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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恬后悔了。

    她说话怎么那么俗,俗不可耐!

    她回想薛剑的表情,镇定沉着,不会动摇。这么看,他确实适合创业,鲜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且胸有成竹,好像事情都在他控制中,即使脱离控制,他也坦然接纳,再想办法。

    在大家扭扭捏捏的学生时代,他站出来,对她表白:“我喜欢你。”她逃开,他平静追问:“为什么?”

    和林广恋爱后,她告诉他,他让她有负担,他还是那么平静:“我可以远离你,但你不能左右我的感情。”

    不仅对她,薛剑天性如此。他的坦率让人害怕,因为她恰好是个非常不坦率的人。她很奇怪,为什么他能无所顾忌地把心拿出来?他不怕被人拒绝、嘲笑、伤害吗?他的心难道这么强大,不畏惧一切是非摧残?

    虽然不理解,但杨恬很认可。淡定的心态和开阔的心胸是重中之重,像成峻那样阴奉阳违、小肚鸡肠,绝不可取。

    她自己已经定型了,但她希望杨净能有个好性格。

    于是,在杨净面试前,她反复叮嘱,要坦白、诚实,不要答非所问、不要不懂装懂。

    专门带杨净买身衬衫,把他卷毛染黑,架上平光镜,扮成设计院里脚不沾地的牛马。

    她妈担心,想跟来,杨国庆呵斥拦下:“去什么去!他不是婴儿!还得全家都围着他?”

    把杨净当出气筒,对他又是一顿打。

    “爸的神经有问题,自己混得不好,怪别人。我都懒得理他。”杨净吊儿郎当,“姐,你没给姐夫系过领带吗,你要把我勒死了。”

    成峻说:“我来吧。”

    把她格到一边,他解开领带给小舅子重新打,拍拍他的领口,说:“别紧张,放轻松,没问题。”

    杨恬瞪他一眼,继续对她弟说:“一定要不卑不亢,表现你勤劳肯干,虽然学习差、没经验,但总归不是一无是处…”

    “你又pua我。”

    杨恬拔高声音:“叫你听你就听着!”

    杨净苦瓜脸,不说话了。等他离开,她口干舌燥,灌矿泉水。

    “这水我喝过。”

    “…”

    “不好意思,提醒晚了。”成峻哼笑,“这时候不嫌我脏了?”

    杨恬木着脸,把空瓶子冷冷甩向他,成峻一把接住,扔到远处垃圾桶,投篮很准,一次命中。

    “行了,回去吧,站这也没用。”成峻揽住她肩,“我都跟人打好招呼了,肯定能过,完事了带他参观一下工作环境,然后找个车给他接回去。”

    成峻给小舅子弄了个工艺岗,半技术半体力,部门上到博士下到大专,杨净往里一混,不会显得太突兀。

    杨恬仍然紧张,她怕杨净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处乱嚷“国勘所的成峻是我姐夫”。

    她容易焦虑,一焦虑就发呆,成峻牵着她,她也没挣开。

    回家后,她终于平复下来,向成峻郑重道谢,又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表情特别庄严,特别搞笑。

    成峻靠在他出资的新沙发里,拍拍粗壮的大腿,示意她坐。

    “…不。”

    “那这样吧。”他今天心情好,不强求,“你给我写个保证券,保证一天不对我生气,不跟我吵架。”

    杨恬思索道:“我没有对你生气,一直是你在单方面和我吵架。”

    成峻哼地坐正了:这个没情趣的女人!

    “给我写一个能怎样!”他怪叫,“你不是很喜欢给别人写情书、做手工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写两个字就把你累死啦?”

    杨恬盯着他的丑态,转身走,回来时,端杯柠檬水给他:“喝吧,别说话了。”

    成峻美滋滋:“行吧,不写也行,照顾照顾我也不错。”

    他本来不渴,硬要一饮而尽,指挥道:“再倒一杯。”

    杨恬瞥他一眼,回卧室把门锁上。本来锁是坏的,成峻修好了,谢谢他了。

    -

    她直到傍晚需要他了,才把他放进来。

    她问弟弟几点回家,他不回复,导致她跟成峻晚上做爱分外紧张。

    某刻开始,她默许这种关系,甚至悦纳,每次和成峻做完,睡得很香,工作神清气爽。

    之前有婚姻这层桎梏,不情愿做,现在结束了,她反而放得开了。

    她骑在成峻身上,用腹肌磨逼,直到他腰腹被蹭得湿哒哒,穴缝在摩擦间逐渐打开,她细声叫哥哥,奶子颤颤地垂着。成峻兴奋得要死,觉得不够,把她拖到自己脸上吃穴,他像个变态一样强迫她射到嘴里,被成峻操到失禁不稀奇,但尿他脸上挺少见,她一开始很害羞,被他哄着照做几次也就接受了。

    她给他提了三个要求,一不能内射,二不能叨叨,三不能告诉王若英。

    “我看你不是嫁给我,你是嫁给我妈。”成峻把高潮湿透的女人放倒,慢慢安抚她发抖的身体,他拉来被子盖过两人,把她的头按在胸膛。

    她闭眼轻喘,成峻低头看她,慢慢拍她后背:“舒服吗?”

    “…嗯。”

    她困意浓重,推他,不让他抱:“去给净儿打个电话,问他在哪。”

    “哎!”成峻无奈起身,“他是个大男孩了,你倒是够有责任心。”又嘟囔,“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去哪。”

    杨恬从不查岗,这让他十分丧气,也让他孜孜不倦汇报行踪的行为显得很可笑。

    杨恬眯一小会,惦记给周培元回消息,睡得不稳。他前几天累发烧了,她已读忘回,一直拖着没表关心。

    她心里有点埋怨周培元,生病干嘛跟她说呢,一个男的,挺一挺不就过去了。一说,她不去看他,显得不好,去吧,跑大半个城市,杨恬没精力跑。

    不是谁都像成峻,蛮劲使不完,整天为爱奔波。

    两人是她考研那会好上的,杨恬研究生在S大新校区,南北两隔。

    一开始成立不让他开车,成峻跟爹拧着干,每天骑公路车来回找她,权当锻炼。骑得飞快,也危险,被车撞了一次,成立终于松了口,把家里闲车给他了。

    杨恬长大了,她想起以前那些事,越发觉得成峻不可理喻。

    摸索手机,她隐约听见有人念叨周培元。

    是杨净在外头。

    “姐夫,你真的没戏了,那个周培元条件很好的,在实验当老师呢。”

    “巧,我初中就在实验念的,回头看看他是个什么人物。”成峻语气淡薄,似乎对姓周的很是轻视,连问都不屑问。

    “他们老师能保送小孩上学,我姐绝对是看上他这点了。”杨净啧啧,“哎哟,她跟我一点不像,势利得很。”

    成峻一时没说话,问:“爸同意了?”

    “就是我爸给她介绍的!”杨净被他逗乐,“姐夫啊,你可真是不了解我们一家人…”

    “好了。”成峻止住他,“没事,她肯定不会和周什么在一块的。”

    “为什么?”

    “隔那么老远。”成峻淡淡,听着笃定极了,“她能天天见他?”

    “保不准周培元来呀!”

    “他来了,我还能在这?”成峻冷啐道,“跑都不愿跑,指望他干嘛?没诚意的废物。”

    又断言道:“你姐眼光很高,那男的不行,她看不上的。”

    杨恬听得十分恼火,几次想冲出去教训杨净,又忍了,直到成峻说“我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她迅速闭眼假寐。

    黑暗中,床陷进去一块,他轻轻抱上来:“起来了。”又摸她的脸,摸她睫毛、鼻尖,挠她下巴,像挠猫一样戏弄她。

    “还装睡呢?”他懒洋洋,“不给我解释解释周老师?”