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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周时雁颔首,复又行礼后,方才着小步退下。

    “你打算让她跟着,去铺子里帮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谢见君侧目同小夫郎低声讷讷道。

    “现下手头上没有合适的人,王婶子倒是手脚麻利,又是自己人,可偏偏大福身边离不开她,我瞧着周娘子性情本分,又带几分泼辣,让她帮着看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云胡说到底,是看中了周时雁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儿,拼着跟王大川鱼死网破,也要给自己和孩子寻一条生路,这般果敢,连他都自愧不如,更被说那些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而一味地忍气吞声不敢声张的女子和哥儿了。

    加之周时雁是本地人,这些年也结识了不少城中的商行老板,有她在其中帮着搭线铺桥,像找靠谱匠人的事儿就容易多了。

    谢见君晓得如今的云胡,做事已经有自己的思量和主意了,便笑着应和着他的话,“行,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既是听我的,那你就别拦着我给你塞东西。”云胡指挥着人一个劲儿地往府衙的马车上装各式各样的吃食。

    “都要装不下了,好歹给我留一容身之处..“谢见君闻声劝阻道,“东云山那边有专门负责去采买的府役,附近的集市什么都有。”

    云胡将刚从柜子里摸出来的油纸包的胡饼塞进他怀中,顺手捏了捏他脸颊上仅有的二两肉,瘪了瘪嘴,“骗子!”

    “不骗你,我能照顾好自己。”谢见君连连举手保证,就差并起四指冲着小夫郎发誓了。

    云胡抬眸睨了他一眼,朱唇微启,“哦。”,而后又让人将他买的鱼胙搁放进马车里谢见君顺手能拿到的地方,以备路上饿了,也能稍稍垫垫肚子。

    忙完这一通,王婶已经将早饭做好。

    二人凑活对付了几口,云胡送谢见君出城,二人在城门口惜别。

    “天冷,早些回家。”临走前,谢见君掀开棉帘,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小夫郎挥了挥手,这一走又要好些日子不见,他心中实在不舍。

    倒是云胡心里还记挂着做陶罐工匠的事儿,撂下一句“过些时日见面”,转身便消失在街市中。

    “跑得真快!”谢见君笑骂了一声,转而对赶车的宋岩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马车哒哒驶出城门,到东云山山脚下时已是晌午时分。

    谢见君被马车上的火炉烤得昏昏欲睡,得宋岩提醒,才将将回过神来。

    因着众人不知他今日归来,这会儿屋舍外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洒扫婆子在忙活着他众人今个儿吃剩的午饭。

    “大人,您且要先歇息一会儿吗?”宋岩拱手问道。

    “你赶了一路的车,去歇着吧,这儿用不着你了”谢见君扯了扯糅乱的衣袂,提步往荒地那边走去。

    赵田正盯着连云山等人犁地,见谢见君过来,忙不迭迎过来行礼。

    “怎么样了?”

    “回禀知府大人,头着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小雨,连云山趁着地里潮湿,将将又犁过一遍,只是有些杂草冒了出来,明日得先锄草。”赵田谨慎报告着这几日垦荒的进程。

    “不用锄草,等着再耕上一个来回,把土搞得松快些...”谢见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继续道:“大土块能敲碎的敲碎,敲不碎的,就挨个挑拣出来,这伙人都是庄稼汉出身,该是知道怎么做。”

    “是,卑职一直盯着他们呢,都安分得很,没有投机取巧之人。”赵田道。

    “呐,看好连云山就行,这群人都听他的,有什么需要交涉的问题,只管去寻他。”

    谢见君早就注意到了,远在朝河山时,诸多山匪便对连云山唯命是从,来了这儿,这人虽名义上不再是大当家,一行人却照旧很听他的话,连对自己阳奉阴违之人,只要知会过连云山后,立马就安分下来。

    故而,他对垦荒的诸多要求,多数时候,都是通过连云山传达给底下人,这人不光组织能力超群,脑袋也灵光,要紧事儿说一遍便能反应过来,甚至有时还能帮着出出主意,也算是给帮了不少忙。

    “赵田..”他招招手,将赵田唤到跟前来。

    “之后若是我不在跟前,赶上这田地里有什么事儿,尽可以去问问连云山。”

    “是是是...”赵田连连应声,茫然的眸光瞥向正赶着牛犁地的连云山,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土匪头子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眼,让人对他另眼相看了。

    “去吧,方才嘱咐你的话,别忘了告知连云山。”谢见君挥了挥衣袖,见赵田还一动不动地看着田地,不知在琢磨什么,他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都听清了,卑职这就去照办!”赵田回过神来,挎紧腰上的佩刀,小跑着往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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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哥,您去跟那知府大人提一提呗?”地垄间,李四朝着谢见君待的位置扬了扬下巴,低声道,“他人已经回来了,再不说,来不及了!”

    “就是啊,连哥,咱们这些兄弟们,也就是您能跟知府大人说上两句话了。”同行的汉子附和道。

    连云山紧蹙着眉头,对李四等人的话,似是听到了,又似是没听到。

    “连哥,您行行好,俺想去看看俺娘,有日子没回去过了。”汉子不依不饶,对上连云山望过来的眼神,又禁不住瑟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