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傅承鄞简明扼要地开口:“说。”
那人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随后这才说道:“我查了黎漫卿小姐这些年在国外的情况,她和法律上的丈夫很少公开出席场合,更多的是呆在家里。但在最初的几年里,隔三差五家庭医生就会去她家。”
“医生?”傅承鄞的心口咯噔了下,猜测黎漫卿可能被虐待,果不其然。
“是。我们的人去找了那家庭医生得知,他每次去都是为黎小姐治伤。她的丈夫是变态,心狠手辣,有严重的暴虐倾向,黎小姐经常全身伤痕累累,甚至有几次……”
那人吞咽了下唾沫,继续说道:“其中有不下十次生命垂危,被紧急送医抢救……”
阳光照在身上,明明应该觉得温暖,傅承鄞却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拳头紧紧地攥着。
那人深呼吸,继续地说道:“还有……老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承鄞压着嗓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嗯,你说。”
“黎小姐受到的伤害不仅如此,她还被送到激情派对上,被扒了衣服,像货品一样被展览,一些追求刺激的还对她施暴,虐待鞭笞,甚至匕首……还有……”
傅承鄞眼睛瞪得像铜铃,听着手下的汇报,傅承鄞双眼赤红。
那些人是恶魔,竟然这样对她。不仅是身体上的施暴,更是精神的折磨和摧残。
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那个男人这么折磨黎小姐,是因为对黎小姐母亲的憎恨,憎恨黎小姐的存在。但也因为黎小姐和她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将她当成替代品。唯一庆幸的是,那男人占有欲强,又因为黎小姐没有遭到性侵犯。”
傅承鄞喉结滚动,眼神里充满杀气:“那个男人呢?”
“一年前,黎小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反杀,将那个男人弄残,并且从他的手中抢走了公司和他全部的财产。现在那个男人,已经被黎小姐丢弃到精神病院里。还有那些参与施虐的人,黎小姐一个都没放过……”
想到黎漫卿回国后对黎家人的报复,她是真的憎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干得漂亮!
“另外还有件事……”那人顿了顿,“根据我查到的线索,黎小姐的精神可能出点问题。这两年里,黎小姐偶尔会去找国外一名著名的精神疾病专家……”
傅承鄞呼吸一窒:“她生病了?”
“是,应该病得不轻。她在回国后,也多次在精神病科接受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
傅承鄞眼睛很疼,内心的愤怒无处宣泄,对黎漫卿满满的心疼。
遭受那么多的折磨,当时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承受住这么多的折磨,她的精神肯定是崩溃的。
“就是这些了。”
傅承鄞收回思绪:“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傅承鄞久久地坐在椅子上,他想起几次的见面礼,她曾说过的话。
她说她不配,他以为她指的是曾经嫁过人。
如今想来,她是觉得被这样羞辱摧残到患上精神疾病的她,配不上他。
“这个笨蛋……”傅承鄞沙哑地开口。
傅承鄞坐在那消化着这个重磅消息。
他觉得,她一定不想在他的眼里看到同情。
天色渐渐阴沉,傅承鄞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出游乐园。
回到民宿,傅承鄞敲门。
他敲了好久好久,房门这才被推开。
黎漫卿仰起头,眼神冷淡地看着他:“傅先生,有事吗?”
傅承鄞望着她,喉结动了动,喉咙里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片刻后,傅承鄞张开双臂,弯腰抱住她。
黎漫卿愣住,身体僵硬着。
“卿卿。”傅承鄞沙哑地开口,声音里说不出的沉重。
他想要抱抱她,抱那个被摧残折磨七年的女孩。
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唤着她的小名,黎漫卿恍惚间想起七年前,她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无奈而宠溺地唤着她。
泪水在眼眶中闪烁,黎漫卿用力地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不敢让泪水滚落。
她不配眷恋,不配的。
终于将泪水逼回,黎漫卿装作冷漠地推开他:“傅先生,请你自重。”
“我们聊聊。”傅承鄞沙哑地说道。
黎漫卿别过头,冷着脸:“我和傅先生不熟,没什么可聊的。傅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人都要往前看。”
说完,黎漫卿往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用力地将房门关上。
傅承鄞站在那,瞧着被关上的门扉,不知如何是好。
黎漫卿回到房间里,心因为傅承鄞而凌乱。
抬起手,直接啪地脆响,黎漫卿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火辣辣的疼。
“黎漫卿你要坚定点,不能耽误他。他可以遇到很好很好的女孩,绝对不是你能肖想的。”黎漫卿不停地告诫提醒自己。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黎漫卿深呼吸,随后躺在床上,想要让自己快点睡觉。
只是她有失眠症,因为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遭受到的伤害,像狗一样被拴在笼子里,当他不高兴时,会扯动脖子上的项圈……
从抽屉里拿出两颗安眠药,黎漫卿用水送服吞下。
她就睁着眼睛坐在床侧,等待药效起来。
直到眼皮越来越重,黎漫卿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隔壁的房间里,傅承鄞思考着接下来他该怎样做。
黎漫卿生病的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哪怕是他最亲的家人。
这不是多光彩的事情,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就这样,傅承鄞靠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思考。
今晚另一边的隔壁有点吵,时不时传来男女的争执声。
傅承鄞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见时候不早,傅承鄞洗漱好便上床睡觉。
就在他入睡后不久,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当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时,傅承鄞慢慢地睁开眼睛。
霎时,屋内浓烟滚滚,傅承鄞被呛到。
“怎么回事?”傅承鄞用手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刚开门,便见浓浓的烟雾弥漫着过道。
“先生,有房间起火了,麻烦赶紧离开房间。”工作人员焦急地说道。
说话间,便见不停有人从房间里跑出来,民宿的工作人员正在紧急疏散。
傅承鄞看向隔壁:“黎……”
不等他多问一句,工作人员已经去下一间房敲门。
想着工作人员应该已经去叫过她,傅承鄞这才往楼梯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