没有什么再融资手段。”雄小鸽有点疑惑了。 吴楚之也不说破，按照时间节点，果核公司上市需要改制后三年一期的报表，正好赶上2005年开始股权分置的改变。 所谓股权分置也称为股权分裂变革。 华国的证券市场在设立之初，对国有股流通问题总体上采取搁置的办法，在事实上形成了股权分置的格局。 上市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上市流通，另一部分股份暂时不上市流通。前者主要称为流通股，主要成分为社会公众股；后者为非流通股，大多为国有股和法人股。 在雄小鸽看来，此时果核要上市，根本没有流通性，但在吴楚之这个开着重生金手指的人看来，是正好赶上节奏。 不过这事，吴楚之也没办法说，只得推说首选目标还是在明珠岛上市，待条件成熟时再转回国内。 雄小鸽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像吴楚之这样从公司一开始设立便规划好上市路径的，虽然不常见，但也不乏案例。 “在和长城集团合作前，我其实早就和富视康谈好了，粉体喷漆他们技术非常成熟，圆口封边工艺他们也是个中翘楚。” 杨诩点点头，圆口封边工艺，是平果上个世纪提出来的，由富视康首先完成。 “而后，在和长城集团合作时，其实我就准备好了替代方案，当时我也不确定他们到底能不能做到。 也因为是和幻想进行竞争，我不得不防着一手，目前看来，确实不是无用功。 所以，包括富视康、航佳、银河田在内，我准备了五个供应商作为替代，全部都通过了公司的质检，这些都是同步在走的。 更换长城，我只需要直接下单就是了。” 吴楚之一脸嘚瑟的说着。 杨诩站起身来，婆娑着下巴，望着窗外思索了片刻，而后猛地转过身来，“小子，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第57章 危机就是危机 “小子，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雄小鸽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吴楚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 杨诩懵圈的望着俩人，他没get到俩人的点。 “我这句话笑点在哪？”杨诩有点羞恼。 吴楚之跪在地上捂着肚子，摇手示意缓缓。 待杨诩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吴楚之赶紧解释着，“老杨，你刚说这话的时候，很有点咱华国政委的意思。” 杨诩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组织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此话一出，听者就明白，这是光宗耀祖的时刻来临了。 杨诩赶紧摇了摇头，这不是打鸡血的时候，吴楚之也不需要热血沸腾。 笑着抹泪的雄小鸽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刚刚说考验吴小子的时刻到了，考验的是啥。” 杨诩坐下，转过头面向吴楚之，正色的说道，“小子，幻想的那八招，看似很多，但是凶险程度不一。 最致命的问题基本都被你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税务、渠道、场地、原料和你那锦城地块这五个问题。 这五个问题都是恶心人的，我想你估计心里也有预案，是吧？” 既然吴楚之在资金、媒体、部件上面都提前做好了布局，杨诩认为剩下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税务和锦城地块都是扯皮的事，需要花时间，并不对现在果核的产品发布有什么直接影响，完全都是沟通的问题。 渠道，仨人在鹏城时就有过交流，他们是知道吴楚之的打算的，二选一看似难解，但是产品好，可破一切，别人也不可能放着钱不挣。 而且这种事，也没法太过分。 幻想、紫广等公司只能短期封锁，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都是系统下的单位，吴楚之哭上门去，谁都落不下好。 场地，这个问题完全就不是事了，谁规定的卖电脑就一定要在电脑城？何况果核的首要目标客户还不是社会公众人群。 原料就更不是问题了，吴楚之对部件都做了供应商分散，原材料就更不可能不做了。 又不是太高端的东西，而且绝大部分计算机零件都是进口，所谓原料供应商很多只是进口代理商而已，换人又不是不行。 “吴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公司存在什么最大的弊端不？” 不待吴楚之回答，杨诩自己回答着，“你起的太快，现在的果核其实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没有属于你们果核的凝聚力。” 雄小鸽在一边点了点头，果核的大半力量都是兴天下集团的降臣，而另一半的人员要么是刚招聘的职业经理人，要么是来兼职的大学生。 包括核心团队，也是年轻人居多，整个公司充满了活力，但也充满了浮躁。 吴楚之双手一摊，“这我也没办法，人力资源太缺了。” 杨诩点了点桌子，“小子，现在是你整合公司，凝聚公司的最佳时机。 幻想的这八路大军，可以说是让你公司的内外部经营环境发生了突变，消息一旦泄露出去，绝对的人心思动。” 吴楚之点点头，“这种事情瞒不住的，说不定现在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杨诩拍了怕他的膝头，“小子，记清楚我的话，相信你也听过一种说法：把‘危机’变成‘机遇’。 说实话我是不太认同这句话的，倒不是不认同‘非常时期要去危机中找机遇’这件事。 而是对于我们普通的企业管理者，跳过了危机处理的步骤，直接把‘危机’等同于‘机遇’，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吴楚之赞同的点了点头，危机就是危机。 “你要带领团队走出危机，必须遵循科学的方法和步骤，这样才能更好的凝聚你公司的人心。” 吴楚之明白，杨诩是在提醒他，危机中凝聚人心是结果，重点在于过程中的做法。 “怎么做？”吴楚之前世也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既然杨诩愿意教他，他也愿意听。 “第一步，你要共享信息和柔软。 ‘共享信息’比较好理解，在非常时期，信息的不透明是恐慌的最大来源。 尤其是你现在公司的特殊情况，全国各地都有，不能像以前你在锦城那个小摊子一样，员工天天都可以看到你这个最高领导者。 所以，你身为领导者，要先把大家最关心的问题给回答了。比如，公司到底损失情况如何，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等等。 ‘共享柔软’是什么意思呢？是指管理者要主动示弱，从而调动大家去战斗。 你可能觉得，自己是管理者，在下属面前要坚强，结果往往是自己默默一个人战斗，独自去承受。 ‘共享柔软’，并不是为了甩锅，说公司不行了大家各自散了吧。而是把实际情况告诉大家，同时全员群策群力，一起来想办法共度难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企业依然适用，危难下的员工成长快，都是一个道理。” 吴楚之点点头，杨诩的这番话，是他多年作为因特尔大华夏区总裁的经验之谈。 结合前世杨诩数次挽救因特尔于水火之中的案例，吴楚之很是明白这样做的好处。 见吴楚之明白后，杨诩继续慢慢讲着，“第二步是重建心态。 我的方法是‘帮员工把情绪说出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描述情绪走势的‘库布勒-罗斯’模型？ 当巨大挫败或者危机来临时，人的情绪会经历这样几个阶段： 先是震惊，接着会否认，然后会愤怒或者沮丧，最后才是尝试、接受和整合。 想接受现实，人是有一个过程的。 所以，作为管理者，当巨大危机来临，不要急着下各种命令，不妨多花些时间安抚团队，帮员工‘把情绪说出来’，让他们安稳渡过沮丧期，再开始尝试行动。 比如，你带领一支销售团队，你告诉大家，因为危机，很可能在下半年之前都不会有收入，工资和奖金都会受到影响。 最开始团队一定是震惊和拒绝的，接下来会非常沮丧，工作效率是可想而知的。 你可以这么和员工沟通……” 第58章 打胜仗就是最好的团建方式！ 吴楚之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翻出本子做着笔记，杨诩见状讲得更加的慢了起来。 杨诩继续讲着，“引导员工的情绪，‘小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小张会抱怨一通。 你就可以帮助他总结：‘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还有别的担心吗’？ 这里的‘担心’就是一种情绪，你要允许他说出来，同时鼓励他告诉你更多信息。” 见吴楚之点头理解，杨诩敲了敲桌子，“小子，千万记住不要‘见火就扑’，员工需要的不是匆忙编一个解决方案，而是认真倾听，帮他平复情绪。 具体‘怎么解决’，如果你一时也没有答案，你可以坦诚地和他共享信息和柔软：‘小张，目前确实我们管理层也在找解决办法，希望大家多提意见，集思广益；可能没有办法马上给到你答案，也希望你理解。’这样就可以了。 总之，当对方心态没有到‘接受’那一步时，还停在否认、沮丧的阶段，你就先不要贸然采取行动。 小子，现在知道怎么办了？” 吴楚之点点头，又摇摇头，“第一步‘共享信息和柔软’很有用，第二步‘重建心态’对我来说，不是很适用，我得改改。” 雄小鸽一个巴掌轻扇到他头上，“小子，别不识好歹，这是老杨几十年的经验之谈，你只管抄作业就是了。” 杨诩笑着摇摇头，“小子你说说，为什么不太适用？” 吴楚之理了理被雄小鸽弄乱的发型，“我理解任何管理类的方式都需要因地制宜，根据不同情况进行不同的分析。” 说罢，他取出茶盘杯架上的几个空杯子，摆在桌上。 “果核公司现在一共拥有员工6135人，其中产业工人3782人，技术研发人员1264人，后勤保证人员622人，各级公司中后台人员373人，中高级管理人员94人。” 见杨诩和雄小鸽都清楚了后，他拿起一个杯子，“你们看，这是产业工人，占据果核半数以上，主要由两部分人员组成。 一部分是原锤子电子的组装工人，是从电子中专校招收的应届毕业生和实习生组成。一部分是原兴天下集团的车间员工。 这群人老的，属于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小的属于18岁左右的孩子。 这个群体老的老小的小，但有一个共性，他们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独立思维能力，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报复。 只要钱给到位，他们是不会管老板姓什么的，或者不会管明天在哪家厂子上班。 这一点，和杨哥在因特尔时，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因特尔也有产业工人，但说实话，大学学历的产业工人与农民工、中专生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是收入还是学历。” 杨诩笑着点点头，“是的，这确实是显著的差别，继续说。” “中后台人员和中高级管理人员，其中只有10%是跟着我起家的老班底，其他的大半都是通过猎头挖角和原来兴天下集团的人员。 他们的忠诚度，有多少？这个完全没法猜，我也不太指望。毕竟是因为钱来的，所以我对他们在逆境中的表现，也不抱希望。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们能尽到职业经理人的本分，就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小半，是大学兼职学生，这个我等会讲。” 雄小鸽微微皱眉，“我觉得你对职业经理人抱有偏见。” 吴楚之摇摇头，“不是我对他们抱有偏见，而是信任是需要时间来建立的，果核从创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这点儿时间，我要想看清楚一个人，很难，我也不想去赌什么人品人性，没必要，索性也就不去考虑这些。” 杨诩赞同吴楚之的意见，“是的，一个毕业生入职，完全融入集体，需要大概3个月。 但是一个社招人员入职，需要至少9个月的时间。级别越高，融入的时间越长。” 吴楚之继续说着，“剩下的是科研人员，你们在鹏城的时候也看见了，我们现有的科研团队，非常的年轻。 基本是围绕着锦城电科大国家实验室在展开工作，师徒关系、师兄弟关系这样的师门氛围很浓厚，再往大一点说，就是学校气息很重。 这部分人，只要核心的老师在，生活条件、科研条件能跟上，他们是不想管其他的事的。 而且，因为他们年轻，所以更看重的未来发展的前景，这和我刚刚说的大学兼职学生是一致的。 他们更看重的是饼有多大，而不需要我去打鸡血鼓励他们，年轻人有着足够的内驱力。” 雄小鸽有点懵，“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完全不用做任何心理疏导？” “是的，但又不完全是。”吴楚之嘿嘿一笑。 没等雄小鸽动手，他自个儿主动的说了起来，“你看，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逆境之中重建团队信心，是肯定要做的，但是我的方法并不是老杨说的等到员工自行完成‘接受’那步。 因为啥，果核的员工等不到那天。” 说罢他指着第一个和第二个杯子，“只要公司还发的起工资，产业工人和后勤保障人员是不会跑的。” 而后他指着第三个杯子，“中后台人员和中高层管理人员，这部分人可能现在已经在观望出路了。 我要是等下去，说不定过几天我桌上就摆满了辞职信了。” 吴楚之呶呶下巴，指着最后两个杯子，“科研人员只要还有经费，就不会管什么。 大学生兼职学生，他们有什么损失呢？无非是不兼职了而已。” 他点了点第三个杯子，“我要解决的是这群人，可以说，他们是公司的核心架构。” 说罢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几个杯子，“这群人往往一人走，会带走其他几个杯子里的很多人，这是最让人烦躁的事情。 而偏偏这群人是不会给我机会等到杨哥说的‘接受’那步，因为时间太短了，你说他们会对公司有感情吗？ 不会的。” 杨诩仔细琢磨了一番，也不得不承认，吴楚之说的很对。 果核毕竟太年轻了，远不是有着几十年底蕴的因特尔那般，可以用企业文化来留人。 “那你应该怎么做？”杨诩笑着问道。 “胜利，用一个接一个的胜利，来凝聚人心，打胜仗就是最好的团建方式！” …… 第59章 什么情况啊这是？ “蒙蒙猪，帮我把桌上的香菇端过来。” 正捧着薯片看电视的刘蒙蒙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端着餐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盆子，走进了厨房。 “我说你在忙活什么啊？”放下盆子的刘蒙蒙斜靠在门边，看着正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黎媛。 黎媛一边熟练的翻炒着鸡块，一边摸索着拿出料酒。 “诶！蒙蒙猪！你家厨房怎么回事啊？家伙事儿的倒是挺齐全的，但是为啥调料什么的，全都是没拆分的？” 黎媛有点无奈了，赶紧放下锅铲，拆着料酒瓶的塑料包装。 这买来就没用过是吧！ 刘蒙蒙讪讪的笑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就不会做饭的。” 黎媛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过来朝她亮了亮两颗小虎牙，没好气的说道，“不会做，你买这堆东西来做啥！摆着好看啊？” 刘蒙蒙塞了两片薯片给她，“当然是买来用的啊！我空了还是会学的。” 黎媛点了点头，她差点就信了。 她转头看看架子上连封皮都还没拆过的《大众菜谱》，呵呵了两声。 嗯……现在刘蒙蒙是有钱人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厨房如同他们的书架一般，整洁、干净、崭新而齐全。 “帮我把炖锅端过来。”黎媛一边倒着料酒，一边指挥着这闲人。 刘蒙蒙听话的从锅架上端来炖锅。 黎媛也不担心刘蒙蒙拿错锅。 很简单，厨房里一共就两口锅，一口黎媛在用着。 望着整套双立人的厨具，黎媛也只能摇摇头。 “你们真是有钱烧包！双立人的东西死贵不说，还重的很，严重影响本仙女的厨艺发挥！” 黎媛本想颠个勺，却尴尬的发现，这锅太重，完全挥舞不了。 刘蒙蒙重重的点着头，认同黎媛的观点。 又不是她买的，关她什么事！ 烧包！ 就像是买来后，自己就会学着做饭一样。 做梦！ 据说姜素素的厨艺也很是不错，完全可以去她家蹭饭嘛，反正一个小区的。 “你这是要炖汤？”刘蒙蒙好奇的问道。 黎媛转头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炖汤用什么炖锅！” 刘蒙蒙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手指着炒锅里面正在翻炒的鸡块，“那为什么你现在在炒呢？” 虽然她不下厨，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炖鸡就好好炖啊，炒一下干啥？ 不如放一把干辣椒进去，做成辣子鸡，还合乎她的口味。 不过，难得闺蜜一片好心，蒙蒙大人就不计较态度问题了，待会好好的补一补。 黎媛转头横了她一眼，“把鸡块提前炒一会儿，有几个好处，一个是这样可以缩短炖汤的时间。 第二，口感更好，鸡肉先炒过再用水煮，这样煮出来的鸡肉更加有嚼劲，也更入味。 最大的好处是煎出鸡皮的油。鸡皮上有很多脂肪，煮鸡汤前先炒一下鸡肉可以使鸡皮上的油被炒出来，这样的鸡肉就不会那么肥腻。” 听到最后，刘蒙蒙双眼放光，“也就是说，这样就不容易长胖？” 黎媛偏头想了想，貌似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应该也有这个作用，不过以前我倒没这么想过。” 黎媛暗忖着，开什么玩笑！ 鸡皮煎出来的油，是可以炒菜用的。 小时候在大山里，有油水就不错了，还担心长胖？ 见黎媛将香菇和鸡肉倒进炖锅便开始加水，刘蒙蒙愣住了，“你是不是忘记加什么东西了？” 黎媛闻言一怔，转过头来，“忘什么了？” “不是还应该加点红枣和当归？补气血吗？”她表示，虽然她没炖过鸡汤，但喝过许多啊。 这些东西，不是女孩子应该多吃的吗？ 黎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给韩毅炖的，放红枣当归做什么了。” 刘蒙蒙有点儿懵圈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前天还在自己面前骂韩毅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今天就开始炖汤了？ 鸡汤？ 鸡汤！ 刘蒙蒙忽地小脸一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这……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但是，韩毅有这么虚吗？ 也是，黎媛本就是从山里长大的。 据说从小就跟他父亲出去满山转悠的打猎，韩毅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经不起她折腾。 刘蒙蒙扑闪着那双大眼睛，“要不，我让姜素素送点虫草和人参过来，听说挺管用的，他好，你也好吗。” 黎媛眯起了眼睛，指着门口，“out！出去！” 刘蒙蒙趴在门口，伸出小脑袋，“真的，小奶狗那几个女人都说过的。黎媛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做女人一定要幸福才行。” 黎媛点了点头，手里不停的加水，开火，架上锅后，便怒气冲冲的杀了出去。 …… 被黎媛收拾过一顿后的刘蒙蒙，老老实实的趴在门边，“你这是对韩毅有兴趣了？” 黎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能看上他？ 再说了，那个钢铁直男，活该一辈子单身！” 一想起前天韩毅那幅可以把人活活气死的模样，她就来气。 什么意思嘛！ 完全把自己当做保姆了！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保姆？ 她手里打沫子的汤勺愤愤的在菜板上敲着。 刘蒙蒙鹅鹅鹅的笑了起来，前天听黎媛说起韩毅让她准备方便面什么的时候，她就笑的不活了。 现在见黎媛这副模样，刘蒙蒙更是乐了，“钢铁直男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他花心什么的。” 说罢，她两眼一寒，想起某个狗子就心烦，这叶小米都霸占好几天了！ 黎媛脑海里稍稍回忆了一下韩毅那张死人脸，浑身一个哆嗦，“别了，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才22岁，还没到嫁不出去的时候。 我对他不感兴趣的。” 刘蒙蒙撇了撇嘴。 呵…… “不感兴趣？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平白无故的给别人熬鸡汤补身体？ 黎媛猪，我可告诉你啊，这韩毅可是一只超级潜力股，你可别错过机会了。” …… 第60章 如同爸爸一般？ 黎媛望着锅里翻滚的鸡汤，盖上了盖子，转过头来，“我这炖汤，也是看他可怜而已，一个人关起门来为你家那口子卖命，每天就靠着方便面过日子，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说罢，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确实现在不想谈恋爱。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不把二丫她们供出来，我也没办法解决我个人的问题。” 刘蒙蒙走过去揽住她，“你啊！这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次吧，女人的青春也那么几年，过了就回不来了。” 黎媛闻言一怔，而后笑眯了眼，“回不来就回不来吧。我知道人就这么一辈子，可我是姐姐啊。” 刘蒙蒙有点恍惚，此刻黎媛的话语和那天韩毅的话语何其的相似？ “还别说，你这话，和韩毅一模一样。” 黎媛挑了挑眉头，“你是想拐着弯说我和他有夫妻相？得了吧，他那根木头，谁看上他谁倒霉！” 刘蒙蒙摇摇头，“他家境和你差不多……” 听完韩毅的故事后，黎媛有点明白了。 彼此都是现阶段没有资格相信爱情的人。 爱情？ 能当饭吃吗？ …… 望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韩毅，黎媛忽地觉得他原本瘦削的肩背，此刻在她眼里却又有些雄壮起来。 如同阿爸当年一般。 阿爸当年也很瘦削，却是大山里面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一身铁骨铮铮的撑起了整个家。 不过，人都是会老去的。 再坚强的男人，也逃不过这个宿命。 阿爸就是年轻时太下力气，不注意身体，还不到50岁，那本挺立的背脊却早已弯了下去，佝偻得像是70岁的老人。 黎媛一怔，怎么会看着韩毅想起阿爸？ 她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转身收拾起垃圾筒和桌子。 又是满满一烟缸的烟蒂，这人的肺已经是黑了的吧。 应该也是，不然也不会这么没心没肺，睡的跟头死猪一般！ 还是臭猪！ 黎媛一边嘴里碎碎念着，一边收拾着房间。 暖气房里抽烟，虽然有空气净化器，但是这烟味也太大，有点上头。 黎媛借着打开水的时间，在外面喘息了老半天的新鲜空气，才鼓起勇气回到韩毅的临时办公室。 见韩毅睡的贼香，黎媛有些无奈，放下水瓶推了推他。 “醒醒！韩毅！醒醒啦！” 韩毅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两眼无神的望着面前的黎媛。 他晃了晃鼠标，看着屏幕下角的时间，很是无语，“我说大姐啊，我这熬了一宿，才睡了2个多小时啊！” 黎媛瞪大了眼睛，指着时间，“下午3点了，你的意思是昨晚没睡？” 韩毅木木的点点头，伸懒腰的同时打了一个哈欠。 抹了抹眼角的颗粒物，韩毅挠了挠快变成鸡窝的头发，“热水打来了吗？我正好泡面，吃完我再睡一会儿。” 黎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吃泡面？整个人都一股泡面味了。” 韩毅撇撇嘴，切了一声，“这才几天？以前我开货车的时候，大半个月天天吃泡面呢。” 他站起身来，一边转身去拿泡面桶和开水瓶，一边说着，“没事你就上去吧，这屋里烟味太大。” “你还知道烟味大啊？”黎媛动手打开窗户透气。 一阵寒风灌进了屋，也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韩毅顿时便是一个哆嗦。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套上外套，“姑奶奶！你做什么啊！我没穿外套的！” 黎媛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方便面，将自己的保温桶推了过去。 “给我的？”韩毅望着眼前的保温桶，有点儿惊愕。 俩人没有熟识到这地步啊？ 这丫头不会是下了泻药，想害韩爷吧？ 黎媛不耐烦的走过去帮他打开保温桶，将叉子递到他手里，“废话！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这屋子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不成？” 望着韩毅那呆呆的样子，黎媛噗嗤一笑，“你别想多了啊！我就是看你天天吃泡面，觉得你太可怜了，正好炖了鸡汤，分你一份而已。” 韩毅眨了眨眼，心里更害怕了。 当他是白痴是吧？ 听你口音也知道你是外地人，还是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你到哪儿去找地方炖鸡汤？ “吃啊？你望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啊！” 黎媛拆着方便面桶，将面饼掰开，“待会你就将就鸡汤泡方便面，调料包里全是添加剂，吃多了不好。” 韩毅心里一软，能说出这话的女孩子，应该不会要他命的。 主要这鸡汤闻起来也很香。 算了，大不了拉几天肚子吧。 韩毅埋着头，叉出一块鸡肉，开始啃了起来。 不想给韩毅什么压力，黎媛转身继续收拾着办公室。 男人都有一种天赋，就是可以花样的搞乱一间整洁的房间。 韩毅也不例外。 半响黎媛收拾干净房间，给绿植浇上水后，这才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拿出杂志，黎媛打发着时间，她准备等韩毅吃完了，将保温桶带回去。 目光穿过杂志，她有点惊讶于韩毅吃饭的模样。 和大学食堂看见的男生不同，韩毅吃饭很斯文，很文静。 并不是说韩毅动作很慢，动作拘束，而是吃饭的整个过程，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显得十分优雅从容。 男人这样吃饭的模样，不，应该叫气度，黎媛只在一些上位者身上见过。 他真的是农村的孩子？ 他真的以前是货车司机？ 黎媛有点好奇起来，“韩毅，你吃饭的时候都是这样吗？” 韩毅愣了一下，等咽下嘴里的鸡肉后，一脸疑惑的开了口，“怎样？是太慢了吗？” 他以为黎媛是等急了。 黎媛摇摇头，小手托着腮，“不是的，我觉得你吃饭完全不像是农家的孩子。也和普通大学生不一样。” 韩毅笑了笑，“他们怎么吃的啊？” “就是……就是……这样！”黎媛惟妙惟肖的学着她弟弟和同学的吃饭，嘴里发出很大的声音。 韩毅见状乐了，而后解释到，“我是我奶奶带大的，她以前是地主的女儿，吃饭很讲规矩的。” 第61章 别人家的公司 黎媛吐了吐舌头，明白了过来。 她村里也有这样的人家，吃个饭规矩挺大的。 在外人看起来是穷讲究，但是那家的小孩来说，挺受罪的。 黎媛岔开了话题，笑眼盈盈的问道，“我炖的鸡，好吃吗？” 望着眼前这个女孩，韩毅想起了当年把妹妹接到华亭时的情景。 刚从烹饪学校毕业的韩冰，也是这样天天做着吃的，问自己好吃不好吃。 他笑着点了点头，“比方便面好吃，不过有点咸，下次少放点盐，不然汤不好喝。 还有，你这鸡买得不对，炖鸡还是要买土鸡，那种老母鸡，炖出来更香。” 黎媛一双大眼睛眯了起来，小脸顿时便变了颜色。 啥意思？ 嫌我做的不好吃？ 你还期待有下次？ 还老母鸡！ 做梦去吧！ 她愤愤的起身收拾起东西，将韩毅面前保温桶直接盖上，提着保温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毅一脸的茫然，我特喵的说错啥了？ 难道不对吗？ 炖鸡本来就要用土鸡啊。 韩毅一边泡着泡面，一边心里暗忖着。 女人就是麻烦！ “从果核成立的那一天起，我天天就在思考失败，对成功视而不见，也没有什么荣誉感、自豪感，而是危机感。 也许是这样，果核才存活了下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十来条枪，做到了现在这个规模。 截止昨天员工总数6142人，这背后是6142个家庭，我得对你们及你们的家庭负责。 所以今天，我开诚布公的告诉你们公司的现状和面临的危机。 失败，这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我们距离失败永远只有24小时！ 大家要准备迎接，这是我从不动摇的看法，这是历史规律。 但我这个人，不甘心失败。 现在出现危机时，难道我只能说‘你们别上班了，快关机器，还能省点电’？” 坐在大会议室里面的韩毅，与燕京子公司的所有员工一样，正听着吴楚之在主席台前的讲话。 周围的摄像机和同步影音设备，也正在将这次通报会的影像，传递到果核各地的公司会议室现场，确保着公司每一个员工，都能听见吴楚之的声音，看到现场的画面。 韩毅有点咋舌，在世纪初，搞这套视频会议系统，并不便宜。 这可不是后世网速那么发达的年代，基于硬件的视频会议只能在固定的几个地点进行，灵活性和拓展性差，面对突发状况往往束手无策，而且耗费巨大，通常需要几百万。 周围响起了一片轻松的笑声，韩毅配合的也笑了起来。 他也不是聋子，上午做完ppt交稿回到公司大楼层时，人们窃窃私语的讨论，他又不是听不见。 八路大军来袭，年轻的果核公司正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员工们却惶惶不可终日。 有说公司即将解散品牌机事业部，有说公司即将被收购，还有说公司即将资金链断裂…… 各种谣言开始了满天飞。 韩毅还在奇怪，虽说吴楚之这小子没有实际经营公司的经验，可带团队还是挺在行的，怎么会让公司出现谣言四起的状况。 没想到下午吴楚之就开始了动作，面对危机，他选择对员工进行开诚布公。 而领导者这样柔软的恳谈，也快速的消除着公司内的负面言论。 望着台下众人的脸色，吴楚之心里一笑，杨诩这招‘共享信息和柔软’挺管用的。 “危机是什么？危机就是我们还不知道危机在什么地方，或者我们感觉不到危机。如果知道危机是什么，果核就没有危机了，就稳操胜券了。” 韩毅点了点头，他非常认同吴楚之的这种说法。 其实简单的说，便是‘利空出尽是利好’。 运气已经坏到了极点，不可能再坏了。当事情不能变得更糟时，它只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友商’的八路大军，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实际上有许多只是恶心人而已。 虽然不知道吴楚之会怎么化解，但是看他的神色，韩毅知道，此时的吴楚之说的是实话。 作为同事，特别是在会计事务所和投行两个以‘加班’著名的行业里，俩人朝夕相处的时间其实比家人还长。 吴楚之的一些小习惯，韩毅可能比他的女人还要明白。 没有摸鼻子，眼珠没有向外撇，身体没有后仰，反而双手交叉，这表示这货是很诚恳的在说服别人。 “众所周知，各行各业不可能只有一个玩家，决定了‘友商’这种神奇的物种天然存在。何谓友商？有人理解成同行，也有人视为对手，这两种看法都没错，各有各的道理。 不过，现在，这次我们的友商要致我们于死地，要让你们的饭碗被打碎，要让家庭失去经济的来源……” 呵呵……这是要共情和转换概念啊！ 心里吐着槽，不过面上，韩毅还是配合的做出了和周边同事一样同仇敌忾的表情。 想想也是，别的谈不上，成年人只谈钱。 果核的收入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在家庭的地位。 特别是前不久的流感，果核公司的大名响彻了整个燕京市。 10月，燕京进入流感流行期，这比平常的年份早了一个多月，周围都是感冒的人。 甲型h3n2亚型流感病毒较其他亚型抗原漂移速率更快等特点，导致燕京市今年由流感病毒所致的集中发热疫情明显增加，高校成了重灾区。 而坐落于燕京大学边的果核公司里面，也有不少人患上了这种流感。 和其他公司鼓励‘轻伤不下火线’不同，吴楚之强制患病的员工经医嘱后居家办公，七天后才能返岗。 带薪在家办公，让患病的员工们只是可惜蹭不了公司那丰富美味的饭菜。 果核在燕京的食堂，这段时间也开始了正式营业。 每天十荤十素的自助餐在这个年代，足以让果核的名声在cbd里传颂。 绿植丰富、不拘一格的办公条件，每天下午固定的下午茶时间，让大家在忙碌的工作中拥有闲暇一刻。 在温馨、有趣的氛围中，享受美食、绿植带来的生机与活力，不仅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提升了员工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于是，‘果核公司’这个‘别人家的公司’名头愈发的响亮起来。 第62章 果核基本法？ 在果核公司工作，是员工们的骄傲。 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一切，他们不答应了。 别的地方，韩毅不知道，至少现在会场里，员工们已经开始自觉的打起鸡血了。 “我们要怎么做，只能坚定的还击！为此公司针对友商的招数，制定了严密的反击策略……” 吴楚之挑挑拣拣的说了几条可以公开的反击措施，底下的员工也会意的笑笑。 作为基层员工，他们不求知道全部的信息，这是在意领导的态度。 公司领导们心里有数就行。 而主心骨吴楚之这样一副‘优势在我’的模样，让他们感觉很是安心。 “行业正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果核也处在一个最艰难的时期，我们本来是一棵小草，只要这狂风暴雨没有把我们打垮，经过艰难困苦的锻炼，我们就会变成一棵小铁树，而铁树终会开花的。” 一张巨幅的照片出现在吴楚之身后的巨幕上，他指着这张照片，“这是一架在二战中受到重创的伊尔-2飞机，虽然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持飞行，最终返航。” 说罢，他定定的看着会场里的众人，“这就是我们果核，没有伤痕累累，哪来皮糙肉厚，英雄自古多磨难。除了胜利，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果核必胜！” 会场的气氛炸了。 韩毅哭了，他的大腿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不过望着身边那个女孩激动的想去杀鸡的神情，他还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去，跟着周边的人群站起来，一遍遍的喊着。 “果核必胜！” …… “素素姐，明天爸他们过来酒店安排了吗？”叶小米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在键盘上敲击着，一边开口问道。 叶小米口中的‘爸’，并不是未来的公公吴青山，而是吴楚之的小舅楚天舒，她的养父， 作为锤子电子的董事长，楚天舒当然会来参加明天的产品发布会。 深夜的办公室，也不担心有什么人闯进来，叶小米将满头青丝绾起，用一根铅笔固定好。 一边的姜素素也是如此，随意而自在，“已经安排好了，就在燕大宾馆，不过小吴说只订一晚。” 叶小米手上动作一停，一脸的疑惑，“只订一晚？” 没等姜素素回答，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吴楚之走了进来。 “楚楚，爸明天就到了，酒店你只让订一晚？”叶小米赶紧问道。 今天是11月9号，楚天舒明早一早就会到，顺便参加集团的月度工作会。 “嗯，我们去九华山庄开会，晚上在那住。”吴楚之松了松领带，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 姜素素将开水倒进水盆热了一张帕子，递给了他，而后蹲下给他换着拖鞋。 叶小米走到他身后给他按着太阳穴，“少喝点酒嘛，今天喝多了吧？” 吴楚之疲惫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安心的享受着俩女的服侍。 滚烫的热帕子敷在脸上，一阵舒爽，叶小米将帕子叠了叠，给他将额头缠住。 热毛巾能解酒。 因为热毛巾的热度可以加速体内血液循环，有助于酒精代谢，而且热毛巾敷头可以减轻因为饮酒导致的头晕。 吴楚之一般会在喝酒后以用热毛巾敷脸敷额头，可以起到解酒的作用，这法子他也是看书从严世蕃身上学到的。 古法，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待帕子稍微有点凉意后，姜素素又赶紧重新换上，两轮过后，吴楚之的眼睛里已是十分的清明。 “我也是今天临时决定的，明天所有中高层全部都会来燕京。” 打鸡血只适用于普通员工，中高层个个鬼心思多，必须开会统一思想。 而且很多应对措施，员工大会这样的公开场合，并不适合讲。 正在给他按摩太阳穴的叶小米，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想了想，追问着，“要不要像华唯那样举办个誓师大会？” 最近她都在研究任老爷子的华唯，吴楚之将企业文化建设的任务交给了她。 华唯的两大法宝，一个是誓师大会，一个是华唯基本法。 叶小米越研究华唯，就越觉得这俩玩意儿挺有用的。 吴楚之摇了摇头，“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鸡血打多了，有副作用的。你还是把《果核基本法》快点搞出来吧。” 《华唯基本法》诞生的背景是在20世纪90年代，当时的华唯公司经过八年的奋战，公司变得极为庞大。 与之而来的便是内部的思想混乱，主义林立，各路诸侯都显示出他们的实力，公司往何处去，不得要领。 任老爷子就通过编制一本企业文化大纲，统一了公司员工的思想认识，并总结过去，以把握未来。 营业额步步攀升，公司蒸蒸日上，公司人越多，发展越快，吴楚之就越担心事业因为失去控制而遭受失败。 果核崛起的速度太快了，比以前的华唯还要快。 一辆车跑得快未必是好事，实际上，让车子跑起来是容易的，难就难在刹车。 刹车意味着安全，而现在的果核最缺乏的就是公司的“刹车、控制”机制。 公司大了，任何一个解决问题的行为，可能都是部分员工的利益的受损，部分人员的离开。 吴楚之不想等到几年后，问题真正出现了，再来做这件事。 叶小米嘟了嘟嘴，一脸的委屈，“这玩意儿只能你牵头来做，我可没那么大的威望，这事爸都不行，只能你来。” 开玩笑，这不仅仅是需要统一思想，而且关于组织结构和责权利的划分，非常的敏感，像路振宇、伍陆军、李富根、龚明这些重臣，她可压不住。 吴楚之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摊子铺得太大，现在尝到苦果了。 就算他一身是铁，又能打出几根钉来？ 实体与金融双轮驱动下，人力资源才是他最大的瓶颈。 别的不说，对潘帕斯雄鹰的货币狙击，这就要牵扯他大半的精力。 “还是搞个团建吧，轻松一点，明天白天开会，晚上烧烤、泡温泉？”叶小米出着主意。 第63章 枯木逢春了？ 叶小米是觉得，果核公司的中高层一齐举在一起也不容易。 而且自并购了兴天下集团后，其实到现在，大家都还没坐下来一起开个会。 甚至对于一些中层，特别是刚成立不久的全国23家销售子公司的老总们，吴楚之和她都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见过面。 虽然有时间太短的因素，但公司内部，特别是营销部门对此也是颇有微词。 趁这个机会，坐下来一起开个会，搞个团建，互相加深一下感情也是挺好的。 燕京公司大半都是年轻人，也是爱玩的年纪，光是开会也太单调乏味了。 吴楚之点了点头，“燕京公司的所有人都参与团建活动，第二天早上一起跑个半马，算是誓师大会，晚上开发布会。” “半马？”叶小米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要本仙女的命了！ 崇尚运动的姜素素也不赞同吴楚之这样的突发奇想，“小吴，半马，很多人都跑不下来的。” 吴楚之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脑袋，“按我说的办，设5公里、10公里、21公里三个组别，自愿报名。 40岁以上的，还有身体不适的女同志，不用参加，当啦啦队就行了。” 姜素素松了一口气，40岁以上的，就把绝大部分困难户给排除了。 叶小米赶紧说道，“我身体不适！” 吴楚之乜了乜她，“5公里。” 叶小米小脸一垮，5公里？ 很累的！ “小月牙儿现在都跑得下来，你还跑不下来？”吴楚之逗弄着她。 叶小米嘟了嘟嘴，而后一脸的讪笑，“她负担轻。” 吴楚之想了想，好像也是哈，不过小妖女你这么说，不怕将来被妖后收拾？ “照你这么说，冰冰不是应该最能跑？” 叶小米也知道这借口有点不像话，秦莞、姜素素两个体能怪，也不比她小多少。 而王冰冰则是著名的纸片人。 “哼！反正有冰冰垫底！”叶小米转念一想，最丢人的不是她就行了。 吴楚之也不管作死的叶小米，转过头来，“对了，素素姐，通知韩毅明天旁听。这小子做ppt、写报告都是一把好手，让他多听听，多学学也是好事。” 姜素素笑着点点头，对于吴楚之想培养韩毅的想法，她是一点也不奇怪。 上午韩毅提交的ppt完成稿，惊艳了所有人。 无论是姜素素还是刘蒙蒙，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韩毅，做出了吴楚之一直想要的‘电影级幻灯片’。 “对了，今天韩毅怎么和黎媛坐到一起了？” 姜素素柔柔的笑着，“蒙蒙说，想撮合这俩人，我们也觉得这两人挺般配的。” 吴楚之闻言皱了皱眉，摇摇头，“韩毅可能对她没什么意思。” 自己那便宜师父，可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叶小米有点不服气了，“咋？他还看不上黎媛姐了？黎媛姐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要气质有气质，要文凭有文凭，还轮到他挑三拣四了？” 吴楚之好笑的看着叶小米，当他不知道她们几个什么心思是吧？ 不就是看到作为后补秘书的黎媛，身材样貌极佳，感觉威胁有点大，赶紧推出去了事。 吴楚之想了想，开口解释着，“你们不了解韩毅，他是非常孤傲的。现在他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你们这是白费力气。” 叶小米仔细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叹了一声，“你们这些男生，总是说什么‘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你们怎么不想想，她要的是什么？” 有担当的男生通常想的更多，两个人在一起，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双方的家庭，结婚，事业，孩子…… 而且这个时代已经变了，还要房子车子，人的青春就只有那几年，而且作为一个男生，你可以拥有比女生多的青春，但是女生呢？ 她的青春就那几年，她并没有时间陪你去创业拼搏，既然你没有能力，那不然干脆选择放手。 吴楚之不想在这上面争什么，前世他和秦莞的两相误，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重生的他在这方面早已改变了想法，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找个时间还是敲打敲打这便宜师父的榆木脑袋吧，其实前世喜欢韩毅的好女孩也不少的。 “再看看吧，别弄成你们剃头挑子一头热，那两个根本不来电。” 吴楚之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俩人不可能。 黎媛这姑娘的身世遭遇，他同情归同情，不过她的事业心可不小，感情什么的，估计够呛。 而且自家那便宜师父是什么性格，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铁树还可以开花，他那完全是被雷殛过的死木头。 “那可不一定，听蒙蒙说，黎媛姐都开始给韩毅炖汤了。”姜素素闻言笑了起来。 吴楚之阿巴阿巴几声，这话有点接不住了。 这什么情况？ 自己把他命这么一改后，还枯木逢春了？ ……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现在由我代表财务部开始向大家汇报果核科技当前的经营状况……” 按照会议的议程，汇报位上的果核财务部经理杨燚，打开了ppt，开始了果核公司11月的月度工作会工作通报。 坐在下面的韩毅，也开始一边看着投影屏幕上的数据，一边快速的记录着。 这是了解果核公司的最全面机会，韩毅也想看看这逆徒重生小半年到底折腾出了一个什么怪兽出来。 “现在呈现在各位股东面前的是公司即期管理合并周报表，合并口径为网吧机事业部即原锤子电子、品牌机事业部即原兴天下集团、软件事业部即原果核科技。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两大研究院和奎森特基金的运行情况将由各自的负责人青海总、孔总、陈总单独向董事长进行汇报。 从报表上面可以看出： 在锤子电子并购兴天下集团后，合并净资产规模已经达到11.87亿元，总资产规模17.57亿元，公司账面现金外币折合本币人民币10.6亿元。 截至2001年10月31日止，具体业务经营成果如下： …… 第64章 这特喵的是什么鬼话？ 杨燚的话语在会场上继续的响着，会场上的所有人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期待着果核的财务数据呈现。 韩毅也不例外，除了关心吴楚之到底折腾了一家怎样妖孽的公司外，作为财务部的临时一员，他也想看看果核财务部的水平。 “一、网吧无盘机 网吧无盘机业务截止10月底，共计实现销售19.32万台，由于锦城区域以外的客户数量，逐渐增多，运费导致我们的平均毛利由单台950元下降到927元。 据此计算，我们在该项业务上实现销售毛利共计1.79亿元； 同时基于这项业务，在配件销售返点上面，我们取得了总计8396.44万元的返点。 不过，该部分返点，需要等到四季度中期，即本月下旬才会开始结算，在报表上体现为应收账款，暂不做收入计算。 具体各项配件的返点情况，详情如下： cpu和主板，我们采用的是因特尔的套装，单价为1900元，根据双方签订的协议，因特尔对我们按照销售额的12%进行返点。 19.32万台的返点就是4404.96万元； 显卡返点是8%，但是因为我们并购了兴天下集团，这部分就属于内部结算，没有意义。 但本月因兴天下集团即果核鹏城公司的业务重心调整，对网吧机显卡的供应量不足，我们向耕昇公司进行了外购显卡。 外购并实现销售的数量为3.1万张，按照返点率8%计算，该部分返点为153.76万元。 内存的价格也在本月发生了变化，原本我们与hy半导体关于256mb的sd内存条，长协价是每根217元。 经过董事长与商务公关部王经理与hy电子的谈判后，长协价变更为178元，销售返点是5%，据此计算，该部分金额为343.90万元。 外设返点是12%，按照1507元的单价，算下来返点是3493.83万元。 同时企鹅软件的预装软件费，按照每台30元进行收费，对应获得了579.60万的软件预装服务费。 基于上述各项细支，网吧无盘机目前取得的销售毛利是2.69亿元，单月毛利0.89亿元，环比上月增加0.23亿元，增长率34.85%。 下面请网吧机事业部总裁叶总对事业部经营情况进行通报。” 果核公司的月度工作会汇报，是以财务数据为主线进行的，财务部讲完经营结果后，事业部再进行业务数据的汇报。 跟着会议室的众人热烈的鼓起掌来的韩毅，听到现在，不仅有些咋舌。 整个果核集团满打满算成立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规模有这么大。 单单一个事业部的销售毛利就是2.69亿元，销售额已经破10亿关口。 要知道这还是2001年，华唯在这一年的销售额也才225亿元。 吴楚之这个事业部还是四个月的数据，年化算下来，销售额相当于八分之一个华唯了。 34.85%的月度增长率，这倒不足为奇，毕竟是新公司，从无到有，就算超过100%都是正常的。 韩毅不得不感叹，金手指，真特喵的逆天。 韩毅在心里暗忖着，吴楚之的这个网吧机事业部完全是现金奶牛。 按照刚刚的业绩推算，单月毛利突破1亿元，甚至站上1.5亿元，对果核来说，都很是轻松。 他也不得不承认，吴楚之选择了一个正确的赛道，抓住了历史的机遇。 因特尔突如其来的颓势、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华国市场有效需求的激活、网吧的更新换代…… 一切都集中在了这个时间点上。 网吧硬件采购+网吧软硬系统构架+后期综合服务支持，这个模式形成了商业上闭环。 恐怖如斯！ 叶小米做为新划分的网吧机事业部总裁进行了汇报，“非常感谢杨燚经理及财务团队加班加点工作，对我们事业部的数据进行了支撑。 下面我从业务层面谈谈网吧机事业部的业务数据。 当前我们在手订单16.88万台15.93万台，较上月增加0.95万台，在手待安装户数852户，较上月增加55户，在手订单预计将于62天内交付完毕。 目前我们面临的问题在于，锦城市场我们已经基本开发完毕，而西蜀省市场潜力已不足以满足我们现有的产能。 解决问题的方案是加大其他省份市场的推广力度，但从燕京公司反馈出来的地推情况看，效果依然不理想。 据地推团队反馈，他们已经完成了全市1200家网吧80%的推广覆盖面，但目前换机需求占比仅仅10%……” ‘当前情况概述-面临的问题-解决方案或者是需要得到的支撑’，这是吴楚之要求的汇报模式。 为此叶小米还专门私下里给他演练过几次，务求语言精练的将事情说清楚。 主席台上吴楚之有点郁闷，难道真的要等到明年那场大火烧起来了，燕京市场才能启动？ 燕京形不成市占率，就没法辐射周边，这确实有点恶心了。 在信息交流不发达的年代，很多人判断市场风向都是盯着重点城市的。 燕京这样的首善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就连买衣服，一句“燕京的姑娘都是这么穿的”，就是最好的广告语。 这就让人很是无奈。 不过这只是恶心一点，慢一点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通过面前的麦克风，吴楚之的声音响了起来，“网吧机事业部可借助原兴天下集团所形成的各省市体系，以外设岗位的形式展开工作。 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应广泛地采用燕京模式，力求尽快的建立网吧机的销售渠道。 网吧机是个长期的市场，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地推效率。 在还没有其他竞争对手进入的情况下，抓住商业宽带普及的时代机遇，迅速完成品牌口碑的建设，是当前网吧机事业部的重中之重……” 韩毅心中一凛，‘抓住商业宽带普及的时代机遇’？ 这特喵的是什么鬼话？ 韩毅对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结合资料分析，在锦城，吴楚之可以这么快打开局面，是得益于锦城网吧的大整顿和商业宽带的审批权。 可这是全国，难道他还能影响到全国？ 难道是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第66章 邪恶的管家婆 韩毅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管家婆家庭财务软件’到底是是个什么软件？ 在这个盗版盛行的年代竟然可以卖这么多？ 这特喵的太不科学了！ 但是让他更为惊诧的是，这个显然更值得大家热烈鼓掌的成绩，在会议室里掌声却显得稀稀落落。 左右望去，坐在环形会议桌上的人们表情不一。 不过很明显的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欢欣雀跃的女同志们，吴楚之的几个女友脸都笑开了花。 一派则是这个会议室里占据绝大多数的男同胞们，包括吴楚之在内，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这是啥情况？ 坐在最后的韩毅也不敢问，前面都是公司的大佬，这个会议目前能列席的普通员工只有他独苗一根。 “下面请软件事业部总裁楚天舒楚总向我们通报经营情况。”杨燚的脸有些红。 楚天舒打开面前的麦克风，开始了汇报。 作为公司的老董事长，自然有人帮他操作ppt。 “网吧无盘系统和网吧管理系统，实际上是网吧机的配套软件，其销售情况依赖于网吧机的销售，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针对刚刚杨燚部长提出来销售数据不匹配的情况，我们软件事业部也进行了反思。 我们的定价确实需要重新考虑，原本我们打算按照数量段来划分，但是在摸底中，我们发现，有网吧在实际使用时瞒报了机器数量。” 吴楚之也很无奈，有些网吧采购了新机，但对老机器并没有做淘汰处理，依然在正常使用。 毕竟，现在一部分去网吧的客户，并没有网游的需求，反而对如星际争霸、cs、红警、帝国时代等局域网游戏很是热衷。 而这部分游戏，对硬件的要求并不高，网吧也乐得废物利用。 不过对于果核而言，这就属于损害公司的利益了，毕竟公司的服务器开支摆在那里，也是不小的成本。 “我们对此做出了销售政策的改变，以最大程度维护公司的利益。 考虑到各个地区网吧市场发展的不平衡，如锦城与燕京、华亭等地网吧规模的差异等情况，以及各地的经济能力，我们在随后的销售中将做出以下的改变。 以锦城网吧单店平均100台为基准，采取保底价格和线性递增定价的方式进行销售。 单店保底台数为60台，对应无盘系统低价3万元，网吧管理系统1.8万元，按照客户的需求，在此基础上按照每台的数量进行每店单独报价。” 吴楚之闻言点了点头，“软件院要密切配合，对系统进行升级，一机一码，避免网吧的瞒量使用。” 果核的网吧管理系统中的安防模块，主动与社会治安管理机构相连接，吴楚之并不担心销售政策的改变会造成销量的下跌。 楚天舒轻咳了两声，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了管家婆家庭财务软件的情况通报。 毕竟是个将家庭弟位拿捏得死死的中老年人，什么风浪没见过？ 又有什么榴莲没跪过？ 这些身外之物和名声，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管家婆软件自8月24日起开始销售，至9月30日的销售数据是31万套。 从10月1日起至10月31日的销售数据是81万套。” 吴楚之打死都没想到，在人们习惯盗版光碟5元的年代，他把销售单价提高到168元这样丧心病狂的数字后，竟然短短68天还能卖出112万套。 这就让人尴尬了。 咱华国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而开发出这套软件的孔昊，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是初代原始版本的受害者…… 吴楚之鄙视的撇了孔昊一眼，这还没怎样，就被凌婉兮管的死死的。 没点儿出息！ 楚天舒的话语非常的快速，看样子，他也很想尽快结束这个令在座所有男人尴尬的话题。 毕竟这个软件，连果核科技的名号都不敢使用。 妥妥的男人公敌啊！ “同时，11月1日至11月9日的销售数据37万套，从目前的情况看，特别是日增幅数据而言，销售依然处于快速增长的阶段，但增长趋势有所放缓，我们预估11月销售量在110万套。 同时，根据产品经理秦莞的部署，我们已经在着手构建下一个版本的产品升级工作，待功能需求完善后提交给软件院进行制作。 目前我们在现有的功能基础上，准备上线‘成员资产账户分类管理’模块。 该功能可以为每个家庭成员分别建立资产账户，同时根据我们和银行的商谈结果，预留了超级银行转账、资金自动归集功能的端口。 并且，我们计划在下一个版本更新时，对上传的发票查验工作进行自动的验证，以节约用户的时间。” 会议室里各位男同胞剧烈的咳嗽着，脸上都是很不自然。 超级银行转账？ 资金自动归集？ 韩毅不禁脑海里亡魂大冒，听到这里，他哪还不知道这软件的邪恶之处？ 管家婆，名副其实啊！ 这孽徒，做这么一个玩意儿出来，缺德到家了！ 吴楚之捂着脸，和同样表情的孔昊对视了一眼后，说了起来，“管家婆软件的销售情况还是不能过于乐观。 按照国家统计部门的统计数据，当前每百户城镇家庭保有计算机的数量大概是13台左右。 按照当前城镇户数1.7亿户计算，全国当前城镇家庭的计算机存量大概在2000万台。 所以而管家婆软件的市场总量，我们谨慎点，目标放到300万套，便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今后软件事业部的重点在于存量客户的服务，维护好管家婆软件的口碑同时，注意收集用户体验，并传递到软件研究院，为后期产品升级的打好坚实的基础。” 每年36元的使用费，其实也是挺香的，按照300万套计算，每年也有1个亿的使用费收入。 而三年之后一次大升级，自然又得重新掏钱。 不得不说，赚女人的钱，确实很爽。 这套软件的始作俑者秦莞，连升级的口号都想好了，“每天不到一毛钱，管好男人每一天！” 第67章 是个狠人！ 随后便是品牌机事业部的总裁路振宇做情况通报：“……当前公司的第一代品牌机，已完成设计定型，各项配件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备货。 cpu方面，我们已经完成15万颗图拉丁奔腾芯片，以及50万颗图拉丁赛扬芯片的采购囤积工作，与之配套的因特尔图拉丁奔腾主板，上周也已到库。 图拉丁赛扬所适用的主板，由我们公司进行自产，目前已完成21万张，并以每周4.2万张的速度在继续增加。 在显卡上，初代机也是采用我们自产的mmx440显卡，生产进度与主板的进度保持一致，形成配套。 内存方面，hy半导体的内存条已到货36万根，后续货运储备安排也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机箱上面，我们的确出现了一些问题。 由于长城集团的工艺无法达到我们的预期，我们临时调整为富视康、航佳、银河田三家同时代工。” 路振宇的话让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公司这段时间面临的困难，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板卡电容被断供，这点儿让大家愕然，却又不是很担心，毕竟电容这玩意儿断供只能说能够打乱生产节奏，并不致命。 国内生产电容的厂家少说也有千儿八百的，果核又一直遵循着15天安全库存量的经济进货节奏。 而果核比较鸡贼的是，原材料从来都是选一备三，备用的三家都是通过了果核质检认可的，一家不行，其他的供应商能够立刻的顶上。 电容的断供，对果核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不过，机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座的都是公司中高层，他们很清楚果核初代机的机箱。 设计得美轮美奂，可以说是完全达到了工业设计美学巅峰的标准。 但是这样的设计，对工艺要求之高，堪称变态。 粉体喷漆和圆角隐形封边技术，国内能达到这样工艺的根本就没有几家。 而刚刚路振宇居然说在长城集团无法达到预期后，立刻就有三家能顶上，这就让人有点无法接受了。 要知道，就算是长城集团也是花了接近20天在试制上面。 这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机灵一点儿的已经明白了过来，事实的真相肯定不是‘工艺不达标被迫更换’，也肯定不像他们了解到的是“长城集团卡脖子”。 恐怕是咱这妖孽的董事长早有预谋吧？ 前脚消息出来，后脚这边顶上了？ 路振宇随后的话语，为他们揭开了部分面纱，“由于前期运营部与生产部的密切配合，在毅航总的协调下，目前三家公司已开足马力抢班生产。 目前，富视康首批次3万台机箱将于明日下午2点运达鹏城坂田生产基地。航佳和银河田的机箱也将于12日下午运达。” 在座的众人不禁有点咋舌，这速度，要说前期果核没玩阴的才怪。 正矜持的玩着手指的吴毅航，望着主席台前吴楚之，心里暗自庆幸着。 幸好当初这货坚持了他自个儿的意见，对重要的部件都实施了选二备四，重要的元器件选六备四，不然这次大家就只有bbq了。 “电源，鉴于我们在机箱方面的强势应对，长城集团已将首批次15万台电源提交，随后将按照我们的要求，依照进度提供。 按照我们的产能，从13日开始，我们将以日产6000台的速度，对外进行交付。 在董事长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对以上部件均提前做了备选方案，请各位同事放心，被别人卡脖子这种事情，在果核不会发生。” 路振宇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 路振宇双手压了压，作为集团的副总经理，也作为实际经营班子里年龄最长，名声最大的班子成员，他在集团内部说话还是比较好使的。 “第二个方面是渠道问题，众所周知，我们在传统渠道建设上面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友商的二选一逼迫、经营场地的挤压，毫不讳言，种种的困难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路振宇的话音刚落，会场上便纷纷杂杂的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特别是果核刚成立不久的各个销售子公司的负责人们，纷纷的开始了诉苦倒起了苦水。 “津门港五家代理商丢了三家，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日子怎么过的。” “得了吧，你才丢了60%而已，我们东辽省被抢的一干二净，你看我的头发，都快掉没了！” “听说伍总他们长安的直营店都丢了两家？” “公司也不拿出一个具体的渠道方案来，我这完全是有力使不上，憋屈死了！” …… 话都还没说完的路振宇，无奈的看着下面的乌七八糟的菜市场，心里一阵冒火。 这些都是他以前在兴天下集团的兵啊！ 现在看来，一点组织性都没有。 吴楚之见状，关掉麦克风后轻笑了一声。 他压低了声音，“老路，等他们发泄一会儿，坏情绪总得发泄出来才行。” 这也是杨诩说得‘情绪疏导’。 说罢，吴楚之双手抱胸，微笑的看着眼前。 下面的议论中，也回避了一些问题。 路振宇无奈苦笑一下，点了点头，反正丢人的事也不止这一桩。 果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一共94人，这次开会应到94人，实到82人，伍陆军请假。 开会前一天，吴楚之先后收到了11封辞职信。 而这11人，是果核在全国刚成立的23家销售子公司中的11位总经理。 根据猎头公司的反馈，毫无例外，这11人都是被幻想公司高薪挖了过去。 吴楚之也不得不感叹，幻想集团这次行动的操盘手郭伟，是个狠人。 23家销售子公司的总经理，除去伍陆军、龚明以外，还剩21人，这离职的11人，已经过半。 走一个总经理，难道只是单纯的一个总经理吗？ 只带走半个团队，算是有良心的，更多的是整个团队成建制的离去。 这不仅仅意味着11个省的销售子公司名存实亡，也意味着11个省份的渠道完全失控。 这让路振宇感到十分的愤怒。 …… 第68章 第十刀？ 路振宇一阵懊悔。 当初吴楚之并购兴天下集团时，就打算更换这些伍陆军的旧部，全是他的力保，这才保留下来的。 恳谈会时，这群人也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过，一定会在果核好好干。 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妇人之仁，成就了幻想捅向果核的第九刀。 开会前他曾挨着一个个给他们打电话，却没有一个人接听。 路振宇寒心的同时，也觉得无颜面对吴楚之，更觉得这群人走掉也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错过了怎样一个波澜壮阔的绝地反击战。 半响，待下面稍微安静了一些后，路振宇清了清喉咙，继续讲了起来。 “请大家注意我刚刚的用词，‘我们在传统渠道建设上面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我说的是传统渠道！ 果核初代机的销售，我们是采用传统渠道与新兴渠道并重的方式进行。 鉴于我们初步目标人群的特殊性，本次销售我们增加了电话预定和网络预订。” 底下众人一片哗然，当即有人举手提问。 路振宇定睛一看，是渝都销售子公司的经理富桦，也是兴天下的老人，于是点了他提问。 “董事长、路总，新兴渠道固然是以后发展的方向，但是现在我们就启动，是不是为时过早？我怕到时候是吃力不讨好啊！” 富桦的发言也引起众人的附和，新兴渠道一直是大家所关注的。 网络渠道的开展，并不稀奇。 早在1998年，华国便实现了第一笔网络交易，国内最大的商务拍卖网站易趣开始进行； 1999年，随着8848、当当网等b2c网站的正式开通，华国开始进入购物网站的实际阶段的开始； 2000年，卓越成立。 到了2001年的今天，网络购物已经成为大都市里新人类购买一些小物件的一项比较成熟的可选项。 但是，要把计算机搬到网络上去卖，众人还是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因为此时的交易，并不存在第三方的支付监管，完全凭借着信用交易，网络诈骗也层出不穷。 富桦继续讲了起来，“个人计算机的电话销售、网络销售此时也并不是没有人做，国际巨头黛尔电脑就是一直在坚持这样的做法，但是在华国市场收效甚微，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虽然黛尔电脑的华国市场份额一直在提升，但其赖以成功的直销模式却并没有被广大华国消费者所接受。 我们国家的老百姓们，习惯眼见为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消费方式，对于通过电话和网络先付钱后拿货方式相当陌生。 也正由于这一原因，在我们国家的市场出现了很多销售黛尔电脑产品的非官方代理，业界称之为“灰色分销”。在海外打遍天下无对手的‘黛尔模式’显然已成为了黛尔公司在华国发展的障碍，因为比起网络直销和电话直销，很多用户认为从经销商处购买戴尔产品反倒更有保证。” 其他销售子公司的老总们也开始纷纷的发言： “是啊，董事长，路总，我们国人买东西总是有份人情在，老百姓通常觉得与经销商打交道也更放心些。” “很多经销商通常会假装自己是大客户身份做假单来购买戴尔的电脑，批得低价后卖出，赚取其间的价格差。” “这样的做法在业内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黛尔对非官方代理明令禁止，但仍然为通过这种方式销售的产品提供售后服务。也就是说，黛尔也在屈服这样的消费惯性。” 富桦见状更是得意起来，“董事长，路总，电话销售和网络销售，适合于关系型客户市场和发达国家，但这其实也不是不可颠覆的。 从全球的非正式调查来看，只有大约30%的用户会选择通过电话和网络直接购买，且多集中在北美等互联网发达市场。 这从黛尔美洲、欧洲、亚洲三大区域市场的业绩可直接反映出来，而新兴市场拓展上的特殊性也使得传统的经销模式有足够的空间来挑战黛尔的直销。 2000年黛尔在欧罗巴pc市场的份额出现明显下滑，而流失的市场份额恰恰是被坚持传统分销模式的竞争对手——夷洲岛宏碁电脑夺去了。 每个公司都有其独特的企业策略，但事实真理并不是凭某个人说出来的，而是看客户是否需要、是否接受。” 富桦的话很有道理，但这时台下的众人却不敢随意表态附和了。 这完全是指着吴楚之的鼻子骂人：年轻人，你特喵的不要想着一出是一出的！ 吴楚之闻言轻轻一笑，这其实并不是渠道之争，而是权利之争。 对于以销售子公司为代表的分销渠道派，吴楚之的这个政策，其实对他们非常的不友好，相当于变向的降低了他们的话语权。 吴楚之拍了拍话筒，“我说两句，富桦总说的没错，在华国这个人情社会里，放弃分销无疑是自寻死路的。” 富桦听到这里，自衿的笑笑，这年轻人还是挺识趣的嘛。 “但是，我想，你们可能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我们第一战的目标市场到底在哪？富桦总，你来回答。” 富桦撇了撇嘴角，看也不看吴楚之一眼，端起桌面上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悠悠的答道， “是像董事长您一样的年轻人。” 路振宇的眉头紧皱着，富桦这样混不吝的梯度，说明了一个问题，即使坐在这里的销售子公司老总们，也不是说就是忠于果核的。 吴楚之倒是乐呵呵的，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刚刚成立不久的果核，以蛇吞象的方式，而又闪电战般的完成了对兴天下的并购，这样的做法，本身就会带来消化不良。 封疆大吏们有些情绪，有些抵触，这也是人之常情。 伍陆军之所以今天不来现场开会，可不是他口里说的媳妇儿要生了，他媳妇儿的预产期还早着呢。 这就是给自己腾出空间的说辞而已。 否则当着他的面，吴楚之要收拾这些他原来手下的骄兵悍将们，面子上不好看，大家都下不来台。 至于富桦这是不是郭伟的第十刀，已经不重要了。 …… 第69章 时代的代际差别 面对富桦赤裸裸的打脸行为，吴楚之并没有动怒，反而点了点头， “富桦总说的没错，果核的首批目标客户就是我这样的年轻人。” 富桦闻言却愣住了，面对自个儿的挑衅，台上这年轻人居然不生气？ 他刚刚那话可是直接在打脸啊？ 是吴楚之的城府太深？ 还是这年轻人太蠢，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 吴楚之的表态，让富桦有点摸不着门道了。 和会前交辞职信的人相同，富桦也是准备辞职的，不过和他们投靠幻想不同，富桦则是打算换个领域。 计算机的利润越来越低，是个夕阳行业，富桦准备进入消费电子的领域。 在华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外资企业已经蜂拥而至。 富桦听说外企晋升机制透明，制度完善，进入外企工作，凭自己的能力，未必不能混得更好。 之所以没有提前交辞职信，他是打算今天在会场上好好打一次吴楚之的脸的。 一个20岁都不到的年轻人，把自己从羊城一脚踢到渝都，凭什么？ “富桦总，现在的年轻人，可和以前的年轻人不一样了。”吴楚之站了起来，慢慢的在会场上踱着步子。 富桦嗤笑一声，“董事长，您这话说得，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有什么不一样？” 吴楚之不以为忤，拿起会场后面的准备的茶歇小糕点，装满一盘，拿回来放在富桦的桌上。 “这会也开了一会儿了，后面准备了一些零食，大家随意点，咱们边吃边谈。”吴楚之转身回去又端来两杯咖啡，递给富桦一杯。 大家见吴楚之这么随性，也不拘束，纷纷起身到后面拿着糕点饮料。 望着吴楚之递过来的咖啡，富桦眨巴眨巴眼睛，这小子准备玩阴的啊？ 礼贤下士，收买人心？ 呵呵……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富桦也不客气，接过咖啡放在一边，拿起盘子里的葱油酥便吃了起来。 吴楚之端着咖啡，等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后，这才笑着开了口，“富桦总，爱吃葱油酥？” 富桦嘿嘿笑着，“从小就爱这一口。小时候这玩意儿可不多见，而且那时家里条件不好，也舍不得买。” 吴楚之接着话，随意的坐在旁边的桌上，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小蜜蜂扩音器别在腰间，“富桦总，现在计算机的主力消费人群，在悄然发生变更。” 富桦拍了拍手，准备站起来说话，却被吴楚之笑着按在座位上，接过工作人员的话筒， “董事长，我知道，和以往不同，现在年轻人逐渐开始成为消费的主力军，消费人群的结构正在发生变更。” 吴楚之微微一笑，“但是，老富，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前的年轻人可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是80后了。” 富桦自嘲的笑了笑，“唉……吴总，你不说这话，我都没意识到我都是30来岁的人，不再是年轻人了。” 吴楚之这样亲和的语气，让富桦也不得不转变着态度，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态。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楚之表现出来的大气，不管是他真心的也好，还是惺惺作态也罢，自个儿要是再恶语相向，显得就是自己没风度了，起不了什么作用。 富桦心里一叹，特喵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妖孽吗？ 吴楚之举起手里装糕点的盘子，朝着会议室的众人示意着，“食物代表着我们的经历，小时候爱过的东西，永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味蕾这玩意儿是有时代性的。” 富桦闻言一怔，陷入了思索中。 他在思索着吴楚之话里的深意。 其实这也是80前与80后的一个区别。 时代的特性，让80前在听领导讲话时，更喜欢去思考领导话里背后的意思。 吴楚之见状笑了笑，他这话背后有个毛的意思啊，又不是做语文阅读理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他拍了拍富桦的肩膀，“老富，如果你饿了很多天之后，你第一顿想吃什么？” 富桦想了半天，笑了，“我妈做的炒鸡蛋，一定要加葱花！” “为什么是炒鸡蛋？”吴楚之笑了笑，继续问道。 富桦带着点回忆，脸上挂起了笑容，“吴总，我出生在一个山村里，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又是五个兄弟姐妹的，有的时候饭都不够吃。 你别笑，这是真事，那时确实就是这么困难。 那时觉得天下最好吃的就是炒鸡蛋，因为只有考试考好了，才有这个待遇。 我妈放很多猪油，然后把蛋汁加起来，煎到起泡，然后洒上很多葱，哎呀，香得不得了啊，嫩得不得了啊……我现在想起都流口水！” 看着富桦的样子，吴楚之顿时笑了起来，“老富，我小时候觉得天下最好吃的就是吮指原味鸡，叮一声，走进那黄黄白白的门，空气就会在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然后金黄的吮指原味鸡，被笑嘻嘻的漂亮小姐姐从里面端出来，无敌香啊……” 他顿了顿，擦了擦嘴角，“老富，你看，我们80后和你们70后之间，最大的区别，不是别的， 就是一块吮指原味鸡的区别。” 吴楚之拍了拍富桦的膝盖，“老富，其实我们是两代人，70后与80后，两个截然不同的代际。 你知道你和我这两代人最大的区别吗？” 富桦愣了愣，不确定的回答到，“我们工作、房子包分配？”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其实着眼于当下的生活，这确实也是划分70后与80后的标准。 他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老富，最大的区别是食物。” 会议室里的人见吴楚之说的有趣，态度又这么随和，纷纷的围了过来。 吴楚之干脆让人将桌子布置成环形，招呼大家坐下来，笑着开了口， “在锦城总部和燕京工作的同事都知道，果核的工作氛围，一直都是很随性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这两个地方，年轻人居多的缘故，大家随意点，今天我们这个会，当做开茶话会了。” 第70章 垮掉的一代？ 吴楚之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后，继续说起来，“你们这些60后、70后，要10来岁，甚至上了大学或者工作了才吃得上肯德基，童年味觉基本上被别的东西占据。 而我们80后，特别是城市里长大的这群80后，很小的时候就在肯德基里面找到心中的天堂。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小浣熊干脆面，还有大大泡泡糖，还有与无花果没有任何关系的‘无花果’…… 这些零食现在很难找到，但肯德基却一直在。 甚至对于很多都市里面的80后而言，肯德基甚至是中学时代约会、做作业的天堂。 但对你们而言，它只是一个吃西式快餐的地方而已。 这就是我们两代人的区别。 老富，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富桦闻言一怔，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吴总，这意味着两代人因为物质的差距，会产生巨大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的不同。” 吴楚之赞许的点了点头，双手一摊，“你们看，你们都是60后、70后，现在这里只有我、孔总、叶总等几个80后在里面。 在这里，80后是极少数派，势单力孤。 但是，在我们公司着力面对的大学生消费市场上面，80后却是多数派。 毕竟……现在只有大四的才是70后喽。” 会议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上个月在鹏城我跟设计部的开过一次会，同样也是用吮指原味鸡来举例说明这个问题，阐述年轻人这个概念，让他们将设计着眼于未来年轻人的喜好。 今天富桦总的发言，其实很有代表性。 让我明白了，原来关于‘年轻人’的认识问题还不仅仅是设计部，在集团内部，估计大家对‘年轻人’的认识，都还不足。 今天，我们不妨坐下来，大家来讨论讨论，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市场。” 吴楚之继续说着，“我的理解是，随着越来越多80后进入到计算机这个消费品市场后，新一代年轻人越来越成为消费主力人群，市场年轻化时代来临。 多种多样的爱好、广泛的亚文化熏陶、互联网时代庞大便捷的信息获取，养成了我们80后这样一群年轻人。 对设计部，我说： 80后年轻人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鲜明的个性。 他们对新鲜而独特的产品、有趣且好看的审美、独特又不俗的身份认同，有着远超其他群体的热情。 这正催生了年轻人对个性化产品的需求。 这也是未来果核科技设计的方向，推出具有个性化的产品，比如针对男生的运动风、科幻风去吸引男生的眼球； 用多样的色彩搭配，以及外观可爱小巧的个性化产品，用又萌又高颜值的外表去让女生心动。 在现在厂商们还在关注的目标人群，更多地以家庭为主，受众的年龄大多在30岁以上。而我们果核科技则直接面向个性鲜明、需求多元的年轻人群。 有趣的新产品，赏心悦目的高颜值，小众个性化的标签……这才是我们果核科技设计的理念。 老富，看样子你明白了点什么了。你说说，对营销来说，年轻人意味着什么？” 望着富桦脸上有点明悟的样子，吴楚之笑了笑，提出了问题。 富桦不确定的说着，“吴总，您的意思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再重视关系型交易，不再受人情社会的约束？” 吴楚之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把富桦弄郁闷了，苦笑着说，“吴总，您这点头摇头的几个意思？营销无非两种，一种交易型，一种关系型。”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富桦的肩膀，“老富，我是说你这话说的一半正确，一半错误。 不管是中老年人还是年轻人，只要还是华国人，在目前看来，永远逃不过人情社会的约束，自然，我们的营销也会锚定在关系型上面。 只是，现在的人情社会，是年轻人需求的社会吗？” 富桦闻言一怔，有点懵了。 吴楚之坏笑一声，“老富，抛开身份不谈，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怎么看80后？” 富桦眨巴眨巴眼睛，“真说？” 吴楚之嘿嘿笑着，“没事，只是聊天而已，真说，就说80后在你眼里或者印象里，是什么样的。” 富桦心一横，反正老子也是决定要走的人了，他响亮的开了口，“80后，是垮掉的一代人！” 吴楚之点点头，“我想，这个标签就是现在社会大众普遍的认识吧。” 富桦深吸了一口气，“吴总，您看，你小时候吃得是吮指原味鸡，我小时候渴望的是炒鸡蛋，这还不足以说明80后的幸福生活吗？ 你再看看，你们这代人都是独生子女，包括我的孩子，他今年13岁了，也是一个80后，你们都是家里的小太阳、小皇帝。 正如几年前的那篇描写夏令营的文章说得一样，你们自私、叛逆、不能吃苦、抗压能力不强、缺乏毅力、追求物质与享受、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浮躁、思想消极。” 富桦说得很是痛快，周围人群的脸上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而人群里的几个80后，如孔昊、叶小米、刘蒙蒙、姜素素等人脸色已经开始十分的难看起来。 富桦的言语很刺耳，吴楚之却点点头，“很好，老富，你说出了真话，很难得！” 他摆摆手，阻止了富桦的解释，“‘垮掉的一代’这个标签，来自于1993年的那篇夏令营报道。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篇文章在1994年就被指出，是杜撰的，作者也承认并道歉了。不过社会主流却视而不见，反复提及。” 说罢，吴楚之让人千度了1994年的《燕京青年报》的那篇文章，并投影到屏幕上。 会议室里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所谓东瀛孩子打败华国孩子的神话——杜撰的较量》。 文章对那篇夏令营的报道每一个所谓事实进行了披露，指责其报道严重失实。 辟谣的文章声名不显，反而是谣言文流毒甚远，这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 第71章 哪个家长没有偷看过孩子的日记？ 吴楚之抿了一口咖啡，等了两分钟，让人关掉了页面，“今天我不跟你们争论这个标签的正误，对果核公司的发展来说，这毫无意义。 我们是搞科技产品的公司，而不是搞社会思潮的研究机构，这不是我们的业务范畴。 据说写夏令营那篇文章的作者，下个月会去燕京大学进行演讲，到时候有兴趣的，可以跟我去听听。” 吴楚之嘴里说的‘去听听’，让在场熟悉他的人都笑了起来。 “董事长，记得通知时间，到时候我一定要请假过来看看。”路振宇笑着说到。 吴楚之笑骂了两声，转过头来，“来，老富，谁都有青少年时期，你说说看，小时候你受了委屈，你怎么倾诉和发泄？” 还沉浸在那篇反驳文章的富桦，有些脸红，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他闻言一怔，而后脸上带着点回忆的惘思， “我会跑到我们村后面的山上去，找个没人的山洞，在里面大吼大叫。” 吴楚之闻言一笑，“老富，你胆子够大的啊，你也不怕山洞里面有什么野兽？” 富桦哈哈大笑起来，“都是光秃秃的山，没那些玩意儿。” 吴楚之转头朝着路振宇问道，“老路，你呢？” 路振宇一愣，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不过吴楚之这样问起，他还是配合的回答，“我是家里的老幺，受了委屈，我会找我姐姐。” “航哥，你这个70后，受了委屈会怎么做？”吴楚之又向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吴毅航问道。 “写在日记本里。” “你不怕被父母看见？” 吴毅航哈哈大笑着，“没事，我父母不识字。”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虽说这个会议室里80后是极少数，但不意味着果核的管理团队就很老化。 这里面其实大量的人群都是70后，写日记对他们而言，在年少时是再正常不过的。 吴楚之笑着转头问着富桦，“老富，你平时没少偷看你孩子的日记吧？” 富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那颗锃亮的大光头，“是没少看。” 周边传来一阵轻笑声，富桦有点羞恼的指着一人，“周琨，笑个屁啊！你难道就没偷看过你家闺女的日记？” 被指着的周琨阿巴两声，“说你就说你，别扯我。” 富桦转过头来，“这种事情，大家都做过，你们笑什么笑！我只是偷看，周琨还要给他闺女批改留言呢。” 众人爆笑起来，吴楚之也跟着笑着，“偷看孩子日记本，这个属于家庭教育和隐私问题，也不在我们的讨论范畴里。 不过，你们想想，你们的孩子在发现日记被偷看时，会怎么做？来，孔昊，你来说说。” 在旁边看热闹的孔昊冷不防的被吴楚之点了名，苦笑的站起来，“我会愤怒，和我爸妈大吵一架，然后从此不写日记了。” 吴楚之点了点头，又点了刘蒙蒙的名字。 刘蒙蒙美目流转，横了他一眼，站起来回答到，“开始不写实话，写我爸爱看的。” 周琨闻言一怔，而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我闺女平时叛逆到不行，在日记里却那么懂事，原来是这样啊！” 富桦听了后，却嘶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我艹！我家那小兔崽子肯定也是这样！敢糊弄老子，回家把他腿给打断！”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我理解你们的想法，都是为了孩子好，想多了解孩子。这种做法对不对我们暂且不讨论。 我想说的是，作为孩子，他们才不会觉得这是父母为自己好的表现，而是感到自己不被尊重，没有隐私，甚至连一点宣泄的地方都没有。” 说罢，他双手一摊，“各位，你们看，你们小时候有大山、山洞、树洞、河流、日记，这些可供你们发泄的地方，而对于你们的孩子，对于80后呢？ 在农村里成长起来的80后还好些，对于那些从小就生活在钢筋水泥城市里的这群孩子，他们有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吗？ 没有，他们是独生子女。就连最后一片净土，日记本都处在家长的监控下，你们说他们会怎么办？” 会议室里的人群陷入了深思，韩毅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暗笑着。 这便宜徒弟，一直都是以雄辩而著称的，每次在证监答辩时，遇上难缠的发审委委员时，都是这货的秀场。 “我在做网吧机的时候，曾经对市场做过一次调研。”吴楚之抿了一口咖啡，实在没忍住，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开始散了起来。 叶小米见状翻了一个白眼，让工作人员赶紧给每个人准备着会议用烟，而后和刘蒙蒙拖着重点保护对象姜素素来到空气净化器边上坐下。 姜素素也是有点哭笑不得，没宝贝到这种地步吧，爸妈生她的时候，她爸可没有戒烟。 吴楚之让人将窗户全部打开透着气，“一般来说，去网吧上网的人，80%以上都是年龄在30岁以下。 在这里面又是一个80%，是15-23岁的年轻人，学生居多。 你们看，这部分人群基本就是80后。因为上网吧去要有时间，有钱，有心情。 学生是一种特殊的人群，他们对新的事物都非常感兴趣，喜欢交结很多朋友，喜欢群体，喜欢热闹。 而华国的生育政策，让80后这一代乃至后面好几代的年轻人，成长很孤独。在家里，在学校里，他们被压制着，所以，网吧就成为年轻人实现自我情感交流的场所。 我曾对一个大佬说过，‘网吧的存在，与华国的经济水平密切相关，毕竟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计算机。当然，网吧的存在也会随着华国整体经济的发展，而逐步消亡。’” 说罢，他摊了摊手，“这就是我们果核做网吧机的内在商业逻辑。” 众人信服的鼓起了掌，就连富桦也跟着在鼓掌。 毕竟果核的网吧机，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可谓是异军突起，这是吴楚之实打实的成绩，富桦对此也很佩服。 但不意味着，他认为吴楚之能玩好品牌机。 这是不同的领域。 第72章 怎么区分妖精和妖怪？ 吴楚之伸出手掌，在空中虚压了一番，开口说道，“这也是我们果核做品牌机的内在商业逻辑。” 听闻吴楚之的话语后，富桦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逻辑？ 网吧的衰落和品牌机的发展有个屁的联系？ “吴总，既然您说网吧是年轻人实现情感交流的场所，那家庭计算机也不会取代这个功能啊，比如我，我至少不会让我的孩子在上大学前碰电脑的。” 问话的是周琨，华亭市销售子公司的负责人。 吴楚之笑了起来，“老周，你家孩子总有上大学的一天的。” 富桦略有所悟，“您是说，网吧实现年轻人情感交流的功能，以后会被取代。” 吴楚之嘿嘿笑了起来，“老富，你们不上bbs吧？” 富桦茫然的摇摇头，“bbs是什么？” 吴楚之命人将电脑屏幕投影出来，“孔昊，你登录水木清华给大家看看。” 孔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而后不情不愿的用telnet登录了水木清华bbs站。 看着孔昊的昵称，众人哈哈大笑着，刘蒙蒙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帅到自然醒” 吴楚之看着这样的id，也不禁笑出了猪叫，“孔昊，脸呢？” 孔昊一脸生不如死的模样仰望着天花板，“哥的帅气，你们不懂！” 吴楚之摇摇头，指着屏幕，“每个大学，基本都有这样的站点，这都是年轻人的交流场所。” 吴楚之再让孔昊打开企鹅聊天室和天涯等论坛，“你们看，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社交，或者说，这是你们不曾了解过的社交。” 周琨情不自禁的走到屏幕边，一脸的疑惑，“这怎么社交？” 吴楚之笑了笑，一屁股挤开电脑面前的孔昊，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 title：隔壁燕大的吴楚之太帅了，我想给他生猴子！ 内容rt！ 众人见状忍俊不止，叶小米等女则捂着额头，一脸不想活了的样子。 吴楚之等了1分钟后，按了一下f5，刷新了页面。 下面出现了回复。 1#：沙发！鉴定完毕，楼主该吃脑残片了。——狗编你黑丝照什么时候发？ 2#：是我华清男人满足不了你了吗？不知道吴楚之有什么帅的！——执笔著繁华 3#：滚粗！小吴总是我的！——shirley.warwick 4#：哪儿来的骚浪蹄子！现在还是冬天！离我家老公远点！——乱世小野女 …… 吴楚之脸上有点红，抹了抹脸，又刷新了一次，这下回复已经到了47楼。 他鼠标点了点屏幕，“你们看，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社交，短短三分钟不到，回复就是40来个。我和40来个人通过网络，在三分钟内实现了互动。” 吴楚之又切换到企业聊天室，上下拉着，“也是三分钟，这个聊天室的聊天记录是400多条。” 富桦等人看着五彩缤纷，眼花缭乱的聊天室，惊愕的合不上嘴。 吴楚之笑了笑，登录自己的qq，熟练的切到一个聊天室里，众人看着聊天室的抬头，目瞪口呆起来。 《果核中的人》 在线人数975人。 这就是公司里那群年轻人私密的聊天场所吗？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在聊天室里提出一个问题： 口天一土：“你们知道妖精和妖怪怎么区分吗？” 皮皮不皮：“啊？怎么看？能怎么看？我只知道人和妖的区别。” 666：兄台这id有个性，口天一土，莫非是吴王的意思？ 吴楚之摸了摸鼻子，快速恢复道：很简单，看胸！ 过境：此话怎讲？ 口天一土：大精小怪！ 青酒醉伊人:666！兄台高见！ “你被管理员‘新月照旧人’禁言12小时，并踢出了群聊。” 叶小米和刘蒙蒙笑得直不起身来，这货也是找死，萧玥珈每天最爱水聊天室，这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 吴楚之尴尬的笑了笑，注册了一个新企鹅，将昵称改为了“孔子曾经说过。” 在企鹅添加好友里面，输入号码，10020。 企鹅咳嗽两声后，通过了好友验证。 孔子曾经说过：你好啊，mm。 ，你好！ 孔子曾经说过：你才18岁？ sandy：嗯嗯，gg多大了？ 孔子曾经说过：比你大三岁。 sandy：呵呵。 孔子曾经说过：早上吃的好撑，躺床上到现在还没消食，哈哈哈。 sandy：哈哈哈，起来走两步吧。 孔子曾经说过：两步可以走进你心里吗？ sandy：…… 孔子曾经说过：你希望我走快一点还是慢一点？这两点可不一样。 sandy：哈哈哈！看你咯。 孔子曾经说过：你咋不问我哪儿不一样？ sandy：你肯定想套路我。 sandy：我又不傻。 sandy：哈哈哈 孔子曾经说过：其实我想说的是 孔子曾经说过：走慢一点心痒痒，走快一点小鹿乱撞，你希望我怎么走？ 好会撩。 孔子曾经说过：遇见mm，心情好啊。 sandy：哈哈哈，我刚躺下，你在干嘛？ 孔子曾经说过：在想你。 sandy：想我什么？ 吴楚之余光见到叶小米等人脸色发黑，赶紧终止了撩骚。 孔子曾经说过：老马，你们企鹅上个月的报表该交了！ sandy：吴楚之！你特喵的闲得慌是吧！ 吴楚之坏笑着关掉了窗口，转头望着下面笑得不成人样的众人，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 “看吧，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社交方式。” 富桦一脸的不可置信，“吴总，对面是企鹅的马总？” 吴楚之嗯哼一声，摊了摊手，“看吧，这就是网络的乐趣，谁也不知道屏幕对面的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所以，当80后在现实社会里失去话语权后，网络这块净土成为了年轻人发泄的地方，也是日常交流的隐蔽空间。 所以我才会说，随着国家经济的不断发展，网吧市场会逐渐衰亡，而个人计算机市场会逐渐兴起。” 吴楚之让工作人员调出了一个ppt，“大家看，这是五年来，每个季度的品牌机销量。 从总体上我们看出，从1998年到2001年前三季度，品牌机全国销量分别是373.5万台、448.7万台，620万台，680万台，增长率分别是16%、20.1%、38.2%，预计今年也会是在30%以上。 老富，你作为一直站在销售前沿的人，你感觉这几年的增幅来自哪里？” 第73章 围观便宜徒弟装逼 面对吴楚之陡然提出的问题，富桦沉思了片刻，缓缓的开了口， “每一年都不一样，1997年幻想发动了4次价格战，将品牌机的价格拉低了30%，降到万元以内，使得很多家庭购买者购入了人生的第一台电脑。 1998年，国家启动了信息化建设，我个人的销售经历告诉我，这一年的增长明显来源于公司的大宗采购。 1999年，电子商务开始星期，这一年是互联网企业大采购的年份。 2000年，幻想再度发起了连续6波价格战，将主流品牌机的价格直接拉低到了7000元的价位，家庭市场再度启动。 2001年的前三季度，依然是维持2000年的势头，当然这也是和国民经济的发展密不可分的，老百姓腰包鼓起来了。” 吴楚之笑了笑，用遥控笔点开了下一张ppt。 《1994年-2001年三季度家用品牌机销量图》 看着这图，会议室里的众人有点麻木。 看来这位年轻董事长，喜欢用数据说话啊。 吴楚之有这样的数据，他们并不惊讶，虽然是数据的蛮荒时代，但是只要有心，还是知道在哪能搞到。 工信系统的数据也许会失真，但是看趋势还是比较准确，毕竟造假也是要有逻辑的。 底层数据就在那摆着，这又不是什么需要考核的数据，顶天了也就是添了几个数而已。 不过让众人感到惊诧的是，家庭品牌机的销量增长率竟然一直保持在30%以上，这让大家有点难以接受。 要知道，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某几个年份，是下岗潮和经济软着陆的年份。 “这太不合理了！90年代的数据怎么可能有这么高？”富桦惊叫到。 坐在角落里的韩毅却撇了撇嘴，有个屁的不合理，我的重生才是不合理好不好！ 我特喵的是来干什么的？ 围观便宜徒弟装逼的是吧？ 吴楚之正要反驳，余光瞥见角落里正在翻白眼的韩毅，心中一动。 这个货车司机，对这现象其实是很有发言权的。 他坏笑一声，“韩毅，看样子你不太赞同富桦总的观点，你来说说？” 众人纷纷扭头，目光瞬间汇聚在韩毅身上。 对于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唯一一个基层员工，他们也很是好奇。 吴楚之也不管韩毅现在的表情，要过一个麦克风，径直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了他。 而后转身向大家介绍起来，“韩毅，是我的私人助理，今天的列席，也是为了帮助他更好的成长。” 在众人艳羡的眼光里，韩毅赶紧诚惶诚恐的鞠了一躬。 吴楚之笑着鼓励着，“没事，大胆说。” 韩毅心里一阵吐槽，特喵的，这个问题，你吴楚之整个家庭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好不好！ 戏台子都搭好了，自己再谦虚也没用，韩毅朗声开了口，“各位领导上午好！关于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是和知识分子地位崛起分不开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语，‘脑体倒挂’？” 不待大家回答，韩毅自顾自的讲了起来，“‘脑体倒挂’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特有的一个名词。 在当时，中青年知识分子收入普遍低于同龄的体力劳动者，其中教师的待遇最低。 计划经济体制下，没有区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所具有的不同价值，追求劳动者形式上的平等，即结果平等，而忽视了实质平等。 两个初中毕业生，一个马上参加工作，另一个读完大学才参加工作。这样，大学毕业生的工龄比初中毕业生少了7年。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本科毕业生的月薪是62元，而工作了7年的初中毕业生铁定是六级工，月薪达77.1元。 这15.1元的工资差距，大学生也许到老也无法赶上。因为按照当时“一刀切”式的工资计算办法，工资级别只看工作年限。” 对韩毅这么清楚，吴楚之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韩毅的母亲是个乡村教师，父亲其实是个大学生，迫于生计，不得不去卖苦力而已。 在座的也是经历了那个知识分子如猪狗的年代，自然也心理了然。 没有那一阵的春风到来，他们也没法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来进行高谈阔论。 说到底，作为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他们也是这次知识分子崛起的受益者。 “上个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生意人的腰包都逐渐鼓起来，个体户、万元户层出不穷。 而知识分子除了每月领取微薄的工资，没有任何能够创造财富的机会。 ‘教授卖烧饼’，‘医生摆地摊’的现象成为人们争相谈论的客观事实。 曾有人算过一笔账：1985年，一个茶叶蛋的成本为0.15元，市场售价为0.40元，一天只要卖出100个茶叶蛋，每月至少有750元收入。 而从事导弹原子弹研究的科学家，月薪最多不过400元。 ‘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这是80年代初社会流传相当普遍的一句大白话，这句大白话相当形象地描述了那个时代体力劳动者的平均收入高于脑力劳动者的脑体倒挂现象。 而‘脑体倒挂’这样的现象，一直延续到上个世纪90年代。” 韩毅说罢，看了看会议室里众人的神色，见大家饶有兴致的在听，也笑了笑，继续的说了起来， “随着80年代那一场春风的不断深入，简单的小作坊生产和粗放的商品经营模式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越来越没有竞争力。 在国家的大力引导，拥有丰富科学知识的科技人才、拥有先进管理知识的管理人才逐渐成为香饽饽，人才战略也成为各级政府必抓的重要工作。 全国家庭的年收入在快速的增长，但其中教授、医生、会计师、律师、工程师等传统的知识分子收入，增长速度远高于社会平均数。 到了90年代末，当全国年平均收入增加到近万元的关口时，上述五个行业的平均年收入已突破10万关口。 当然这是个平均数，而非中位数，但是相对普通人而言，他们的收入是普通人的几倍以上。” 韩毅望着会议室里的众人，丝毫不怯场。 第74章 妖孽太多 韩毅完全没有怯场的理由。 在他眼里，这些在座的中高层虽然一个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但实际上在他面前都只能是弟弟！ 毕竟前世能和韩毅坐在一起畅谈的，无不是各行各业的领头人。 且看韩爷如何给你们洗脑！ “当家庭的收入处于一个贫穷的阶段时，为数不多的收入，将被用来维持生计，投入教育的成本将会大打折扣。 知识分子为代表的中产家庭的教育资金相对来说比较充足。虽然算不上特别富裕，达不到学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程度。 但他们对于家庭教育的重视程度也远高于普通人，计算机这样的重要未来生产力工具，成为了他们满足基本家电配置后的首选。 于是在90年代中后期，我国的家庭计算机销量在经济下行的大趋势里依然保持着快速的增幅。” 吴楚之微微一笑，他家的第一台家用电脑就是购于1994年。 那时的486电脑堪称天价，要2万多一台，是他父亲吴青山半年的奖金。 韩毅口齿伶俐、思路清晰的讲述，让这会议室在座的诸人眼前一亮。 又是一个妖孽！ 独自镇守锦城总部、果核实质上的二号人物叶小米，核心技术的开发者——孔昊，几次谈判果核最锋利的刀——王冰冰，三篇雄文定天下的刘蒙蒙…… 这年轻董事长夹带子里人才，貌似也不少啊。 吴楚之笑着让韩毅坐了下来，开始总结着，“90年代的知识分子收入崛起，支撑了家用个人计算机发展的黄金十年。 那么，‘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以及‘计算机价格的不断下降’，这两个条件将构成我们面临的当下及未来十年，家用个人计算机的销量的增长逻辑。” 说罢，他望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大家可能觉得我是在兜圈子，其实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件事： 个人计算机已经从精英阶层的家庭教育工具，开始转变为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大学生必备的生产力工具。” 吴楚之坐回了位置上，灌了一杯水后，继续开口说道，“关于计算机是否是大学生必备的生产力工具，我想，这个事实已经无需赘言。 现在的招聘需求里，绝大多数企业已经加上了‘熟练使用办公自动化软件’。” 他顿了顿，“那么，对于市场的前景，我们可以这么下个结论：年轻人的需求将奠定未来十年家庭品牌机的增长趋势。 相信这点，大家已经能够明白了吧？” 吴楚之和韩毅的分析，让会议室的众人统一了思想，对这个结论很是认同。 吴楚之起身走到富桦的身边，注视着他，“老富，你是搞营销的老资格，我们现在目标很明确，就是年轻大学生。 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营销？” 富桦明白了过来，“针对大学生的个性，展开关系型营销。” 吴楚之微微一笑，“老富，具体点。” 富桦闻言却有点抓耳挠腮的，结合果核公司一系列的营销动作，他有点开悟，但让他具体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抓瞎。 吴楚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位置上，“答不出来这个不怪你们。果核的成立时间太短了，事实上，我们彼此之间今天也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点贸然的推动新品的发布，我们犯了一个兵家的大忌：我们现在处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阶段。 但是，市场不等我们磨合，也不给我们磨合的机会，错过这个时机，再想发动，那得等上很久。” 吴楚之的话让会议室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是做了ppt的韩毅却不在其中。 他算是这个会议室里最了解吴楚之战略意图和手段的人，对吴楚之所说的时机，他是非常赞同的。 如果错过，当幻想与ibm进行合体时，那么10年内，果核都不会有存在挑战幻想地位的机会。 吴楚之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说了起来，“大学生作为一个特殊的消费群体正受到越来越大的关注。 由于大学生年龄较轻，群体较特别，他们有着不同于社会其他消费群体的消费心理和行为。 一方面，他们有着旺盛的消费需求；另一方面，他们尚未获得经济上的独立，消费受到很大的制约。 消费观念的超前和消费实力的滞后，都对他们的消费有很大影响。 这一细分市场不仅蕴藏的巨大消费能力，更重要的是大学生用户将成为社会未来消费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所以我们的营销定位，是与现在的大学生建立关系型营销。” 富桦皱着眉头，提出了问题，“吴总，我们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公司会把首要的市场目标放在大学生身上。 但是回到营销上面，我们，呃……至少是我，还是不明白，怎样和大学生建立关系型营销。 我总不可能请大学生吃喝玩乐，来个一条龙吧。” 吴楚之笑了起来，这个其实不能怪富桦，而是普遍人们认为关系型营销，就是吃喝玩乐建立关系的营销。 包括前世很多抖音里面的所谓的营销学大师，都是这么定义的。 甚至什么卓越总裁高级班的导师，也是这么描述关系型营销，甚至言之凿凿的说什么‘未来受冲击的产业一定是关系型营销的产业’。 “老富，关系型营销，是指以利益和情感来捆绑客户，换取客户支持的一种方式。 我不否认，请客户吃喝玩乐也是一种方式。但是，这太low了，而且在我们的目标市场上，可能你这样做亏本得亏到姥姥家去。” 望着懵了的众人，吴楚之笑笑，“我们用情感去建立关系。不是说让我们的销售与大学生们建立感情，当然他们有这本事，我也不反对。” 会议室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坐在一旁的叶小米、刘蒙蒙不禁白了一眼场地中间那个身影，暗啐了一口不要脸。 姜素素则柔柔的笑着，两眼宠溺的望着她心中的天。 第75章 真正的关系型营销是什么 面对会议室那些走题的讨论，吴楚之赶紧收束着话题，“我们是要让我们的品牌与大学生们建立感情。” 说罢他停顿了几秒，又重复了说了一遍后，定定的望着在座的众人。 吴楚之这是要让这个观念，深深的刻画在团队的脑海里。 “那么我们回到了一个问题上，为什么是大学生，为什么是果核？ 首先，大学生是理性消费和感性消费并存的个体。这样说，并不矛盾。 他们在消费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和家庭条件进行权衡，比较喜欢物美价廉的商品，这是其理性的一面。 但是，同时，他们不仅希望商品能够在实用性方面满足个人的需要，还希望商品能让人在使用和观赏中，获得精神的愉悦与心理的满足。 尤其有一部分女生消费中偏感性，会抵挡不住对于自己认为有品位和个性的东西的诱惑。 这个家里有闺女的同事应该都能理解，再不济咱公司里面的女生也很多，你们可以看看她们，对基础用品是非常理性的，但要说到化妆品和包包之类的，呵呵……”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特别是家里有女初长成的几个，更是赞同的拍着掌。 路振宇闻言捂着脑门子抱怨着，“董事长，可不仅仅是女生，女人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句话引起了更多的反响，见叶小米等人脸色有点发黑，吴楚之摸了摸鼻子，赶紧收束着话题。 他担心今晚会孤枕难眠，就连最是性格温婉的姜素素，此刻的眼神也开始不善起来。 “第二，便是时尚性与从众性并存。大学生正处于青年时期，这一阶段的心理特征和时代环境决定其群体消费特征。 他们在消费时追求知识性、时尚性、潮流化，强调‘美感’、追求新奇、注重个性。 有人说，大学校园是最时尚的地方，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他们总喜欢时尚消费，如旅游、电脑和手机消费，再次是发型、服装、饰物、生活用品。 大学校园中都不乏追‘新’族。但是很多同学对‘是否流行’并不是非常看重，他们认为需要才是最重要的。 从众性，不同的校园环境也会有不同的消费习惯，这跟校园内的氛围有关。如同宿舍的同学买了某品牌的电脑，大家觉得不错，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购买决策。 来，这关系型不就出来了吗？” 见销售子公司的几个老总都开始赞同的点头后，吴楚之继续说了起来， “从生理因素讲，大学生对新鲜事物充满渴望和兴趣，追新求异，敏锐地把握时尚，唯恐落后于潮流，这是他们的共同特点。 在消费追求上，充分体现出个性化、时尚化和多样化，学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向商家提出挑战，在消费中充分表现自我。 从心理因素讲，大学生的心理处于不稳定状态，极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体现在消费上，表现为消费的不确定性及消费冲动。 所以，对于大学生消费市场的开发，除了传统的销售渠道之外，可以采用新型的销售方式。 如果核正在搞的网上销售、电话销售、直营店及团购等方式。” 富桦点了点，果核的营销策略，在吴楚之的讲解下，他明白了过来。 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无论是网络、电话销售也好，还是直营店、团购，这都是属于直销的范畴。 而他们做的分销，也就是说，果核虽大，虽好，没有他们施展才华的平台和机制。 看着富桦的眼神，吴楚之哪里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 他拍了拍富桦的肩膀，“老富，我建立销售子公司，可不仅仅只管理直营店的。 你们采用这些销售方式时，还可以提高大学生消费者的参与程度，如与高校的学生会、社团等组织进行合作，甚至可以提供一定的就业、实践机会给大学生，树立企业的形象，这样才是真正的关系型营销。” “我艹！还可以这样？”富桦顿时便觉得有些傻眼了。 和他一起傻眼的还有其他销售子公司的几个负责人。 吴楚之见状，拍了拍手掌，“回魂了！为什么不能这样？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在创立果核前，还卖过一段时间的电话卡。” 随即指了指不远处想起当初情景便笑靥如花的叶小米，“你们小叶总，当时就是我下面的一个分销商。” 刘蒙蒙暗地里伸手戳了戳叶小米的胳膊，“你们就是这样勾搭上的？” 叶小米贝齿轻咬着红唇，牙缝里面挤出了一个嗯字。 自己就是这样送上门的吧？ 小脸变得绯红的她，偷偷的瞪了前面那个背影一眼。 富桦苦笑一声，“看来我们确实是老了，怎么没想起这一招？” 还有什么比大学生更廉价的劳动力？ 还关系型营销，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关系型剥削好吧！ 计算机这样的大型商品，自然不会让大学生来大规模代理，但是让大学生来拉客，带到直营店里，这完全是可行的。 看着富桦等人明悟的样子，吴楚之继续发散着大家的思路，“我们必须注意到，在大学生里，实际上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 绝大部分学生的经济来源来自于家庭，还有一部分同学会通过打工赚取生活费。 一般来讲，父母的经济能力决定了大学生消费的水平。 来自国家与社会管理人员、私营企业主家庭的大学生处于最顶端，消费水平最高； 来自一般干部和办事人员家庭的大学生，消费水平处于中间位置； 而来自农民和下岗失业等人员家庭的大学生处于最底端，消费水平最低。 来自富裕家庭的学生更经常在校外饭店吃饭，身穿品牌服装，配有新款手机，外出打的或开私家车，出入高级娱乐场所。 而来自低收入家庭的贫困生，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不到300元，他们的消费仅仅停留在生存这一层次。 我们在制定销售策略的时候，必须考虑大学生群体之间的贫富差距！” 第76章 交个朋友？ 富桦等销售子公司的老总们，听了吴楚之的言论，皱起了眉头。 “必须考虑考虑大学生群体之间的贫富差距？” 买不起就不买啊，计算机又不是必需品，做公司又不是做慈善！ 再说了，怎么考虑？ 望着他们疑惑的目光，吴楚之缓缓的说道，“果核是面向全体年轻人的果核，而不是仅仅面向富裕人群的果核。 我们的营销政策必须要有温度，要提前为所有的年轻人进行考虑。 大学是文化的积聚地和扩散地，大学校园文化的特征具有开放性和超前性，大学生会受到整个大的社会文化氛围的影响。 同时，校园、班级、宿舍等参照群体也会激发大学生的需求在大学生中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即并不是所有购买的东西都是他们所需要的。 每个大学生都属于一定的参照群体，当参照群体的成员拥有该学生没有的某件东西时，就会对他产生影响。 作为群体的一个成员，他认为自己理所当然应当拥有这件物品，否则与他的群体身份不相适应。 这样即使商品不是他所需要的，他仍然会购买，甚至不顾自己的实际情况。 在这里，我请大家记住，我们果核，是一家有温度，讲情怀的公司。 所以，我希望大家在策划营销活动和制定销售政策的时候，多多考虑贫困大学生这样的一个群体，形式可以灵活点，方法可以变通点。” 富桦等人闻言，顿时有些肃然起敬起来。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灵活，怎么变通。 但既然吴楚之这样开了口，那么对于怎么做，在总公司层面就一定会有对应的方案出来。 这就不仅仅是喊口号了，这年轻人是实打实的准备这么做。 在座的很多人，其实倒推回去一两代，都是泥腿子，他们穷过，苦过，知道这样的心酸和心情。 困难到吃饭问题都没法保证，提高生活品质自然也是不会考虑到的问题。 也就间接地导致贫困生在大学生活中体会到与其他学生的不同之处，生活水平差距过大也使得他们与其他学生没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融入不了学生群体，甚至会开始自卑。 一旦产生自卑心态之后，他们就会想要获得他人的认同，会格外的重视他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敏感于其他学生的眼光和话语。 这其实是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的心病。 富桦不仅有些惭愧，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见大学里同学很多都有手表，自己也存钱、找家里要钱买了一块。 买了之后，带在手上的那一刻，却不是欣喜，而是心酸和懊悔。 买这块表的钱，家里省吃俭用可以过上好几个月了。 那时贫困的他并没有自卑，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虚荣。 经历过这一历程的富桦知道，虽然迫于家庭经济的困难没有钱财装扮自己，但是会在心理上却格外的渴望能够让自己的服装上更加的体面，有着洒脱的行为作风。 现实的落差往往会导致贫困大学生在学校生活中感到不平，气愤于自己家庭的贫困。在各种因素的刺激和心理负担的加重下，部分贫困生为了找回自己在学生群体中的存在感，在生活中花费本身就不多的金钱去请客、聚餐等。 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和避免他人的同情眼光，贫困大学生会努力掩盖自己家庭贫困的事实，在日常花钱大手大脚的来装扮自己。 甚至还会有一些贫困大学生，为了满足自身的虚荣心而通过犯法的方式取得钱财。 大的不说，富桦自己有过在寝室里掉过钱的经历。 所以，此时，富桦额外的明白，吴楚之这样的表态，对于贫困大学生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善意。 果核产品的定价并不贵，这一点作为销售子公司老总的他是清楚的。 所以他更清楚，以现在的经济条件，很多大学生都能买得起，于是买不起的，会愈加的孤单。 人有我无，久了，多了，心态便会失衡，这便是人性。 韩毅隐蔽的翻了一个白眼，特喵的！ 说得好听！ 你丫就是想占据全市场而已！ 吴楚之享受了片刻众人的目光焦点后，微微一笑，“甚至，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开动脑筋，在关系型营销的前提下，我们是不是可以探索一下，比如分期购买，甚至以租代售的法子？” 吴楚之继续发散着大家的思路，“我们的目标，是让这一代开始的年轻人，从此刻起，变成果核公司的朋友。 我们的销售口号就是‘交个朋友’，那么现在朋友手里不宽裕，又想使用计算机时，我们该怎么办？ 我希望大家下去都好好想想，集思广益，由……富桦总牵头，三天之内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出来！ 没问题吧？老富？” 韩毅一句‘卧槽’差点没忍住，交个朋友是吧？ 你丫怎么不说‘我卖电脑不挣钱’呢？ 富桦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响亮的回答着，“没问题！” 坐下去时，富桦心里一咯噔，“哎呀~！我艹！我不是要辞职的吗？” 他苦笑着犹豫了一会儿，手伸进裤兜里，将里面的一张纸揉成了团。 路振宇深深的看一眼富桦后，将ppt打开，继续开始着汇报，“我们的营销大方向是先直营店主攻大学生市场，待口碑发酵后，再进行分销渠道……” …… 路振宇的汇报结束了，接着便是职能部门的汇报。 各个职能部门的汇报就简洁了许多，更多意义上的只是情况通报，存在的问题早已被管理层在平时就一个个的解决掉了，无需在大会上再次重复。 他们参会的意义更多的是在于，对前台部门提出问题的快速响应。 “按照会议的议程，下面将召开经营班子办公会，请各位中层干部离场。”叶小米宣布着会议流程。 韩毅跟着众人起身，快速的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 冷不丁主席台前的一声话语传来，“杨燚、周琨和韩毅留一下。” 第77章 窃听风云 富桦闻言一怔，相对于韩毅的留下，他更惊诧于周琨这个名字的提及。 他带着一点艳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老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恭喜啊，老周！” 周琨不自然的笑笑，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富桦转身摇摇头，这老周，能力还是有的，不过还是比不上自己。 他不禁有些懊悔。 明眼人都清楚，此时的销售子公司随着各地负责人的大面积离职，一定会有整合的机会。 此时的留下，必定是升迁，再不济也是多挑起担子，多管几家子公司，日后自有好处的。 要是刚刚会场上，自己控制点情绪，不那么明显的顶撞吴楚之，可能现在留下的便是自己了。 时也！命也！ 怪不得别人！ 而会议室的其他人，却更关注的是韩毅。 这小子运气真好啊！ 列席经营班子才能参加的办公会，无论怎么看，都是进入升迁快车道的节奏。 至于杨燚的留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财务总监缺位的情况下，身为财务经理的杨燚，自然也负担着部分财务总监的职能。 待中层干部都离开会场后，吴楚之的贴身保镖唐国正与几个安保人员立刻关上门。 这样的举动让韩毅非常的纳闷。 这小子是有多怕死？ 开个会还得带上保镖。 再说了，会场里面现在也就吴楚之、楚天舒、叶小米、孔昊、路振宇、吴毅航、李富根、龚明几个领导，以及杨燚、周琨和自己。 怎么看都不具备威胁性啊。 “都坐吧！杨燚、老周、小韩你们也坐上来，桌子够大的。”吴楚之招呼着大家围着会议桌坐下。 待众人坐下后，吴楚之也不说话，抱着手眼睛定定的看着周琨的方向。 周琨也是笑着迎接吴楚之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周围的人被吴楚之这样的做派，弄得有点懵。 韩毅心里一叹，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 吴楚之心里一笑，有点意思，心里素质挺强的啊。 经过楚天舒那种半军事化训练的吴楚之，小时候没事儿就被罚站军姿，早就练就了一双锐利的眼神。 谁眨眼算谁输！ 会议桌前的众人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议室里的空气都充满了尴尬。 叶小米想要开口缓解一番，却被对面的孔昊用眼神制止了。 她忽地一愣，孔昊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平时专注于技术的孔昊，对待开会则是能躲就躲的，躲不过也是开会的时候，偷偷的在笔记本上演算着什么。 今天怎么破天荒的开会这么聚精会神，还阻止着自己？ 心里奇怪着的叶小米见状也只好不管了，埋头整理着笔记，待会她还要发言的。 其他人见叶小米的模样，也有样学样的埋头在笔记本上开始比划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琨的脸色有些变化了，他主动的开了口，“吴总，您这是？” 吴楚之微微一笑，也开了口，“老周，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周琨脸色变了变，结巴的开了口，“吴，吴总，您这话，什么意思？” 说罢，他余光向周边的人群看去，见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 吴楚之点了点头，又凝视了他片刻，从裤兜里面摸出一个黑匣子，放在了桌面上。 孔昊点了点鼠标，忽地，台上还未关闭的投影屏幕，开始投放出现在会议室里的视频。 不过和一般的视频不同，画面中的众人身上出现了绿点提示。 就在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孔昊开了口。 “我来解释一下，这是我做的一个小玩意儿，用途呢，是防止会议室里的手机对外发射信号。 原理呢，很简单，就是利用电磁波感应。 这道大门我安装了一个门禁系统，你们一进门，门禁系统会首先对经过的人员进行筛查，并将你们的手机全部标识在系统里。 这时你们的手机已经被我的系统给定位住，通过吴总手上的信号接收器，靠近感应正在通话的手机，进行比对，传输到我身后的系统屏幕上。” 吴楚之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此时的投影屏幕上吴楚之的绿点立刻变红。 孔昊将监控画面进行快速的回放，在座的人们赫然发现，在整个会议时，周琨头上的标记一直是红色状态。 孔昊嘚瑟的继续臭屁着，“这玩意其实不值一提，很简单的。 我搞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劝说我们学校在考试中不要使用干扰器，干扰器会让我头晕。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测试，你就被逮住了。” 吴楚之偏了偏头，两个保安迅速上前控制住周琨，唐国正立刻对周琨进行了搜身检查。 周琨剧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你们要做什么！” 唐国正一记耳光直接扇了过去，“做什么？当然是收拾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啊。” 这记耳光让周琨老实了不少，不过嘴里依然叫着，“你们这是冤枉好人！我要去巡捕房告你们！” 唐国正冷冷一笑，也不废话，直接掀开周琨的外套，指着他的腰背处，“来，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你家手机还带两根天线？” 他让保安将周琨架起，换了一个方向，面向着众人。 只见周琨的腰间别着一个手机，连着两根天线，通向着上衣袖口。 路振宇走过去，扯出一根天线看了看，“这是gsm声源信号采集天线！” 他的冷汗都下来了，刚刚的会议内容，应该是一字不落的传了出去。 孔昊挑了挑眉头，走过去，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两根天线，朝着周琨戏谑的说道， “老周，专业啊！这玩意儿可不好搞！还有你把采集器藏在袖子里，这法子你也想得到？我 觉得你都可以去演窃听风云了！” 周琨此时脸色苍白着，大冬天的在这会议室里汗如雨下，腿脚都软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在保安的身上。 这俩年轻人太妖孽了，怎么开个会，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机关？ 栽了！ 第78章 仙人跳 “把他手机给我。”吴楚之走过去，要过了周琨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早已熄灭，翻了翻通话记录，第一条便是刚刚结束的一个通话时长2小时37分的。 吴楚之摁下通话键进行回拨，喇叭里意料之中的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他索然无味的合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着，“魑魅魍魉！我还想着和对面的人打声招呼呢。” 吴楚之转过头来，打量着一身瘫软的周琨，“对面的电话是幻想是吧？” 周琨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抬头开口回道，“不，不是幻想，是燕大方正。” 说罢，他泣不成声，“吴总，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 会议室里的人闻言惊呆了。 怎么会是燕大方正？ 在这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因为吴楚之和萧玥珈的关系，燕大方正完全可以视同为果核公司的盟军。 即使是这次在幻想集团撺掇下，国内友商打默契球，集体对果核的销售渠道进行发难之际，燕大方正都站在了果核这边。 此时，怎么会突然对果核进行窃听？ “周琨！你不要胡说八道！”路振宇一拍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 周琨立刻辩解起来，“路总，我真没胡说，和我接头的人确实是燕大方正的人员，您也认识，是李志。” 路振宇瞳孔一缩，“李志”，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燕大方正的副总经理，俩人还是大学同学。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路振宇喃喃自语着跌坐在椅子上。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没什么不可能的，燕大方正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否则也没我们什么机会。” 如果燕大方正内部同心，怎么可能会发生内乱？又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拥有六大上市公司的燕大方正，其综合实力绝不在幻想集团之下。 校产的变革浪潮，让各路豪强都盯上了这块肥肉，在蛋糕还没有被完全切割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否则，自己的便宜老丈人萧亚军也不会每天如坐针毡一般。 吴楚之将手机递给路振宇，“这事可能还没有那么简单，让华唯的帮忙查查，信号传到哪儿去了。” 路振宇心领神会，立刻起身接过手机走到一边去联系。 现在除了经侦、电信，也就只有华唯有这个能力追查接收信号的基站。 毕竟都是他家建的。 两家现在正是联盟的蜜月期，任老爷子对这位同样是有钱就砸技术的傻蛋，很是关照。 吴楚之坐在周琨面前的桌上，一脸的无奈，“老周，我自问对你不薄吧？从并购兴天下集团后，你们这群老人的收入，我是提高了至少一倍的。” 周琨忙不迭的点点头，“吴总，您给的薪酬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期，在行业里也是最顶尖的了。” 吴楚之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老周，你说你这是为了啥？” 周琨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是我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中了别人的圈套。 上个月收入提高后，我就赶紧在燕京和锦城买了两套房……” 吴楚之一愣，“老周，有钱人啊！我给你的薪酬，还不足以支持你在燕京和锦城买房啊。” 周琨赔笑着回话，“我是把家里的老底全部压了上去，贷款买的，只出了首付。” 吴楚之点了点头，是个聪明人，看见了房价的趋势，这操作也很正常，“然后呢？” 周琨一脸的懊恼，“我买的都是燕大资源的楼盘，两个售房部隔了几天通知我说我中奖了，是他们的第10万个客户，两套房子的贷款都免了，一共是60万。” 吴楚之乜了乜他，一脸的好笑，“这话你也信？” 周琨叹了口气，“我本来也不信的，去了那一看，确实如此，别人直接把我的贷款给我还完了。 然后……然后销售人员私下告诉我，其实是他们李志总的安排。 我也知道李志这么做不怀好意，但是两套房子的诱惑太大了。 我想着，反正手续上面也没有什么瑕疵，他要让我做的事，违反道德的我不做，他也拿我没办法。” 吴楚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可真够鸡贼的啊！算的够精！那后面为什么又帮他做事了。” 周琨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哭诉了起来，“李志约我吃饭，我想着这么大一个人情，总得要还，还是去了。 没想到……没想到我被灌醉了，还被下了药，和两个女生发生了关系，被拍了下来……” 吴楚之冷笑了一声，对这句话，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人要是真喝醉了，不随意肌都会罢工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而且这话不清不楚的，发生了关系？ 多半是违背妇女意志吧？ 他摇了摇头，“然后你就上钩了？” 周琨捂着脸埋头哭泣着，“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就范，就把这事儿捅到媒体上去，让我不仅身败名裂，还要进去吃牢饭。” 叶小米闻言，脸上挂满了寒霜。 渣男就是渣男！ 而龚明等人看着周琨的模样，心里却是一阵恻然。 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应酬是必不可少的，这种仙人跳真的是防不胜防。 换谁上，估计都得中招。 只能说以后出去应酬，得多带人才行。 吴楚之一脸无奈，“老周，这种事情，花钱就可以解决的，只要私下达成协议，无非是钱的多少问题。 你只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摆平的。” 周琨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半天才挤出了三个字，“未成年……” 吴楚之无语了。 众人的眼神也从带着一点同情转向了鄙视。 周琨见状慌了，赶紧辩白着，“我事前也不知道啊！两个小姑娘都是快一米七的个头，打扮得非常成熟，我怎么知道她们才13岁啊！” 他当时也觉得荒谬之极，这前凸后翘的，第二天甩出身份证来，差几天14岁！ 吴楚之摇摇头，下巴呶了呶，“唐叔，送经侦吧。” 这已经属于犯罪了，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14岁不到，还是说改了年龄，交给巡捕房去判断吧。 说罢，也不理周琨渐行渐远的哀嚎声，吴楚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家不必惊慌！” …… 第79章 阳谋 “可惜了，没听见他们的经营办公会情况，刚刚果核月例会上，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说透。” 幻想集团‘打果办’里，执委会委员、集团副总裁李勤伸了一个懒腰，遗憾的说着。 郭伟摇摇头，笑了起来，“李老，您忘了？那吴楚之上次并购兴天下时，也如我们这般全程监控兴天下的一举一动，对此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防备？ 能听到这么多信息和果核的战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60万花的太值了。” 智传柳站起了身，也活动着筋骨，一脸的苦笑，“我怎么感觉听个会，比我们自己开个会还累啊？” 会议室里的众人配合的笑了起来，杨志远凑着趣，“那当然，我们幻想从老师您提出精简会议后，就没开过这么长的会。” 智传柳自衿的笑笑，“我这也是和ge的杰克韦尔奇学的，照猫画虎一般，不过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至少这种又臭又长，浪费时间的会议，在幻想是不存在了。 所以说，有的时候多学点，不是坏事。志远你们还年轻，更不要放松了学习外面的先进经验。” 杨志远赶紧点头称是。 会议室里的众人心里一悸，李勤望着此刻师徒唱和的俩人，心里满是疑惑。 老智不是说，要换太子了吗？ 会议室里的郭伟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两只手的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用力握着手里的钢笔，手背青筋绽露，食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敲击着桌面。 智传柳余光瞥见郭伟这般模样，心里一叹，“小伟，怎么了？” 郭伟缓缓的睁开眼睛，眉头依然紧锁着，“老师，我在想，这些信息的真伪。” 智传柳莞尔一笑，“小伟，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应该听得出来，他们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郭伟抬起了头，“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吴楚之做了防窃听的安排，为什么不当场拆穿？ 反而要等到月例会开完，才动手。” 智传柳眉头一皱，脸上惊疑不定，“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郭伟则是一脸的迷惘，“我也判断不出他的意图。要说不是故意的，这一点很难让人信服。 但要说是故意的，可他会上所说的几项安排，我也觉得是绝对正确的。” 会场上所有人都默然了。 的确，如郭伟所言，对幻想所发动的商战各个招数，虽然吴楚之在会上没有一一做出回应，但向中层干部公开出来的信息来看，都是行之有效的方式。 所有人都没想到，果核会小心谨慎到这种地步，对供应商的防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选三备五，选四备六，这后面果核得付出多少人力和代价才能做到？ 特别是吴楚之提出的‘年轻人’市场，结合果核前期操作来看，这绝对是果核首要战略目标。 而会上所说的品牌与年轻人如何链接等操作，也绝对是果核领导层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吴楚之不可能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会不会是吴楚之的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让我们疑神疑鬼？”李勤摸着下巴，提出了疑问。 “可是，他让我们疑神疑鬼做什么呢？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无论是渠道也好，供应商也好，他说得也是当前果核最正确的应对方法。”杨志远摇了摇头。 同为五大少帅的赵令欢轻敲了一下桌子，“会不会是吴楚之想要给我们释放一种信号？表明他压根儿就不怕我们？” 郭伟瞳孔一缩，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他快步的走到白板面前，拔开马克笔，在上面写下‘渠道’、‘年轻人’两个大标题。 而后转过头来，“吴楚之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说罢，他指着‘渠道’两个字说道，“渠道方面，如他们开会所说的一样，我们暂时占据着传统渠道的优势。 但是果核完全不理这套，他更看重电话和网络直销，这一点上面果核和黛儿公司的做法是一致的。 电话销售我们不说了，这方面果核走在了前面，根据情报显示，他们投资胜达网络，开始运营《神话》那款游戏时，便开始了同步的电话呼叫中心建设。短时间内，我们拿他这招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网络预订，我的理解是，既然他的目标人群是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大学生，那么实际上，吴楚之前期在大学周边建立的直营店，更多的只是线下展示店，向大学生们进行展示，其销售功能是通过线上完成。 大学生们在学校周边的实体店参观后，进行现场或者线上预订，过几天后在线下实体店完成提货。” 杨志远插了一嘴，“既然流程是这样的，他还搞什么线上预订？” 郭伟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怼过去，因为看神色，会议室里很多人都没明白。 “饥饿营销！大家都明白吧？” 智传柳恍然大悟，不过见还是有很多人不明白，微微一笑，“炒楼花，你们一定听过。” 五大少帅之一，搞地产的程国栋点了点头，“明白了，吴楚之因为体量太小，没法子全部铺开，用饥饿营销的方式，以销定产，能最大程度降低他的库存。” 程国栋转过头来，“老郭，有一个事情我得提醒你，结合以前的资料来看，吴楚之对网难和企鹅都有投资，我想你搞得媒体战多半也会破产。” 郭伟无奈的点点头，“既然他的目标市场是年轻人，媒体战这块上面，传统媒体确实没什么用处。 而且年轻人都很叛逆，你在报纸、杂志上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他们在论坛里的群体讨论，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而网络媒体里，有网难和企鹅的支持，我们很难完成对果核的封杀。别的不说，企鹅一个弹窗，对年轻人影响力太大了。” 杨志远笑了笑，“那就砸钱买就是了，网难可能没办法，丁三石一股独大，加上吴楚之的股份，是完全的绝对控股。 但是企鹅嘛，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第80章 无解 杨志远说完后，环顾了四周，颇为自得的笑了笑。 打不过，就买嘛，这有什么难的？ 还阳谋呢！ 这有啥破不了的。 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几秒，就被郭伟脸上的表情一惊。 郭伟此刻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志远总说得很有道理，买过来就是了，我不知道志远总准备付出多少钱？也不知道您准备向谁购买？更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买过来？要不您来讲讲？” 杨志远被怼得太阳穴发胀，正准备起身反驳的时候，一直搞投资的五少帅之一的诸立楠开了口。 “志远总可能疏忽了，企鹅现在还不是上市公司，其股权结构只有鹏城马、南非的mih公司、吴楚之三家。 鹏城马团队是第一大股东，占比46.3%，mih是第二大股东，持股比例32.2%，吴楚之持股20.5%。 其中吴楚之持股中的0.5%是作为战略投资人的mih额外让渡出来，给丁三石的，暂由吴楚之代持，目的是为了加强企鹅与网易的联动。 所以，志远总，即使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拿下mih的股份，在企鹅里面我们依然没有发言权。 我们之于企鹅，和果核之于企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杨志远讪讪的坐了回去，品牌机卖的再多，对企鹅的客户量提升，是远远赶不上网吧机的。 一个人用和成千上百人用，鹏城马又不是傻子。 郭伟叹了一口气，在白板上的‘渠道’二字上划了一个叉，“渠道方面，无解！果核压根儿不在意传统的电脑卖场，就是贴紧大学周边。” 诸立楠提出了问题，“老郭，继续打门店地址战有没有用？” 郭伟摇了摇头，“作用不大，甚至说完全没有，老诸，你想，既然果核的门店是展示店。 他不需要太大的库存，甚至空间都不需要多少，这样的店铺在大学周边一抓一大把。 我们动用再多的手段都是无用功，不可能果核开一家店我们就去破坏一家，周边的店面这么多，真要这么玩，首先趴下的是我们。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吴楚之说得，要和大学展开广泛的合作，为贫困生提供兼职机会，你说他会不会把店铺开进大学里面去？” 赵令欢苦笑了一声，“那是一定的！一个勤工俭学中心的帽子一戴上，这事儿就成了。” 郭伟拍了拍手掌，敲了敲黑板，“大家振作起来，渠道这块就别想了，能把他暂时封在新兴渠道里面，无法向传统渠道渗透，便是胜利。 我们来看看第二个，‘年轻人’。” 郭伟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吴楚之的眼光非常的毒辣。他选择了一块我们未曾关注的市场，‘年轻人’。 我们都知道得‘年轻人’得天下，当前我们幻想和各个友商的营销策略，是针对刚刚进入社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为他们提供产品。 而果核的做法，则是直接瞄准在校大学生，从源头上获客。 这相当于我们所有商家还在一片红海里厮杀时，他提前跑到入海口去截取江河的水。” 智传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之前在做营销策略时所忽视的一点。 根据过往的经验，我们总认为年轻人会在进入社会后，才获得人生的第一台电脑。 这样的判断，在几年前是正确的，现在看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年轻人’这个群体的主体变更，出现了情况误判。 正如吴楚之所说的，80后，他们的物质条件，相比起你们这群60后、70后要好上太多。 这是我们的集体误判，随后必须要得到修正。” 杨志远接过了话头，“老师，实际上，这短期内，我们确实无法扭转这个局面。我们幻想太大了，掉头不容易。 而且，我们在人们心中固有的形象便是高端、商务，要像果核一样去迎合年轻人的需求，可能会得不偿失。” 会议室里的人也赞同杨志远的意见，“是啊，董事长，追二兔不得一兔，年轻人也会逐渐开始成熟起来的，没必要舍大求小。” 智传柳有些犹豫不决，他看向了站在白板面前的郭伟，“小伟，你怎么看？” 郭伟摇摇头，“我同意大家的看法，幻想品牌去改变形象迎合‘年轻人’的做法，是极为不智的。” 说罢，他顿了顿，又继续的说了起来，“但是！请各位注意！‘幻想’不行，不代表其他品牌不行！” 赵令欢闻言，一拍桌子，面上带点兴奋，“老郭，你是说？” 郭伟点了点头，“没错！双品牌战略！幻想品牌代表着高端和商务，我们无需去改变它，反而我们更要强化它。 我们完全可以成立一个新的品牌，这个品牌专属于年轻人，这样的做法其实和华国移动正在酝酿的‘动感地带’、招商银行的‘young卡’一样，专门为大学生量身定制。” 智传柳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这个方案是可行的。但是，小伟，重新打造一个品牌，并不是一件轻易能够做到的事，特别是对于我们幻想而言。 无论是渠道、我们自己的内部组织、设计，什么都得重新构架，按照国资的体系，没有一两年，这事完不成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方案只能作为未来的发展战略。” 郭伟明白智传柳话里的意思，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股权变分红权，国资加强对幻想的管控力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智传柳看着会议室里有些丧气的众人，忽地大笑起来，而后慢慢的说道， “我不得不承认，吴楚之的这两个阳谋，从现在来看，此时此地是无解的。 但是，我想，所有的战争，都是以奇合，以正胜，最后都会回到最本质的问题上来。 而对于我们和果核之间的这一场大战，问题的实质，还是在于产品的优劣。 拼设计，我们目前是拼不过他们了。那我们就拼性价比，打价格战！” “老师，请慎重！”郭伟一脸不忿的站了起来，旗帜鲜明的表达着反对意见。 第81章 玩价格战？ 面对郭伟的强烈反对，智传柳不以为忤，示意他说下去。 开会的目的，就是要在集团内部统一思想。 在这个时候多听听其他的意见，对形成最终的共识是有好处的。 如果集团高层没法凝结公式，这仗没法打。 “老师，我们幻想还没有走到打价格战这一步！靠打价格战来抢市场、争用户的企业，在某种程度上，会被人认为是企业缺乏其他有效竞争优势的表现。 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价格竞争只能属于低水平的竞争，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这样便会极大地影响我们幻想的自身形象。 而且价格竞争永远无法建立客户的忠诚度，不可能维持客户和企业的长期关系。 靠低价吸引来的客户关心的不是业务和服务，选择你的唯一理由就是价格。 这样的客户极易游离，一旦出现更低的价格就会跳槽。 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获得新客户与保持现有用户相比，前者的成本是后者的数倍，不能维持现有客户将导致企业成本猛增。 而且在持续价格战的过程中，消费者的消费心理极易产生扭曲。 频繁的降价使消费者的购买行为不敢轻举妄动，消费者对价格越加敏感，生怕自己过早购买以后价格会继续下降，助长消费者‘等价格降到谷底再买进’的待购心理。 这样一来，原有的现实购买力全部都变成了潜在的购买力，我认为此时的降价等于自己绐自己‘下套’，只会使我们的经营环境、行业的经营环境更加恶化。 我想，这才是吴楚之隐藏在‘渠道’和‘年轻人’这两个阳谋背后的那把刀！ 倚重电话预定、网络预定等直销渠道，以销定产的低库存战略，以及他自身兼并兴天下集团后形成的板卡优势，足以将整个主流电脑价格拉低两个千元档。 为的就是把我们拖入到价格战里面去，彻底摧毁‘幻想’的品牌逻辑！” 望着郭伟正慷慨陈词的脸庞，智传柳有些神情恍惚。 12年历经11个岗位的淬炼，一次次比艰难更难地力挽狂澜，郭伟都是只身前往，以才德服人，表现出高超的能力与定力。 能力之强，无人能及。 而对于少年得志的郭伟与后起之秀的杨志远，智传柳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很喜欢。 杨志远外圆内方，长于谋划运筹；郭伟攻坚克难，谦和霸气兼具。 但，这才是他罢黜孙红兵后在五人中选择杨志远的根本原因。 郭伟的能力太强，成长太迅速，智传柳担心以后失去控制。 放弃郭伟，智传柳也曾十分痛苦，他其实几年前就动了招郭伟为婿的念头来绑定郭伟。 但郭伟婉拒了，表达了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态度。 不能踏实的为他所用，智传柳只能无奈的放弃。 有的时候，其实你的落选，并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太强。 “小伟呐，这场仗，我们必须打！”智传柳站了起来，走到一脸不忿的郭伟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 智传柳的力量不大，郭伟却顺从的坐了下来。 他其实一直视智传柳这位老师为偶像，虽然有着不公，但是没有智传柳，他也没那么快出头。 人才与平台是相互成就的，郭伟是一个很知道分寸的人。 望着郭伟略带着委屈的样子，智传柳不禁有些赧然。 自己确实亏待了郭伟。 当年，“幻想集团”四个字都是郭伟跑下来的，郭伟说，他从没想过会失去幻想。 所以，此刻智传柳也一改往日强硬的作风，缓缓的向他解释着，一如当年郭伟20来岁之时。 “你说的没错，价格战会导致品牌形象的下跌，这是必然的。可是小伟呐，你要明白，我们入世已经是定局，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国际巨头对我们市场的冲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打这一仗，只不过我们现在是提前了几个月打。” 智传柳拍了拍郭伟的肩膀，而后缓缓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价格战，是迎接入世的需要，也是我们幻想的机会。” 说罢，他笑了一声，“我们这个行业呐，特别是我们幻想，还是传统的高投入、低产出的粗放型工业加工生产模式。 甚至我们幻想现在连加工都算不上，没有核心科技，只是组装商，或者说是服务商。 造成单位产品物耗偏大和非生产性支出过多，加之人浮于事而使工资性支出在单位产品成本中偏高，导致工业制成品出厂价格偏高。 很多同类产品的价格不仅远远高于工业发达国家，也明显高于高丽、狮城等新兴工业化国家，这个问题在面临wto的挑战面前尤为突出。 而一直在国内处于高端形象的我们，也许不可避免的将收到最严重的冲击。” 自嘲和自我批斗中的智传柳转过头来，面色变得坚毅。 执委会的马雪征心里一凛，这样的智传柳，一如当年在明珠市那场生死存亡硬仗时的果敢。 屋里的所有人都肃然的站了起来，一如当年一般围绕在智传柳的身边，听着他做战前分析。 “我们必须进行产业的优化调整！没有核心技术，我们就去买！ 国内的板卡商不只果核一家，还有其他的，抓紧时间兼并过来，补全我们的短板。 眼光也要放长一些，放远一些，国外的，能买我们也去买！这项任务由诸立楠负责。” 诸立楠立刻扶了扶眼镜，挺起胸膛高声应承下来。 “与此同时，我们要强化管理，降本增效，将不合理的成本全部砍掉，向管理要效益！ 价格战实际上是成本之战，从更深层次来讲也是经营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之战。 要在激烈的价格战中立足于市场，不被淘汰出局，企业必须加强管理，提高经营水平，努力控制生产成本和各项费用支出，使生产、开发、销售、服务的成本最大程度的减少。 这项工作由杨志远牵头，三天拿出降本增效方案出来。” 第82章 以堂堂之阵，击惶惶之师！ 不理会杨志远变得青灰的脸色，智传柳转身定定的望着郭伟。 虽然幻想集团私有化的进程被杨志远给抢救了回来，但是输掉了市场的幻想，是没有价值的。 这一仗，要赢，而且必须赢的漂亮，只能用郭伟。 “在90年代中期以前，洋彩电占据了华国的半壁河山，长虹在国内彩电市场上首次降价之后，这种格局便发生了扭转。 1996年，长虹再次宣布降价18％，带动了其他国产彩电的价格下跌，结果使彩电市场中外品牌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彻底的变化，洋彩电的市场份额缩减到20％以下。 同时，价格战也推动了国内的电视机制造技术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企业和行业实力都得到极大增强，具有了与世界同类大企业抗衡的实力，并大批量杀入了国际市场。 所以，这一仗，不仅仅是打果核，重要的是，需要将品牌机整体价格下压1到2个千位线，使得我们的产品性价比在国际市场也有相对的竞争力，主动杀出去。 一时的品牌形象受损，幻想承担的起，我智传柳也承担的起，从长远的来看，这是非常划算的。 在将来，再不济我们可以采用多品牌战略，幻想不行了，盛洲顶上去。” 郭伟的眼里顿时亮了起来，心里一阵火热，不自觉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智传柳瞥了瞥郭伟那颤动的腿，不觉也是好笑，这小子都30来岁了，还是这般模样。 “老师，可是我们的产品定位和果核公司产品定位，并不重合。我们再怎么降，也不可能降到果核的水平，我们的配置更高”杨志远出声发言道。 降到果核的价格区间？ 这特喵的就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整整两千元的价差，怎么降？ 品牌溢价、毛利都不要了？ 郭伟闻言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这样的做派，自然被杨志远看在眼里，他大怒道，“郭伟！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光是cpu，奔4和奔3甚至赛扬，这里天生就贵了一个千位线。 而果核的板卡优势，又是一根千位线。怎么降？ 来来来，你告诉我，未必赔本赚吆喝吗？” 郭伟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又是摇了摇头，嘴角上的不屑愈加的明显， “多读点书，有好处的！没学过什么是‘机会成本’是吧？ 哦对了，你确实没学过，也不怪你。” 不待眼角直抽搐的杨志远发飙，郭伟快速的说了起来，“机会成本是什么，我就不讲了，你自己回去多看看书吧。 书人人都可以读，人人也会读，但会不会用就要看智商了。你不懂，我教你。 在我们自己的决策方案中我们要考虑机会成本的影响，这是一个企业管理者应有的素质。 但同时还利用对手的机会成本。不懂是吧？” 不理会脖子青筋直冒的杨志远，郭伟转向了办公室的众人， “ibm当年与复印机市场的霸主，施乐公司，在争夺复印机市场取得成功，就是一则利用对手的机会损失而成功的案例。 我个人认为这个方式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施乐公司是一家生产大、中、小型复印机的著名公司，它在复印机市场上处于霸主地位。其产品的质量、价格等在当时可谓是一流的。 ibm想涉足复印机市场，无疑是这个行业的新加人者。那么它是如何在行业的领先者面前“玩”起价格战的呢?” 郭伟背着手，在办公室中间踱起了步子，开始了他的分析，“首先它选择制造了当时最畅销的一款中型复印机为突破口，以出租的影印单价比施乐公司低的面目出现。 那么施乐公司随着跟进怎么办呢? ibm对此成竹在胸。 他们知道，如果施乐公司把中型复印机的租费降低，用户就会失去换用较大机型的诱因和动力，从而使得大、中、小型复印机的收费整体下降。 即降价保住中型市场获得的收益小于采取此方案而放弃的机会成本，最终公司总的营业额就会全面受损。 所以，施乐公司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ibm夺取了中型复印机市场的大部分新用户。 只不过，此时，我们的角色是施乐公司，而果核的角色是ibm。换了一个个儿而已。 需要注意的是，复印机有大中小之分，但是电脑没有，电脑只有配置的高低。 他吴楚之不是想玩价格战吗？我们陪他玩儿！ 在他的细分市场里，我们就用特制的一款高配置电脑，拉低价格后去打，成本价！一分钱不赚！甚至每台补贴几百块，我特么就是赔钱进去，我看他怎么跟！ 至于造成的亏损，打死他之后，再恢复价格，只要市占率在我们手里，这钱将来会回来的。” 郭伟这番杀伐果断的话一如过往11次单骑救主一般，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个办公室，除了智传柳以外，也只有他有这个魄力。 “他的产品外观再好看，本质上还是奔腾3处理器和赛扬3处理器。 我们也不玩虚的，直接拿出一款奔腾4处理器的特价机，瞄准他的价位去打。” 智传柳沉默了一会儿，“小伟，把你的想法说明白点。” “老师，按照内线传来的消息，他们旗舰机型的价格定在5288元。 我们就拿原价是7288的机型，降价1700元去打，比他们贵300元，但是我们是奔4，他们是奔3，到时候再一宣传两个cpu的价差，消费者自然也就明白谁才是性价比之王。 我算过，这样每卖出一台我们会亏400元左右。而按照果核的资金体量，40万台足以打垮他们，40万台我们会承担1.6亿的损失。 但是第一，配合舆论宣导可以打击他们的品牌形象，从根本上瓦解掉他的商业逻辑。 第二，逼迫他进一步价格下降，可以极大程度压缩他们的利润空间。 而后，无非是我们也玩饥饿营销，特价机有这个权利。 他们亏不起，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系列，而我们还有数量庞大的商务机和其他机型，以堂堂之阵，击惶惶之师！” 第83章 公侯万代？ 听了郭伟的分析，会议室里的众人轻松了下来。 什么事，有主心骨，主心骨有方案，这就好办了。 “这一仗，你全权负责，还需要什么尽管提！”智传柳望着郭伟，温和的笑着。 郭伟深吸了一口气，“老师，不需要了，上次开会给的资金和人事权已经够用了。” 智传柳点了点头，转头望着郭伟，一脸的冷峻，“从资金上来说，我们的体量足以碾压果核。 人事权上，我重申一遍，集团中层正职和分子公司负责人以下，生杀大权全给你。 这个级别以上，直接报我，记住，只有一个原则，不论是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说罢，智传柳顿了顿，举起了手掌，“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年之内，斩断吴楚之伸向品牌机市场的爪子。” 郭伟挺起胸膛，疾步上前，一如过往，与智传柳击掌。 而后俩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郭伟响亮的应道，“半年之内！最多半年我要让果核彻底绝了品牌机的念头！” 智传柳忽地摇摇头，苦笑起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把我们幻想都逼到了这份境地。 早知如此，当初在他做网吧机的时候，真该一巴掌拍死他。” 杨志远也跟着苦笑着，“老师，想那么多也没用，现在摁死他也不迟。” 会议室里的人，按照郭伟的部署，逐渐散去，各自去做着相关的准备。 智传柳望着依然紧锁眉头盯着白板出神的郭伟，“小伟，怎么了？” 郭伟婆娑着下巴，马克笔敲了敲白板，“我总觉得我还遗漏了什么。” 智传柳扭头看向了杨志远，杨志远心里叹了一口气，走到白板边跟着想了起来。 没办法，老师对所有人的性格和能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躲是躲不掉的。 他长于谋划运筹，而郭伟擅于攻坚克难。 半响，两人也没想出个什么来，智传柳安慰着他们，“没事，既然吴楚之爱玩阳谋，那就陪他玩吧。 阳谋不可破，只能力敌，大军压境下，他也没别的招。” 郭伟摇了摇头，“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阳谋一般都是强势方用的。” 智传柳一愣，郭伟说的没错，吴楚之有什么底气用阳谋呢？ 郭伟点了点白板，“这个对手很难缠，我们之前用的各种招数，大半都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防了下来。 剩下的，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应对方法，但是对他来说短期内并不致命。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很多事情，他都是提前做了防范，如供应商、媒体、内部通讯等。 我甚至有种感觉，他从一开始就把我们钻研的很透彻。” 杨志远点了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是这个产业的霸主，任何一个新进入者，都会对我们进行钻研。” 他没好意思说，‘防范’二字，可能更准确点，毕竟幻想最擅长的便是在新进入者立足未稳之际，就闪电出手击溃他们。 在智传柳的理念里，‘友商’有那么几个应付监管，足够了。 郭伟这次罕见的没有怼杨志远，因为别人说得也有道理，“所以我觉得很奇怪，结合上次吴楚之并购兴天下的情况看，他是个心思极度缜密，非常小心谨慎的人。 为了迅速完成并购，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没道理，这次开始玩起阳谋来。” 杨志远皱起了眉头，指着白板上的字，“郭伟总，可是你刚刚也说了，别人玩的就是阳谋啊。” 郭伟撇了他一眼，有点寂寞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解释了起来，毕竟会议室里的人虽然走了大半，但剩下的全是大佬。 郭伟毕竟年龄也快40了，早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年轻，自然知道了世事圆滑。 大佬不用做事，但可以指手画脚的对你做的事进行品评，并一言决定着你的生死。 “所以，我怀疑的是，他的这两个阳谋，也是阴谋的组成部分。光明正大的摆出这俩恶心玩意儿，目的是隐藏他背后的算计。” “那你说他的算计是什么？”杨志远冷笑一声，这完全是没事找事。 双方绝对实力根本不具备任何对比性，就现在这种情况，直接a过去就完事了的。 郭伟双手一摊，很干脆的说道，“我还没想到，我只知道肯定有，一定有。” 他斜睨了杨志远一眼，玩阴谋诡计，这方面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杨志远被郭伟这副模样气得不行，这不是耍无赖吗！ “郭总，您要不看看这个？” 一道声音打断了俩人对峙的状况。 郭伟转过身去，只见智传柳的大秘林旻递过来一个本子，“这是小林子刚刚整理完毕的果核会议纪要。 我想着，您再看一次，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这么快就整理出来了？智林，可以啊！”杨志远立刻脸上堆出了笑容，望向角落里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叫做智林，智传柳的亲生儿子。 智林站起了身，微微一躬身。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作为实习生，记住要谨言慎行！”智传柳威严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智林点头称是，收拾好桌面的物品，干脆利落的走了出去。 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宁旻，智传柳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道弧线。 亲属不得在幻想任职，这是智传柳一上任便立下的铁律。 当时他仔细考虑过，自己的儿子智林不是这块料，而且身体也有些问题。 女儿智青倒是颇似自己，但可惜是个女儿身。 他知道宁旻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重耳在外而生’那一套吗？ 不过他也不反对，人总是会变的，智林经过一番磨砺之后，真有那么一天也说不一定，顺其自然吧。 将智传柳神色尽收眼底的杨志远，面色愈加的恭谨，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芒。 还真以为老智家会公侯万代了？ 几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忽地被郭伟的一阵大笑声给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吴楚之这货太狡猾了！” 第84章 打蛇打到七寸上了 智传柳心跳都被这声大吼给吓停了一拍，转过头来没好气的瞪了正手舞足蹈的郭伟一眼，怒喝道， “小伟！你也年纪不小了！能不能稳重点！” 李勤笑着开口，打个圆场，“再大，还不是你的爱徒！小伟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郭伟拿着本子，兴奋的凑到智传柳的面前，“老师，你看！” 智传柳顺着郭伟的手指看了过去，半响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这有什么问题？” 郭伟将本子上的话念了一遍，“合并净资产规模已经达到11.87亿元，总资产规模17.57亿元，公司账面现金外币折合本币人民币10.6亿元。” “老郭，别吊人胃口了，麻溜的，赶紧说结论。”性子急的赵令欢有点不耐烦了。 “我们来复盘一下果核的收支。”郭伟走到白板面前开始比划起来。 “我们知道，吴楚之是白手兴家的，他的注册资本很小，我们就当他1000万顶天了。”他在10.6亿下面减掉了1千万。 “从他们的月例会我们知道，他的网吧机毛利是1.79亿元，这是实打实的现金净利润。”郭伟再次减掉1.79亿元。 “而返点的8000多万是应收账款，要等待账期结算，不计入他的现金。 软件收入是2.826亿元，我们当做2.85亿元。” 他再次减去后，白板上算出一个数字，“5.96亿元！从情报得知idg给了他8000万美元的贷款，差不多是6.6亿人民币。 差额我们可以理解为运营费用的支出。” 而后他转过身来，敲了敲白板，“好了，问题来了！他哪来的钱囤货？难道他会魔法吗？” 赵令欢抢过郭伟手里的笔记本，快速的翻找着，而后兴奋的读了出来， “cpu方面，我们已经完成15万颗图拉丁奔腾芯片，以及50万颗图拉丁赛扬芯片的采购囤积工作，与之配套的因特尔图拉丁奔腾主板，上周也已到库。” 杨志远也反应了过来，拿过计算器噼里啪啦的按了起来，而后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现金！ 一套图拉丁奔腾cpu和主板的均价是1500元，15万套这就是2.25亿元，一套赛扬是1100元，50万套就是5.5亿元！ 这特喵的加起来都7.75亿元了！” 郭伟点点头，一脸的激动，“他还有显示器、硬盘、电源等部件需要采购，也就是说，他手里可能压根就没有什么钱了！” 郭伟不太敢肯定，是因为可能会存在供应商的赊购政策或者阶段比例付款的情况。 智传柳闭上眼睛估算着，半响睁开了眼睛，“不是可能，是肯定！其他的部件他可以赊购，或者比例付款。 但是因特尔这次为了堵住其他公司的嘴，是要求吴楚之必须全款提货的。” 郭伟握拳击掌，“那这个逻辑就通了！吴楚之想要隐藏的，便是他现金流快要枯竭的事实！” 说罢，他看着智传柳，“老师，我们需要修正计划！原有的方法依然要实施！” 智传柳点了点头，“老李，你再带人走一次锦城……” 他想了想，眼里厉芒一闪，“不，这次我和你，还有财务总监马雪征一起，果核的产品发布会一过，我们就出发，找锦城管理机构好好聊聊。” 李勤闻言一愣，“老智，你玩真的？真要买那块地？我看了看，位置确实挺好的，不过我们西南片区人员全塞进去也不够啊。 锦城的管理机构上次话说得很死，不允许变更土地性质。” 智传柳莞尔一笑，“不，做戏做全套，逼迫吴楚之追加土地款。” 李勤皱起了眉头，提出了异议，“吴楚之也不傻，他可以做开发贷的。” 智传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李勤的肩膀，而后冲他挤了挤眼睛，“老李，你忘了一件事，吴楚之的果核成立还不到一年，而且他没有开发资质，银行没法给他开发贷的。” 李勤一琢磨，摇摇头苦笑起来，“主要是这小子太妖孽了，让人完全想不起他才20岁不到，公司也才成立还不到半年。” 智传柳也跟着苦笑着，“要不是小伟发现了这个漏洞，我们还真可能被他蒙骗过去。” 说罢，他微微一叹，“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我们之前想的太复杂了。 他吴楚之的目标就是细分市场，所以他才对传统渠道丝毫不在意。 他玩这么多套路，为得就是在家用品牌机市场打下一块桥头堡，只要守住，他便是胜利。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亮剑就是胜利！他那么高调的搞那个什么所谓的新品发布会，就是这个原因。” 智传柳转过头来，“志远，用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促成idg集团对吴楚之完成收贷工作。” 杨志远嘶了一声，“老师，我担心就算idg集团收贷，也崩不断他的资金链。 虽然他现在因为成立时间不满一年，拿不到信用贷款。 并购兴天下后，他在鹏城还有一块几百亩的土地以及一栋大厦，他完全可以做抵押贷款的。 而且，据说吴楚之这小子和银行的关系也很不错，上次并购兴天下时，人行的人还主动配合过他的行动。” 智传柳摇摇头，“鹏城那块地他动不了的，之前小伟用的查税那招，可以继续深挖，税务可以提前查封。 而且，他人行的人脉现在调到燕京来了，正是需要低调做人的时候，再说了，他有人脉，我们难道没有吗？相互牵制的事情而已。” 在座的所有人瞳孔一缩，这才是打蛇打到七寸上了。 没有外援的情况下，idg集团这8000万美元的贷款一收，吴楚之的资金链就会彻底崩掉。 智传柳回到座位上坐好，闭眼仰头在椅子上盘算着。 众人也知道他的习惯，压低了声音讨论着下一步的动作。 “老赵，你那边渠道继续抢，对果核一直保持着压力，重点就是打直营店！ 老诸，供应商方面也继续围剿，他资金链崩的这么紧的情况下，是没有还手的余地的。 越早打垮他，我们因为特价机遭受的损失就越小！”郭伟恶狠狠的布置着。 “小伟！等等！”老板椅上的智传柳忽地开了口。 众人回头看去，智传柳依然保持着刚刚闭目思索的姿势，“宁旻，替我向吴楚之约个饭局！” 第85章 这小子要逆天了！ 将手里把玩的黑匣子还给孔昊，吴楚之撇了撇嘴，“我觉得你这玩意儿，还是有点不靠谱！运转机制有缺陷，非得我在会议室里绕来绕去的。 在考试场景里面应用可能性不大，你得改进改进。” 韩毅听了心里暗笑着，这货实在是太无耻了。 这东西再过10多年，考场遍地都是，而吴楚之为了挣钱，提前让学生党尝到地狱滋味是吧？ 不过一想到这逆徒那‘管家婆家庭财务软件’的前科，他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人至贱则无敌！ 孔昊耸了耸肩膀，“有个技术难题我还没攻破，需要无线技术的配合。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每个课桌下面贴一个感应器完事，一个感应器的成本也就两块多。” 吴楚之点点头，“那还差不多，你完善一下，争取早点拿出完善的解决方案，我们试着向教育系统推销推销。” 在座的年轻人闻言都翻了一个白眼，这俩兄弟是不给大学生活路了是吧？ 想也想的到，这玩意儿的应用场景一定是四六级考试，也只有这样的考试，作弊才有意义。 平时的考试，只要不是遇上灭绝师太级别的人物，大多都是可以过的。 有作弊的闲心，还不如请任课老师吃顿饭啥的。 “对了，其实吧，我觉得你这套系统还有一个应用场景。”趁着重新摆桌，大家茶歇吃糕点的时候，吴楚之状似无意的说道。 孔昊一愣，“还有啥场景？” “跑操的时候，操场上安四个打卡桩，不就可以监控学生跑操了吗？” 孔昊大骇，“你做梦！我打死也不会做这玩意儿！太邪恶了！” 说罢，他补充了一句，“即使要做，也等我不用跑操了再说！”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韩毅撇了撇嘴，这逆徒，真是缺德到家了！ 吴毅航轻咳两声，忍住笑，“董事长，要是这东西真做出来，咱也别提什么‘年轻人’战略了。 趁早歇菜！年轻人绝对恨死咱公司了。我现在都还在发愁，那管家婆的事情怎么办。” 吴楚之摸摸鼻子，嘿嘿了两声。 …… “当前我们实际的资金情况非常的严峻。在向因特尔公司支付7.75亿元cpu、主板套装款项后，我们账面自有资金仅剩下2.85亿元。 其他部件商和供应商待结算资金为4.2亿元，按照之前签署的合同协议，我们拥有45天的账期。”会议桌前，杨燚开始了汇报。 孔昊闻言一惊，“那不是我们资金不足以支付负债了？” 杨燚笑着回答到，“孔总，资金流水不是这么算的。我说的这些数字，只是在报表上的一个时点数，而在实际经营中它是一个动态的数字。 而且之前我们呈现的报表是管理报表，仅以净毛利在展示，实际上我们的资金流水要大上很多。 比如网吧机，我们现在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实际上我们的网吧机一直是先预收后发货。 在管理报表上面，只体现了每台927元的净资金流入，实际上它是每台5000元左右的资金流入和大约75天以后4100元左右的资金流出。 看上去网吧机事业部不如软件事业部那么赚钱，其实它所产生的流水要比软件事业部几十倍。 停留在我们账面的资金其实是很多的，实际上我们的银行存款现在还有20多个亿。” 孔昊闻言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那你还说资金链很紧？” 杨燚有点哭笑不得，“孔总，帐不是这么算的，负债之所以是负债，是因为它迟早要支付的。 我们的75天的账期，是由于网吧经营者通常需要提前1个月打款给我们，我们才会进行生产排期。 而同时我们可以在45天后再向零部件供应商支付货款，一前一后这样形成的账期。 但是这个时间是不固定的，特别是提前打款的情况，在未来是不可延续的。 供应商45天的账期也会因为后续幻想集团对我们的打压，变得无可控制。” 孔昊听得有点似懂非懂的，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不是他的专业，有问题回去问凌婉兮就是了。 杨燚继续说了起来，“各位领导，这是果核现行事业部经营的收支情况，在此基础上，实际上我们资金流是较为充裕的，大概每个月是正向的1.5亿元。 但是考虑到非经营性支出这块，情况就非常的不乐观了。 每个月硬件研究院会支出3000万左右，但是按照吴青海院长报的预算，下个月的支出高达9800万。 原因是公司聘请林本坚教授后，为其新建实验室的基本开销。 我向青海总询问过，未来硬件研究院的日常支出大概上升到5500万的水平。” 会议室里众人瞬间头都大了，这个研究院一下子就将每个月的净流水吞掉了三分之一还有多。 吴楚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恶趣味的笑容，“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林本坚那里需要的资金远不只这个数。 而未来在吸纳华科院胡伟武团队后，这项支出保底1个亿起。”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吴楚之挑了挑眉头，暗忖着，可能这才是‘针落有声’吧。 仿佛为了他心里的注解一般，寂静的会议室突然传出了‘啪！’的一声。 这一声像是划破了长夜的流星一般，打破了会议室里那死寂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韩毅目瞪口呆的望着吴楚之。 “小韩？你搞什么鬼！”叶小米皱着眉开了口。 韩毅一个机灵，赶紧站起来回答，“叶总，不好意思，我是听见这个支出金额太吃惊了。” 叶小米挥挥手让他坐下，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凛。 看来这个小韩有点了不得啊。 经营办公会，董事长点名要他列席旁听，实质行使总经理权限的叶小米也对他维护有加。 在座的除了孔昊，哪个不是情商在线的人？ 有的时候，别人的责怪，并不是坑你，而是救你。 韩毅脸上一红，赶紧坐下。 我靠！ 这小子要逆天了！ 第86章 逆徒，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本坚！ 胡伟武！ 别人不知道，韩毅前世作为国家集成电路大基金的掌舵人，还能不知道这两个名字？ 林本坚，浸润式光刻之父，以一己之力推动牵动全球半导体高阶制程最关键的浸润式微影技术，将停滞不前摩尔定律推进了七代。 让夷积电得以引领全球半导体业技术，成为与英特尔、ibm大厂一较高下，同时也是asml成就光刻机霸主的幕后功臣。 胡伟武，龙芯之父，自主loongarch指令集系统和ip内核的首席设计师。 韩毅知道，不管媒体再怎么贬低龙芯，但它是一颗属于华国自己的芯，不会动不动就被远程停工，于是北斗上面有它，运20及其兄弟们上面有它，它活跃在国家的关键命脉上。 林本坚+胡伟武？ 韩毅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明白了吴楚之的思路。 好大的一盘棋！ 重生以来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韩毅，忽地觉得‘重生’似乎变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来不及细想什么，耳边的声音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赶紧集中了注意力。 “也不怪小韩吃惊，楚楚，这个开支是不是太大了。” 说话的是将吴楚之视如己出的小舅。 韩毅以前也听吴楚之说过，也许是没有孩子的缘故，他小舅比他爸还宠他。 韩毅撇了撇嘴，暗忖，这才哪到哪儿啊，你这外甥特喵的要搞芯片产业链，要烧的钱可海了去了。 他也明白过来，吴楚之果核搞的这一切就是赚钱，去填那毫无止境的吞金兽。 这么看来……那个防作弊+跑操的系统，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为了华国芯片的崛起，大学生们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大事。 “别着急，舅舅，杨燚还没说完，他说完了我统一来讲。”吴楚之拍了拍楚天舒的手 杨燚苦笑了一声，继续的说了起来，“与华唯共建的海斯科研院，本月发生支出1亿元，按照持股比例，我们应分摊2000万。” 会议室里的众人听到这个数字，都有些麻木了。 有了前面果核硬件研究院每月1亿元打底，似乎海斯这2000万，也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埋头记笔记的韩毅，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有意思。 看来也是被钱逼疯了，一向有些小气的吴楚之竟然也学会了分享？ 韩毅心里叹了一口气。 逆徒，你知不知道你要走的路有多难？ 作为国家大基金的掌舵人，前世韩毅的内心，其实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充满了绝望的。 整整五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直到2021年下半年，才有了那么一丝的曙光。 那一年，华科院第四代同步辐射光源研发成功。 那一年，龙芯华科完成了基于自主loongarch指令系统的龙芯3c5000服务器cpu的研制。 那一年，肇易创新发布首款自研dram芯片，实现从设计、流片，到封测、验证的全面国产化，并且已经成功量产。 那一年，国内首条碳化硅垂直整合生产线实现投产。 那一年，国内krf光刻胶量产化生产线实现投产。 那一年，‘芯片之母’eda设计软件被华科院郭光灿团队成功研发。 那一年，华国开始绕过硅基芯片，在光电芯片和量子芯片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 韩毅的眼睛有些模糊，那是怎样的一个五年？ 一面是不知ip地址的网友的攻击和诱导舆论，认为国家大基金完全是在浪费挥霍纳税人的钱财，一面是被投资企业嗷嗷待哺，科研人员日以继夜的攻坚克难。 投资，就一定会有失败，不是每一分钱都会获得回报。 起步太晚，不拿钱去砸，不拿人命去填，哪有五年后的开花结果。 悄悄的摸了一下眼角，韩毅继续记录着会议内容。 “果核软件研究院本月支出为34万，主要系人员工资。”杨燚接着汇报。 楚天舒笑了起来，看着孔昊戏谑的说道，“也就你那软件院还好，花小钱，办大事。” 孔昊阿巴阿巴两声，摸了摸脸，示意杨燚继续说下去。 “但是，据孔院长和人力资源部经理苏博估计，11月预计软件院开支将达到835万，主要系东欧罗巴及大毛国科学家搬迁俺家费用。” 楚天舒吃了一惊，不过还是点点头，“这个钱还是应该花的，大毛帮过我们国家不少，他现在养不起人了，我们帮他养。” 会议室里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韩毅也被这句无耻的话气笑了。 看样子，吴楚之的无耻，也是一脉相承的。 到底有怎样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燚轻咳了两声，缓缓的说了起来，“这还不是最后的数字，按照孔院长提交的人力资源规划。 在3个月后，软件院的月开支将达到1500万，6个月后将达到2500万，一年后将达到3500万。”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麻木了起来。 韩毅心里却开始莫名的惊诧。 这货要干什么？ 软件院可没有硬件研究院那么费钱，每月的开销基本就是人工。 3500万，按照现在人均月工资的两倍来算，每月3000元左右的工资，可以特喵的养活11500人的软件工程师了。 这不是20年后大厂年代，在2001年，你吴楚之想干啥？ 造真理弹还是电磁炮啊！ 楚天舒拿过桌上的计算器，按了按，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按照当前我们的收入，也就勉强收支平衡？” 叶小米摇了摇头，“爸，不是收支平衡，而是完全不够用。还没算总部建设的费用。” 杨燚在电脑上点开了表格，走到幕布前，“按照规划，在未来的6个月内，我们还需要动用4.7个亿，在锦城总部的建设上。” 说罢，他无奈的两手一摊，“事实上，这些支出一出，我们在本月月底，账面除去供应商结算等经营资金后，自有资金只剩下3000万，也就只够一个月的工资。” 而后杨燚艰难的吞了几口唾沫后，心一横，“董事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必须得砍掉一些支出，或者进行外部融资，否则咱们公司活不到下个月。” 第87章 啪！砰！噗！ 杨燚的话让会议室里的人目瞪口呆。 “怎么业务都是好好的，公司就运营不下去了？”龚明等人有些难以理解。 杨燚解释到，“前期的花费太大了，锦城的土地款我们预付了10%花费3500万，员工宿舍、厂房、办公楼三个工地建设的预付款8000万，对华唯海斯的投资款2000万。 而公司成立以来的管理费用、销售费用累计支出是6500万。 刚刚说过账面自有资金10.6亿元，cpu和主板就花掉7.75亿元，只剩下2.85亿元，支付我刚刚说的2亿硬性支出后，只剩下0.85亿元。 这0.85亿元还要匹配4.2亿的应付款项，我已经是在靠着预付款左右腾挪，但是到了下个月确实是已经周转不了。” 路振宇盘算了一下，“明晚发布会一开，如果正常排期，25号开始品牌机这边，应该会有资金回笼。 但是按照销售的规律，前面两周不会有太大的销量，能达到3万台就算是开门红了。 每台的净毛利大概在1200元左右，算下来也才3600万净流水流入。” 杨燚苦笑到，“这其实是杯水车薪的，缺口太大了。” 在座的人开始冥思苦想起来，主管生产的李富根询问道，“能不能考虑将鹏城的土地、房屋抵押出去？” 杨燚无奈的摇摇头，“这是我第二个需要向经营办公会汇报的事项，鹏城税务系统对我们进行了税务保全措施，目前鹏城的资产无法进行抵押融资。”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更是议论纷纷。 楚天舒闻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望向吴楚之。 这招，他们以前在对付兴天下时也用过。 吴楚之敲敲桌面，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第一，对供应商结算，安排3个月银行承兑汇票，这一项工作由李富根负责对接供应商，杨燚负责对接银行，争取保证金率。” 李富根和杨燚点头称是。 “第二，原兴天下集团过往历史涉税金额是2150万元，用现金保证金方式进行替换税务系统的房地产保全措施，这项工作由杨燚和法务风控部刘辉负责，会后杨燚通知刘辉。” “第三，聘请税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对鹏城税务系统进行税务博弈，这场官司打到底，对其超出征缴期限的征缴行为，以及主体适当性展开诉讼。 这项工作由吴毅航牵动，杨燚和刘辉配合。必要时，可用税源进行劝说。” 众人对此无异议，毕竟果核在收购兴天下集团后，进行了资产重组，税务系统以被注销的老公司账务问题追究新公司，这个行为本身存在瑕疵。 至于吴楚之所说的税源劝说，则是美化词语，自有鹏城管理机构出面劝解。 “第四，鹏城房地产一旦解封后，立即进行抵押贷款。这项工作由吴毅航牵头，叶小米、杨燚配合。按照市场估值，这应该能够带来5个亿左右的额度。” 会议室里的人心中大定，这几招一出，问题应该不大了。 杨燚长舒了一口气，他的长项在于财务核算，短板也很明显，就是融资。 不过也很正常，如果他没这个短板，那么随便去哪家公司做个财务总监也是绰绰有余的。 吴楚之扭头看向了吴毅航，“吴姐……航哥！说说你那边的进展。” 吴毅航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后，起身走到了汇报位，打开了自己的ppt。 “各位同事，根据董事长前期的部署，我们企划部与王冰冰部长领导的商务部，近期秘密对上游供应商进行了一系列的商务谈判。 现将谈判结果汇报如下： 硬盘方面，我们与易拓科技进行了参股洽谈，但由于其系长城集团旗下控股公司，目前谈判处于停滞状态。 显示器方面，我们与冠捷科技进行了接触。 其投资人有两位，印泥的林氏集团和夷洲岛的潘氏集团，两家都有整体出售的意愿。 但由于冠捷科技是h股上市公司，这样的收购会触发要约回购，其市值目前为19.6亿港币，预计动用的资金规模超过25个亿。 对此，我们正在商讨交易方案和与交易所沟通以豁免要约回购，但预计总投资也不低于12个亿。 机箱、电源、键鼠外设方面，我们和银河田、航佳、柒喜等8家国内公司进行了深度接触。 ……” 会议室里的众人瞪大了眼珠子，这不声不响的，吴毅航和王冰冰在短短的20来天，已经完成了整机零部件产业的商务接触工作。 “航哥，长城那边放弃接触，硬盘方面暂时不做考虑，现在硬盘绝大多数都是进口，在这方面，可预见的未来3-5年里，我们都会很安全。 显示器方面，暂时放缓进度，可以尝试与金东方和tcl攒局，若两方不感兴趣，则由我们联合华唯拿下。 对拥有外设全套生产线的银河田和柒喜考虑突破，如果可能，对其进行并购。 下一步的重点工作，是板卡元器件供应商的参控股甚至收购。 这是我们的核心部件，凡是能国产的，不惜一切代价控制在自己手里。” 大敌在国内，大家伙对吴楚之这个决定也没什么意见。 现在摆明了别人就是要搞你零部件的生产，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没什么比参控股上游供应商更为有效的方式了。 反而是国外的供应商，因为幻想也插不进手，还非常的靠谱。 不过，对于资金，则所有人都起了疑虑。 “董事长，我们的资金似乎完全不支持这样的收购行动。”杨燚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吴楚之微微一笑，“听吴总助汇报完，你们就清楚了。” 关掉一个ppt后，吴毅航打开了另一个，“现在我来说说资金方面的安排。 自10月起，奎森特基金在漂亮国股市上对安然公司进行了做空交易……” 韩毅眼里精光一闪，果然如此！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后，奎森特基金4000万美刀本金共获利6.7亿美刀，本金及收益回流共计7.1亿美刀。 除去下一步动作所需资金外，现有最大5.5亿美刀资金可供果核公司拆借。” “啪！”楚天舒手里的铅笔断了。 “砰！”路振宇茶杯跌落在桌上。 “噗！”龚明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第88章 一丝善意？ 5.5亿美刀！ 按照现在8.27的汇率，折合人民币45.485亿！ 杨燚直接傻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吴楚之的这句话一出，也解答了韩毅之前的困惑。 他还以为前世没有企业实操经验的吴楚之，犯了致命的错误，将现金流的安全给漠视了。 银行抵押贷款的那几个亿，在这场规模其实还不算大的上商战中，也就是一两轮的子弹，根本不够看的。 不过听到金额如此巨大时，韩毅也直接愣在了当场，心里嘀咕着，捡安然的尸体，你可真不手软啊！ 这是多少倍杠杆下的操作？ 怪不得安然的股价走势都被破坏了。 韩毅不动声色的在笔记本上计算着。 艹！ 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 吴楚之这4000万美金的本金不少了，按照收益倒算回去，他的保证金率还不足6%。 做空机制下，吴楚之实际承担的是价值7.1亿美金的市值。 按这小子的性子，一定是在那个安全时点上才会进入，那么当时安然公司的总市值一共也才400来亿，已经接近2%了。 和会议室里欢乐海洋一般的气氛不同，坐在角落上的韩毅心跳都快了几分。 这特喵的是多大的心？ 2%的体量，这基本可以说是踩着安全出逃线在跳舞！ 他也不怕首先被人给收拾了？ “买！买！买！什么冠捷科技，柒喜电脑，通通买下来！”楚天舒手舞足蹈的在会议室里咆哮着。 众人脸上也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45个亿的资金储备，那不敞开了买？ 吴楚之也理解楚天舒的心情，这几天，因为幻想那令人窒息损招的一招接一招的，果核被卡脖子卡的太憋屈了。 别说是楚天舒，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一听见不差钱，就想开启买买买模式，以此来一扫颓势。 “还是要稳妥点行事，这样连续的大手笔的收购，会推高资产价格，到时候平白无故产生溢价，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亏损。” 吴楚之给大家破了一盆冷水。 韩毅暗自点着头，资本市场永远不缺暴发户。 但是，暴发户最后的下场，都不是太好。 如同足坛一般，阿布的切尔西也是当了不少年的冤大头，凡是切尔西想买的球员，身价在实际价值上面乘以2都算是良心价。 人傻钱多的事，吴楚之是不会干的。 “既然我们资金方面不缺了，楚楚你为什么还要安排鹏城的抵押贷款呢？利息也是钱啊。”楚天舒冷静了下来，随即疑惑的问道。 吴楚之微微一笑，“小舅，我们这45个亿看似很多，但与幻想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幻想集团前三个季度的销售额已经突破300亿元，他们不需要融资也能动用的资金规模，就超过百亿。” 说到这里，吴楚之就觉得好笑。 历史上，幻想今年会有一个业绩的大爆发。 原因很简单，历史上今年幻想完成管理层收购，员工持股计划可以拿到分红。 自然会把以前年度隐藏的利润全部给爆出来。 因为他的出手，幻想集团管理层收购彻底失败，虽然说分红依然会分。 但是股权的分红权和基于协议的分红权，在效力上面，完全是两回事。 几十个亿金额的向员工支付的分红，主管部门的签字人得多大的心，才会无条件同意？ 钱，主管人员是一分钱拿不到，将来出了事，他还得背责任。 幸好幻想还不知道这事是自己干的，要是知道了，智传柳绝对把果核往死里打。 吴楚之也很奇怪，幻想集团到现在的招数，都只是针对着他要进入的品牌机市场，而对原本的网吧机、软件等业务视而不见。 他本来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幻想集团要动他软件这块，其实是很简单的。 暗自将果核的几个软件进行破解，然后随便散播出去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虽然网吧两个系统和因特尔有硬件的关联，但是幻想真要下狠心破解，那上千人的软件工程师团队也不是吃素的。 至少果核现在最挣钱的‘管家婆家庭财务软件’是跑不掉的。 甚至幻想都不用破解那么麻烦，就是动点手脚，让‘管家婆’在幻想的电脑上一运行就蓝屏。 升级-蓝屏，这样的套路来上几次，自然会瓦解掉果核的口碑。 消费者总不至于为了你一个软件而去更换电脑吧。 所以，这也是吴楚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虽然果核现在也是科技系统重点照顾的企业，但是和根正苗红的幻想集团来比，完全不具有可比性。 此时的幻想，在华国，就是一面民族骄傲的大旗。 而且，吴楚之知道，再过两年，随着幻想‘收购’ibm个人计算机业务的成功，民众们直接将智传柳送上了神坛。 那么此时的智传柳为什么会对自己留手呢？ 绝不是‘友商不能死’的理论在作怪。 这些年被幻想活活打死的‘友商’，都不是十位数了。 甚至，吴楚之在幻想集团的这些行动里，嗅出了智传柳刻意散播出来的几丝善意。 虽然两人没有交流，但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他清楚的知道，智传柳就是在告诉他，只要果核止步于品牌机市场，大家便各自安好。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了起来，“虽然在当前的形势下，由于战场的狭窄，双方都没办法投入重兵。 但是资金储备一定要充足，一旦大学生市场打开后，我们就要立刻和幻想进行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争抢家庭用户市场。 到时候战局一扩大，我们的资金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学生市场就是上淦岭战役，囿于战场地势，双方都只能用添油战术是吧。” 楚天舒和李富根点了点头，吴楚之刻意用军事上的比喻，让他们这两个行伍出身的老兵能很快的听懂。 吴楚之微微一笑，“小舅，做好准备，我们这次面临的难度，不亚于姥爷当年参加的二万五。” 楚天舒闻弦而知雅意，瞬间秒懂，“这么说来，你还有四渡赤水的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