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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谢见君拜见先生。”

    云胡学着他的样子,也躬身行礼,礼数算不得周全,但也是恭谦。

    赵岭点点头,伸手将二人托起,不冷不热道,“怎么今个儿有空过来了?可是许褚寻我有事儿?还是他答应我要来我这私塾里教书?”

    “不是家师,是学生感念先生几番帮助,特前来感谢先生提携之意。”,谢见君娓娓说道。

    “哼,我就知道那老家伙不肯来!罢了!一点小事,还值当你单独跑一趟。”,话虽这般说,但谢见君能来,赵玲心里甚为满意,又见他手上提着不少东西,虽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但看得出来,也是花了心思的。

    “自是要来的,学生带了点乡下的吃食,都是内子悉心准备的,若有不合礼数的地方,还望先生见谅。”说着,谢见君将俩人手中提着的东西悉数递上,管家见赵岭点头,上前接过那酒肉,豆腐,还有一兜子闻着就鲜嫩的野菜,又给二人奉了热茶。

    谢见君接过茶杯,同管家道了声谢后,先行递给了云胡,“暖暖手,放温了再喝。”,他们俩拎着东西一路走过来,手早被这倒春寒的风吹得冻僵了。

    云胡握着茶杯捂了好些时候,才暖和过来。

    他坐在椅子上,肩背绷得直直地,就怕自己一个松懈,失了礼数,给谢见君丢了人。他们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只听着那位叫“赵岭”的老先生说自己的学生县考名次都不及谢见君时,他嘴角微微漾开一抹浅笑,心道谢见君读书可真是厉害,连正经私塾里的学生都比不得他。

    谢见君一面听赵岭同他细说着府试的事儿,一面还分神出来瞧了瞧云胡,见他不晓得想起了什么高兴事儿,径自抿着嘴偷笑,他稍稍宽下心来,脸上也见了笑意。

    “你如今既然已经中了县试,想必许褚该交代的,便都同你交代过了,你且安心读书,府试具结的事儿,我会帮你安排好。”,赵岭没得注意到谢见君神色有变,挑着自己知道的事儿侃侃交代起来。

    先前他是看在许褚的面上,才同意给谢见君具保,如今县试的成绩一出,他自诩眼光毒辣,自是能看出这小子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加之,前些日子听闻卢笙和宋然说,谢见君打第二场开始就进了文庙堂,现下不免对他高看了一眼。

    许褚说他这位学生能成大事,保不齐还能让他蒙对了。

    而今因着具结的缘故,谢见君正挂在他名下,若是他能拔得头筹,自然也会让旁人对赵家私塾亦是高看一眼,于情于理,他都算不得吃亏,多嘱咐两遍,动动嘴皮的事儿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谢见君将赵岭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有些是许褚不曾提过的,他也一并都记下来,四方镇到底比不得皇城脚下的城镇,信息闭塞得严重,他只能多听多思虑,才能为往后要走的路打下稳妥的基础。

    这一通交代完,已是一个来时辰过去了,谢见君还得去集市上卖豆腐,便将实情秉之赵岭,赵岭没多留,只叮嘱他二人早些往回走,若是晚了,可来家中留宿或是安排车夫送他们回村。

    谢见君连同云胡拱手相谢后,才结伴离去。

    这会儿西街集市正当热闹。

    谢见君去司市那儿交了管理金,寻了处宽敞地儿,就将豆腐摊儿给支了起来。他来镇上卖豆腐已有许多次,这会儿熟练得很。

    刚支起摊子来,没吆喝上几声,就有熟客过来,说是好些日子没见他,还当是以为他不卖豆腐了呢,又说从旁个人家买过几次,总觉得不如他家的豆腐敦实,吃起来有嚼头。

    谢见君笑了笑,给熟客多切了二两,没提自己去考试的事儿,只说是家里活计忙,一时顾不得这边。

    那熟客也是好说话的,又得了明晃晃的好处,便说道还是自家活计要紧儿,若下次再碰着谢见君过来,就多买上些。

    二人一来二往寒暄了几句,云胡也没闲着,帮着称重找钱。

    赶着快饭点的时辰,来买豆腐的人多,大半板的豆腐卖得飞快。谢见君忙着招呼熟客,有些客人过来顾不上,云胡便磕磕巴巴地同人交谈,切豆腐时,也学着给点好处,果不然大伙儿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不见有刁难和找茬的人家。

    “谢兄!”

    豆腐摊前冷不丁过来俩人,云胡紧攥着钱兜子,谨慎地后退了半步,眸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谢见君。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谢见君忍不住循声望过来,“卢兄!宋兄!”。

    “谢兄何时来了镇子上,怎么不去寻我们俩?自那日县试一别,咱们可有月余未见了。”,卢笙这个自来熟的,话音未落就凑上前来,察觉到摊子前还站了一身形较为瘦弱的小哥儿,他立时停驻脚步,“想必这位就是嫂夫人了!”

    云胡乍然被唤作“嫂夫人”,人吓了一跳,当下就躲在谢见君身后,脑袋低低垂着,不知道该搭什么话合适。

    谢见君反应极快,又将小少年往自己身边扯了扯,接了卢笙的话头,“卢兄和宋兄怎地今日有空来街上逛逛?”

    “先生仁慈,说眼下府试当近,担心我们几人整日里闷在学堂里读得木讷了,特许放我们三天假期,好好出来放松放松,我这才约上卢兄,想着小酌一二,不成想竟然还在这西街上碰到了谢兄,实属吾之幸也。”,宋然笑道,瞧着摊前的豆腐已卖了个差不离,他又斟酌着开口,“不知谢兄和嫂夫人可有雅兴,同我二人一起去浅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